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连长王羽》第三十九章

　　“和尔大佐！”三国小队长看到和尔大佐带着四车的鬼子和伪军赶来了，真是失望而恼恨！因为，抗联已经跑了。
　　“怎么没有动静？”和尔大佐看到守在炮楼门口的悔恨般的三国小队长，土灰有点粘在他鼻子尖上，嘴巴边也粘上些灰土。就莫名其妙了，张嘴就问。
　　三国小队长低沉着脸，仿佛情绪和信心都被重击地搭拉着他的肥脸回答：
　　“支那军人跑。”
　　“八嘎！八嘎！”和尔厉声喊起来，他十分想把袭击炮楼的抗联灭掉，把他们跟鸡鹅一样，随便由他宰杀尽致。竟然，人都跑了，他气的两个圆眼珠，直往眼眶上顶，露出眼白，就像是要死的病人的症状。痛恨得心气都到了沸点，两个窄鼻孔发出的气息呜呜呜的。就这样的战况，他越想越受不了，中国人为什么没有等着让他杀过来杀过去。他竟然撕叫般抬起右脚往地上跺了两脚，然后，他觉得这不够发泄，就左脚马上向身边过去些的一个伪军后背踢去，好像气才稍顺一些。他似乎想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疏忽了一个重要问题，就立刻问：
　　“支那军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往东跑了。”
　　“这样看来，那一带只有一条路。”
　　“你要追吗？”三国队长问，他感到这已经晚了。
　　“不是现在，等我们睡醒了，明天早晨就出发。”和尔大佐说，他好像了解抗联的战术和行动特征。
　　“可支那军人应该早跑了。”三国队长认为说。
　　“你不明白，我们想消灭支那军队，而他们也想消灭我们。”和尔大佐说。
　　三国队长就没有开口了，他觉得大佐这话与其他军官非常不一样。
　　然后，他们就进入炮楼里去了……
　　“我们就在这里设伏，等鬼子来。”李荣久军长说。
　　“军长，就算我们没有打下西林子炮楼，不一定鬼子就会跑来。”孙石泉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军长想多了，这么黑，鬼子能看得见什么？
　　“这事不能大意，你想鬼子会看不清你们撤离得方向吗？从西林子到天津班，一路只有这个方向，很容易找到。孙副军长！”李军长郑重说，并看着孙副军长。这话在提醒他，鬼子一旦闻到味，就会毫不犹豫地扑来，杀光和他们作对的心腹大患：中国东北抗日联军是绝不手软的。
　　李军长就当众布置战术：“同志们，我们就在这山上伏击鬼子，现在全部上山。”
　　“是，军长！”战士们回答。
　　“还有把牺牲的战士就地掩埋，其他的伤员马上带回营地。”李荣久军长再次做出安排。现在的情势使他感到隐忧。就像一台机器，表明上是好的，而实际上是有事故隐患。由于抗联是敌强我弱，他不得不提防狡猾的日本鬼子。
　　然后有一些战士背着伤亡的战士，从他们的面前过去。心地厚道，对战士的死亡和受伤心里难过的李军长深深感到：战斗，一场不管是大或小的，首先上去的不是指挥官，而是战士；首先死的也是那些从他们面前背过去的伤亡的战士。他们是多么好的战士！
　　“等等！”他立刻招呼，然后他走近一个背着死去的战士的战士身旁，哽咽地说：“让我背一下。”
　　“军长！”战士侧过脸，他的神情十分难过意外；此时，带着惊讶。军长的这一句话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李军长温存地说：“让我背上他一段。”在场的将士十分感动。李军长又温和说：“来吧，把他放在我的背上。”并立刻往旁挪开一步弯下腰。
　　这时，有两个战士上前一步，把牺牲战士冷硬的遗体，放在李荣久的背上。然后，他就背着这个战士的遗体往前走去。大约走了一段，李军长就停下，还是让那个战士背。并嘱咐说：“好好把他们埋葬。”
　　然后，马上回来对还站在那里的官兵说：“我们上山吧！”
　　“是，军长！”战士回答。
　　看到自己战士非常难过。在一边的战士小苏说：“军长，牺牲的是江少武。他俩（背战士遗体是战士小梁）当抗联就在一起。一直都说得来，江少武还把自己的钱拿跟小苏，因为半年前，小梁想回吉东乡下老家看望自己的父母。这以后，江少武多次帮助他。天热了，就帮他赶蚊子，还教小梁认字。刚才在打西林子炮楼时，江绍武看见小梁心急要起身打鬼子，这时又危险，就起身想拉住小梁，就被鬼子的机枪发出的子弹打中了胸部。”停了会，战士小苏也难过地低下了头。
　　李军长说：“过后，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军长，”神情悲戚的小苏问：“这鬼子会来吗？”有些疑虑。
　　李军长说：“他们一定回来，小苏！到时，你就可以尽情打，多打死这些鬼子；这样，江少武和我们其他的战士，就不会白死了。”
　　“好，我一定！”小苏说。
　　“那好吧，我马上还要去孙副军长那里！”
　　然后，李军长和战士们上黑黝黝的山上去了。在打仗前，他尽量把准备工作做够做细……
　　“上面有四个山包，我们就在第二，第三个山包埋伏，转等鬼子来。”到了山上的李军长对孙石泉说。这一下，任务就变了。孙石泉带着胡营长等又下山，去前面的山包设伏去了。
　　看着大家都呆在自己的身边，胡连长就喊大家先各就各位。然后战士们就向两边散开在明晃晃的山坡上卧倒，这应该是防止鬼子骤然而来。看到在月色里：一个个抗联官兵愤慨被月亮照得白明明的脸，腰间紧系着宽皮带的露出褶皱的灰色军服和英武健壮的腰身。李军长感到没有把炮楼端掉，那就只好在这里打个埋伏，让日本鬼子有来无回。
　　“军长，为什么要在这两处山包埋伏？”在胡连长身边的一个战士不明白，就转过脸来问。
　　“这里易守难攻，更利于打伏击。”李军长回答。
　　“要是鬼子不来呢？”一个战士问。
　　“只要他们看见抗联，就跟狗闻到骨头的香味，就会赶来。”
　　胡连长说：“军长说得对，鬼子就想除掉我们抗联，好向内地进发。”
　　夏排长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小日本想除掉俺，俺还想除掉他。哼！”他嫌没有说够，又嚷道：“他想灭了老子，老子还想灭了他们！”
　　“对！别以为他有枪，有刺刀，他能杀人；老子同样把他们捅了，拿来喂狗！”胡连长喊道，双手还叉在他系着宽皮带的腰间上（这时，他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副你凶老子比你更凶的像四川男人的特性。一个战士说：“胡连长，你们四川人都这样吗？”
　　“你还不知道吧，谁要是敢惹我们四川人，就是天王老子都不怕，就不要说小日本他龟儿子。”说完，胡连长激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对！小日本，你越怕他，他就越来劲；只要你把他们杀多了，他们见了你就怕了。”这战士有劲地说。
　　“对，”胡连长说：“我们就是要有这个气势，小日本就不敢猖獗蛮横。必须让他们提到抗联就发抖。”
　　“好了，我看还是让战士们先好好睡一觉，等鬼子来了好打。“李军长说，仿佛要急着吹大家做一件事。
　　“军长，不急嘛！”胡连长好像没有这样急，好像，他此刻一个心思都用在愤概里。’
　　“不，就这样.！“李荣久说道，他头脑相当的理智。因为，敌情有可能在变化，不能让自己的队伍长时间处在精神不佳中；应该趁机让他们多休息，一旦打起仗来就没有机会了……
　　尽管和尔大佐达到西林子据点半夜了。日军是夜晚不作战的，就等到了天亮，才根据三国小队长的报告，往袭击炮楼的抗联去的方向东面去了。而往东就是一条要道：天津班。和尔大佐集中了很多辆马车，（这一时间耽误了一个上午）自己坐在第一辆，后面跟着一长溜，仿佛是一长条的土黄色尾巴，向天津班赶来。当他们到达天津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早已等得心焦烦躁的抗联战士，看到了在他们前面远远的褐色斜斜山脚下，已经出现了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上面坐满了鬼子，身着黄色军衣；有打到他们黄色军帽上一半的步枪，还有在不太快的有两匹褐红色马拉着跑动的马车。
　　“军长，小鬼子来了！”一个战士小杨说，转过脸。李军长这时感到困倦。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睡觉，含糊的敌情令他不敢大意，毕竟鬼子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时间已过，已经不耐烦的，就和卧倒在他身边的胡连长商量着。听到了小杨的喊声，一拍身边的土：“嗨，终于来了！”并兴奋地一喊。
　　“是呀，我们都等得难受了!”有些战士风趣说。
　　“哦，你看，好像有四五百人。”李军长说，他又说：“看来我们的人少些。”
　　“军长，打仗不在人多，那我们就照单全收。”胡连长盯了下较远的山脚下在显出的越来越多的鬼子和马车说，好像不止这多鬼子。
　　“胡连长，鬼子不是你想杀就杀的，要小心！”李军长感到胡连长爱说大话的毛病又来了。
　　“怕什么，你看我，等会怎样打翻他们。”胡连长还立刻把插在系着皮带的肚子上的驳壳枪拔出来，好像他要马上冲下去。’
　　“别着急，同志们！等鬼子进入第二个和第三个山包下面，再收拾小日本。”李军长说。
　　“军长，”在一旁的夏排长惊异地说，他看到前面一横溜的山脚下，而且，现在还在从他们远远的山下边处陆续出现。“又来了很多鬼子，你看！”他一双大眼睛，随戴着灰色军帽的头转向鬼子的行动，有一种马上就想拔出插在他系着皮带的肚子上驳壳枪的冲动。他就在等着，等着军长的命令。
　　李军长猜想到：“他们应该是从县城里赶来增援的鬼子。你看见没有，你们幸好撤的及时，否则，就会被鬼子包围吃掉。”
　　“狗日的小日本！”胡连长咬着牙，往旁边吐了一口水。“这次，就等着他们被包围收拾了。”
　　“等他们完全进入我们的打击圈里。”李军长说，同时也是这样指挥。他无疑是在利用有力手段，更加有效，彻底消灭敌人，获得一次未成攻拿下炮楼后的又一次伏击胜利。
　　和尔大佐坐在马车上。有一个老大爷赶车，他根据三国小队长指认抗联撤离的方向带路。而和尔有一点，他是迷糊的：他不清楚抗联跑向这一方向哪儿去了？非常聪明的他深知：自己想消灭抗联，同样抗联也想消灭他们。那就是说虽然他不知道抗联在哪里，抗联会看见他的，有这个前提就够了。同时，军事上的优势使日本关东军更加的自信，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佐问：“老头，这是哪里？”
　　老头回答：“这是天津班。”
　　大佐就四下看看，对挨着他坐的中队长小林谦二说：“你看，这里很长的山，恐怕要走很久。”
　　“大佐，我们就这样追击抗联。可是连他们在哪里？跑向哪去了？都不知，这不是瞎跑吗？”
　　小林队长满腹孤虑阴郁着脸。
　　“他们既然往这个方向跑，那就会有他们的足迹。”和尔大佐分析。
　　小林队长好像觉得他话里有意思，就张口问：“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也想听听和尔大佐的见解。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们在哪里。”和尔承认说。
　　“哎。”小林说。
　　这时，山上忽然有枪声。小林身子抖了下，仿佛他被山上的子弹射来打中似的。他惊了下，立刻向四周张望：“大佐，有枪声！”
　　这时，和尔大佐也抬起他惊慌的脸。此时，脸上面部肌肉是那样僵硬。不过，在惊慌和他感到这是抗联的枪声时，他听到枪声出现在身后远远的一溜长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后面。他立刻明白：这是抗联的枪声。虽然，他并不是很意外，也知道抗联会缠住他们，可这毕竟在对方的伏击下，自己和部下立刻处于被打死打伤的地步。这时，他马上抬头看到：枪弹从上面大半山上射下。正是纷乱的时候。为了便于指挥，他对小林说道：“小林队长，我们下去。”
　　“嗨！”
　　两人从跑动的马车上跳下来，和尔大佐看到：他们侧面的小道旁边有一块大石。就感到了有躲藏处。喊道：“走，去石头后面！”两人就赶快弯着身子，马上跑到大石头后面。这时，和尔大佐惊骇地看到：
　　从山上打下来的子弹，像纷飞的雨点，迅猛射向跑在山脚下的马车。跑动的马中弹了。血从它们的头上随它跑动的，还有不断随风飘起的马鬃溅起；车上一阵恐慌的鬼子，被像偏东雨般的子弹打中，不断发出“啊！啊！”叫号，滚下往前跑动的马车，落倒在车下的地上；有的中弹，手捂着中弹后流出血的胸部，身子抖动，连人和枪从破旧的向前面进的马车上滚落下车去；还有马被打伤受惊着，拖着被打死在车上的鬼子，向大道旁乱跑。这时，在山脚大道上，留下了散乱的血迹。或者长，或者还有倒在地上，从身上流下的血的横七竖八的不断叫喊的伤亡的鬼子，血和身着黄色的军衣，花花落落与褐色不平的土地，混杂一起。更是让日军狼狈不堪！
　　看到这一情形，和尔大佐十分不满意。他立刻心生一条计谋。这将会跟抗联带来什么影响呢？
　　接下来的战事又会怎样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