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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毕业篇第二章 铭刻友谊

作品名称:海河之恋      作者:耕石      发布时间:2013-12-18 09:39:36      字数:3939

  
  我要拿全5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奋斗目标,这是从当前的实际出发,从将来参加工作的需要出发,也就是从祖国的利益出发。因为祖国需要全面发展的技术人才,只有把书本上的知识学得深透才算合格了,衡量的标准是成绩。要想拿全5分,对我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关键就在这门《杆线设计》上了。
  教《杆线设计》课的老师姓吴名开明,他和李如玉书记正相反,李书记名“如玉”,长得真像一块白玉,而吴老师名“开明”,实际上恰恰老气横秋。他戴着一副深度的黑边近视眼镜,个头不高,年龄不大,黑瘦黑瘦的,可能是因为他教的算不上主课,抑或是他自恃才高有点怀才不遇?不知怎的总和同学们过不去,越是成绩好的越是挑剔,好像他下定了决心:“反正我不让你们从我手里拿5分!”
  别小看了这门课程,因为它实用,涉及到的理论知识特别多,几乎把中学时期所学的课程全用上了,特别是力学知识,包括材料力学、理论力学,以至物理、气象,计算中的数学,实用中的起重,更甭说电工原理了,最令人头疼的是记那些俄文字母的工具、材料型号。要是敷衍了事拿个4分好拿,要想拿5分,非得把门门功课都背得滚瓜烂熟不可,尤其在这位挑剔的“开明”老师名下。
  我们那时堂堂课都有提问,两三个人,甚至一个人,以示功课学习的巩固,吴老师的课堂提问没有一个得5分的,当然我也不例外,那是因为如果你回答的很不错了,他就会“派生”出一个新问题,如果你回答得还很好,他又会“派生”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五个第六个问题,直到把你问得“打奔儿”,他就报出一个4分!除非你一个字也不回答,只要你一开口他也会给你3分,不过我们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安于得3分的,就这样全班同学几乎都和这位“开明”老师叫起劲来。
  记得毕业口试那天的天气特别热,班里的尖子都已经败下阵来,第二天上午才轮到我,班里的同学特别是干部们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口试的顺序是提前抽号子,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半钟,这时我的那几位朋友都陪我在考场门口等候。考场在二楼低年级的一间教室里,门是填心门,上方有一块镶着花玻璃的小窗子,教室很明亮,迎面是四扇大玻璃窗,五张考桌一排摆在玻璃窗的下面,另一头摆着四张备考桌。考场里一共是10个人,5位老师5位同学,备考的同学出去一个进来一个,我进去的时候一位同学已经站起来,我在最边上一位老师的考桌上交了带计分表的“学生证”,然后抽了一张考题,共三道,很简单。《杆线设计》共有6章,第一章是铁塔概貌与实例,第二章是电杆设计,第三章是架空导线与电缆,第四章是进户线,第五章是测量与检测,第六章是常用工具和器材。另外还有一篇绪论,大致介绍了输配电线路的概况,这就是那时运用苏联的“中等专业教科书”,厚厚的一大本,当小说看也得看半个月,可是毕竟是教科书,包含那么多的内容和计算,要在半年里把它背熟吃透,实在是太“残酷”了。
  更“残酷”的是那口试,用祝浩业的话说:“那哪叫口试,简直是审判!”。5位老师中间一位是主考,今天是吴开明老师,右边的一位是监考,由班主任担任,以防主考老师对他班上的同学不公,其余三位是陪考,一般口试只有一位,今天是毕业口试所以来了三位,左边的一位是曹乃仁,另二位没教过我们班不太熟悉。
  我坐下来准备答题,时间飞快地过去了,轮到我口试的时候吴老师对杨老师说了些什么,杨老师对我说:“你先等一等,让后面的同学先答。”并对刚考完的同学说,“你出去说一声,让后面的同学先到教室休息一下。”
  我觉得情形不对,我对吴老师可是十分尊重,要让我在初中时的性子我会像对几何老师那样地对待他,可是现在我变了,我是团支部书记,不说受到了什么教育,单就年龄来说我也长大了,更何况我们即将成为国家的技术干部。
  “树大招风,才大招忌”这话一点不假,“当心枪打出头鸟”又是赵祝平不止一次提醒我,“我不是说你骄傲,是让你注意,现在你已经名声在外了。”西山实习回来她对我更加关切。
  我极力控制自己胡思乱想,应对吴老师的唯一办法就是沉着冷静地回答好他所“派生”出来的每一个问题。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考场里只剩下我一个考生,我端正地站在5位老师的面前,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开始提问了,第一题是水泥电杆的应力计算问题,接下来“派生”出预应力水泥电杆和现场浇注水泥电杆的应力比较,那时预应力在苏联还是一门新技术,反正我们都没见过,书上也没讲过,预应力的优点必定是现浇的缺点,预应力的缺点也就是现浇的优点,就这样慢慢地去比较呗,关键是要滴水不漏,更不能“打奔儿”。第二题是弧垂计算,本来得出答案就完了,可是吴老师偏要问:“架空导线的弧垂不一致会有什么结果?”“如何测量弧垂?”“随温度变化弧垂会有什么变化?”“造成温度变化都有那些因素?”这还不算完,又由弧垂问到导线:“多股绞线为什么是7股、19股、36股?多一股少一股不行吗?”“施工中万一导线不够长了都有哪些连接方法?”……
  问来问去早就跑题了,可是吴老师还是没完没了,又由架空导线问到接户线,反过来又由接户线转到铁塔,直到最后问到了绪论,总之,把一本教材问了我个底朝天!还好,书本上讲的我“照本宣科”,书本上没讲过的我在西山煤矿实习的时候跟师傅们都干过,就这样,先是一问一答,后来是比比划划,到最后成了“叙家常”。大热的天,我就那么站着,整整俩钟头,“烤”得我们师生个个都汗流浃背……
  吴老师终于笑了,在记分表上我的名下划了一个“秤钩子”,又在我的学生证上划了一个同样的“秤钩子”,他用三个手指头夹着我的学生证,把“秤钩子”亮给两旁的老师们看,然后又对着我摆了摆,庄严地宣布:“5分!”
  我接过学生证深深地向老师们鞠了三个躬,第一个向吴老师,第二个向杨老师这边的两位老师,第三个向曹老师这边的两位老师,鞠完躬我走出考场吃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赵祝平还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我,这时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下午我们都来到了教室,本来考试期间大家是自由活动的,可这天大家来得很齐,除几位参加口试的同学外几乎全到了。当我走进教室,班上一片欢腾,自然问长问短,有的自问自答,有的学模做样,有的啧啧咂嘴,有的说着笑话,把我的胜利看成了全班的胜利。
  突然,从来不在班上出头露面的祝浩业站起来,高声地对大家说:
  “有得3分的没有?”其实没有,无人回答,他继续说,“有得3分的也不要气馁,吴老师这是好意,用严格的标准考验我们。”说着他挥了一下拳头大声喊道,“我们向学校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也向祖国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这时我看见赵祝平在落泪。
  是的,毕业前夕我们班上的同学,从思想上、品行上、能力上、学业上,抱着一颗对祖国热爱的赤诚之心都向学校和祖国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毕业实习前不久我才知道,全校三科15个班的近900名毕业生,得全5分的只有我一个,另一个出在土木工程学校,据说也是一个“玩家子”,巧的是他叫王顺其,可惜我们从来不认识,此事在两个学校引起了很大震动。
  
  1955年7月1日,党的生日那天班上也出现过一个很大的震动,李深、张长青和郎砚芳三人同时入党了,主要介绍人分别是王晶、杨新吾和曹乃仁。在参加他们入党宣誓会上我和赵祝平坐在一起,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心潮汹涌。一个班上同时有三位同学入党,这在两个学校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那时毕业考试就要临近了,接下来就是毕业实习、写实习报告代论文、毕业分配。这些本来都是校方的事,但是哪一项工作不需要团支部的配合?为什么我就不能入党呢?还说我们班上团支部的工作有“特殊成绩”!无疑我的思想产生了波动。
  赵祝平比我想得开,散会以后我们俩聊开了,她对我说:
  “我方方面面不如你,我想的通,你也应该朝好的方面想,这是组织上对你更大的考验。”
  “有这样考验的吗?而且是关键时刻?”
  “不过我也替你想过,你和他们相比也有不足的地方,比如到现在你还像个小孩子,太直率,工作能力超强不见得是好事,引人嫉妒不说,这会影响你向党组织靠拢,不像有的人无时无刻不向党组织汇报,有了成绩都是组织上给的,没有成绩也会加深‘组织上’的印象,相比之下就比你成熟多了。”
  “你提醒过我的话我都记得,我早对你说过我是一匹不羁之马,放开缰绳就不知跑到哪去了,这些年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许会比初中时更调皮捣蛋。”
  “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不是因为你多才多艺聪明能干,而是你透露出孩子般的天真,有时还有点小幽默,特别是你知道如何严格要求自己,骄而不傲,懂得尊重人,如果一个年轻人过早地变成一个小老头,你说还有什么可爱之处?”
  “你是不是指张长青,那根被你吹熄了的火柴?”
  “别跟我胡思乱想!”
  “现在我又明白了很多,说老实话,现在只有你是我唯一可信赖的人了。”
  “这一切我也明白,说内心话,现在你也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可有的人表面上信得过,内心里却不然。”
  “也别这么说,王晶大姐可是真心实意信任你,你知道王树元老师为什么陪你到西山去吗?”
  “隐隐约约悟出三分,遗憾的是我错过了那次机会,只在实习结束递交报告的时候向他递交了申请书。”
  “问题不在这里,组织上培养你可是花了大工夫。”
  “那问题又在哪里呢?”
  “我说了你对任何人都别说,连王晶大姐也别说。”
  “我会的。”
  “其实王晶大姐和王树元老师都是极力推荐你入党的,李书记也有这个意思,可是支部还是没通过,说郎砚芳的条件比你差,但她是一个女同学,将来在社会上入党比较难。这一次通过三个已经破例,不可能再有四个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她和介绍人的关系,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照我看你就是一只‘出头鸟’,也许温不温火不火的人更容易入党,只要你会经常汇报。”……
  这几年赵祝平对我的关心远远超过我对她的关心,她对我的帮助是从内心发出的,似乎都是在我迷茫当中帮我走出来。此时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在学校这三年,只有她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以掏心窝子的人,也是再丢舍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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