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整肃纲常，行事果决 ；出击神速，慧眼辨珠

　　第九篇
　　
　　整肃纲常，行事果决
　　出击神速，慧眼辨珠
　　
　　一个晴朗的春日午后，按与将军机要秘书紫嫣约定的时间，我再次走进了军工集团总裁那宽大的办公室。
　　当时，年轻的两星将军林剑正在低头审阅一份重要文件。见我进来，他抬手向一侧的沙发指了指，随即，头又埋了下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林剑把文件放下了，一根手指按在了右侧桌角上的一个绿色按钮，随即，将军的机要秘书紫嫣快步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紫嫣，语气坚定地吩咐道：“紫嫣，马上派人进京去装备总部，尽快按上面的意见把事情办妥。”
　　紫嫣快步地走出了屋子。此时，他这才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说道：“这件事上边要的挺急的，不能耽搁。怠慢了老兄，赎罪啊！”
　　林剑这一客气，反倒把我搞得有些拘谨了，只得连连回到：“哪里哪里！你忙，打扰了！”
　　林剑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你看咱俩，都老熟人了，还这么客套干啥！我今天下午的时间全部交给你，有什么要问的你尽管问，咱俩聊个痛快！”
　　他是肩负大任的军人，他能如此慷慨，我顿有受宠若惊之感。
　　归于平静之后，又与林剑盐咸醋酸地闲扯了几句，我们的谈话便延续上次的话题聊了开来……
　　“我想知道，当时多数部门主管力挺你接班，而你上任后不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便被你免职了，这是因为什么？再有，你将舅妈的所有亲属全部清除，你是考虑没考虑舅妈的感受的？你又该怎样面对她老人家？你自己任命的这些新人，你对他们能了解多少？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眼力吗？”我的问话像是连珠炮，这些在我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回的问题，竟被我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听完我的提问，林剑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双手叉在胸前，双眼盯视着窗外闹枝的喜鹊，许久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境况，我以为今天的谈话到这里恐怕要出岔子，于是，我本能地做好了结束访谈的思想准备。
　　许久，林剑转过身来，默默地走到书柜旁，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线装的《资治通鉴》，眼睛望向了我，说：“老兄，这部书你肯定读过，从古人的过往中你得到怎样的启迪呢？”问完之后，用他带有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对于他的问话，我难以作出确切的回答，只是微笑着说了句：“只是当做历史书籍粗略读过，没太深究。”
　　林剑沉默了一会儿，从他的眼神里，我觉察出了他些许的犹豫与无奈。随后，语调低沉地说道：“所处的位置不同，人们从古籍中解读出来的内容便有所不同；面临的境遇不同，从中汲取的营养与力量就有所不同。在这点上，现代中国我最佩服的人便是毛泽东！你想，一个连一枪也未曾放过的文弱书生，能把咱这偌大的中国，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带上社会主义道路，且能把几亿人的思想统一到他的主张上来，这与他对中国历史的深刻解读密不可分。在你之前，也有人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但我从未给予过任何解释。今天，老兄再问这样的问题，你觉得还有多大意义？”
　　虽说他给了我这样的回复，但受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我想知道他时如何度过这段用人及情感危机的，他的犹豫，愈发加重了我想知道答案的渴望。于是，我用带有乞求的口吻说道:“老弟，我看你今天的情绪不错，能不能破个例，把这段过程简要的说说好吗？”
　　林剑瞧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抿嘴笑了，手在空中一挥，爽快地回复了我：“好吧，难得今天心情不错，那我就给你来个竹筒倒豆子，省得你回去也睡不着觉！”
　　接下来，林剑便进入角色般地道了开来。
　　“古往今来，在打拼天下或是一起创业的时候，可同甘共苦的先例并不少见。这人哪，在困难中挣扎的时候可以一起同苦共难，可一旦目的达到了，能同甘共福的先例似乎极少。说到为什么要清洗他们，我有我的长远考虑和确凿的证据。”
　　“第一、他们在我舅妈那里之所以力挺我上来，主要是看我平日和他们良好的交往关系，其次是我这个人平和易处的柔和性格，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觉着我这人好办事，会有利于他们个人需要。”
　　“第二、当他们从舅妈那里回来后，直言不讳或是含沙射影地提示我，我们大家力保你上台，希望我不要忘记他们的好处。而至于如何去报答他们的拥戴之功，那里面所隐含的东西实在太多，我怕根本满足不了他们。”
　　“第三、就在他们离开我的办公室后，这些部门的主管们聚集在会议室里开会，根本没人通知我去参加，至于他们讲了些什么，后面要做什么，我全然不知，我这个总裁被他们视作了扶不起的阿斗。你说，集团要是处在这么个局面，你让我怎么想？我又该怎么办？”
　　说到此，林剑把目光射向了我。
　　我尴尬地一笑，摇摇头，以示不解。
　　他先是轻缀了口咖啡，随后，两手攥紧拳头再缓缓放开，故事又继续了下去。
　　“在这些所谓的元老眼里，我年轻，来集团的时间短，公司业务及人员构成等我都是个生手，所以，他们虽在表面上拥护我上台，但心里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更不打算把我当做总裁对待，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他们获取利益的一个傀儡而已。应该说，这些人也太小瞧我了，更是低估了我的胆识与能力了！进入集团后的两年，舅妈的藏书很多，珍贵典籍不少，我把大部分业余时间都放在研读这些古籍上了。诸如‘汉高祖刘邦诛杀韩信’、‘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头杯酒释兵权’、‘明太祖朱元璋火烧聚英楼’……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否清楚这些史实。究其原因，促成这些历史事件发生的起因便是利益的驱使，更是权力的再分配。如果没有自我利益的切身考量，假使没有对手中权力的深度考虑，他们可能会拥我上台吗？”
　　“那你为什么不看看他们后面的进一步表演，然后再做决断呢？”我插话说。
　　林剑听了，坚决地回道：“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听他如此回答，我没做声，只是拿眼注视着他表情的变化。
　　他微微一笑：“老兄，你在机关里呆得实在是太久了，你难于理解商场人心有多复杂！”
　　我附和道：“大概有这方面的因素吧。你慢慢说，让我也长长见识好吧？”
　　林剑调侃我说：“老兄，别看你比我多吃了几年咸盐，可这舞文弄墨的时间长了，人就难免有书呆子气。”
　　虽为调侃，但林剑的话我还是深有同感的。几十年都没离开过文史编纂工作，上下级之间，同事之间那点事，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在那里，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干好就行了，没那么多的顾虑，也没那么多让人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缠身。
　　见我不语，林剑戏说道：“老兄，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到你的心坎儿里去了？”
　　我笑笑，说：“你的话有道理，我认同。谁让我孤陋寡闻见识短浅呢，还是听你详细道来吧。”
　　林剑哈哈一笑,说：“你这老兄，说你咳嗽，还就喘上了。还不是你没完没了的刨根问底儿？”接着，他话锋一转，接续上了前面的话题。
　　“那个时候，我刚刚接管集团，如果我不采取断然措施的话，我个人的得失也许算不了什么，但集团的核心利益将会承受不可估量的损失，集团里的重要技术骨干和专业人才，将会在他们的鼓动与挤压下大量流失。比这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任凭流言蜚语满天飞，一旦集团的人心涣散掉了，再想把它凝聚起来又谈何容易？！所以，那会儿情势就是时不我待，该出手时就出手，犹豫彷徨很可能会带来无法弥补的缺憾和损失。我看准时机，就在他们为各自的利益相互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如果我能迅速地将他们清除出去，则不会给他们留下一点点的反击时间。一旦我心慈手软犹疑不定的话，集团的利益会大大受损不说，他们还会拿着各样的把柄和说辞在我面前邀功示威，集团的各种管理制度就会变成一张废纸。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该怎么办？我找谁去诉苦？我就是想大哭一场，可到哪里去找坟头儿呀？！”
　　“当时，摆在我面前最难的一道关口是，舅妈的的亲属我是必须要拿掉的，可是，我该如何向她老人家解释？尚在休养中的舅妈能否承受得住？我想了很多，也把最坏的结局设想过了，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下定了这个决心，否则，等待我的不是他们走人，而是我这个总裁灰溜溜地滚出三晋集团。”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人人都会为自己考虑。我不是圣人，以宽以待人的君子之风来处理这个复杂问题，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再说了，我就是我，我这个从艰苦岁月里走过来的农民儿子，利益这东西，在我面前同样有很大的诱惑力。”
　　“还有，我通过两年的仔细观察发现，舅妈的这些亲属，多数根本不是经商做事的材料，他们倚靠的是舅妈这颗大树，有舅妈罩着，干好干坏也没人敢管。这些人的管理能力暂且放在一边，可里面的害群之马给集团带来的灾难和教训已足够多了？但在这些事情的处理上，舅妈顾及的是亲情，我考虑的却是集团利益。当然，这里也不乏我个人的私心驱使，我要为自己扫清前行路上的最大障碍！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我没办法绕过去。”
　　“你没考虑过他们会报复你吗?”我不禁为他当时的处境有些担忧。
　　林剑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自信。
　　“你呀！要是怕肚子疼，女人还不养孩子了？真要怕他们报复，我还不趟这池子浑水呢！他们被我清除出去之后，我倒真的希望他们能来报复我，他们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逼迫我把他们在集团内的犯罪证据交给公安局，后果如何，其实他们比我更清楚。我在和他们分别谈话的时候，我把这些事情给他们讲的很清楚，亲戚还是亲戚，好聚好散，同事做不成了，还可以做朋友，如果有谁不想做朋友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究竟掌握了他们什么犯罪证据”？我忍不住问。
　　“人都是有贪心的。贪欲这个词汇不好听，却是人人都有，关键要看是怎样的贪欲。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舅妈的这些亲戚，大多都在集团的要害部门任职，每年，经他们手里过的钱和物不计其数。说白了，别看他们在舅妈管理集团时都人五人六的，搞点歪的斜的没人敢惹他们。其实，他们就是小孩子围的屁股帘儿，不撩开还好，可真要撩开了，你说他们能干净得了吗？其实，他们这些人的犯罪事实和犯罪证据比较简单，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利，又仗着舅妈的庇护，在物资采购、往来招待、差旅报销、招标回扣等方面都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想起来这事也挺可笑，这些证据并不是我给他们搜集来的，而是他们自己交到我手里的。当初，他们利用我的便利，总是托我把一些相互揭发的材料转交给舅妈，就是想利用舅妈之手帮助他们铲除异己。每次他们托我转交材料的时候，都要再三叮嘱我，不要给舅妈说是他们让我转交的，就说是我自己发现的。时间长了，他们彼此间相互揭发的黑材料在我那里有厚厚的一打子。老兄，你琢磨琢磨，做人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说，我还有留下他们的必要吗？”
　　说这些时，林剑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后来你们之间还有往来吗？”我不加思考地问到。
　　听完我的问话，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点指着我说：“老兄，要怎么说你是个书呆子呢，简直也太天真了！你也不好好想想，要是换成你，你还会和我来往吗？”
　　林剑的这番戏谑，顿时令我羞愧满面，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这是多么幼稚可笑问题呀。
　　听了林剑的这番言论，我越发的佩服眼前这位年轻将军。与此同时，心里还有另一番感慨：在利益的诱惑面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该有多么复杂，相处起来又是多么的艰难。
　　在这次大清洗中，集团内的秘书一处、财务处、采购处等几个重要部门，他没有留用一个人。
　　趁林剑喝着咖啡的间隙，我避开自己的尴尬，搜畅刮肚地思索着接下来该问什么。在他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我向他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多部门的主管被你一夜间清洗掉了，集团业务就没有遭受损失吗？短时间内还能正常运转吗？他们的继任者你是如何选拔的呢？由你任命的部门主管有没有让你失望？”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新旧更替，总会有个过程，这么大的动作，有些小麻烦也很正常，这不过是暂时的困难。至于说到集团是否损失，集团的业绩年报比上一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六，你说损失了什么？再有，说到识人，这点儿自信我还有。通过后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表现，我提拔起来的这些人不但没有令我失望，反而给了我许多意外的惊喜，这更加说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听说，当初你破格使用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当时她们是什么情况？后来她们的业绩及表现如何？”这个问题虽有些敏感，但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没怎么多想便提出来了。
　　林剑以他锐利的目光把我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接着，扑哧一声乐了，戏谑我道：“你们这些总爱瞎琢磨事的文人啊，总把事情往歪了想，似乎男人和女人在一块儿就会有故事。照你的意思，是不是不鼓捣出点儿事来觉着不够味儿啊？”
　　此话一出，我与他尽皆畅怀大笑起来……
　　后来，在翻阅过当时集团人事资料后，我对这几个被破格提拔的女孩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周文英：女。25岁。北京市人。所学专业：国际贸易。参加工作年限：两年。在这次部门主管的调整中，被林剑委以重任：主管集团公司最为核心的要害部门——秘书一处。
　　王文娟：女。26岁。南京市人。毕业于天津财经学院。集团基层员工。在这次人员调整中，被集团直接派往新加坡，负责管理东南亚四国的分公司。
　　雷雨霏：女。24岁。天津市人。毕业于清华大学机械专业。进入集团工作不满一年，尚在试用期内。林剑不拘一格，委以她掌管集团秘书二处工作。
　　黄晓鸥：女。27岁。山西人太原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朝鲜语系毕业。公司的普通翻译，被林剑直接任命为朝鲜分公司全权代表。
　　江楠：女。27岁。浙江温州人。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被林剑委任为集团驻俄罗斯分公司全权代表。
　　也许是天生就有女人缘的缘故，在几个重要部门重要的位置上，他安排的都是女性，而且还都是未婚女性。
　　当初，原本被局内人视为笑谈的这一人事安排，孰料，几个月后便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五位姑娘，不但模样个个出色，工作业绩也是十分的靓丽。如此一来，舅妈也从当初的忧虑不安被后来的心满意足替代了。
　　这五个未婚的姑娘堪比五朵耀眼的金花。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们渐渐进入了舅妈的法眼，被排入了未来外甥媳妇的备选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