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连长王羽》第四十六章

　　在通往抗联驻地的山路上。
　　已经入秋的山里，虽然夜色正浓，可路上并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时的夜色非常的温柔。在黑隐隐透着像天亮前那段蒙蒙般的亮色，还能依稀看到自己前边山顶那一根根树子，正默然伸向那静如恒久的夜色里。身边那在青黑的夜色里突出斜斜的山脚，看上去是那样安然。往有些斜的山路走上去，是一样的山路。这时，空气清凉，走了很久，没有风。初秋的山野，无声地融进了令人温馨般的夜色里。这时，战士们在扛着米袋，欣喜聊着，时快时慢的往前迈出的脚步在绿油油的铺满野草的山路上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声。
　　王连长扛着一袋粮食，石大娘的儿子也跟在后面。王连长，不要他扛粮，二虎觉得奇怪，就问：“连长，人家当官的都是让手下的人扛粮食，你怎么自己还扛上了？”
　　王羽连长没有回答。而扛着米袋在他俩身边走着的黄副排长，喜欢说笑，说到兴起，他还不自觉用空出来的左手比划。
　　“二虎，你对我们王连长不了解。他从不对我们战士瞪眼，更不训斥人，也不像那些军阀，爱打人，还帮我们干活，他一有空，就找事做，挖野菜，摘蘑菇跟我们吃。”
　　王连长把肩上扛着的米袋护住不要落下的双手中的左手，放下来，拉了拉正说的起劲的黄副排长。
　　“黄副排长，别在那里说了，我没有这么好。你忘了那次在豹子山战斗中，我还对你发过脾气。”
　　黄副排长稍稍头一挺，说：“那算得了什么，我不听你指挥，头脑发热，想一个人突击。”
　　“是啊，在打仗中，鬼子的子弹乱飞，只要蹲着扑着，都有可能被打中。我跟你不一样，这方面有经验，要求很高，又要反应快，又要注意子弹飞行的密度，还要看着敌人，所以，你不要学我。”王羽连长处于爱护自己的战士，不要这样冒险。他又说：“我们只有在战斗中学习战争，累积经验，那么，才能成为一名优秀战士。而一个成熟的战士不能这样冲动，头脑热，这样会付出代价。”
　　旁边一个叫黄家富的战士说：“副排长，连长当时在爱护你，害怕你被鬼子打死。”
　　“我知道，所以，我要多跟连长学习，这样才好累积经验，以后，好指挥我们排作战,。”
　　“说得好！”王连长说。他看看能稍微看清黄副排长那有些英俊的脸庞，在喘气，觉得该让大家歇歇。就停步说：“同志们，大家都走了很久的山路了，现在休息一下再走。”
　　“是，连长！”身后边的战士回答。都把扛在肩上的米袋，放下来坐在一旁的地上，用手擦擦自己燥热的脸，和看不清汗水又有丝发痒的额头。
　　二虎有些奇怪，他发觉一直扛着米袋，跟在王连长右肩后面的王排长，一直就默默不语地走着，还没有听到他说累，就把身子，移到王德成排长的身旁：“排长，你怎么不说话？”
　　“他呀！”黄副排长主动接过话题走过来，好像他要替王排长说话。“闷性子，你别看他不声不响，打仗厉害的很。可以说，跟我们连长不相上下。”王排长立刻用手封住他嘴，左手把他稍微一拉。
　　“别乱说，黄副排长！”
　　战士小李说：“’副排长，你忘了，排长不喜欢听这些。”
　　黄副排长还反问：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本来就是。二虎，你不知道，我们连长在我们这些人中，最欣赏我们王排长了。他话少，不爱自吹自擂，打起仗来，沉着冷静；你没有看见他拔枪，抽枪的动作太有劲了！”
　　二虎就转过脸，问：“排长，这是真的吗？”
　　厚道的王德成排长对二虎说：“别说这些了，”他停顿了下，接着说：“你真运气，我们连长亲自同意你参加抗联，你要好好干，努力消灭小鬼子。”
　　“嗯，排长，我知道。”
　　这时，黄副排长问：“排长，连长要把二虎分在哪个排？”
　　王排长没有回答。
　　“二虎，到我们排来吧，我们是一排。”小李说
　　“哎呀，你不要在哪里说。”黄副排长说，觉得小李多话。
　　“排长，我看你人挺好，我想跟你。”二虎不知什么原因他有些喜欢厚道闷性子的王德成排长。王排长也没有回答。
　　“这要看我连长的想法。”小李说。这时，听到王连长的声音。“好了，同志们，咱们走吧！”
　　于是战士就扛着米袋，向有些远的抗联驻地走去。
　　夜色浓厚了。刚才还有战士们的杂乱的脚步声、聊天和喘息的声音以及还能依稀看清他们带着军帽，腰间紧束一根宽皮带，在微弱的亮色里，时不时看见随他们走动时，肚子上的皮带带扣环在发亮。还有就是布鞋在草里发出的“沙沙”声，就渐渐远去了。剩下的是依然在柔和静谧的夜色下的山林……
　　走了近两小时，王连长和王排长带着战士们和粮食就到驻地下的山边。两个在黑越越的山上站岗的战士是：19岁的小立志，小胡。两人还在聊天，听到下面被松林遮得更黑的静静的山边下有人的说话声，就知道从今天傍晚出发，由黄副排长带着一排44个战士去小石村李大爷那里搬粮食，回来了。他俩被黄副排长留下来站岗，还有大胡子，廖政委不让他去，说人多了。然后，大胡子就跑到三排长周雷那里，跟他聊天去了。
　　“赵立志，咱们连长，一排长他们回来了。”小胡说，他知道，只有自己的抗联战友，才这样高兴走上来。
　　“太好了，咱们就又有粮吃了！”小立志多高兴说。
　　“嗯，我们去接他们。”
　　“好的。”
　　两人欣喜地大喊到：“连长！排长！”’他俩就快步跑下山，依稀看到在黑黑的前边，有战士们杂舀的脚步声、说话声，扛着米袋的模黑的身影，在较快地走近他俩。
　　两人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王连长。就喊道：
　　“连长！连长！”
　　王羽连长也听到了他俩的喊声，知道是他俩：“小赵，小胡！”
　　“连长，快放下，我来跟你扛粮食。”小胡说道。就要动手拿下连长扛在肩上的米袋。厚道的王连长太累了，他还是让小赵和小胡到后面去，帮别的战士扛粮食，自己坚持下就没有什么。之后，他们一起高高兴兴上山去了。
　　原本就没有粮食的王连长他们，这次，获得了小石村村民的无私帮助，抗联的每个战士都十分感激，他们知道，没有村民的援助支持，就不能打胜仗，更不要说对付日本鬼子。然而，随着日本侵略者开始对山里的抗联实行严密的封锁，在经济上卡死抗联的粮食来源，并进行政治诱降的军事政治两手并用的政策，开始进行了。那么，新一轮的残酷的围剿也就开始了。同样王羽连长和他的抗联将士们，又将遇到怎样的命运呢？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艰难和流血牺牲呢？
　　两天后，渡边春太郎欣然地带着一些乡绅、汉奸，试图想表现大日本帝国对他们（汉奸）的感激和倾心合作之情，为了让这些汉奸死心地为日本卖命，他决定亲自邀请这些汉奸，去炮楼参观，还“盛情”在义县城里的广聚友酒楼喊他们吃饭。这些汉奸首先有孙大地主。在下午，一点多钟，渡边领着这些汉奸向东池乡的炮楼去视察。他的目的是：要让这些汉奸们感受到大日本帝国对他们的恩惠和看重，让他们像狗一样的好使唤，好让这些汉奸继续为他们提供他们办不了的事，那就是：为消灭抗联，尽心尽力。
　　虽然，他好不容易设计的诱杀抗联领导人计划没有成功，他也气的差点吐血，他深深地意识到：用中国的汉奸去对付中国人，是很有效的。因为，只有中国人才知道怎样对付中国人。为了大日本的最高利益，为了天皇，必须毁灭掉皇军的威胁，那就是：东北抗日联军。
　　这时，他后面带着藤井大队长，有一百多鬼子。渡边今天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和服。一件带蓝北条纹的丝绸和服，腰间系了一蓝色的腰带，脚上穿着白袜子和日本的木屐。他一般见到走到身边的一些乡绅等，一张本来就英俊的脸庞，看去油亮发红，好像他在脸上，抹了油似的。他那看起来“和善”的眼睛，再也没有一丝阴险，看去，还显得大方得体。他像一个善于交际的名流，感到围在他四周的都是嫉妒、羡慕他能力的小人。还有，他还感到：自己是这场”宴会’里的至高无上的主角。他还器宇轩昂、信步往前走着，一副轻松雅致得很！现在，离东池炮楼还早的很，要走两半小时。他首先发出感叹“啊，今天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孙大地主立刻接上话，万般讨好：“是啊，今天中午，我看着天色都阴，像下午要落雨，没想到，你看，就看着看着要天晴了。”
　　几个乡绅就附和：“是啊！是啊！”’看到孙大地主在讨好渡边。一个叫李万福的汉奸。他不满孙大地主讨好渡边，就立刻走过来，就像在皇帝面前争宠的妃子一样，说：“对呀！对呀！今天这天气，先是不好，不是渡边先生，恐怕，就要落雨。”
　　大家笑起来，
　　李万福笑的声音比别人要大，他想让渡边记住他。他的一张嘴、连肥胖身子发亮、绸缎也抖了起来，大嘴里还露出一颗略爆出的金牙。他看着无限神气的渡边，好像希望渡边对着他说一句赞许的话。渡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而是忙于展示他一个大日本大佐的风采，就像模特竭力要在观众眼前表现的出众一样。然后，另一个乡绅问：“渡边大佐，你为什么不坐车？”
　　“你看，这么好的天气，不能坐车。我认为，偶尔在好天气，出来散散步，是会对我们的身体有好处。我到中国很久了，都是打仗，忙于剿匪，从未向今天这样出来散散心。”他口若悬河有些唠唠叨叨起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大佐说得对，”孙老爷说：“’我也要出来多走走。”
　　“走，你以为大家都没有事，”说这里。李万福看着渡边：“渡边大佐，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把抗联那帮土匪消灭掉？你不知道，前五天，这些该死的土匪还威胁我，说再当汉奸，就要我的命。”他停了下，鼻子里哼了声，立刻把气歪的脸一昂;：“我就是要当汉奸，我非当不可！我跟你说嘛？渡边阁下，从你们到中国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决定要当汉奸。哼，我才不管忘不忘国。”现在，李万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巴望着看着渡边，恨不得弯下腰，当奴隶让渡边从他的背上踩过去。
　　渡边听到这里，他关心得是：李万福知不知道那些抗联的驻地，并不想听他说空话，就问：
　　“李先生，你知道哪些抗联的驻地吗？”
　　“我不知道，我实在不清楚他们住在那里。”李万福直直地问答。
　　渡边立刻对他失望。
　　“你放心，渡边大佐，如果我知道他们一点点消息，我会第一个跑来通知你的，你放心，我会用脑袋来为皇军效力的。”李万福马上说，他看到渡边一下把脸侧开，知道多方不满意他，就立刻表白。
　 “那当然，”渡边说。连脸都不转过来，他对这些废话没有胃口听，可还是淡淡说：“我们大日本是不会亏待我们的朋友的，否则，我们来中国，就不能帮你们建立王道乐土。”
　　“那是，那是，有皇军的在，我们就一百个放心。”李万福，他觉得这个意思不够，就添上一句：“一万个放心。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当一个日本人，连做梦都想啊。”
　　“岳西。”渡边说，他接着有感而发：
　　“所以，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灭掉抗联。以后，支那就是我们大日本的天下。”
　　“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配合皇军，把抗联灭了。”李万福喊道，还把右手扬起来。
　　“约喜！”渡边颇为满意和得意说，并看了看前面，迈出右脚：“走！”于是，他像接待人员一样，领着大家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