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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主体第七章

作品名称:平等主体      作者:艺国      发布时间:2013-11-11 11:44:20      字数:9429

  七
  黄镇长听了陈志开庭听证的汇报后气得拿茶杯的手哆嗦个没完。他的气不是来自杨小民的耍赖,而是来自单丹丹的胡来。这个单丹丹啊,真是犯浑!这可好了,让杨小民告到法庭上了!他在办公桌前急促的来回走动,快速思索着解决这个事的办法。立即给单丹丹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犯浑?不行,这样会撕破面子的。毕竟自己和单丹丹在经济上已经打成一片了——单丹丹投标承建的羊栏河水坝工程的回款,自己已经签字拨到了她的账户上。不,先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那么,小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他实在是一时难以理出个头绪来,就问陈志。镇长,陈志说,这件事,我向你汇报归汇报,但是你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为好。还是我出面。单丹丹那里我去说,让她尽快找上杨小民私下里把他打得欠条拿回来。黄镇长觉得陈志的办法妥当,就让陈志去了。
  陈志走后,黄镇长急忙拿出尿壶蹲下解决一下问题,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摩挲开了肚皮。
  他承认,他自从和单丹丹有那事以后,前列腺的状况改善了不少,尿急、尿频、尿不尽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就是三高也得到控制;中度脂肪肝有所减轻,这是吃药打针所不能及的事。所以他感激单丹丹,确切的说,他得依赖单丹丹。对别的女人他不感兴趣,但对单丹丹他却情有独钟,这主要是单丹丹太会玩耍也太投他的脾气。陈志考虑得对,不能因为她以镇政府名义吃了顿饭、拿了点东西就为这事撕破脸皮。他从和单丹丹接触来往的整个过程来看,单丹丹基本上还是属于那种不给他找麻烦的女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三年的时间了,找了这样的麻烦还是头一次。但让他头疼弄不明白的问题是,像单丹丹这样一个处事玲珑办事细心的女人,怎么就办出了这么一件荒唐的事来?你单丹丹就大差这几个钱吗?一个工程接下来,你就能挣到几十万!他想,我已经给你好几个工程了,咋说还不得挣了个百八十万了,你竟然去赚这点便宜!他这么想,手就有点哆嗦。哎!也可能就是一时糊涂吧,谁让她是个女人呐!陈志走之前,他曾考虑叫陈志法庭上把这事揽下来,可转念又一想,单丹丹打下的这个欠条上面是有明细的,签上字,拿到财经所报了是说不过去的——那么多条南韩女式香烟镇政府是干什么用啊?再说,在法庭上把认这事给认也不妥,毕竟杨庭长和法庭上的人都知道杨家庄镇政府没有这么一个女人,万一给捅出去也是个麻烦。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陈志的主意好,让单丹丹去找杨小民,把欠条要回来。
  哎,这个单丹丹呀!他继续想以往的事情。
  他认识单丹丹还是陈志作介绍人。那时陈志还是个主管镇政府基本建设的办事员。陈志是在一个偶然的时间接触上了他。那天,他拿着一摞化验单从医院门口出来,陈志就一脸堆笑迎了上来。陈志唾沫飞扬套着近乎,就关心起领导的病情来了。他记得陈志嗫噜着,说又不敢说,像是决心要帮助领导解决病情的样子。有病乱投医啊,到了这个骨节眼上谁有疗效谁就是最好的大夫。陈志终于硬着头皮说了——用女人的办法,尤其是用那种会弄情、会弄声、会玩耍、会按摩的四弄女人。起初他还以为陈志是给领导找个小姐玩玩,但当陈志煞费苦心要把自己的亲表姐介绍给他的时候,他觉得他跟陈志有些热乎感了。
  第一次和单丹丹坐坐吃个饭,就是在陈志的安排下进了杨小民的海鲜馆。那个时候,杨小民的海鲜馆还处在试营业阶段,还没有正式开业。这个瘦而巴基的杨小民倒是实在得很,领导临走之前就硬往单丹丹手里塞了一条这种南韩女士香烟。其实,他知道,这杨小民他不是看见了单丹丹一个劲的吸烟,而是看上他当镇长的了。买领导的帐不如买领导女人的帐更有人情和经济意义。
  他承认,他没有女人缘。上中学没有女孩追求他;上大学也没有女人追求他;人家都说他是个正经派青年,曾有一度人家称呼他黄正经。女孩大都不喜欢太正经的男孩,尤其像他这样的。没有女人缘找对象都困难,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年轻的时候也不难看,可惜不是自由恋爱,是经人介绍的。介绍就差点劲,恋爱基础就相对薄弱。何况,人家女方当初还捏着鼻子同意了,那是看上了他那高学历和单位待遇。
  按说,参加工作后应该就有女人缘了吧,那也不行。当了领导还是不行。各种工程典礼的剪彩非他莫属,那穿着旗袍身材苗条颀长的各种女人围之如云,也握手,也道别,但都是过眼云烟,没一个主动再和他联系的。所以,他承认,参加工作后,即使当了领导后,他也没有女人缘。
  在没有女人缘的情况下,要想和女人结缘就得靠介绍;当初要不是靠介绍,什么时候娶上媳妇还是个未知数。陈志这家伙挺会投领导的意,他想,也并非单纯为了这个讨厌的前列腺,其实,结婚不几年自己就有了想找个女朋友的意思;时间一长,烦闷单调的家庭生活就成了一潭死水。只不过自己是个领导,面子上总还得照顾正经的形象,即使有这个意思也不好对外表露,陈志的介入正好应顺了自己的心意。有了陈志的介绍,接触女人自然也就成了领导的顺水人情。
  杨小民的海鲜馆搞得还不错,几个特色菜做得还算色香味俱全。价位摆在那里,一个清蒸海螺就是一百六十元。单丹丹也是个吃家,她自己就点了六个菜,那个炒鱼籽的味道不错,番茄大虾吃的也很带劲;葱爆海参要十二根刺的那一种,多一根刺也不吃。当时他就想,这单丹丹可以算的上是五弄女人了,吃喝这一弄也不简单。
  吃喝间他多看了几眼单丹丹:金黄色的披肩发几乎飘到腰上;身材苗条,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瓜子脸丹凤眼,指甲染得通红。就是操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老是那旮旯和唠嗑什么的,这让他对这个女人多少打了点折扣。而后听陈志说,东北女人有东北女人的好处,虽然温柔上比不上南方妞,但是在真正关心爱护男爷们和贤惠勤劳上那是没得说的。他信了陈志,因为以前他从未实质性接触过女人。
  酒足饭饱以后,是单丹丹提出邀请领导出去消遣消遣,并介绍说了一大通唱歌跳舞的好处。不为别的,但就为了这当了领导后的肥胖和脂肪肝问题,这舞也得跳。他想到,是他临行前提醒了一句,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活动活动,咱还得注意政府工作人员的形象。
  单丹丹开着她那只小白鸽的轿车去了一个地方,说是要领导领略一下夜生活的风采。哎呦,夜生活,这个神秘的东西过去只在报纸上见过,是资本主义的东西,香港东南亚国家都有。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东西还真没尝试过,落伍了,真是落伍了。嗨,尝试一下又何妨,陈志鼓励说,没听歌词里唱到的么,家里的生活真无奈,外面的生活真精彩。夜晚,彩灯绚丽五彩缤纷的世界真是让人头晕目眩,适应,得适应,陈志说,适应不了几个夜晚,那销魂的感受绝不是白昼的生活所能替代的。不妨试之,不妨试之,他在心里说,并没有回陈志的话。
  小白鸽开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单丹丹领着进了电梯上了二楼。四周全是线条明显的女人的半裸画,进了一间包房,他首先闻到的是那种空调用完了的味道。房间很暗,几乎刚看到人脸上的五官。一个穿白衬衣打黑领结的服务生托着一盘水果和几瓶矿泉水进来,先是开了空调,又调试了音响,然后就消失了。陈志在点歌台坐了下来,要单丹丹陪领导唱歌。他没唱过歌,在大学的时候虽然参加过一回合唱,但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同学就捂了好几回耳朵。单丹丹拿起一个麦克,捋了捋金发让陈志给他放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说是献给亲爱的黄哥,祝黄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单丹丹对着大屏幕唱出了感情,细嫩甜亮的歌喉撩拨着他的心,他觉得一阵阵的温暖。这种感觉很长时间没有了,跟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冷战已有两个多月了,至今未能解冻。所以,当听单丹丹动情地唱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他身上出现了一股暖流,这股暖流像暖气片一样温暖了他的全身。他鼓了掌,单丹丹回眸一笑,一时间,全世界就没有了颜色。单丹丹又唱一首豫剧花木兰:“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就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女儿享清闲……",把话筒嘱给他,要他一起唱,同时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他跟着哼唧,心里立即乱了分寸;慌乱间他闻到了单丹丹身上的气味。那是一股他从未闻过的气味——橄榄清香,浓郁芬芳。随即一股激情代替了暖流,想火蛇一样直烧他的下腹,前列腺也就快速地收缩了几下。
  单丹丹又领着上了三楼,进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里响着音乐,单丹丹向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后,服务生就把门关上了。陈志依旧坐上了播音台;他记得这是一个舞厅,没有其它的人,只有他们三个。陈志好像成了一个跟班,唱歌跳舞好像跟他无关。一进舞池,单丹丹就拉住了他的手,随即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
  “来,领导!我教你。”
  他记得单丹丹把脸贴在他的耳朵上小声细气的说话,谈吐之间,香兰之气氤氲可闻;他攥着她那有点冰凉的小手,感觉如棉如絮,这是家里的那个像挫一样的手无论如何所不能比的感觉。他在单丹丹的教导下揽住了她的腰。吆喝,这是一根什么腰啊!又细、又挺、又柔、又滑的腰,这又是家里那根又粗、又软、又肥、又笨的腰无论如何所不能比的。单丹丹用手指在他肩上往前按了按,他知道这是让他再贴近一些,华尔兹么,就是要两人贴着跳,单丹丹指导着,整个的左臂就完全搭在了他的右肩上。这时,他的鼻子几乎要贴着她的胸脯,那高高的富有弹性的带有清爽奶酪味的胸脯,又是家里那个软塌塌的有时是满身臭汗的胸脯无论如何所不能比的。单丹丹非常的耐心,一个动作要教上若干遍而且说话的声音是微弱柔和的,虽然带有让他听上去还带有偏见的东北腔。他愿意听她不住口地说话,原因更在于她那口中吐出来的带有兰花一般香味的气息。这又是家里那个一说话就一股臭大蒜或者大葱的味道无论如何所不能比的。单丹丹还要给他说点国标舞,虽然他一般舞还跳得拌对方的腿或者有时踩一下对方的脚。她让他的大腿根腿紧贴在她的大腿根上,用脚根先着地拖着地面走,两人要走成一条线;说是会跳一条线,不会跳划拉一大片。脚根有没有拖着地面走,他记不得的了,反正他那大腿根是很听话地紧贴在了她那大腿根上,随即他那前列腺就又有节奏的收缩了几下。这又是家里那个像死象腿一样的感觉无论如何所不能比的。
  说来也奇怪,要是在平时,那可恶的前列腺不知要捣乱多少次了,拿尿壶或者跑厕所不知多少次了;可今夜跟着单丹丹唱歌跳舞竟然像机关枪打上了保险,虽然前列腺收缩过两次,但却竟然一点尿意都没有了。这让他有了双重的快感:一是病魔的远走高飞让他感觉轻松愉快,二是单丹丹的柔情蜜意更让他若神若仙。
  趁着舞兴,单丹丹又领着来到九楼。这是一个金壁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央悬挂着一个硕大的吊灯,是用密密麻麻的无数个小灯组合而成;舞台设在大厅的中央,用乳黄色木料制成一个圆形,能上能下,给人增加幻觉气氛;几组舞台灯变换着不同光束的强度和颜色轮流照射。靠近大厅的门首,有几排软座,上面已经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姐,陈志介绍说,这是些坐台的小姐;如果价格合适,她们也出台。他那时还不懂得什么是坐台和出台,但还是隐约感觉,这夜生活内容确实带有很大的刺激性。由于舞跳得有些兴奋,他的心脏还有些狂跳,一见到这种场景,那心脏就越发狂跳的厉害。单丹丹领着在一个靠近墙壁的圆形茶几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瘦弱的身穿白色衬衣打着黑领结的男服务生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从盘子里拿下来矿泉水和切制好了的各种水果放在茶几上。陈志刚把矿泉水打开拿给领导,一股白色的烟雾几乎让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随着烟雾的慢慢消散,他们看见,那个圆形的舞台已经在一首新疆舞曲的伴奏下旋转着冉冉升了起来。
  舞台上的仙境着实让他打开了一下眼界,这是他从小到现在这个年龄第一次享受到的眼福:十二个青春美丽的少女,都像蟒蛇那样盘卧着,个人摆着个人独有的舞姿,手拿一件民族乐器,在白雾缭绕中缓缓舞动起来;那些少女几乎是全裸着胴体,身上披一件粉红色的纱缦;纱缦薄如蝉翼,在舞台鼓风机的吹动下款款飘扬。在她们中间的一个拿琵琶的美女独自站了起来,用琵琶挡住下身;这时,他就把头往前伸了伸。陈志的小眼睛瞪得直勾勾;单丹丹到是显得泰然自若,打着二郎腿,慢慢地吃着水果。他是领导,他记了起来,在陈志的肩上拍了一下,然后挺直了腰杆恢复了领导的气魄。单丹丹吃着水果,只抿着嘴微笑。他们三人都不说话,这样的景观说什么话合适呢?毕竟他是领导。
  十二个少女在西域风味的音乐的伴奏中翩翩起舞,每人一小段乐器独奏,趁此显现自己的身段。陈志也挺起了腰杆,仿佛也记起了自己是政府人员。
  下一个节目上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歌手,拿麦克风到嘴边吹了吹,呼呼几声后就爹声娘气地唱了起来。唱的什么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伴奏的音乐和在舞厅的节奏差不多。随即整个大厅的人员都站了起来左右开始摆动,他知道,这是舞会开始了。单丹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捋了捋披肩发,大大方方的拉起了他的手;那股兰花清香又沁入他的心脾。他顺从地站起来跟着走到舞池,很自然的右手就搂住了她的细腰。一开始他还是有些紧张,知道自己的舞跳得还有些离吧,两脚踩不上节奏;跳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彻底放松下来了。原来这曲子的节奏非常的缓慢,他很容易跟得上;舞也不是那个跳法了,一切动作几乎全部没有;只有两腿跟着节奏走;单丹丹的左右手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也不得不两手改成搂住单丹丹的细腰。黄哥,单丹丹的小嘴吹气如兰在他耳朵上也爹声娘气了,这叫情人舞,她说,这样的曲子和气氛只能配跳这样的情人舞。他先是有些激动,血管膨胀起来,前列腺又收缩了几下,然后他朝四周望了望——已经全是他们这样了。他又找了找陈志,没找到,不一会儿他就看到陈志也搂着一个高挑女郎扭开了屁股。
  曲终回位后,他才意识到,刚才的一曲是灯光全灭;只有墙壁的几个地方烛影摇红。灯光又重新开启后,他朝门口那几排软座望了望,发现那些各式各样的坐台小姐早已踪影全无。刚才那些坐台的小姐呢?他问陈志,陈志说,早就全消化了。这时,他这才看清了陈志身旁早已坐好一位小姐。
  陈志把这个小姐领到了他的身旁,自己和单丹丹跳上了。
  奥,这是换一换。他明白陈志的意思,自然就大大方方地搂住了小姐的腰。这个小姐的腰比单丹丹的腰还要细滑的多,几乎都能一手卡得过来,全身上下不露一点骨头,像个小时候买的那种面人。
  小姐无拘无束地和他跳起领手舞来,以至于使他有些手忙脚乱。好歹又等到一曲靡靡之音,灯光又灭的时候,他紧贴着小姐的胸脯,听着她那一呼一吸的起伏声和微弱的心跳声,血液的流动开始加快,心跳也跟着加快,前列腺的工作也开始加快,整个身体神经系统的循环都开始加快。
  哥是维护秩序的吧?小姐趴在他的耳朵根笑道,裤筒里掖得手电筒太硬了,顶的人家舞没法跳。
  听了这话,他的脸一阵发热,随即也应付着说,我掖得不是手电筒是警棍。
  嘔,怪不得呢,小姐咯咯地笑出了声,难怪我刚才全身发麻呢!哥,你人长得这么帅,警棍又这么好,是不是今夜好好的电电我呀?
  他毕竟是初来乍到,这夜生活的章法还不很明白。他没做声,只呵呵地笑了两声。
  曲终回座后,陈志把一个玻璃杯递到他的眼前,说,这是洋酒,特意再给领导提提兴。
  他呷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品出味道来,单丹丹那玻璃杯就直冲他碰了过来,来,黄哥,为了今晚,干杯!
  干杯!那小姐和陈志也一起碰了过来。
  一杯洋酒落肚,他那整个的神经系统开始成百成千倍地兴奋起来。在恍恍惚惚的快感中,他意识到了权力的伟大作用。他清楚他是个官,手里有权力;嘿嘿,他感觉他手心里握着一个比任何宝贝都值钱的东西,这个东西在膨胀着,膨胀得要把这个大厅炸开。这是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软的时候,它可以应有尽有;硬的时候,它可以纵横驰骋。妈的!生活不就这样吗!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他握着的东西在膨胀,他也跟着一起膨胀;他握着的东西在狂妄;他也跟着在狂妄。他感觉整个大厅都在膨胀,就连那些闪闪发光的小彩灯也都在膨胀。陈志在膨胀,小姐在膨胀,单丹丹也在膨胀。他聚焦了两眼直视单丹丹的樱桃小嘴,小嘴在膨胀,那用棕褐色纹的唇线清晰可见,两片红唇像燃烧着的烈火把整个大厅烧得通红。山丹丹地那个开花呦,红那个艳艳……他竟放开嗓子唱了起来。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联想到了单丹丹就是山丹丹。他觉得他已经被单丹丹的温情美貌所感染,仿佛已经被这红艳艳的烈火吞吃了进去,惚兮恍兮地被烧成焦尸,永远的躺在了通红火热的世界里去了。他呆滞的目光又转到陈志的脸上,看见那不是陈志而是一只猎鹰。那猎鹰滚圆的两眼直视着那位小姐,像是要从她那娇嫩的身上猛啄几口美味。妈的,走开!他推开陈志拉起了单丹丹,舞腿刚迈了两步,两手就在单丹丹的后背上胡乱摩挲了起来。哥,我……他知道自己有些醉意,正是这醉意让他放开了胆子可以尽心尽意享受这美妙的夜生活。我……哥我得谢谢你!他知道他胆子开始放大,但语言却少的可怜。他这个曾在万人大会上发言的雄辩家,一时竟找不出一句合适得体的话来了,他只能说这么一句以配合自己的心情和两手的动作。
  他知道,在女人方面他还是不行!或者说他还是缺少这一方面的能力;回到座位上后,趁着大脑的极度兴奋,他想到:过去那是过的什么生活啊!几近于一个清教徒啊!没有生活,没有生活!不!其实是不懂得生活!也不!手里没那东西之前,其实是没法接触这真正的生活!感慨之余,他想起了从前那些能让他多少感觉有点生活味道的片段:大学生活的时候,他看上了一个女同学,每逢偷着看她的时候就感到心里甜滋滋的。虽然没有办法或者说没那能力去追求这个女同学,但这个女同学确实给了他一点生活的味道;大学毕业的时候,他面临着工作分配,他分配到了机关,一时的踌躇满志又使得他感受到了一点生活的味道;要结婚的时候,是他生活味道感受最强烈的时候。满街跑置办生活用具和用品。进入洞房的时刻,生活的味道达到最浓郁。可不长时间,这最浓郁的生活味道就一下子变得清淡寡味。他媳妇紧张他也紧张,以至于他那金刚钻无法打开井眼。茫然无措之际,他只好三更半夜起来查看《妇科学》和《新婚必读》;新娘抱着双腿在床上等着他的结论。有了,他翻着书说她有可能是个石女并且用既温柔的语言安慰着她;新娘流着眼泪说她是什么也不知道,就像确诊了某种疾病后乍一听不知所措一样。井眼没打开,他就只好也抱起双腿在床上跟新娘说了一宿的话,还发誓说,他看重的是感情不是这个。他翻着书又说,这个情况可以做手术,至于将来能否怀孕生孩子,书上没找到。到了第二天夜晚,他又试着打眼,结果就打出了一股红水。他高兴的告诉新娘,见红了,她不是石女;又翻了翻书,才终于知道了这是两人太紧张,以至女方出现痉挛现象。
  哎!那是过得什么生活啊!想到这里,他又感慨了一下,大脑的极度兴奋变得有些回落。
  来,黄哥,再干一杯!当他看到那三个人的酒杯又一次朝他碰过来时,他又不由自主的痛饮一杯。一会儿,他就感到满大厅的彩灯在旋转,音乐在旋转,人物在旋转;紧接着就是膨胀,他感到自己的头在膨胀,身体在膨胀甚至整个大厅都在膨胀。他觉得他的心以极快的速度膨胀了起来,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话下,什么都没有什么了不起,什么是都可以干,那时他不知道这是洋酒起的作用。一种近似疯狂的魔幻驱使着他,让他不得不强行地站起来,晃晃张张走上那个乳黄色的圆形舞台。舞台上一男一女还在挑着拉丁舞,一拐一扭的动作还在造作中;他竟也非常专业的配合着跳了起来,而且动作非常的一致。要不是单丹丹及时把他拉回来,他还不知道要出多少洋相。回到座位上来,魔幻的作用还是不让他闲着,他又搂住了身边的小姐,肆无忌惮的大摩人家的屁股。小姐趁势把一张印有联系电话的卡片塞进了他的衬衣口袋。
  回到座位后,他瞅了一眼单丹丹,先观察一下她的反应;单丹丹照旧打着二郎腿抿着小嘴慢慢地吃她的水果,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司空见惯。
  他看了一下陈志的脸色。发现有些发青了;陈志不敢正眼看他,只一个劲地用眼角瞟那位已经跳出汗,拿手绢一个劲地在脸色擦的小姐。他强制自己镇静了一下,潜意识中还掂量得出单丹丹比那小姐重要。男服务生又过来收拾了一下喝空了的酒瓶和果皮;陈志又搂这那个小姐旋转了起来;单丹丹挪过屁股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吹气和酒味;他迷迷糊糊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感觉单丹丹把他的一只胳膊拉到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向大厅外移动,像是在云天上,更是想在美梦中。
  一切都在旋转,天在旋转,地在旋转,人在旋转,物在旋转。离远了的音乐在旋转,离远了的灯光在旋转。他躺在了床上,极舒软安逸的床上,他挣了睁眼,眼前发黑模糊不清,只有单丹丹那轮廓熟悉的身影在晃动。一只细滑的小手托起了他的后头,随即一个带有清茶香气的杯子触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明白,这是单丹丹要他起来喝点茶水醒醒酒。他一阵感动,也许是酒推波助澜,他那感情的浪潮一时间汹涌澎湃,眼泪顺着两腮流淌了下来。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他的母亲对他有过这样的举动。母亲在世的的时候,那时他还没上大学,生病或者喝醉酒的时候,母亲都是这样一手托起他的后头,一手拿水杯让他吃药或者醒酒。结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每逢他喝醉酒的时候,那黄脸婆不但不管不问,反而要喋喋不休的牢骚到他醒过酒来。至于感冒发烧,那更是无人问津。还拖你的后头?给你一杯水往桌子猛地一放就不错了。所以,单丹丹的温柔情怀又使得他情意浓浓感觉温暖。他接过茶杯放在床头柜上,猛地一翻身把她压在身底下,水泪模糊的就是一阵狂吻。一开始,单丹丹还紧咬牙关不让舌头露出来,但也经不起他带着激情的舌头的勇猛顽强,不一会儿工夫,单丹丹的牙关就被敲开了,两条火舌交织在了一起。
  哥!他记得单丹丹又把那个黄姓删了,直接喊他哥了,他那暖意又升了不少温度。他坐起来后,单丹丹趴在他那肩膀上用舌尖舔着他的耳垂,细语柔声的说,今夜要他享受人世间最美妙的感觉。这感觉就相当诱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感觉呢?他心里想。这感觉,这环境对他来说,虽然还带有一点陌生感,他的脑海里又急闪出了家里那黄脸婆嘴脸来,但今夜的诱惑是极大的,可以说是无法阻挡的,一时间,就万般尽下品,唯有蜜意高了。
  他又一个鲤鱼跳龙门把单丹丹压在身下,这一次不是狂吻而是浑身上下乱摩挲起来。单丹丹哼唧了几声后,十个细指头轻轻划着他的后背说,做这事之前必须先冲个澡。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后,就像是青春期刚刚到来的孩子那样猛地一手把单丹丹拉了起来。他也不知这是一股什么力量,竟也欢天喜地的手舞足蹈起来。他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他就从没恋爱过,他跟妻子的结合或许就是一种凑合,结婚前的接触就像是新战士初上战场一样,对敌占区的进攻多是采取侦查和探索的战术,何况对方还有那么多的禁区或者雷区,一不小心就伤着自己,结婚后的情况更是让他日益心灰意懒。他的酒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好成了他欢欣鼓舞的力量催化剂。他像孩子那样打一把指响吹着口哨一把抱起了她进了洗浴间。
  单丹丹的肌体平滑而富有弹性,面部表情含蓄略带羞涩而且始终低头微笑着。单丹丹要他给她往背上打一点香皂,他耐心细致的给她周身打了个遍,这一瞬间,他终于发现了女人的美而且是女人内在和外在的全部的美。
  相互抚摸之间他问陈志去哪里了,单丹丹笑着说,这个狸猫早就偷下咸鱼了,这样高档的房间,陈志要她定下了两套,这个时候,这家伙倒好打上冲锋枪了。
  哥!两人回到床上,单丹丹的声音越发柔和意浓,仍旧舔着他的耳垂说,今夜要他享受一下他从没有享受过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更使人尽意的东西吗?他认为,像单丹丹这样的女人今晚给他的就很可以了,只要那最后的冲锋能取得彻底的胜利就没有必要再添加什么了,不想这单丹丹还要再给他更加更美妙而且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笑了;愉快的欢笑中蕴含着那一夜终生不能忘怀的故事内容。他势不可遏地还要细想下去,不料他的手机响了,他听到的正是单丹丹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不像他回忆中那样温柔细气,而是粗狂暴急,就像是雷电中夹杂着冰雹倾泻下来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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