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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历练篇第一章 朋友同志

作品名称:海河之恋      作者:耕石      发布时间:2013-12-06 12:38:24      字数:4141

  
  联欢会过后我久久不能平息,原本认为闯不进的禁区闯进去了,跳不出的怪圈跳出来了,打不破的壁垒打破了,全班同学能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该有多好啊!
  会场略收拾了一下,完事以后陈淑珍向我递交了入团申请书,不过她说:
  “我可不会讲更多的大道理,至于入团动机,我感到了组织的温暖,我愿意在这个大家庭里学习和工作。”
  我说;“首先我代表组织向你表示欢迎,其次你的入团动机只这一条还不够。”
  她问我:“你是喜欢听真话还是喜欢听假话?”
  “当然是听真话。”
  “所以我才跟你这么说。”
  “好,我如实向支部汇报。”
  “别,我申请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她使我非常感动,她之所以不让人喜欢也许正是太直率了。
  
  那天下午5点种开饭,因为明天是国庆节,学校的作息时间规定,节假日的前一天下午开饭都提前一小时,好让在津的同学回家。平时食堂吃饭有3000人,这天已走了一大半,那时学校是全供给制,每月伙食费9元,要求每个月要把伙食费用光,所以人少的时候伙食开得非常好。因为我在会场忙活了一阵子,加上和陈淑珍谈了几句话,所以到了食堂吃饭的人已寥寥无几了。我进门时碰见了郭淑芝,见了我她说了一句:“柱儿在等你”,说着做了一个鬼脸。赵祝平吃饭慢,边吃饭边等我再平常不过了,何必这样诡秘?我进了食堂果见赵祝平站在饭桌旁等我,因为那时吃饭没坐位,8个人一桌,起初自由组合,随后就固定下来了。桌子有两层,上层是活动桌面,开会时可以翻过来变成椅子,平时下层放自带的碗筷。这时见我走来赵祝平走进厨房端来一大盘腾着的混合菜和两个馒头,随后杨师傅又端来了一碗汤。我吃饭的时候对她说:
  “在门口碰见了郭淑芝,她对我挤眼睛做鬼脸,不知什么意思。”
  “她对你有意见了。”
  “对今天的会还是对我?今天我在会上可什么也没说。”
  “不是对开会,相反她夸你夸得都快成一篇演讲了。”
  “那是什么意见?”
  “她说他们小组到那户农民家里都快一年了,你这个当书记的一次都没去过。”
  “哦,这倒也是,我以为我又哪句话说错了,其实我很想跟去看看。”
  “他们已经去了,让我在这等你。”
  我边吃饭边和她聊,我掏出陈淑珍的入团申请书递给她说:“要说有意见,陈淑珍才是真的有意见,这是她的申请书,你先看看。”
  “我就知道她要写申请书,你对她的帮助可真不小。”
  “绕了一个大圈子。”
  她边看边笑:“难怪我几次想和她接近都吃了闭门羹,你看,字也写得好,词也用的好,看不出对组织还有什么意见?”
  “她说这文体委员一定要把文娱和体育放在一起吗?班上有那么多体育能人,为什么就不能把文娱和体育分开?这样班上不是更活跃吗?”
  “也是的,学校都这么规定,咱们也不好怎么说。”
  “这事一定要说,看样子陈淑珍一定要有新的表现。”
  “好,这事交给我办,明天我就向杨老师反映这个建议,这会对班上的工作更有好处的。”
  
  吃完饭她带我去那户农民家,这时夕阳已经西下,满天彤红的晚霞。我们走出校门向左拐,绕过北大楼后面的院墙插上一条小径,两旁的农田已经显出了秋天的景色。玉米已经摘光了,留下了枯黄的梗子,耷拉下来的叶子随风摇摆,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我俩走在小径上,她对我说:
  “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这次活动。”
  “最出人意料的是张泽麟,”我说,“起初根本没想让他向谁道歉,更没想让他在班上作检讨,可是他提出这两个问题,当时真把我难了一阵子。”
  “亏你想得出这些点子。”
  “也许过去我太贪玩了,现在仍然想玩。”
  “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于是我简单对她讲述了我在一中时的一些表现,讲着讲着走到了小径的尽头,前面是一条横路,接下来只有田埂。两旁的田地光秃秃的,晚霞也收去了光辉,灰蒙蒙看见不远处有一排农舍。晚风更大了,两个人都感到了凉意,她走在前头想扶我,关切地说:
  “你给我慢点,小心别摔着。”
  “可是你……”
  我猛然发现了她的腿,行路是那么不方便。
  那是离校园不远的一户农家。走进那家农舍屋里没点灯,靠左侧有一个灶台,一个半大的闺女正在往灶口加秫秸,火光映红了半边屋子,郭淑芝正在红光中给一个老奶奶梳头,看样子是刚洗过,见我们进来她像根本没看见。赵祝平便对她说:
  “世祺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蛮大个稀奇!”
  “嚯,”我说,“看样子意见还不小呢。”
  赵祝平说:“噢,我想起来了,小郭刚才还在骂你。”
  正在这时右首一间屋子棉帘子掀开,走出来女主人,见了赵祝平指着我问:
  “这位就是王书记吧?”
  我吓了一大跳,她把我当成什么大人物了,赵祝平连忙解释:
  “这一定又是小郭饶舌,我们都是同学。”
  女主人说:“哦,快请进屋里坐吧。”
  我们跟她走进屋子,见屋里一张通屋大炕,炕头也有灶口,炕上有几床薄棉被,显得很破旧,炕中央放着一张炕桌,中间一盏煤油灯,我们的两个女同学正在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补习功课,见我们进来只望我们笑了笑,又低头和两个小孩说话去了。
  女主人说:“屋里寒碜,连个坐处都没有,就在炕沿上坐吧。”
  我说:“不坐了,您忙您的吧。”
  一个半大的小子掀开门帘:“妈,活干完了,他们问还有活没有?”
  “没啦,干了这么一大阵子,让大哥哥大姐姐们洗手吧。”
  说着女主人走出屋子,我们也跟着走出来。外屋对着大门有一扇小门通向后院,我跟着走进后院,看见几个男同学跟着他们的两个大一点的闺女刚捆完秫秸。天说黑就黑定了,外面我什么也没看清,女主人招呼他们进来,忙着打水洗手。这时老奶奶已经进屋里去了,女主人让我在那张凳子上坐,我坐了,赵祝平站在我身后。这时郭淑芝从里屋走出来,我问赵祝平:
  “刚才她骂我什么啦?”
  赵祝平还没来及回答,郭淑芝走过来掰开我的嘴,我的脸本来被红光照着,被她一挡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放开我,我问她:
  “看见什么啦?”
  “我想看看你的牙和舌头都是怎么长的。”
  “我相信你什么也没看见。”
  她用手指着我的脸说:“我说你呀你,脑袋瓜子行,嘴巴骨也行,没想到牙齿和舌头更行。”
  “又怎么啦?”我说,“几天没叫你二姐了是不是?我这几天不是忙吗。”
  “你一个人究竟能当几个人?”
  “看怎么说,从来都是一帮子。”
  “吹口琴也是一帮子?又是打鼓又是吹哨,还能拉小提琴,那鸽子‘咕咕’叫你究竟是怎么吹出来的?”
  “那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朝我脸上就是一下子,不过手刚落下又停住了:
  “什么冰冻三尺冰冻八尺的,你那叫在同学面前臭显摆!”
  “天哪天!在二姐名下我是万劫不赦的罪人,”我回头望了望赵祝平,手还在摸自己的脸:“我要是不来个节目你们干吗?”
  赵祝平连忙解释:“她是说你没教她。”
  郭淑芝接着说:“你知道我吹口琴,站在一旁看笑话。”
  “什么看笑话?我要是说我教你,不更在你面前臭显摆了吗?”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那是我在同学面前从来不显摆。”
  “倒让你拿住理了,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杂毛老道’能把人笑破肚皮,王老师能变大虾米,汤治中的小提琴余音绕梁,张泽麟随机应变油滑得可爱,徐颐中中专还没毕业就授了个‘博士’,陈淑珍不仅出色地组织了一场联欢会,还递交了入团申请书。我,你没想到,你,我也没想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傻二姐竟把团小组的工作做得如此出色!”我笑着说,她笑着听,说到这儿我没词了。
  “你听听,你听听,”郭淑芝指着我的鼻子对赵祝平说,“我只说一句,他能说百句。赵祝平,你可得替我好好管管。”
  赵祝平也好笑:“我正想说,你们两个到了一块儿怎么就打不完的嘴巴官司?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
  “嘴巴官司”打过也该回去了。这家的男主人秋收后到城里去做工,共有四女二男六个孩子,男孩都小,再加上一个80岁的老奶奶,生活也真够戗的。和女主人彼此客气了一番我们就告辞了。
  
  我记得一个星期前和陈淑珍在校园里谈话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那天正值中秋,秋高气爽,微风拂面,一轮明月悬挂在当头。可是今天,天高云低,星光微明,秋风阵阵,树影昏黑。从那户人家出来,小郭他们几个上前走了,团员中有赵蘅和刘宝琛,他们是继郭淑芝之后在班上第一对谈恋爱的同学,他俩的恋爱不声不响,只是默默地形影不离。刘宝琛本来不是这个组的,赵蘅来了,他也来了。那时班上已经有了三个团小组,第一组组长仍是郭淑芝,第二组任平生,第三组王宗泽,都有着比郭淑芝更强的工作能力,有了这些好同志,团支部的工作总是得心应手。
  “大姐认为你的特长不是头脑灵活,也不是积极肯干,而是组织能力强。说你善于观察,能够分析判断,特别是能抓住一个环节解决一系列问题。刚来时你抓读书活动,既进行了思想教育又树立了学习风气,后来抓一帮一,普遍提高了学习成绩,这次联欢会亏你想的出来,所以对你的评价相当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的工作还有点束手束脚,关键问题你总推着别人干,自己躲在后头。”
  我望着昏暗的天空,但没有兴叹出来,我的内心有我的苦衷……
  由于天黑,我们没有沿原路回来,而是走完那条田埂转小路接上了一条大路,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绕整个学校院墙一个大圈子。小路上她一直走在前头牵着我的手,不断地叮嘱:“小心点,这里有个坑……那里有个洼……我真担心你的眼睛……”。这也许又是小郭使的坏,赵祝平走得慢,我的视力低,又赶上这么一个坏天气,现在不知道是她陪我,还是我陪她。走上大路她松开我,所谓大路不过是条牛车路,也是坑坑洼洼,由于天黑,又有点冷,所以我们靠得很近,一路上她又和我谈起了工作,先谈班上这些好同志,然后谈起了我。
  我告诉她:上小学的时候樊先生这样说我,宋云娴也这样说我,他们甚至指出我的“自卑感”。可是到了初中,像一只鸽子飞起来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匹“不羁之马”。真的我犯了错误,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侯志勳说我骄傲,现在李深甚至说我“不够安分”。我喜欢这个农民的儿子,他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他这样说我当然没有恶意,但是不够安分就是不安分,不安分就是不守本分,不守本分就是没有安于所处的既定环境。换句话说,我应该成一名“本儿技师”,这个团支部书记还有什么用呢?也许我应该上大学,应该从小学起就“跳级”,应该像李芙美那样地读外国小说,像刘绍棠那样地从事写作,可我的条件没有形成。我一直在夹缝里过日子,归根结底还是“命运”在捉弄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话都告诉了赵祝平,也许是太亲了?太熟了?太信任她了?抑或是她太关心我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直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知道。不过,也正是这次谈话,使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最亲密“战友”,用她的话说就是“朋友同志”,建立起纯真而真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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