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岗崎嫁妹
作品名称:娃亲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3-12-21 23:14:23 字数:7680
(本故事纯属虚构)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孔夫子的话意是君子光明磊落,不忧不惧,所以心胸宽广坦荡;小人患得患失,忙于算计,又每每庸人自扰,疑心他人算计自己,所以经常陷于忧惧之中,心绪不宁。
用这句话来形容眼下强权的日本军国主义人士与为他们效力的中国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日本军队由于战线拉得过长,军队的数量也有限,在侵占中国大片国土以后,不得不改变原有的策略,采用“以华制华”的做法,宣传“日中亲善、东亚共荣”,同时扶植一批中国人来替他们办事,但是,在骨子里对这些中国人却是不信任的。
给养仓库所在地共有三层防卫,外围第一道由皇协军守卫;中间第二道由日军与皇协军协同保卫;核心第三道则由清一色的日军护卫,而每一道防卫均有各自的口令和通行证,只有日军的特别通行证可以畅通无阻地经过这三道防卫。想要进得最后一道防卫显然困难重重,绝非易事。王智与颜根发密谋到给养仓库的“借枪弹”计划就必须通过这三道防卫。
颜根发虽然出任了皇协军的团长,但最关键岗位的布防是不容他插手的,第三道防卫里面的情况,他不知道也没有进去过,也就根本谈不上了解其布防设施的情况了。
自和王智商议以来,颜根发一直苦思冥想着如何进入第三道防卫,了解里面的情况。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机会终于来了,这一个星期在第三道防卫线守卫的日军恰好轮到龟田少佐所辖的大队。
这天一大早,颜根发便从第一道防卫线经过,穿过第二道防卫线,在第三道防卫线前站定,用日语让日军士兵通知龟田前来相见。
“啊哈……颜君,你的终于和我们走到一起来了。”龟田在陆军士官学校曾是颜根发手下的败将,对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颜根发在日军眼皮底下当皇协军,这显然是他显摆自己的大好时机。
“哦!龟田君,我今天是诚心来邀请你到舍下去喝酒来了。”颜根发表面上表现得十分谦卑,暗地里却将龟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你的请我喝酒?不……不……我要执行公务。”龟田虽然嘴巴上说得很硬,但心底里对颜根发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不会耽误龟田君的公务的,我们只是老同学间叙叙旧,你远道到中国来,我作为东道主理当为你接风洗尘宴请您。”颜根发又是客套,又是连拉带拖地将龟田拉到第一道防卫线自己的居所。
房间里正播放着《君之代》的乐曲,龟田一踏入颜根发的居所,仿佛就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以一种战胜者的姿态骄傲地看着颜根发,心里盘算着怎样让对方驯服,这样也可以一雪在士官学校输给对手的耻辱。
颜根发笑容可掬地将龟田迎到八仙桌前,桌上早已摆放好了具有江南特色的菜肴。有香气扑鼻的叫花子鸡、有酸甜相宜的西湖醋鱼、有乡土特色的干菜扣肉、有精工细作的蟹粉狮子头、有白嫩绿衬的龙井虾仁……龟田一见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由得使劲地咽了几下口水。“颜君,你的太客气啦!”
“家宴!家乡菜。”颜根发拿出一瓶绍兴花雕,给龟田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请!”他左手持杯,右手对着龟田做了个请的动作。
龟田早已垂涎欲滴,他迫不及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嗯……好酒!颜君这是什么酒,还有点甜味?”
“哦!这是绍兴的花雕酒,它又称“状元红”、“女儿红”,花雕酒从古时‘女儿酒’演变而来,花雕酒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所以,喝上去有点甜了。”颜根发将绍兴花雕的来历简要地介绍了一番。
“花雕?女儿酒?”龟田只记得了这两个关键词,他不停地复述着,“为什么称‘女儿酒’呢?”
“早在我国的宋代,绍兴家家会酿酒。每当一户人家生了女孩,满月那天就选酒数坛,请人刻字彩绘以兆吉祥(通常会雕上各种花卉图案,人物鸟兽,山水亭榭等),然后泥封窖藏。待女儿长大出阁时,取出窖藏陈酒,请画匠在坛身上用油彩画出‘百戏’,如‘八仙过海’,‘龙凤呈祥’,‘嫦娥奔月’等,并配以吉祥如意,花好月圆的‘彩头’,同时以酒款待贺客。”颜根发说着,将花雕酒的酒坛展示给龟田看。
“很好的酒,精彩的画,这里花姑娘的有?”龟田借着酒劲,从花雕想到了女人,他脱口而出问道。
“花姑娘的会有的,我们先喝酒,这花雕酒有好多种喝法,我们换一种方式喝。”颜根发支开了话题,让下属包天将花雕加热,掺了生姜喝。
“噢……颜君,这酒还能热着喝,暖暖的……舒服极了……”龟田喝得热血沸腾,他开始有点飘飘欲仙了。
“龟田君,我们再换一种喝法。”颜根发向包天使了个眼色,一会儿让女佣拿来了糖鸡蛋荔枝花雕酒。
“颜君,这又是什么酒?里面怎么有那么多的东西?”龟田一见标致的女佣,双目大放异彩,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酒,“难怪你们支那人喝酒不叫喝酒,叫吃酒,这酒是吃的?”
“吃的!这是大补之物,营养大大的。”女佣在一旁搭讪道。“太君,多喝点。”说罢,替龟田斟了一大碗酒,递了上去。
“不……不……不!”龟田一个劲地摇头,“我要你喂……喂……我吃。”
“喂?”颜根发心领神会,他让女佣一汤匙一汤匙地喂给龟田吃。
龟田一边在女佣的相拥下,一边让女佣喂他吃下了这些酒,那些食物开始在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他的脸胀得像猪头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酒……好……酒……花……花姑娘……”他一头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在趴着不动之前,还忘不了摸了摸上衣的口袋一下。
这个细节并没有逃过颜根发的眼睛,他让包天守住门口,自己赶紧从龟田的上衣口袋里掏出特别通行证,同时将一张与通行证一般大小的卡片再放入口袋里,早就躲在门后穿上日军军装的王智接过通行证迅速离开,带领自己的手下开车进入第三道防卫线。
大约二个小时之后,龟田有了动静,他开始呕吐起来,将上衣吐得污秽不堪,颜根发连忙帮他将上衣脱下吩咐下人去洗,龟田又一次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感觉到通行证的存在后,这才松手,他又开始沉浸在刚才喝花雕酒的情景中。
“好酒!颜君这酒非常好吃,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你在酒里加了什么?我吃得整个胃暖洋洋的?像神仙一样舒服极了。”
“哦!我在酒里加了乌鸡蛋和荔枝。”
“乌鸡蛋?那是什么鸡?”龟田从未见过乌骨鸡,自然很好奇地问道。
“乌鸡又称武山鸡、乌骨鸡,是一种杂食家养鸟。它源自于中国的江西省的泰和县武山。在那儿,它已被饲养超过2000年的历史。它们不仅喙、眼、脚是乌黑的,而且皮肤、肌肉、骨头和大部分内脏也都是乌黑的。从营养价值上看,乌鸡的营养远远高于普通鸡,吃起来的口感也非常细嫩。”颜根发耐心恭敬地介绍道。
“有这等鸡?让我见识见识……”龟田好奇心起,非得见识不可。
颜根发让下人拿来了乌鸡、熟乌鸡蛋和荔枝,请龟田过目。
龟田仔细地观察着乌鸡,又看了看乌鸡蛋和荔枝,“听岗崎老师说你们支那的荔枝还包含着一个非常美丽的爱情故事呢?”
“荔枝?噢……龟田君说的是杨贵妃与唐玄宗吧?”颜根发忽然发现龟田在岗崎的影响下,对中国的情况也有了不少的了解,也许这也是日军入侵中国的必修课吧?
“什么……无人知……道荔枝来……”龟田故作风雅地也吟起唐诗来。
“这是我国唐朝诗人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颜根发见龟田对此有兴趣,而且洋相百出,便强忍笑声,故意与他搭腔,旨在拖延时间。
“哦!颜君,我的要回去了,晚上还要巡逻。”龟田渐渐开始清醒起来。
颜根发见包天还没有示意王智已经回来,他瞅着乌鸡蛋和荔枝,计上心来,将乌鸡蛋摆在离龟田二十米开外,“龟田君,您的军衣正在熨烫,一会就好!我们不妨看看您的枪法长进了没有?”
龟田一听此话,顿时心血来潮,他一定要与颜根发再次一决高下。“颜君,想看看我的枪法如何?”说着,龟田掏出手枪连发三枪,将颜根发竖在那里的三枚乌鸡蛋击中,而鸡蛋并没有倒下。
“好枪法!”颜根发交口称赞道。
“你的也来试试?”龟田分明是要挑战颜根发。
颜根发也连发三枪,三个乌鸡蛋也全部击中,但有二个鸡蛋倒下了。
“颜君,你的故意让我?”龟田不信颜根发会不如他。
“千真万确!龟田君是你进步了,我却退步了。”颜根发一脸真诚的样子。
“进步?退步?”龟田还是有些不解。
“你瞧……我回国后一直在家乡教书,没有碰枪,而您龟田君却从没有离开军队,我的技艺生疏了,你的技艺长进了。”颜根发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向龟田竖起了大拇指解释道。
“有点道理……”
“听说过《卖油翁》吗?‘无他,但手熟尔’。”颜根发还在东拉西扯。
“《卖油翁》?什么意思?”龟田摇了摇头。
“这是中国宋代大文豪欧阳修的作品,他说道:‘陈康肃公尧咨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颜根发故意将《卖油翁》的原文朗诵了一遍,再将它翻译成日语,既拖延了时间,又吊起了龟田的兴趣,因为岗崎对龟田有要求,要他多了解中国的文化,才能猜测中国人的心思,尽管龟田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得很风雅的样子。末了,颜根发再次总结道:“龟田君是手熟,而我是手疏了。”
“‘无他,但手熟尔。’”龟田试着用中国话说,他得意忘形地放声大笑起来。
包天此时将龟田的上衣送了进来,并向颜根发使了个眼色,颜根发请龟田穿上上衣,并送龟田上车,目送着他离去。
龟田回头趾高气扬地看着颜根发,见颜根发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的笑声便洒了一路。
翌日,龟田的心情喜极而泣。给养仓库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失了整整两车的武器弹药,下午,岗崎一郎便把龟田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质询,岗崎美慧子也在一旁。
“龟田君,你是怎么看守给养仓库的?”岗崎一见龟田气不打一处来,就差一点要骂娘了。
“报告老师!给养仓库一晚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丢失武器弹药呢?”在岗崎及家人面前,龟田一向称他为老师,以示与他们的亲近,他自己对于给养仓库丢失武器弹药的事件还一无所知,所以当岗崎询问时,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要再叫我老师,我为有你这么个蠢货作为学生而羞耻。”岗崎一郎这会一听龟田还在称自己为“老师”,显然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是!老师……不……大佐阁下。”龟田见岗崎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着实吓得有点魂不守舍。
“龟田君,据我们特高课报告,你昨晚有三个小时左右没有在岗位上,你怎么解释?”岗崎美慧子说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字字刺入龟田的耳膜,击中他的要害。
“这个……这个……”龟田知道擅离职守的后果,加上喝酒更是罪加一等,他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我……我……”
“说实话!”岗崎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我……我到颜根发住地叙……叙旧……去了。”一说到此,龟田结结巴巴起来。
“噢?就单纯的叙旧吗?”美慧子双目炯炯地盯着龟田,岗崎虎视眈眈地审视着龟田。
在四双眼睛的逼视下,龟田只好将如何与颜根发饮酒、比试枪法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岗崎一听火冒三丈,他正欲发火,被美慧子制止了。
“你是说你喝了三种吃法的花雕酒?酒里放了乌鸡蛋和荔枝?”美慧子对任何细节也不轻易放过。
“是的!味道挺不错。”龟田除了自己喝醉这一细节没有坦白,其余都说了,因为他觉得特别通行证始终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席间,颜根发有没有离开过你?”岗崎强压怒火,厉声追问道。
“没有!”龟田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颜根发有没有离开,即使离开过,他也不能说,否则对他自己极为不利。
“你们还打了枪?颜根发居然不如你?他可是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啊。”美慧子专拣主要的环节询问。
“是的。我们各打了三枪,均命中目标,但我能做到乌鸡蛋不倒,他倒了二个。”龟田开始自鸣得意起来,“老师,这回我没有给你丢脸。”
“八格牙路!我没有你这个学生。”岗崎再次被激怒,他上前给了龟田一记耳光,龟田一个立正“哈依!大佐阁下!”,岗崎狐疑地瞅着龟田,“蠢材,你不觉得颜根发是有意让着你的?”
“绝对没有!”龟田赶忙将颜根发所说的《卖油翁》,以及其回乡后教书的细节和盘托出。
“无他,但手熟尔!”岗崎与美慧子对视了一会,“一个很好的理由啊!如此看来,龟田君真该好好练练,不要让颜根发那样的支那人超过啊。”
“哈依!大佐阁下!”龟田再一个立正,他还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让岗崎开始满意了。
“你下去吧!”美慧子对龟田使了个眼色,让龟田离开。
屋里只剩下岗崎兄妹俩,暂时静得出奇。
“美慧子,你觉得龟田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岗崎一郎首先打破了沉默。
“八九不离十。只是人心叵测,尤其是支那人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猜到的。”美慧子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道:“我观察了许久,龟田说话时的语气、语调和神色,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真的。”
“何以见得?”岗崎反问道。
“至少他的特别通行证一直在身边,我计算过从第一道防卫线进入第三道防卫线,要运走二车的武器弹药没有半天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美慧子有理有据地进一步分析,“我的人向我汇报,自从和龟田在一起饮酒后,颜根发昨晚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他自己的居所半步。”
“可靠吗?”岗崎一郎想要确认,以排除对颜根发的怀疑。
“绝对可靠!”美慧子肯定坚决地回答道。
“只是这二整车的武器弹药丢失该如何向上报告?如何填补给养仓库的空缺?”岗崎一郎陷入了困境之中。
“太平洋战争即将爆发,我军的战线拉得太长,有没有足够的兵力补充在华的军队,我们还是要利用像颜根发那样的支那人。”美慧子与颜根发打过交道,相对比较熟悉,在她眼里的颜根发也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是啊!他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岗崎一郎也表示赞同,“可是,怎样才能让他死心塌地为大日本皇军效力呢?”
“要拴住他的心!”美慧子一语中的地回答。
“心?”岗崎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肯定道:“心!中国传统的兵法讲究攻心为上,他们的《孙子兵法》是这样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所以我们要恩威并施,从思想上、行动上彻底瓦解和征服他。”美慧子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毕竟是特高课的间谍,见解自然也高人一筹。
“如今要尽快将给养仓库里的武器弹药补足,才能确保我军在上海的地位,可一时之间到哪里去弄那么多武器弹药呢?这都需要钱。”岗崎一想到给养仓库的空缺,心中至今还有些发怵。
“大哥,解铃还需系铃人,钱有的是。”美慧子神秘兮兮地回答。
“系铃人?莫非妹子有什么高见?”岗崎见美慧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便追问了一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
“颜根发!”
“他?他们家是当地的大地主,是有点钱,但也不是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更何况我们还要利用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剥夺他们的财产。”
“他家掌握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宝藏?”
“大哥听说过‘小刀会”吗?”
“‘小刀会’?”对于岗崎一郎这个中国通来说,一个“小刀会”怎能难倒他,“‘小刀会’是成立于厦门的民间秘密团体,属天地会支派,1853年9月7日,上海‘小刀会’在刘丽川的领导下发动了武装起义,占领上海,建立‘大明国’政权,提出‘剿灭贪官,以除残暴’的口号,痛斥清政府的罪恶,起义军发展到1万多人。这又与颜根发有什么关系呢?”
“大哥听说过颜根发的妻子潘三宝吗?”
“见过一面。”
“她的祖母刘丽英就是刘丽川的孙女,祖父潘遗民是刘丽川的爱将周秀英和潘起亮之孙。”
“有这等事?”
“据说当年潘起亮奉刘丽川之命向太平天国求援,带了二船宝物进贡洪秀全,后来这二船宝物不知所终。”
“这么说颜家人知道这二船宝物的去向?”
“极有可能!”
“噢!很有来头啊!”美慧子的一席话,让岗崎一郎显然来了兴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特高课在洋泾一带抓到几个盗墓贼,是他们中的一个叫吴悔的人交代的。”美慧子将特高课在洋泾抓盗墓贼的情况简要地向岗崎作了介绍。
“盗墓贼的话有几分可信?”岗崎一郎的怀疑并没有减轻。
“这个盗墓贼可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他是吴健彰的曾孙。”美慧子泰然自若地继续介绍道。
“哪个吴健彰?”
“就是那个镇压‘小刀会’的刽子手满清道台吴健彰。”
“噢!有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二十多年前,吴健彰之孙,也就是这个盗墓贼吴悔的父亲离家追踪潘遗民、刘丽英之前曾经跟家里交代过,如果不能回来,肯定与颜家有关系,因为刘丽英在颜家做佣人。”
“这与颜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颜家原本只是靠颜土根的勤快,才有了一点产业,但充其量只是个小地主,但是,正是在吴悔的父亲失踪后,颜土根迅速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支那农民的能量千万不可小觑。”
“我们测算过,颜家当时拥有如此大量的土地等资产大约需要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这对当时的颜土根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这还不算,吴悔成年后一直默默地在追踪颜家的情况。有一年,颜氏夫妇带着十几岁的颜根发、潘三宝去过洋泾浜,祭奠过潘遗民、刘丽英,到过屯粮巷墓地,拜祭过周立春,凭吊过岳碑亭……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他们是唯一知道‘小刀会’那两船宝物的人。”
“吴悔为什么没有去报告政府?”
“这就是支那人的狡猾之处,这个吴悔是一个完全忠实的走狗,他只效忠于他们的满清政府。他们的心中永远藏着秘密,就像颜根发一家,也是如此。”
“难怪,一个支那人是一条龙,一群支那人就是一堆虫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他们懂得很。”
“是的!这也是支那有许多宝藏不知所终的根本原因。”
“那吴悔怎么没有单独去找颜根发一家?”
“这就是颜根发父亲颜土根这个大地主的狡猾之处,他让儿子从军就是为了掌握军权,以便在地方上立足,不仅可以保卫土地,还可以保护财产。”
“哦……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看起来非常完美无缺。我们可以逼迫颜家将宝物交出来。”岗崎一郎忽然来了劲,正准备派人前往颜家,被美慧子制止了。
“此事不能强取,只能智取。”
“此话怎么讲?”
“大哥,你觉得颜土根一家能将‘小刀会’的秘密掩饰得这么久,外界根本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会那么轻易告诉我们?”
“那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是说……你……?”
“把我嫁到颜家去,我一定会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的。”
“你……嫁……到颜家?”岗崎一郎吃惊地审视着妹妹,“颜根发可是有老婆的人,你这样做既委屈了自己,又让大日本帝国的颜面何存?”
“大哥,这天底下有多少婚姻是自愿的?就说中国赫赫有名的宋氏三姐妹,大姐蔼龄爱财,她嫁给了孔祥熙;二姐庆龄爱才,她跟随了孙中山;三妹美龄爱权,她许配给了蒋介石。而孔、孙、蒋可都不是初婚。……”
“可……可你下嫁的是支那人,我……我怎么能同意?”岗崎一郎斩钉截铁地说。
“为了大东亚圣战,为了帝国军人的荣誉,为了我们岗崎家族的声望,小妹甘愿作出牺牲。”美慧子毅然决然不容置疑地回答。
“这个牺牲也忒大了!为什么非得想到婚姻这一招?”岗崎一郎还是不为所动。
“支那人有什么武功秘诀、财宝等讲究传给儿子、媳妇,并不会传给女儿,这叫做‘传男不传女’,这也是支那人传宗接代非生儿子不可的原因所在。因此,只有做颜家的媳妇才能了解到秘密的东西。”美慧子据理力争道。
“‘传男不传女’?”岗崎一郎语气有所松动。
“对!大哥,我只有进入颜家做媳妇这一招了。”美慧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天底下许多婚姻都是有目的的政治游戏罢了,孔、孙、蒋与宋家的婚姻如此,我岗崎美慧子同样也是如此。”
岗崎美慧子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呢?
(未完待续)
(2013.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