第二十章 同学相聚 1

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瑞军的生意做得是顺风顺水。他也越来越忙，连家都回得少了，有时回家，电话就跟着响起，婉玉说：“天哪，我发现电话在你跟前都是长了眼睛的，你不在的时候，电话连一声都不吭，一回来，电话就响个不停。”
瑞军说：“那没办法，做生意就是这样。”
婉玉一边操持家务一边上班，忙忙的一天就过去了。一天，她正在上班，婉莹打电话来了：“姐，妈最近不太好，咱领妈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婉玉说：“行，你先领妈往医院走，我到单位请个假，马上就来。”
“那你要快。”
婉玉赶紧请了假往医院跑。到了医院，见母亲在医办室坐着就问：“妈，你咋了？”
姚鑫兰说：“我这两天不知怎么了，早晨起来的第一次小便是酱油色，我吓坏了，想赶紧到医院来检查一下，看是什么病。”
婉玉问：“检查了没？”
“还没呢，医生正在开单，马上就好。”
婉莹见婉玉来了就说：“姐，你先领着妈做检查，我单位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下午再过来。”
婉玉说：“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婉莹走了，婉玉说“妈，把检查单给我，我领你去做检查。”
姚鑫兰跟着婉玉来到检验科，婉玉拿了尿杯让母亲去接尿，自己到窗口去排队。过了一会儿，姚鑫兰端着尿杯回来了，婉玉把单子和尿杯递了进去。又领着姚鑫兰来到B超室。
几样检查完已经快中午了，医生说：“你母亲的病不轻，需要住院，我先把住院单开好，免得到时没有床位。”
玉说：“那就麻烦你了。”
婉玉办好住院手续把母亲安顿好就回家做饭。吃完饭，婉玉又用饭盒给母亲盛了些饭赶紧向医院跑。婆婆在后边问：“婉玉，你给谁拿饭？”
“给我妈，我妈住院了。”
“哦，那你快去。”
婉玉看着母亲吃了饭，下午又领着母亲去做输尿管造影。等一切做完，婉玉看着母亲吃了饭才回家。走出医院大门，街上已是灯火通明。
第二天，婉玉又领着母亲把剩下的项目做完。第三天，结果出来了，婉玉把单子拿给医生，医生告诉婉玉是输尿管肿瘤。婉玉听了很着急,忙问：“医生，是恶性还是良性。”
医生说：“还不好说，我们要进行会诊，会完诊才能确定。”
姚鑫兰在病房呆不住就来到医办室，在门口正好听到了婉玉和医生的谈话，吓得脸都变了：“肿瘤？怪不得尿成那样，我大概是活到头了。”
婉玉从医办室出来见母亲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就问：“妈，你站在这儿干啥？快回病房吧。”
姚鑫兰说：“我是不是得了恶性肿瘤？”
婉玉安慰她：“医生说不是恶性肿瘤，是输尿管上长了个肉瘤，包住了输尿管，手术一做就没事了。”
“真的？”姚鑫兰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不信你问医生去。”
“我问医生，医生又不给我说实话。我刚才好像听你们说什么恶性良性。是不是我得了绝症？”
婉玉说：“妈，你放心吧，没大碍，你还有很长时间的活头呢。”
婉玉这里安慰完母亲，就给海龙和海生打电话，海龙和海生都来了。
几天后，医生把会诊结果告诉了婉玉：“你母亲得的是输尿管肿瘤，我们会诊了，是良性的，你们不要担心，不过需要手术切除。我们已经排好了手术时间。在手术之前，我们还需要制定一个手术方案，等一切就绪，我们再通知你。”
婉玉回到病房把结果告诉了姚鑫兰，姚鑫兰说：“不是恶性就好。”
上手术台那天，姚鑫兰说：“你们几个听着，万一我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你们要好好照顾你爸。”
婉玉说：“妈，你瞎想什么呢？我保证你能活到八十岁。”
姚鑫兰笑了：“那我借你吉言。”
姚鑫兰的手术做得很顺利，半个月后就出院了，婉玉看着母亲出了院，感觉自己累得慌就回家睡了一觉。
第二天婉玉就去上班。正上班之际接到一个电话，是同学打来的，说是要同学聚会，婉玉激动得不得了。自打高中毕业，插队，找工作，结婚，理家各忙各的，同学之间几乎没有联系过，这让婉玉不止一次的遗憾。她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眼前浮现着高中时和同学们在一起嬉笑打闹的点点滴滴，心里只盼望聚会的日子快些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聚会的日子，婉玉在镜子前整理了一番妆容，就提着包向聚会地点走去。一路上，她想象着见到同学的情景，心里激动不已。来到酒店会议室，同学已经来了不少。婉玉一进门，几个同学同时惊喜地叫起来：“婉玉同学。”
婉玉也激动地叫着她们的名字。她们相拥在一起，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婉玉说：“这些年，你们都藏哪去了？想见都见不到。”
云儿说：“这也是我们要问的。我记得咱们插队的时候还联系过，之后就没了音讯。我还打问过好多回，都说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土行孙会遁行术，遁到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婉玉说：“快别提，那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出去参加了工作，就我还在农村。你们想我是啥心情？那时候是最难熬的，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等来招工，还是个集体工。我被招到建筑公司下属的建筑队，受得灰抹抹的，一天下来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敢和你们联系。还是俞老师鼓励我为我补课，我才鼓起勇气考上了中专。要不是俞老师，我还不知道在哪受罪呢？”
沙小娟说：“我听俞老师说起过，后来就不知道了。”
云儿说：“我就在学校，你怎么就不联系我呢?”
“谁能想到你会藏在那儿呀！”
她们聊着，急切地询问着，好像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聚会开始了，大家说啊，笑啊，回忆着学生时代的种种趣事，讲述着自己的工作，生活。聚会一直到下午六点多才结束，大家都依依不舍。云儿说：“咱们好不容易见面，还没聊够呢，干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沙小娟说：“\'好啊，我正有此意。”，
婉玉说：“那就到我家，咱们好聊个通宵。”
云儿问：“方便吗?”
“方便的很。我老公出差不在家，孩子上高中住校，家里就我一个人。”
“行，行。”
他们三个出了酒店，打了出租来到婉玉家。大家还没坐稳，就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沙小娟说：“婉玉，我发现你很能沉的住气。”
婉玉不知什么意思，就问：“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沙小娟说：“今天的聚会你都听到了，聚会成了炫耀会。这个说他们家生活怎么怎么好，那个说他们的家庭怎么怎么富，不得已，我只好也炫了一番。你怎么什么就不说呢?看你的生活还真是不错呀，这么大的房子，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他是做生意的。”
“那你怎么不说？”
“那有啥说的，穷穷富富都是自己的，有什么好炫耀的。每个人都炫耀，生活差的同学心里多难受啊！”
沙小娟说：“说的还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大家聚会剩下的钱给那几个生活拮据的同学买了米，面，油，看他们心里就是不好受。”
婉玉说：“是啊，我听说去年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同学聚会，许多人也是炫耀自己，结果有个女同学心里承受不住，想不开，当晚就自杀了。”
云儿说：“那个女的也太好面子了，为了面子送了性命，不值。”
沙小娟说：“这个女的心里太脆弱，难道性命比面子还重要？”
“脆弱是主因，炫耀是诱因。如果没有诱因，这个女的兴许不会自杀，真不应该啊！哎，这次聚会，怎么没见严月梅?”婉玉问。
沙小娟说：“快别提了，严月梅现在过得惨死了。她可能是不想见人吧。”
“怎么了?”云儿和婉玉同时问。
“唉，严月梅的老公谢桐那时候想追她，可严月梅根本看不上。有一次，谢桐邀严月梅吃饭，严月梅不去，谢桐就硬拽着去。谢桐把严月梅灌醉后扶到自己的宿舍脱光了她的衣服。第二天，严月梅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气得直哭。谢桐就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跟了我吧。’严月梅骂他流氓，他说：‘是流氓，你也跟我睡了，别人还会要你吗？’严月梅为了保全名声，只好跟了谢桐。谁知结婚的第二天，谢桐就把严月梅暴打了一顿。从那以后，严月梅经常挨打。”
“那谢桐真不是人。”
“谢桐虽然坏，可人家会开公司挣钱。”
“那严月梅的生活应该不错呀。”
“唉，别提了，谢桐自从有钱之后就在外边找情人，对严月梅是不闻不问，连女儿的生活费都不给。可给情人又是立名牌服装店，又是买奥迪车，连情人的兄弟都跟着沾光。情人为了答谢谢桐，给谢桐生了个儿子。你说严月梅能好过吗?”
“严月梅怎么不离婚呢？”云儿气愤地说。
“离婚，说的轻巧。谢桐说要离就尽快，净身出户。严月梅下岗了，就靠打工那点钱，离了婚怎么生活?”
婉玉说：“难怪外面流传‘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才有钱。’严月梅也真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公？ ”
“最可恨的是去年，她们给父母拜完年往回走，谢桐和严月梅都坐在车的后排，谢桐大概是想到严月梅不肯离婚吧，什么话也不说，突然就从严月梅的头上狠狠地打，打得严月梅直发晕。打完不算，还要把严月梅赶下车。严月梅不下，谢桐就把严月梅推下去，命令司机把车开走。严月梅蜷缩在路边哭了半夜。还是司机觉得不妥，又返回去接回了严月梅。唉！”
“这谢桐忒不是人了。”婉玉说。
云儿说：“咱们这一代是怎么了，不是听说这个离婚，就那个被老公抛弃，让人心里揪得慌。”
沙小娟说：“咱们这一代经历的太多，你们没听说吗?咱们是‘生在困难时期，长在动乱时期，遇上上山下乡，赶上计划生育。恰逢改革开放，下岗待业生活拮据。’你说出去找工作吧，人家嫌你年龄大，没多少知识。呆在家里吧，经济又受困。老公不待见，儿女嫌你没本事。难呐！”
“是啊，现实问题。”婉玉也感叹着。
云儿说：“咱们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什么难事糗事也能遇上。就说我吧，我那时候生了个二胎，我们单位就把我当活靶子。星期二教研活动，校长说：“今天教研活动，咱们分组讨论高青云违反计划生育问题，议题是‘生二胎该不该?’到星期五全体教师开会，校长又说：‘高青云要在会上做深刻反省，检讨自己生二胎的错误行为。’你说气人不气？当时，我特想不通，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很受伤。生二胎是违反了计划生育，但也不能那么做吧！”
沙小娟说：“你们校长也够没水平，该处罚就处罚，干嘛那样侮辱人？”
“是啊，你还说呢。后来我把这事当故事讲给人听，笑翻过好多人呢。”
婉玉说：“当时计划生育抓得紧，原因是咱们的父母生得太多，就在咱们这一代狠狠地杜绝。当时来看，是有些绝情，但话说回来还是利大于弊。咱们的父母愁吃愁喝，愁穿愁戴，钱老是不够花。咱们就不用发愁。”
“那你想过没，咱们这一代老了，两个孩子四个老人，怎么能管得过来呢?”云儿说“反正我有两个孩子，我不用愁。”
沙小娟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国家不可能看着那么多老人无人管吧。”
话说到此处，大家一时无语，婉玉站起来说：“我给咱们熬点稀饭行不？”
“好啊，我正寻思呢。”
云儿说：“行，我也想喝。”
婉玉站起来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