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连长王羽》第四十五章

　　“王德成快烧火。”王连长立刻说，因为他看到火光闪闪的灶膛，变得暗淡起来。王德成立刻回身，在灶旁的板凳上坐下，拿起甘草，往开始出现黑黑的只有一些依稀的发红亮的灶里，加甘草。然后，一些浅白烟子从满是黑灰的方形灶孔里缓慢冒了出来，并顺着黑绒绒灶头，往他头顶上满是被烟熏黑的粗大房梁上冉冉而上升和从房梁上一个小缝隙外，投进来的白光照在房上面一两块房梁板上，你能看见这熏黑木板上那小颗粒般的油亮的烟渣。
　　然后灶膛亮起来，一散状的火苗在冒烟的甘草里，燃起来，火苗顺着压在其上面厚厚草爬升般而燃。然后，在它身边干草，连带烧起来。几秒钟不到，甘草就烧起来，把灶膛映得耀眼红亮。
　　“王排长，你真行！”夏排长边和连长理菜边说。
　　“一排长本身就在这村里长大，烧饭、干农活都不错。”王连长夸奖道。
　　王排长不好意思。“连长，你别讲这些。”
　　“本来就是。”
　　夏排长有点好奇。“怎么，你的家在这个村里？”
　　“嗯。”王排长边往灶膛里加柴，边回答。
　　“你不知道，我们连里，有不少战士干部的家在这里。大胡子李桂志，三排长周雷，鲁排长，等。”
　　“看来，这个村成了抗联村了。嗯，王连长，我觉得奇怪，这样，那些汉奸，怎么不把他们的家属抓起来。”也在理菜的夏排长边理菜，边抬起脸看着温厚的王连长。
　　“这是保密的事。那些汉奸大多听到的是，在外地做工去了。”
　　“是这样。”
　　“不过，前不久，王排长就被鬼子抓起来，是鬼子利用他的兄弟把他骗下山。我们派了人，把他救了出来。”王连长又说。
　　“哦，鬼子看守这样严，都被你们救出来了。真了不起！”
　　“只是，黄班长，杨连山牺牲了。”王排长略微难过咕哝说了一句。
　　“看来，这个村的家属，要小心才是。”夏排长说，
　　“这个是小问题，我们连长会处理的。”王排长说。并把他略低头被映红的脸，抬起来。这时，王连长觉得锅里的米水开了。就把锅盖揭开，用锅勺在冒起的多个小水泡间，来回动动，就把锅盖盖上。之后，他们继续做饭……
　　李大妈在村里跑了多家，李大爷也跑了。然后，李大妈到了一个石大娘的家。她走到蓝漆完全脱落，已经现出土黑的门边；房里是泥巴脱落显出鼓起的小浅坑般的灰色的土墙，几根发灰的草，吊在门檐上，房顶是不知盖了多久的变灰黑的草。石大娘的16岁小儿子，看来要出村去。他看到李大妈站在门边，就招呼道：“大婶，你来了！“’
　　“二虎，你要上哪去？”李大妈问。
　　“我妈的腿风湿发了，我跟她找一点草药。”
　　“那你快去吧！”
　　“嗯。”二虎说，并说：“大婶，你进来坐。”
　　厚道、长得有些虎头虎脑的16岁的二虎，就出去了。李大妈就进了发暗的房里，石大娘看见李大妈走了进来，也招呼她，问候了几句。石大娘明白：李大妈来，是为山上的抗联筹粮的。就说：“他大婶，我已经让二虎把粮准备好了。”
　　“那你们就少交点。”李大妈说，她知道二虎是一个强劳力，不能吃不饱；大娘也有病，也要养好点，就这样说。
　　“不，抗联要紧，如果他们吃不饱，怎么有力气来打鬼子。这些该死的鬼子，不除掉，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石大娘干脆说。
　　“不行，你也困难！”.
　　“别说了。”
　　听说为抗联送粮，大娘就想把所有的一切交出来。
　　“她大婶，别说了，回头我让二虎拿到你的家里来。”她态度坚决，是在用热情支持着抗联。
　　“好，我会向王连长说的。”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石大娘立刻说：“等一下！”刚要转过背的李大妈，感到石大娘有事还要说，就转过身，并把身子往床栏靠。
　　“她大婶，”是石大娘说：“你一定要跟抗联的领导说一下，让二虎参加抗联。”
　　“可这样，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儿子陪你了。”李大妈说，感到这样不可以。
　　石大娘非常忧心地说：“二虎留在村里，我一直都担心哪天鬼子要修国防工事，把他也抓去，听说，一去就没有着落。我就只有这个儿子，我不甘心他被鬼子祸害。嗯，跟着抗联，我就放心。再说，抗联里还有一些本村的人，可以照看一下。”
　　“好，我回去跟王连长他们说一下。”
　　然后，大妈就出了石大娘的家。
　　到了家里，王连长他们把饭煮好了，大家也吃了饭。李大妈就把石大娘的话，跟王连长说了。王羽连长感到：乡亲们实在太好！再说，石大娘腿有病，觉得该去可看看。作为抗联不能只是把粮食收拢来，就完事了。这样，怎么对得起村民拥护抗联的一片真情呢。就让李大妈带着自己和夏排长，到石大娘的家里。进了房，李大妈把王羽连长带到大娘的面前。
　　“他大婶，这个就是抗联的王连长，他听说你腿不好，特意来看你。”
　　王连长，立刻说：“大娘，麻烦你了，还让你把粮食交出来。”
　　看到王连长厚道、坚毅、英勇的脸庞，穿着便衣，同样能看出来。石大娘感到这些抗联的军人，是那样诚实正直，觉得这样的抗联军人一定会打败鬼子。她看到王羽连长，就有这样的感觉。
　　就说：“抗联同志，别这样说，你们打鬼子是大事。”
　　“大娘！”王连长心里一热。
　　“鬼子太坏了，杀了我们多少人，你们打得对！”
　　“大娘，我们抗联就是专门收拾日本鬼子的。”夏排长直爽说。’;
　　“这样就够了。”
　　“大娘只是你都没有吃的，都拿给我们，你怎么办？”王连长动情说。
　　“不能看着你们抗联饿着肚皮打鬼子吧。”大娘说。
　　“大娘！”王连长哽咽了。然后，他立刻说：“我代表抗联每个战士，向你们保证，一定要杀灭日本鬼子，保卫我们的乡亲们！”……
　　之后，大娘向王连长提出让他儿子去抗联。
　　“这怎么行？”王连长说，他听李大妈讲过石大娘家里的情况。“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大娘说：“没有什么，我担心小虎留在村里，被鬼子和汉奸抓去。你不知道，鬼子经常在一些村里，见人就抓去杀了。跟着你们，小虎好好打鬼子，才是正事。”
　　“大娘，当抗联很苦，随时有牺牲！”王连长不忍大娘的儿子，遇到这样的事。就把抗联的情况说明。
　　大娘坚决说：“王同志，我的儿子只要打鬼子，一切都值得。”
　　“大娘……”王连长握住石大娘的手，深深地感动了，他再以说不出话来。大娘的儿子，帮自己妈妈找来草药，王羽连长就和夏排长，亲自在大娘灶间，为大娘熬药，并把药端在大娘的面前，大娘也非常感动。
　　晚上，廖东政委派一排副排长黄树庚带着王德成的一排，在村外等着。
　　李保才就回到李大爷的家里。“连长，政委派黄副排长带着一排的战士在村外等着了。”
　　“好，马上把粮食带走！”王连长果断说，没有一丝的迟疑。好像也不考虑自己的战士们非常累的状态。
　　然后，王连长对李保才说：“李保才，你继续留在李大爷这里，传递由小翠和杨排长带出的情报。”
　　“是，连长。”
　　然后，旁边的李大爷觉得这天太黑，带着粮食又要上山，觉得恼火。就说：“王连长，这天太黑，恐怕不好走。”李大爷说完这话，看着王羽连长行事坚定的脸。
　　“李大爷，”和蔼的王连长就转过脸，对李大爷说，“现在，鬼子对进山的道路，看得很严，他们想堵死跟抗联送粮的老百姓，妄图把抗联饿死困死在山里。白天是不能让你送粮了，晚上是机会。”
　　“这些可恶的小鬼子！”大爷喊道。
　　“李大爷，走,去你的窝棚，把粮食让战士搬走。”王连长说了这话后，马上着手就做，仿佛别的事和谈话，也别想使他疏忽这件事。
　　“王连长，我看让战士先歇歇喝口水，再搬吧！”李大爷见到抗联战士就非常的喜爱他们，真想让他们到家里去，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给他们吃。
　　“不了，李大爷，我们来了一个排，人又多，目标太大。”
　　“我明白了。”李大爷感到王连长非常谨慎，很有头脑，他明白了王连长的担心。就带着王连长、王排长和夏排长，到他房子隔一段较长距离的村后洼地的一个窝棚菜地里。此前，根据王连长的意见，让乡亲们把粮食放在窝棚烂草堆里盖好。
　　然后王排长就先到村后的土坎旁，到等在那里的黄树庚副排长和44个战士的身边。看到在不太黑的夜色里，快步走近的王排长，站在战士们身边的25岁的健壮较高的黄副排长，就迎上去。
　　“排长，怎么样了？”
　　“连长让我们到窝棚那里去，老百姓把粮食就放在那里。”王排长回答。
　　“可为啥不放在李大爷的家里？”黄副排长感到奇怪问。
　　“这个你自己想好了，连长和李大爷还在那里等着我们。”王排长也没有再和黄副排长多话，现在连长还在那里等着战士们过去。
　　“是，排长。”然后，黄副排长立刻转身：“同志们，去窝棚！”
　　于是，王排长和黄副排长带着队伍到窝棚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