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七七事变

　　
　　（本故事纯属虚构）
　　
　　幸福是什么？对于颜根发来说，就是按照父亲的嘱托，将颜家好不容易挣来的家业能够稳固，并在此基础上有所发展，他自己无论是求学、读军校、赴日本留学……都是为了实现祖上和父亲的土地梦。这个梦想是构建在和平基础上，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实现，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自己的人生幸福父亲已经为自己设计好，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然而，问自己真的幸福吗？至少到目前为止，颜根发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叫幸福。
　　在日本的每一天，颜根发都在接触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处事方法，乃至为人之道。
　　1937年6月的皇宫之行，让颜根发感受到了日本人民爱好和平的意愿。
　　东京皇宫是日本现任天皇的居所。用宁静幽远的奢华与美丽来形容它真是恰如其分的。
　　日本皇宫位于东京的中心地区，也称皇居，它占地约17公顷，100万平米，是日本天皇及其家庭成员居住的宫殿，现在只有天皇和皇后等两人居住，当然，他们的随从人员和保安、工作人员也住在里面。
　　整个皇宫被护城河环绕。皇宫分为皇居、外苑、东苑以及北之丸公园等几个区域。皇宫的大部分（包括宫殿本身），隐蔽在厚厚的石墙、古老的树木和江户时期的护城河内，一般不对外开放。
　　天皇是日本国君主的称号，日本国家的象征。天皇制是世界历史上最长的君主制度（书籍记载于前660年）。由于被认为不同于普通的日本人（在神道教中，天皇是天照大神后裔，故具有神性），天皇与其家族没有姓（历史学上称其为天皇氏），日本宪法也未赋予其公民权。在日本人眼里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根据宪法规定行使下列责任，任命内阁总理大臣，最高法院长官，召集国会，接受外国的大使，公使的访问等。在外交礼仪上被认定为日本的元首，但是不持有任何政治权利。
　　天皇制是从4、5世纪起出现的，天皇统一全国是在7世纪的时候。9、10世纪的时候，实权转到藤原氏、源氏、足利氏、德川氏的手里，天皇就成为了一种宗教的、精神的象征，从明治天皇起进入近代天皇制时代。
　　天皇皇位继承为世袭制，另外还有规定很细的皇家典范。其中，第一条就是皇位必须由有皇族血统的男子继承。
　　天皇的居住地为位于东京的中心部位的皇居，每年2次，也就是新年和天皇生日的时候一般市民可以进入皇居与天皇见面。另外，出席国民体育大会的开幕式，观看相扑比赛时与国民见面等少数时候，平常老百姓才能见到天皇。据说日本实行民主制度以后，天皇家族作为日本的古老传统的一部分被保存了下来，但是有一段时间老百姓闹意见，认为他们的纳税钱养着天皇的家族太冤了。于是天皇家族的财政预算一下被削减了很多很多。天皇还把他们的一部分私有土地赠送给了普通老百姓，天皇在农村还有一片田地，他每年的农忙时节都要带着家族成员亲自去种田，以示不忘劳动人民的辛苦。
　　让颜根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宫前面的大广场上竟然铺满了碎石，为什么不用大理石或者其他材料呢？从铃木口中得知：原来，这么做是防止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刺客，因为人马踩踏石子路的声音很响，容易暴露目标。这倒是与中国北京故宫相似，故宫很多地方没有树，原来也是担心刺客躲在树丛里。总之，天皇和皇帝们都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颜根发去的那一天，皇宫的空气特别湿润凉爽干净，天空很蓝很明媚。整个城市规划非常整洁，在日本皇宫附近的一个大草坪，日本的植物都是绿得可爱，嫩嫩的，到处都孕育着生命的象征。
　　草坪上有许多人悠闲自在地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淋浴着蓝天白云，男人自觉地在僻静的吸烟处吸烟，没有一个人是吸游烟的，完了将烟蒂熄灭再用纸包好；女人喜欢吃零食，吃完将果壳纸屑用塑料袋盛好；孩子们吃完的糖纸、果核也全都会包好，然后朝着一个共同的地方出发，将这些垃圾放入垃圾桶里。这里没有随地吐痰的现象，所有的文物和树木上没有“某某某到此一游”的涂鸦……
　　这一天，草坪上聚集了近千名少年儿童，他们每个人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鸽子，整齐有序地列队听着领队的号令，号令一响，孩子们个个用双手托起鸽子，松开，任鸽子自由飞翔……
　　霎时，千鸽竞飞，皇宫的上空成了白色的世界，那象征着和平的鸽子摆脱了羁绊，如片片白雪，由下往上飘散。此时此刻，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度的百姓是幸福的。
　　望着这洁白纯洁的数千羽鸽子挤满的天空，与富士山顶的皑皑白雪是何其的相似，它们都给颜根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忽然单纯地想象：这白色的和平鸽也会将和平撒向中国、播种到上海……
　　正当颜根发们憧憬着和平的美好未来之时，在中国的日本军队为了占领中国，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自1937年6月起，驻丰台的日军连续举行所谓的军事演习。1937年7月7日深夜，卢沟桥的日本驻军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居然擅自在中国驻军阵地附近举行所谓军事演习，并谎称有一名日军士兵于演习时失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今卢沟桥镇）搜查。这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挑衅行为，中国守军当即严词拒绝了这一要求。日军立刻向卢沟桥一带开火，向城内的中国守军进攻。中国守军第29军37师219团予以还击。这便拉开了中国全面抗日战争的序幕。日军自1931年占领中国东北后，为进一步发起全面战争，继续运兵入关。到1936年，日军及日伪军已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北平（今北京市）。
　　卢沟桥位于北平城西南约15公里的永定河上，既是南下的要冲，又是北京的咽喉要道，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货物集散地。史料记载，自金代开始，中原腹地进京，都要在卢沟桥停留，为京师进出中原腹地的必经之路。侵华日军一旦占领卢沟桥，北京就是一座死城，华北也就唾手可得。宛平城建于1640年，是捍卫北京城的军事要塞。于是，日军攻击驻军地，国民党军队在卢沟桥进行抵抗，开启了抗日战争的序幕。
　　中国守军和日军在卢沟桥激战，1937年7月8日早晨，日军包围了宛平县城，并向卢沟桥中国驻军发起进攻，中国第29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第219团第3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奋起抗战。排长申仲明亲赴前线，指挥作战，最后不幸战死。驻守在卢沟桥北面的一个连仅余4人生还，余者全部壮烈牺牲。
　　随后，日本派大批援军，向天津、北京大举进攻。29军副军长佟麟阁，132师师长赵登禹先后战死。1937年7月30日，国民党军队因伤亡惨重被迫撤离天津，天津沦陷。
　　日军发起七七事变后，在中国引起强烈反响。七七事变的第二天，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就通电全国，呼吁：“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并且提出了“不让日本占领中国！”“为保卫国土流血！”的口号。蒋介石提出了“不屈服，不扩大”和“不求战，必抗战”的方针。蒋介石曾致电宋哲元、秦德纯（第29军副军长兼北平市市长）等人“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卢沟桥、长辛店万不可失守”。
　　七七事变爆发后，日军的进攻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的抵抗。日军见暂时很难占领卢沟桥，便进行“现地谈判”，一方面想借谈判压中国方面就范，另一方面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
　　卢沟桥事变发生后，蒋介石于1937年7月17日发表了关于解决卢沟桥事变的谈话。卢沟桥事变揭开了全国性战争的序幕。
　　7月17日，蒋介石委员长在庐山发表了著名的庐山讲话，其中的结束语令颜根发为之动容：“总之，政府对于芦沟桥事件，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常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达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这是兄弟所恳切期待的。”
　　颜根发、彭洁寰他们得知“七七事变”的消息是在七月中旬以后，那一天，岗崎一郎教官将颜、彭两位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彭君、颜君：日、中已经开战，你们有何打算？”岗崎开门见山要让二名中国学生表态。
　　彭洁寰和颜根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们喃喃地说：“教官，我们……日本……中国……怎……怎么……会……”
　　“早在1936年，大日本帝国政府就决定了作为长期国策基本方针的《国策基准》，把确保日本在东亚大陆的统治地位，同时向南方海洋发展，作为‘帝国应该确立的根本国策’。日本的强大，有助于保护像中国、泰国、菲律宾、印度、缅甸等弱国不受西方列强的侵略和威胁。”岗崎一郎开始不厌其烦地向二位中国学生灌输起帝国政府的政治主张来。
　　“教官，难道像包括中国在内的这些国家都没有能力自己保卫自己吗？”颜根发不假思索就提出了疑问。
　　“你们中国直到现在还认为自己能够保卫自己的国家吗？”岗崎一郎用质问的语气反诘道。
　　“这个……中国的事情中国人还是有能力解决的吧？”彭洁寰用带有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不！你们中国人根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岗崎一郎措辞强硬地回答：“一场鸦片战争，你们就割让香港给英国，赔款、五口通商、关税协商等，你们还有什么主权可言？本世纪初签定的《辛丑条约》，实在是你们的清政府丧权辱国，而且条约中要求清政府赔偿白银4.5亿两，以海关等税收作担保；清政府保证严禁人民参加反帝活动；清政府拆毁大沽炮台，允许帝国主义国家派兵驻扎北京到山海关铁路沿线要地；划定东交民巷为使馆界，允许各国驻兵保护，不准中国人居住，使很多中国百姓无家可归，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它给中国人民增加了新的沉重的负担，严重损害了中国的主权。试问：你们这样的政府保护得了你们的国家和人民吗？”岗崎一郎一气呵成，其中故意省略了《马关条约》的部分。
　　“但是，中国现如今的政府毕竟不是清政府，而是国民政府。”颜根发还在据理力争，但总觉得缺乏事实依据。
　　“国民政府又如何？我们大日本帝国政府到中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同你们的国民政府将欧美列强赶出中国去，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让大东亚形成一个统一的联盟，不受外族的侵略。这岂不是一件利日利中的大好事嘛？”岗崎一郎仍然不失时机在宣传自己的主张。
　　“一个国家自己的事务，还是由自己来处理比较好，相信我们的政府能够处理好我们国家的事务。”彭洁寰与颜根发一样，想证明自己的国家有能力，但就是苦于没有事实依据。
　　“你们的国家有能力？”岗崎一郎目光如炬地瞧着眼前两位倔强的中国学生，“你们知道西方列强称呼你们中国人是什么吗？”
　　“什么？”
　　“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
　　“你们瞧1932年7月30日，第十届奥运会在美国洛杉矶举行，中国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唯一参加比赛的是短跑选手刘长春。4．5亿人口的中国仅一人参赛，这不是东亚病夫，又是什么？”
　　“这个……刘长春当时是东北大学的学生，他是在得到张学良将军资助的8000银元作为赴美经费后，才代表4．5亿同胞参加了奥运会的。”颜根发对刘长春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可号称世界人口第一大国的中国只派一个刘长春参赛，且名落孙山，这岂不是奇耻大辱吗？”岗崎一郎自豪地说：“瞧瞧我们日本，人口数远不及你们，但日本队在第十届奥运会上却取得了7金7银4铜的战绩，超越了德国和英国，列金牌榜的第五位，你们甚至连印度都不如，人家好歹还有一面金牌进帐。”
　　“我们……我们体育恐怕是不行，但其它……”颜根发和彭洁寰在岗崎一郎咄咄逼人的架式面前确实无言以对。
　　“你们中国人就是内战在行，外战外行，只擅长于窝里斗。实在需要像我们这样的发达国家来给你们来治治病，摆脱东亚病夫的命运。”岗崎一郎俨然是医生一般，给两位学生会诊来了。
　　“教官，请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好吗？”彭洁寰搜索枯肠，也找不到好的案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只好请求岗崎给他们一个思考的时间。
　　“好吧！你们好好考虑，决定好自己一生的选择。我相信你们！”岗崎一郎的一席话不容置否，但他还是给了彭、颜二位一定的时间。
　　岗崎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也是颜根发、彭洁寰们最近一段时间来思考的问题。他们两人也实在找不出应对的良方，正当他们彷徨、苦闷之时，日本却没有放松对中国的控制。在制造了卢沟桥事变，侵占平津以后，又准备对上海发动大规模进攻。8月9日，日军蓄意制造事端，派遣驻上海陆战队第一中队队长大山勇夫和一等水兵斋滕要藏乘军车闯入虹桥中国军用飞机场，遭到中国守卫士兵的阻拦后，他们竟开枪打死一名机场卫兵。中国军队进行自卫反击，当场将日军官兵二人击毙。日本帝国主义以虹桥事件为借口，命令大批日军陆续登陆，派飞机在沪宁、沪杭线上空侦察。
　　8月13日，日军向上海大举进攻，以租界和黄埔江中的军舰为作战基地，炮击闸北一带，中国军民奋起反击，这就是“八?一三”事变。在全民抗日浪潮推动下，国民党政府第二天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书》，宣告“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当地中国驻军第九集团军在总司令张治中将军的指挥下，奋勇抗击日本侵略军。8月14日，日守军开始总攻，空军也到上海协同作战，15日，日本正式组织上海派遣军，以松井石根大将为司令官，率领两个师团的兵力开往上海，进一步扩大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张治中决心扩大战果，对日本侵略军发起全线进攻，出动空军轰炸虹口日军司令部，双方展开激烈战斗。
　　上海抗战是中国军民共同抵抗帝国主义侵略的壮举，战争持续了三个月，日军投入10多个师团、30多万兵力。中国军队英勇战斗，沉重打击了侵略者。但是由于国民党政府采取单纯防御的战略方针，不敢发动群众抗日，反而妄图借抗战的机会，达到消灭异己的目的，使中国军队付出极惨痛的牺牲后，不得不撤离上海，11月12日，上海被日本侵略军占领。张治中被免去各种职务。
　　“八?一三”以后，日军对上海的进攻直接威胁着蒋介石的统治中心南京，也威胁到英、美帝国主义的在华利益，这就使国民党政府不得不增调军队，实行抗战政策。从此，中国人民的抗日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进一步开展起来。
　　如此看来，在日本继续读书已是天方夜谭的一厢情愿，这个令人难以琢磨的国家，与富士山山顶的皑皑白雪，以及皇宫上空的千羽鸽子一样，真相已大白于天下。原来，岗崎一郎所谓的一张白纸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是将版图画到中国来了。
　　战火已经烧到上海、浙江一带，颜根发和彭洁寰以回家探望双亲为由，向岗崎一郎请辞，没想到岗崎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长崎港码头，人头攒动，由此地开往上海的轮船整装待发。
　　长崎是日本九州岛西岸著名港市，长崎县首府。长崎位于日本的西端，与中国上海相隔仅800公里，自古以来就是沟通中国与日本的桥梁。从古时起，这里就是中国文化传入日本的窗口，是与朝鲜半岛、西欧及中国交流的窗口，现在也是日本国内具有很强国际性的一个县。其中长崎港是日本在锁国时期唯一准许外国船舶进入日本的港口。在长崎港的开放下，日本引进欧洲文化，发展贸易，得到了繁荣发展。因长崎市为港口地区，所以工业发达，其中以造船业最为发达。此外长崎市内的各式洋房、教会等富有欧洲情调的建筑物也会让您感受到长崎这个港口城市里的浓郁的异国风情。同时，由于历史原因与中国的长期往来，这里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日常生活，都保留著浓厚的中国气息。
　　颜根发与彭洁寰自然没有心情对此地的中国气息流连忘返，今非昔比，当年那个号称是日本人师傅的强盛唐帝国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现如今却需要徒弟来教师傅该怎么做了。
　　德川雅子恋恋不舍送彭洁寰来到船舱，他俩卿卿我我舍不得分离。还是铃木开的车，他和岗崎美慧子与颜根发道别。
　　颜根发望着美慧子，却想起了家里的三宝来，然而，当颜根发向美慧子说：“さようなら（sayoonara）！”时，美慧子却温柔地向颜根发说了句：“再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那双大眼睛却盯着颜根发不放。
　　轮船渐渐驶离码头，颜根发和彭洁寰在船舷边向着岸上的德川雅子、岗崎美慧子和铃木挥手告别。
　　美慧子那句“再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以及离别时的眼神却让颜根发更加困惑起来。
　　
　　（未完待续）
　　（2013．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