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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千千结 二十

作品名称:心有千千结      作者:同心堂      发布时间:2014-04-18 18:07:56      字数:5186

  二十
  
  晓霞回来的路上,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想不到自己可以说出那种近乎市侩的话,更没想到流云会痛快地答应她的请求。一切美好的如同在梦里一样,过去这样的事情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今天她不但想了,还做成了,尽管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和小飞在一起,付出再多她也无所谓。不就是四十万吗?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但是万一失去机会,这辈子恐怕就要和小飞从此失之交臂,永远不可能有情感上的交集了。
  一到了家,晓霞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从抽屉里拿出新买的日记本,一个人默默地写着幸福的心事。是啊,这样甜蜜的心事,可以倾诉的,惟有这忠贞不二又坦荡无私的日记本了,有多少心事它都可以装下,你不用担心它会讪笑你的感情,或者将你的秘密不值俩钱的到处乱说,她是一个你可以完全值得信赖并且有着安全感的朋友。
  现在晓霞明白父亲把她的日记本送给小飞的苦心了,女孩的心事怎么可以随便托付给人呢?但如果是自己心爱的人,这又有什么不可以?晓霞就希望自己的这份心事能够放在小飞的掌心上,这样她就会觉得很温暖,感受到爱情那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不过,晓霞是那种很理智的女孩,这些天在和小飞流云的接触里,晓霞感到他们俩爱得很深,那种深是不分彼此,不分界限的。自从高中毕业后,晓霞和小飞的接触只是零星的几次,从来没有深谈过,晓霞一直以为小飞还是她高中认识的小飞,那个每次回家总在客车上给她占好位置的小飞,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晓霞还是沉湎在那段少女的旖旎的梦里面。但是今天她醒了,刚开始真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过后立即被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所代替。爱不一定就是占有,有时候放手更是成全了爱情的伟大,既然不能两情相悦,那就祝福她们的爱情吧。流云提出的要求,其实正中晓霞的心意,有这么一个哥哥有什么不好呢?独生女长大的晓霞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可以照顾她的哥哥,现在不是得偿所愿吗?
  现在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和小飞光明正大的在一块了,尽管不是情侣,或者说什么都不是,可是看着小飞站在她的面前,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晓霞还是感到潮水袭来一般的激动和幸福。两个月呀,六十多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每个小时都将因为小飞的存在而绽放光彩。晓霞闭上长着好看睫毛的眼睛,在心里幻想着该如何享受这每分每秒才不至于浪费这么美妙的时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真是太喜欢捉弄人了。在晓霞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的时候,流言却好像病毒似的在村子里四处传播,每个感染的人都控制不住的冲动,这冲动里有心怀鬼胎,也有幸灾乐祸。人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部表情都表现出分外复杂的变化,然后根据自己的切身利益做出褒贬不一的评价。
  是啊,这段时间,晓霞家算是多事之秋。先是她这个总不肯出家的老姑娘,看上了从城里回来的小飞,可是偏偏小飞的女朋友也来了,你说热闹不热闹。要命的是村里在不知什么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散播一种可怕的谣言,说是白金贵为了促成晓霞和小飞的婚事,不惜代价,向小飞和王老三许诺,至于这许诺到底是什么,人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有好些人甚至无端揣测,说白金贵的这个村长,就是自己掏钱买来的,要不能让他当上这个村长?现在白金贵出门可不像过去那样,谁见了都和他打招呼,如今是躲着他走,实在躲不过,就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权当没看见。白金贵那个气呀,恨不得找谁骂一通,可是找谁呢?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不过就是躲着你,难道就凭这和乡亲们吵一顿?这不是以权压人不讲道理是什么?
  回到家,白金贵就找赵青枝出气,说她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四处串门子说闲话,你看!闲话现在说到你家了吧。赵青枝自然很生气,但是她又找不到很好的理由来开脱自己。赵青枝也感到奇怪,这件事她好像没只是在张玉生的面前提了一下。那是晓霞打了人家一记耳光后,赵青枝觉得过意不去,为了不想张玉生伤心,她就那么随口说了说,意思无非是说甭看白金贵看好小飞,我还不喜欢呢,我就喜欢张玉生你这小伙,只要你看上了我家晓霞,我会支持你的。别看我是个家庭妇女,可你婶子我在家也顶半边天呢。不知张玉生是怎么理解的,反正赵青枝觉得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句话,自己的那份心力算是尽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看你小子的了。
  按说,白金贵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是心小之人。但是,常言说得好,再强大的人也有他的弱点,白金贵的弱点就是受不了人们对他的荣誉的践踏。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而且,在一些村里的基本建设上,他毫无怨言的自己掏腰包,没有动用过村里一分钱。在晓霞的这件事上,白金贵觉得自己虽说做得不够光彩,但那是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对晓霞的亏欠,让晓霞不要为没有上成大学埋怨他,这是他的一块心病。晓霞既然喜欢小飞,他就全力促成他俩走到一块,花再多钱他都愿意。再说,这钱是我挣的,我没偷没抢,我就是为了他俩倾家荡产,我也愿意,你们凭什么说三道四。
  白金贵的怒气聚在心里却找不到适当的宣泄口,终于他病到了。一站起来就头晕,走路跟喝醉酒似的脚底下使绊子。晓霞让他到县医院检查,可是白金贵不愿意,说是在村里卫生所输上两天液就没事了,晓霞没法,只好依他了。
  白金贵去了卫生所,家里就剩下赵青枝一个人。赵青枝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她越想越不对劲,心头的结越勒越紧,她要去找张玉生问问,这件事是不是他在后面捣的鬼。尽管她相信张玉生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不问她心头的结就打不开。赵青枝是藏不住事的人。
  拐过一道弯,赵青枝就看见张玉生在和村里的几个妇女在闲聊,那样子看起来聊得还挺起劲。赵青枝加快脚步,还故意咳嗽了几声,也不知张玉生是没看见,还是聊得忘乎所以了,反正赵青枝走过去时,张玉生连头都没有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赵青枝心里嘀咕,要是在往常张玉生早就屁颠颠地跟在她后面,问长问短了。没办法,赵青枝只好再次转过来,在离张玉生七八步远的地方,站住脚,声音不高不低说:“玉生,你过来。”说着赵青枝向玉生勾了勾手。
  张玉生身子不动,脖子慢镜头地转过来,一副懒洋洋的神气。“婶子,你找我什么事?”
  赵青枝一股无名火轰得就从脑门冲出来,这小子翅膀硬了,竟敢这样对我打招呼。可是旁边还站着人,赵青枝只好一咬牙,隐忍了这口窝囊气。
  “我找你当然有事了,你过来!”赵青枝的语气里带着命令的口吻。
  “过来干啥,婶子,你有啥话,就当面说。背后没好话,我玉生不是那样的人。”
  张玉生的一句话,就把赵青枝噎在了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骂这小子两句,可是骂什么呢,骂他的忘恩负义,还是骂他的狼子野心?赵青枝何曾受过这样的奚落,但是今天她不能骂,她要把事情先弄清楚了,再好好的收拾这小子,让小子懂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旁边的几个妇女互换了几个眼色,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便都佯装拍着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你们聊吧,我们还有点事。”
  “能有什么事?天寒地冻,能有什么事让你们干?我还有好些事没给你们说呢。”
  几个妇女犹豫着该不该走,这两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主,一个村长太太,一个管着一村水源的张玉生。何况,这几个妇女都有促热闹说闲话的爱好,她们发觉今天有好戏开演了,脚下自然就有些走一步退两步的意思。“婶子,你有什么事,当面说嘛?说不定我解决不了,旁边的几个婶子还能出出主意。”张玉生将后面的“婶子”加重了几分口气。
  赵青枝看见自己右手的墙边靠着一把不知谁家的铁锹,她故作平静地走上前,脸上竟然不可思议的闪现出一丝笑容。“玉生,婶子过去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本事大得很哪!”
  “婶子,我能有什么本事?我要是有点本事,也是跟你学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别人了?”
  “是,婶子,咱们说的话还有什么背人的。”张玉生嬉皮笑脸一口答应是他说的,这让赵青枝又疑惑又气愤,疑惑的他怎么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自己刚才这么模棱两可的问法,不过是想给张玉生一个下马威。气愤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嬉皮笑脸的和她说话,一点也没有和长辈说话的严肃认真的态度,那神气完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我把叔叔和小飞谈的……晓霞想嫁给小飞……还有好些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张玉生一副欲言又止的骄矜样,旁边看热闹的妇女更是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赵青枝此刻犹如五雷轰顶,她万万不敢相信的事竟然是真的,真就是这个乌龟王八蛋在背后捣鬼,而自己还推心置腹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准女婿,这不是瞎眼是什么?白金贵给她说过好多次,这小子为人不老实,她还不相信,今天真是自食恶果。
  “玉生,我没想到你小子是个白眼狼呀,枉我对你这么好!”说话的当儿,赵青枝抄起右手边的铁锹,竖着就劈过去。没承想,玉生这小子早有防备,一个腾挪,闪出两米开外。
  赵青枝毕竟岁数不饶人,怒火迷了心窍,一个用力过猛,失去了平衡,当场就跌倒在地上。赵青枝哪顾得疼,披头散发的又跳起来,照着张玉生又横扫过来,这小子不慌不忙,非等到赵青枝快到跟前了,才及时地往旁边一躲,每次都让那铁锹落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幸灾乐祸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也有想劝架的,可是面对那把失去理智的铁锹,就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婶子,你怎么越活越没脸没皮了,我怎么是白眼狼了?你问问你自己,一年到头,我给你家出过多少义务工,没要你一分钱,我都不说了,你还说上了?”张玉生也豁出去了,其实他一看到赵青枝就有点害怕,可是想到这几年在晓霞身上所有的付出,到最后却换来一个耳光,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要复仇,他要白家脸面扫地,让他们知道我张玉生不是好惹的,吃了我的就得吐出来!他计划好了,先利用流云,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再借着村里人爱说闲话的习惯,煽风点火造成舆论攻势,到时候就看他们怎么收场!
  赵青枝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地教训这个白眼狼,可是越想打越是打不着,越打不着越是怒火烧身,此刻她已经像个着了魔的人,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这个乌龟王八蛋张玉生。就在张玉生得意忘形的时候,背后突然被人一把抱住,他回头一看,没想到竟是小飞。
  “王小飞,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是看不过去。——婶子,你过来,我抱住他了,你好好地教训他!”
  张玉生见情形不好,又是咬牙又是踩脚,可是他哪里是小飞的对手,小飞的两条胳膊那么一抱,张玉生就好像套上了孙悟空的紧箍咒,若没有如来佛的法力,你怎么能挣得脱。
  “大家快看呀!我说小飞和白家狼狈为奸,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看清楚了吧。”狡猾的张玉生见自己势单力薄,陷入困境,就鼓弄起三寸之舌,想让周围的人替自己申诉不白之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说时迟那时快,赵青枝终于抓住机会,十个手指犹如利齿,恨恨地在张玉生圆乎乎的脸上抠了一把,十条血印子立刻就触目惊心的留在了张玉生的脸上。赵青枝还不解气,瞧见了自己刚才丢在地上的铁锹,腰一弯又捡了起来。
  “婶子,你这想干嘛?”看着赵青枝近乎疯狂的举动,小飞都有些害怕。
  “我要他的命!”赵青枝端着铁锹又冲过来了。
  “婶子,算了,教训他一顿就成了。”
  “王小飞,你还不放手!闹出人命你陪得起?”张玉生努力转过头,怒目圆睁得盯着小飞。小飞本来有了松手的意思,真闹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但是他一见张玉生那嚣张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就骂道:“你的命我还陪得起——婶子,我抱着他,你就给我打,打到他服软为止!”
  “小飞,我服了你了,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快把我放了,好吧。我服软了。”望见赵青枝两眼血红的冲过来,玉生忽然有一种被推到悬崖边上的恐惧。
  还没等小飞反应过来,赵青枝的铁锹已经飞过来了。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白金贵赶了过来,他好像巨塔一般猛然地立在赵青枝面前,右手一挥,就握住了那把不知会惹下多大乱子的铁锹。手上一使劲,就从赵青枝手里将铁锹夺过来。
  “你还有完没完?”白金贵厉声喝道。他刚才还在卫生所输液,一听到消息,就风驰电掣的赶过来,他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几乎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没完!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死!”趁白金贵没防备,赵青枝一下子越过去,两手铁钳一般卡在张玉生的脖子上。
  “放手,你给我放手!”白金贵掰着赵青枝的手臂,可是发了疯的人,简直比牛劲还大,任白金贵怎么用劲,赵青枝就是不松手,眼看着张玉生两眼都直了。
  白金贵抡起大手,一巴掌打在赵青枝的脸上,赵青枝眼前一黑,蹬蹬蹬就往后退倒在了地上。这时晓霞一路跑着从砖厂赶过来,看见母亲倒下,连忙扶住。
  “爸,你怎么能这么打我妈?”晓霞瞧着母亲的可怜,埋怨起父亲来。
  “我……”白金贵忽然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有那么一个字就在嘴边,可是他怎么用劲也说不出来,就在大家伙瞠目结舌的时候,白金贵膝盖一软,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朝前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人群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等把白金贵送到县医院,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在监护室呆了两天,总算睁开了眼睛,医生诊断为脑血栓。命是保住了,可是半个身子已不能动弹,一张嘴哈喇子直流,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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