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醉翁之意
作品名称:娃亲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3-12-23 10:46:32 字数:7307
(本故事纯属虚构)
生活就像是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记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不多。
处于饱受战争煎熬的中国百姓又有多少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呢?
大清晨,岗崎一郎就派人将颜根发“请”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个房间的布局陈设只有一件物品与他在日本的房间有所差异,墙上仍然挂着两幅巨大照片,一幅是日本的富士山;另一幅则还是中国的万里长城,所不同的是这幅长城的照片增添了一个人物,但见岗崎一郎神采飞扬精神抖擞拄着指挥刀,双眼平视前方虎视眈眈,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报告教官,颜根发前来报到!”
“噢!是颜君啊,还是那样的年轻,意气风发。”岗崎一郎一开场就将自己的学生夸奖了一番,见对方正在那幅长城照片处注视了片刻,便立即接上了话茬,“还记得当年在日本我们有关富士山与长城的对话吗?”
“当然记得,教官的一席话令学生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噢……是吗?我说了些什么?事隔数年,都有些淡忘了。”岗崎一郎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教官点评长城是人工的,给人以拒人以千里之外,富士山则是天然的,她包罗万象全盘接受。”颜根发这会不能有半点的迟疑,也不允许他有半点的闪失,他不假思索迅速回答。
“是吗?看来你这个学生确实是我所有学生中的出类拔萃者。”岗崎一郎的赞美之辞也决非虚情假意。
“学生不敢!受之有愧。”
“名符其实!名符其实!你昨天和龟田叙旧喝酒了?”岗崎一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实际上暗藏着试探。
“是的!教官。我们是喝了点绍兴花雕酒。”颜根发如实相告道。
“那我今天也请你来喝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清酒。”
“清酒?教官,大白天喝酒不太好吧?”
“是不喜欢喝,还是不习惯喝?”
“没有!只是我大白天没有喝酒的习惯,因为还要工作。”
“有我在,这个没有关系。”岗崎一郎说罢,让下属去准备酒菜。
“你们还比试了枪法?”
“是的!但是这次比试,我输了。”
“是吗?不太可能吧?为什么?”
“从日本回国后,我基本上在家乡教教书,帮助家父做一些家务,没有碰过枪,技艺生疏了。”
“枪法这东西啊!用你们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的话说来,就是‘无他,但手熟尔。’”岗崎故意说错了人物,下属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他让下属斟好了酒,给颜根发作了个“请”的手势,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报告教官,是这个理!但那是欧阳修说的。”颜根发也只好举起了酒杯,喝了下去并据实相告。
“哦?是什么文章?”
“《卖油翁》。”
“有意思,一个卖油翁居然能够懂得那么多的生活常识,你们的先人真了不起!”岗崎说着脸上露出了虔诚的笑意,他话中有话道:“你和龟田相处得不错啊?”
“我们是在一起叙同学情意。”
“好!好!日中亲善东亚共荣,我们之间是更应该像一家人那样啊!”
“教官的意思是……”
“你我的关系也可以再进一步啊!”
“再进一步?”
“我的妹妹美慧子小姐,认识吧?”
“认识啊!”颜根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人怎么样?”
“典型的日本妇女,端庄贤淑有教养。”
“可惜她还没有婆家啊!”
“婆家?”
“对!颜君,我想将她许配给你,你看怎么样?”
“嫁……给……我……”颜根发大吃一惊,他连忙摆手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难道她不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高攀不起。”
“日中亲善,结为亲家,有什么不可以的。”
“教官:一来在我们中国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来我是个有妇之夫,而美慧子小姐可是黄花闺女,这个万万行不通啊!”
“父母之命?我的父母亲早已仙逝,我是长兄,当然可以替她作主;至于媒妁之言,战争期间一切可以从简。有妇之夫怕什么?你们中国有名的人物都有个三妻四妾的,孙中山、蒋介石、孔祥熙、汪精卫……哪一个是从一而终的?”
“这个……”颜根发内心十分着急,但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支支吾吾道。
“这个,连我妹妹都不在乎,你担心什么呢?”岗崎一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教官叫我做任何事,学生赴汤蹈火决不含糊,唯独这个事,学生实难从命。”
“大东亚圣战需要保障供给,目前经费吃紧免不了要向你们支那人征收。我可不能保证你们颜家财产的完好啊!”岗崎一郎的这句话字字击中了颜根发的要害。
“教官,您什么意思?莫非皇协军……”颜根发果然开始紧张起来,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父亲颜土根,这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我们大日本帝国只保护其本国公民的财产安全,你们不是日本的侨民,我们没有义务保护你们。”
“有没有办法通融通融?”颜根发着急万分。
“你成了日本人的女婿,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也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为了日中亲善,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我们的结亲其意义就非同小可了。”岗崎一郎仍然不肯让步,“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做我的妹夫还有谁敢欺侮你和你们家?”
“可……可……中国人?日本人?怎么可以结……结亲呢?”颜根发被岗崎一郎突如其来许配的婚姻搞得有点晕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的王昭君出塞、文成公主进藏……不都是为了与其他民族和亲为一家嘛。那么,今天的岗崎家与你们颜家也是和亲为一家啊!”岗崎一郎所说的史实确实很难辩驳。
“王昭君、文成公主去的地方仍然是中国,咱们两家可是分别属于两个国家啊!”颜根发还在一个劲地拘泥一些小节。
“如今是建设大东亚共荣圈,日本和中国都在其中,以日本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让在共荣圈里的所有百姓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包括婚姻幸福。”岗崎一郎自然还在宣扬自己的主张。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请教官恩准我回家去商量后给您答复,行吗?”颜根发一筹莫展,他只能拖延时间。
“不错!是得好好回去商量、商量。”岗崎一郎也给了颜根发考虑的机会。
“来!喝完这杯酒再走。”岗崎一郎劝颜根发喝完最后一杯酒再走,颜根发不得不无奈地喝下了这杯苦涩的酒。
当颜根发立正向岗崎一郎告别后,岗崎美慧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大哥,支那人狡猾狡猾的。”
“是啊!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好猎手。”
美慧子看了眼桌上的清酒,“看他是吃你这杯‘敬酒’呢?还是吃罚酒?”
“我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岗崎一郎这位中国通借酒论今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醉翁?”美慧子有点纳闷。
“这同样是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里的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岗崎一郎狡黠地瞅着妹子,“我可是在乎‘小刀会’那两船宝物噢。”
“哦!”美慧子豁然开朗。
颜根发回家正是晚饭时分,颜土根逗着孙子我,也就是颜钱权在玩,他一见儿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预感情况不妙,便发话道:“根发,瞧你那熊样,碰到什么大事了?”
颜根发瞧了瞧父亲的模样,那额头的皱纹明显比那回送自己去火车站要多多了,他迟疑了一会,“阿爸,今天岗崎一郎大佐要我娶他的妹妹岗崎美慧子做二姨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这等事?要你娶日本婆娘?”
“是的!确有其事。”
“他妹妹叫什么来着?干什么的?”
“叫……岗崎美慧子,也是个军人。”
“钢……琴……”
“什么钢琴……没位子。”初莲和三宝正端着菜肴进屋,听到了颜氏父子俩最后的对话,“你准备给孙子买钢琴?让孙子学,好啊!买来怎么会没有位子放的?家里地方多的是,喏……”初莲说罢还指了指客厅的一个角落,表示在那里放一架钢琴正好。
“你都扯到哪儿去了呢?”颜土根制止了妻子还要说下去的欲望,“根发正在与我商量与他们日本人之间的大事。”
“日本人的事关我们屁事?”初莲一听满脸的不高兴,她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丈夫,另一碗递给儿子,三宝在一边正招呼着儿子,也就是我颜权钱吃饭。“吃饭才是我们的正事。”
“哪还有心情吃饭?”颜土根接过饭碗,并没有马上吃,只是将碗又重新放到桌上,“岗崎是日本军官的名字,不是钢琴,他要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我们根发……”
“我要吃肉肉……”爷爷说这话时,我正在向妈妈提要求,我妈潘三宝乍一听此话,一下子愣在那里,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那碗里可有我最喜欢吃的“腐乳烧肉”,“姆妈,我要吃……”
“啪”我的脸上挨了姆妈一个巴掌,“吃……吃……都快要成拖油瓶了。”我不知道大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之他们一不高兴,我便成了替死鬼,我“哇”的一声开始大哭起来。
“三宝,你这是怎么啦?”奶奶初莲赶紧将我抱在怀里,“老头子,你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根发是有妻室孩子的,再要一个日本婆娘过来干什么?”她说罢,看着我的父亲颜根发,“根发,你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吧?”
“姆妈、三宝,这是真的。今天,岗崎联队长专门跟我谈了这事,这不,我回来跟你们商量来着。”颜根发不敢正面注视三宝,一直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军装衣角。
“你答应了?”初莲一听此言也火冒三丈,她上前走到颜根发面前,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拧住了我父亲的耳朵,“你太没有良心了!瞧瞧三宝,这些年你不在家,又带孩子,又照顾我们两个老的,她从没有过怨言,连亲生闺女都没有这样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要纳妾?还是个日本女人,这怎么可以?”我在奶奶的怀里被她义愤填膺声讨我父亲的一番话语说得也没有了哭声。
“姆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难道我愿意?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颜根发拼命在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没有办法?一口回绝掉,我们家不能让日本人进家门,你给日本人做事是出于无奈,乡里乡亲还可以理解。真的娶日本婆娘进门,那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汉奸’、骂祖宗十八代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的?你……你……”初莲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在她怀里有切身的感受。
“老太婆,不要一个劲地怪儿子了,他也是被迫的。”我爷爷颜土根见奶奶的话告一段落,开始发话了,毕竟他是颜家的主心骨。
“被迫?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心里愿意嘴里却说被迫。”初莲儿这会总算缓过神来,反唇相讥道。
“根发如果不答应,我们家的一切都将失去,包括土地、房屋和财产,跟你们女人说这些,你们也不明白,大丈夫有时候要能屈能伸啊!”颜土根一贯以见多识广闻名乡里,深思熟虑之后说起话来可以滴水不漏。
我姆妈三宝在他们对话过程中一直一言不发,她起先目光呆滞看着这三位大人,接着号啕大哭泪飞顿作倾盆雨,声音从花腔女高音转至女中音最后至女低音,犹如六月里一声晴天霹雳,一道电光闪过,霹雳雳哗啦啦,从高到低从远到近,直至如游丝消于无形;后来又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里,她的双肩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抽泣,并没有发出哭声,当她听到爷爷的一席话时,抬起头狠狠地瞧了父亲一眼,夺门而出,回自己房间去了。
“三宝!你回来,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的。”颜土根见媳妇一气之下回房间,向父亲颜根发使了个眼色,“快去,好好哄哄老婆!”
潘三宝回到自己的房里,一屁股坐倒在床头,直到此时,她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恰似一道喷泉汩汩地往下淌,她越想越气愤,端起案桌上的花瓶朝门口扔去。
颜根发就在此时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一大盘菜走进了姆妈的房间,那个花瓶正好砸在了他的脚上碎了,他赶紧将饭菜放到桌上,走到三宝的床边。
“三宝,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颜根发首先打破沉默开了腔。
“这么说有意伤害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三宝正气不打一处来,此话更是火上浇油,听得她怒火中烧势不可挡。
“你以为我想要日本女人啊?我是躲不开啊!”颜根发说着,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躲得开怎讲,躲不开又怎讲?”
三宝开始接连说话了,至少可以知道她的想法,颜根发接着说道:“躲……蒋委员长去了重庆,杜先生去了香港,他们可以那样躲,是因为他们有资本,可我们没有资本啊!”
“我们是没有资本,那也不见得非娶日本婆娘吧?”三宝没有好气地回答道。
“三宝,你看阿爸年纪大了,他这一生只有这一点梦想,那就是拥有土地,发扬光大,从我们父子俩的名字都能看出端倪,他还希望孙子掌握钱权,以便巩固我们的家业。我看这并没有错,我们也一直在努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可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一进来,这一切便不由我们自己掌握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竭力维护阿爸的梦想,不想让他老人家精心创下的家业在我的手里败光,我……”颜根发从家庭的角度,告诉三宝眼下所面临的局势。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终究还有其它办法吧?”三宝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主,她在颜家生活了那么久,也知道公爹的梦想,颜根发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让她那颗郁闷烦恼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其它办法?躲又不是,还有什么好办法?”颜根发注视着三宝,希望她能拿出更好的办法来。
三宝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摇了摇头。
“和日本人打交道,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看汪主席精卫、末代皇帝溥仪也在替日本人办事,他们……”
“你提这些人干吗?他们可是国人口诛笔伐的大汉奸、卖国贼,莫非你也想步他们的后尘,我和孩子可不想做汉奸家属啊!”三宝本已开始平静的心,被颜根发的这番话惹恼了,这犹如在静静的河水里投入了一块巨石,一下子激起了波涛。
颜根发作势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瞧我这张嘴说的,明显举例不当。你听说过郭沫若吗?”见三宝尚在迟疑,他便自己揭开了谜底,“就是那个大诗人、大作家郭沫若,写过《女神》那样的诗歌,他……”
三宝没好气地打断了颜根发的叙述,她双眼逼视着丈夫,“知道一点他的事,他怎么啦?”
“他也在日本生活过,还娶了日本老婆佐藤富子,他……”
“噢!原来你是想告诉我郭沫若那点风流逸事,来为你娶日本婆娘辩解,难怪别有用心要去日本求学。哼!”三宝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对丈夫鄙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说万不得已为了生存得替日本人做点事。”
“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还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日本早就和这个什么‘钢琴’……噢……‘没位子’眉来眼去的。”
“什么眉来眼去的?没有的事,人家也不叫‘钢琴没位子’,她叫岗崎美慧子。”
“瞧,心疼了吧?事实摆在那里,你还想狡辩?”三宝越说越气,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颜根发面前。
颜根发拿起一看,是铃木给自己和彭洁寰、德川雅子、岗崎美慧子四人在富士山拍的合影,“这又怎么啦?那是我和师兄与她们的合影,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人家是表姐妹,德川幕府将军和侧用人的后代,德川将军在日本可是妇孺皆知。”
“瞧把你给美的?名门望族,我们乡巴佬高攀不起。难怪那个日本骚娘们对你眉来眼去的。”三宝指着那张照片声嘶力竭地吼道。
颜根发仔细一看照片,确实岗崎美慧子正含情脉脉地瞧着自己,他还在想三宝是从哪儿知道这张照片的,“我问心无愧!我又没有看她。哎,对了,你是从哪儿得到这张照片的?你偷看我的东西?”
“心虚了吧?说得多难听,我才懒得去看你那些龌龊的东西,我是在给你洗衣服时偶然发现的,怎么啦?她在看你,你难道没有看她?指不定另外的一张照片上就是你跟她亲热了。”
“无聊!”颜根发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我无聊?你只要把这张照片吃下去,你想跟那个日本娘们办好事,我绝不拦你。”三宝说着一把夺过颜根发手里的那张照片,将它撕得粉碎,扔到饭碗和菜肴里,将它们推到颜根发的面前。
颜根发气得浑身发抖,他举起拳头欲打三宝,被迎上前来的三宝看得自己心里也发虚,只好放下拳头转身冲出房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显然是饭碗被三宝扔在地上打碎的声音。
见姆妈房里有如此大的响动,阿爸又怒气冲冲地回到客厅,爷爷奶奶不放心,便让丫环和我去看看姆妈,我刚走进她的房间,只看见姆妈拿着一根绳索往梁上系,准备将脖子放到绳套里,我吓得尖叫起来。
颜土根、初莲包括颜根发闻声一齐来到姆妈的房间,阿爸眼疾手快迅速将已经踩在凳上的姆妈一把抱下,姆妈在阿爸的怀里一个劲地挣脱着。
“根发,这女人是要用来疼的,你太不像话了,让三宝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初莲大声斥责儿子道,说着将姆妈搂到怀里。
“三宝,别听他的,我会为你作主的!”颜土根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他真的要娶日本婆娘,就让他把那些照片拌饭吃下去,我便不再阻拦。”三宝在初莲的怀里如同婴儿时那样开始撒娇。
“吃……吃下去!”颜土根朝儿子使了个眼色,颜根发拿起地上饭碗里的米饭拌着照片真的吃了下去。
“我看闺女啊!除了根发不得不娶那个‘钢琴’外,”初莲还是分不清“岗崎”与“钢琴”的读音,“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当然你永远是我们颜家的正室,这就好比是皇宫里的正宫娘娘,是皇后。”
在公婆面前,都到了这个份上,三宝只能接受颜根发要娶岗崎美慧子的现实。
“为了颜家的利益,我甘愿作出让步,但必须约法三章。”潘三宝说出此话,内心的直觉是婚姻如交易,世界上真正的爱情又有多少?
“行!行!行!别说是三章了,就是一百章、一万章也都依你。”颜土根的一席话更是让三宝觉得婚姻仿佛是市场上可以随便买卖的东西。
“第一,刚才姆妈已经说了,我就不重复了,说多了反而没有意思了。”三宝所说的第一,就是自己在颜家的地位是正室,方才初莲说了,因为涉及到自己,她还不好意思开口,“第二,我自幼与根发结娃娃亲,如今根发又要娶二奶,钱权要同时结婚……”
“什么同时结婚?和谁?”颜根发起初一言不发,当听到三宝要儿子和自己同时结婚,一时惊讶无比。
“是的!同时结婚。”三宝不容置疑地回答。
“闺女,那对方是谁?”颜土根毕竟老谋深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九生法师家的月仙,与我们钱权结娃娃亲,时间必须与根发同步。”三宝神情自若地回答。
“阿弥陀佛!是王大法师家的,好啊!好啊!”初莲立马附和三宝的主意,“人家王大法师可是静安寺正生主持的俗家大弟子,正生大师也是佛教总会的首任会长,得道高僧,我和三宝经常去听王大法师讲禅,好!这个凤仙是七小姐,她可是W镇上远近闻名的小美人胚,一双柳叶眉下长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口上方映衬着淡淡的红晕,不用涂脂抹粉照样光彩照人,人称‘七仙女’。我家钱权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没问题!”颜土根也去过静安寺寻找精神寄托,认识正生主持和王九生法师,听初莲这般说,他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颜根发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还有什么呢?”
“第三,有关‘小刀会’的宝藏若能找到,由我全权支配。”
“这些都依你!”
我——颜钱权就是这样与王月仙结娃娃亲了,日期与父亲颜根发娶二姨太岗崎美慧子是同一天。
只是婚礼的那天晚上,日军少佐龟田不明不白地裸死在我家柴房,美慧子并没有与颜根发同房,便回特高课去调查了。当然,我与月仙这也是第二天早上拜见祖父母和姆妈时才知美慧子的身份和龟田的事。
龟田究竟是怎么死的?颜根发与二个女人又该如何相处呢?
(未完待续)
(2013.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