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艰 难岁月,童真无邪;混沌初开,志在凌空
作品名称:他从田野走来 作者:运河之子 发布时间:2013-10-29 13:52:29 字数:7546
第四篇
艰难岁月,童真无邪
混沌初开,志在凌空
不管生活有多艰苦,也无论日子是怎样的煎熬,然而,人生岁月不会因为贫困而放缓它前行的脚步。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地溜走了。这个被村里人称为“夜哭狼”的林家小子,也在人们的不经意间一天天的长大。转眼间,几个年头过去了,这个小家伙儿已经可以独立玩耍了。
这是个淘气而又执拗的孩子。淘气时,他会把家里的锅碗瓢勺一起鼓捣到门外的土堆上过家家儿;执拗起来,他可以蹲守在家里鸡笼旁一直苦等着母鸡把蛋生下来抓在手里。说起来,他和那些一起撒尿和泥的小伙伴们比起来也没什么更特别的地方。因为,无忧无虑的童真,属于每一个不知愁苦是何滋味的孩子们。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且是在生活窘迫的农村,百姓人家生养个孩子没那么金贵,谁家要是添人进口了,这都算不得什么大事。那些当爹娘的,看着自己比肩接踵下来的一大群的儿女,看着哪个都疼,可又顾不得偏向哪个。只要能保证他们有口饭吃,只要这些孩子没病没灾的,心里便没那么多的在意。说起来,那时农户家养个孩子,除了多预备双碗筷,撕几尺布作身衣裳,还真没有现在人们饲养自己的宠物那般呵护和精心呢。自生自灭,顺其自然,是那时绝大多数爹娘的无奈选择。林家的这个三小子,虽说是家里的老小儿,可他的境遇也并没有多大的改观。有时,他玩儿饿了,就会推开家门乱翻一通,实在是一无所获时,便会跑去街里的奶奶家,抓起一块饼子或是一块红薯胡乱啃上一通;等到乏了累了,随便找个柴堆草垛树荫儿底下团身儿便睡,更多的时候,则是蜷着满脚的泥巴倒在自家的土炕上酣然入梦——即便是在梦里,他依旧在和他的那些小伙伴们在塘边捉蟹林间打鸟下河溜冰地追打疯跑着……
这个被村里乡亲戏称“夜哭狼”的孩子,爹娘共有他们七个兄弟姊妹。他的上面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他是家中的老疙瘩。大姐已经出嫁,二姐也定下了人家,大哥读完小学就帮助爹娘养家了,二哥、三姐在读中学,四姐在读小学。由于他在三兄弟中排行老三,于是,爹娘便顺水推舟,顺口赏给了他“小三儿”的乳名。而他那林剑的大名,直到读到高中了,这才逐渐被熟悉他的人唤起。
冬去春来,在不知不觉间,小三儿已经六岁了,眼看着到了该入学读书的年龄。
由于小田庄实在是太小,村子里不具备开办学校的规模,所以,凡是读小学的孩子们要跑上三里路去村子大些的张庄小学读书;要读中学了,还要多跑上五里路,去公社的所在地柳营中学。
报名入学那天,小三儿是由在张庄小学读三年级的四姐手领着一路走来的。小三儿被招生老师叫到跟前,简单的问了几个数目字,指认了红黄绿蓝几种颜色之后,还不满当时入学年龄的小三便顺利地成了一年级的小学生。
正是从进入学校那天开始,原本属于小三儿身上的幼稚与顽皮也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他对知识的学习有着一种莫名的渴望,特别是他对数字的兴趣和灵感,超过了所有年龄都大于他的同班同学。他的这些表现,尽管教他的田老师也觉着诧异,但在那个知识廉价读书无用的年代,一个农村孩子是很难引起人们注意的。
那时的学生也有两次期末考试,但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谁都对此不是那么在意,一年的学习时光,至于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收成多少,莫说孩子们糊里糊涂地混过去了,家长也从不到学校找老师打听过孩子的情况。
虽说小三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不错,尽管在他的身上也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但这些并未引起爹娘及哥姐们的注意。说起来,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对于他们这么一个有着七八口人的大家庭来说,每天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的事就够人忙活的,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小毛孩子在做什么?至于他的所思所想,就更无人去揣摩和上心了。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与成长,跌倒磕碰、头疼脑热的是小事一桩,凡是你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别人不会多看一眼。很多时候,饥饿冷暖、委屈难受也多是自个儿心疼自个儿,疲累了一天的父母,各怀心思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都顾不上给你些特殊的重视与照顾。听天由命、信马由缰、顺其自然等等,这些词汇用在小三儿和其他农家孩子的身上丝毫也不过分。所以说,发生在小三儿身上的某些细微变化,家人无心观察,更没那份多于的精力投注到他的身上。
说起来,从进到学校读书的那天起,老师的眼里的这个小三儿就有些特别:除了他年龄最小之外,花里胡哨的一身装束打扮,就和其绝大多数孩子有着明显的不同。所以,在老师的眼里,这个大名叫做林剑的孩子个子要比同级的孩子矮上半头,除了他的计算天赋有些超长外,再就是看着有些邋遢,除此,他的身上再无其他耀眼之处。
说到小三儿穿着花哨,一是非他故意所为,按照他的家境状况根本不容他有自己的选择;再有,时代特点和他所处的生活环境,还没进入奇装异服式的花里胡哨年代。那时候,时常被小三儿披挂在身的衣服和鞋子,大多是来自上面的哥哥、姐姐们穿小了或不喜欢穿了淘汰下来的二手货,男装女服混合搭配,他的身上,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几乎没有,每件衣服是一个颜色根本看不到。除此之外,穿在他脚上的那双母亲亲手制作的实纳帮黑布鞋,由于天长日久没的可换,时常是两脚的大拇指老早地顶破鞋头暴露在外站岗望天儿。如此的穿着打扮,从出生一直延续到上了初中,他身上穿的所有衣服,几乎都是哥哥、姐姐们轮番赏赐给他的,只不过是经了母亲的巧手稍事加工后便穿在了他的身上。这十几年间,要想穿件属于买给他自己的新衣服,几乎就是一种奢望。话说回来,在如此艰苦的日月里生存活命,绝大多数农户人家大都是这么个传承方式,你贫我穷,谁都不笑话谁,谁都不觉着这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自然也就心安理得习以为常。因而,对于小三儿来说,当这样的事情落在他的头上时,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小孩子,他只有接受的权力而无任何拒绝的理由可讲。
说到当时的生活有多的贫困,笔者在这里不免要多赘述几句。
上世纪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的形势虽说不再那么疯狂,但它的余威还在,阶级斗争的形势依旧还是那么紧张激烈。当时的中国,除了意识形态领域的阶级斗争极度丰富之外,人们生活所必须的基本物质都极度地匮乏。那个时候,住在城里的人吃国家配给的商品粮,每人吃粮多少按定量发放额定的粮票,穿衣做被要按每户人口配给布票购买,吃油每人每月半斤油票的定量,吃肉也要凭分配的肉票才卖给你。再有,稍紧俏点的商品必须得用购物卷才能购买,稀缺物品更要有权力部门的特殊配给。与城里人相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可就没城里人那么幸运了,他们的生活比起城里人来要拮据与贫困得多。就拿吃粮来说,每年分到农户的粮食要按人口和劳力的多少统筹来分,平均下来,领到家来的粮食每人每天不足一斤,这还不说,分到农民家里的不是老玉米,就是谷子、高粱、红薯之类没有去糠去皮的粗粮,等到将这些粮食磨面去皮,每天八两粮食,对于那些出大力流大汗的劳动力来说还不够一顿吃的。说到肉类和食用油,国家没有配给任务,这些东西就成了稀罕物,加之少有闲钱吃肉喝油,农民们很难享受到这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奢侈品。那时,人们吃油十分的困难,即便是黑乎乎的棉籽油、菜籽油也很难吃得起。只有那些劳动力多,家里有个在城里挣钱的人家经济条件稍微宽裕点的,往往也是在过年的时候,买上几斤猪肠子油,放在锅里点火炼制后倒入坛子,每逢炒菜时,用勺尖挖上那么一小坨坨,菜里能漂着几朵油花花的便算是富有人家了。那些贫穷些的人家简直寒酸极了,平日里只有粗茶淡饭囫囵果脯,想要打点牙祭改善下寒苦的生活,只有期盼着过年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点肉星、油花什么的。那年月,无论看尽大村还是走遍小屯,难得看到一个肉呼呼的大胖子,即便是你看着臃肿些的,也是得了浮肿病的病人。尽管日子很苦,人还是要活的,生活也要继续下去。俗话说得好,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食路,那个时候的农民们就是这么一点点苦熬过来的。
在贫困的日月里煎熬,春夏秋三季的穿衣还好打发些,但凡能有块布做件衣服套在身上,只要把隐私的地界遮盖住了就不算丢人。说起穿着的艰难,最受罪,也是最难熬过去的还是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数九寒冬。当时的农户人家,无论去生产队上工的大人,还是去学校读书的小孩伢子,不管你是十八九的大姑娘,还是刚过门儿不久的小媳妇,早上起来,穿到身上棉衣棉裤大都是光板儿套在身上。尤其是那些整天疯跑打闹的混小子们,一旦这套棉衣上身,最少要穿上五六个月的光景才能被替换下来。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夜黑上炕,整日不离身的就是这么一套棉衣。整个冬天再加上大半个春季,这身棉裤棉袄不拆、不洗、没得替换。从十月底滚到三月下旬,几个月下来,这套棉衣棉裤被穿得是油渍麻花闪闪发亮,棉袄棉裤的里子被汗水油泥浸润得如同一层厚厚的油布。若赶上早春的下雨天,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棉袄棉裤翻过来穿在身上,从学校跑到家里,天上落下二指春雨甭想把它浇透。在上学的路上,寒风裹夹着雪花从衣领袖口猛灌进来,外面披着一层冰,棉衣里子硬梆梆,这一路走着,就像是出征的武士穿在身上的铠甲“咔咔”作响。等到进了校门儿走进教室,裹着这身从里到外都是湿漉漉的棉衣,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砖台上,口里喷着白蒙蒙的哈气,在冷得伸不出手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咳!——那个难受的滋味儿就甭提了。数九寒天,在四面透风的教室里读书写字,所有学生的小手一个个肿胀得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胡萝卜似的。说起这些,没有此番经历的人是绝难想像到的。
艰苦的岁月,苦涩的童年,本书的主人公——林剑,他就是这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每每忆起这段心酸的往事,林剑的老母亲就倍感心酸,心里总感觉实在是难为了儿子,于是,那心酸的泪水便在他老人家凹陷下去的眼眶里打转儿……
林剑在他的博客里曾写下了这样的话:“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我们是否可以领悟到这样的道理:温室里培育的人生会更脆弱,在幸福的蜜汁里泡大的人生难以经受挫折的磨砺,只有在酷暑严寒狂风暴雨中历练出来的人生,才会更加的茁壮与顽强!”
一九七六年十月,坏事做尽的“四人帮”倒台,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终于灰飞烟灭。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阶级斗争的字眼儿被禁止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宏伟规划被提到了国家战略的高度。也正是从这时起,中国开始走上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之路,被耽搁了十年的社会主义经济开始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只短短的几年时间,中国的经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也逐渐的丰富了起来。在广大的中国农村,先是推行了生产责任制的土地承包形式,后来又过渡到分田到户的耕作方式,人们的潜在的积极性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几年下来,农民们的生存条件以及生活质量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此,人们结束了吃了上顿少下顿的拮据生活,从此不再为吃粮发愁。肚子填饱了,人们不再满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有了电视机的陪伴,人们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的就更多了。从前,人们的服装模式都是千篇一律黑绿蓝,如今不同了,姑娘、小伙子们开始追求起城里人的梳妆打扮,走进姑娘群里,你就像掉进了花的海洋,一个赛过一个的漂亮!阴暗潮湿的土坯房被扒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大敞亮蓝砖红顶的大瓦房,这时的农民们才真正到了什么是土地主人翁的滋味儿。在华夏上空到处飘荡着《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声里,小三儿结束了他六年的小学生涯,一脚跨进了中学的大门。
走进了中学的课堂,环境变了,知识面拓展了,从这时起,小三儿逐渐远离了昏天黑地的孩提时代,他那童稚的天真也逐渐被求知的渴望所替代。应该说,与自己童年的伙伴们相比,小三儿的觉醒似乎要比同龄的孩子们要来得早些。正当其他伙伴还再不知所以地疯跑打闹吃饱了混天黑的馄饨时刻,他却把自己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纵情遨游去了。
从初二起,再叫他小三儿的声音逐渐的少了,而林剑的称谓开始在学校的教室里响亮起来。
林剑高中时的班主任张老师在聊起他时,年近古稀的张老师稍稍沉吟了一会儿,随后道出了这样一段独白:“我教了三十多年的书,从我手下过往的男女弟子有数千人,可在这么多的学生中,唯独林剑这孩子给我的感觉与众不同。后来,随着我对他的观察和了解,我越发的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孩子的人生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说完,张老师起身打开书柜,从里面端出了一只精致漂亮的锦盒,打开盒盖,从里面逐一翻出了她多年的珍藏。从一个烫金的大红纸袋子里,张老师取出一打书信和一摞精致的贺卡摊在了写字台上,语调深情地说道:“林剑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现,这是他给我寄来的书信和贺卡,二十多年了,我一件不少地全都收藏着。”
张老师戴上老花镜,又从书柜里取出一幅装帧精美的卷轴。年迈的张老师在轻展卷轴的那一刻,脸上的皱纹快意地舒展开了,一张皱脸灿烂得宛若一朵盛开的秋菊。老人家舔犊情深地凝视着卷轴,不无自豪地说:“这是在我六十岁生日那天,林剑亲自为我送来的手书条幅。”
卷轴平展地铺放在了面前的写字台上,顿时,八个饱蘸浓墨的行楷大字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敬祝母亲福寿安康”,落款是儿子林剑敬上。他的字隽秀而刚毅,洒脱而严整,从他的每一个字里,尽可窥到他醇厚质朴的情感和那殷殷赤子的真诚。
张老师的脸上满是一副自豪的神情:“我们学校建校也有几十年了,但基础一直都很薄弱。自打七五年有高中建制以来,送走的高中学生一批又一批,恐怕已有千人之多了。自打恢复高考后,林剑这孩子是我们学校第一个考入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学生。就在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那天,我们的老校长手里捧着林剑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看把他激动得那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老泪纵横啊!”
就在张老师自豪地夸耀着自己这位昔日的学生时。从她幸福的脸上洋溢出来的绝不仅仅是身为人师的满足与自豪,那里面似乎更是蕴含着一位慈母对自己孩子的关切与爱恋!那幸福与骄傲的笑容氤氲在她多皱的脸上,久久地不见散去……
后来,张老师的话匣子打开了,讲起了一件有关林剑的轶事:
“这个孩子,平时做事总那么严谨认真,有时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执拗。在高二下半年的一节物理课上,陈老师在板书上演算一道难度较大的计算题时,答案和林剑计算出来的结果有些小小的误差。陈老师把结果公布出来了,这时候,林剑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竟与工农兵学员毕业的陈老师在课堂上争论了起来。你想,当着五十名学生的面儿来揭摆老师的错误,陈老师的面子和自尊往哪里放?搁谁也挂不住不是?一开始,陈老师先是想用高压的手段把林剑唬住,等下了课再和他认真地校对一下。谁知,这个林剑就是不服气,就是坚持自己的结果是正确的,且未经老师准许,竟来在黑板前把自己的演算过程完整地写了下来。师道尊严嘛,陈老师在一气之下把林剑赶出了教室。在年级办公室,我询问了他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因由,林剑简单的和我讲了事情发生的过程。听完,我毫不客气地批评了他的这种做法,严厉要求他当面向陈老师道歉。谁想,等陈老师下课回来,他拿着自己的演算结果继续和陈老师在办公室里辩论起来。这会儿,年轻气盛的陈老师火气已然消了下去,他把林剑的演算过程仔仔细细地推演了一遍,对比之后,证明是自己在演算过程中出了一点点的偏差,导致结果出现了错误。在下节的物理课上,陈老师把自己的失误纠正了过来,还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林剑这种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的求知态度。随后,虽说是占理在先,可林剑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给陈老师深鞠了一躬,既表达了他对老师的歉意,也给全班同学做出了表率。自打闹了这场波澜以后,陈老师格外的器重林剑这个学生,一些关键的实验都带着他一起分析研究,从各处淘换来的高考模拟题都让他第一个做。如今想想,也许正是这场风波的缘故,可能为他今后研究方向打开了一扇门吧。”
看着张老师说起林剑时的那副表情,她已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的回忆里。她还说:“我做了一辈子教师,经我的手,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可像林剑这样的学生应该说是绝无仅有!自从他考入大学以后,在每次给我的来信中,他不再称呼我老师,而是把我称作为母亲。刚开始时,我还不太习惯他这样称呼我。我觉着,在他的身上,我不过是给他的鼓励和鞭策多些,在平日的生活上多问一问,除此之外,我并没特殊的给过他什么。作为一名教师,我只不过是做了些份内的工作,尽了点自己应尽的职责而已。如果说到他今天取得的成果,我最多在他起飞的时候,轻轻地托举了他一下而已。他的事业能取得今天这个成就,全是他个人能力与不懈追求的结果,那是他应该得到的呀!所以我就想,母亲的这个称谓实在是太崇高了!他把这份赞誉给了我,实在是让我觉着有些惭愧和汗颜呀!再后来,时间长了,他的每封来信都是这么称呼我,见了面,他也这么叫我,我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从此,我这个孤老太婆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牵挂。说起来,我们这些做老师的,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两样啊?哪个老师不是对自己的学生寄予厚望啊?又有哪个老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呢?虽说教师这个职业生活清苦了点儿,可眼望着下面那一双双纯真和饥渴的眼神,就把身外的世界忘记了,能为孩子们多做些事情,能为国家培养出更多的有用之材,就是清苦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说从林剑考入大学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岁月,可古稀之年的张老师在述说有关他的往事时,储存在她脑子里的记忆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恍若就是发生在昨天的故事。从张老师的这番深情话语中,她所流露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师者对自己心爱学生的浓浓情感;从她慈祥而充满幸福的脸上所洋溢出来的,更是一位慈母对自己优秀儿女的满足和自豪之情。这便是教师这一职业的神圣之处,也是唯有教师才会有这样的收获啊!
张老师是带了林剑三年的高中班主任。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全国所有的高校全都算上,每年的招生人数也就那么几十万人,几百万的高中生全都拥挤在高考这一根独木桥上,竞争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在津门这么一座大型城市,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学,而对于在这样一所学校里教书的老师们来说,他们一直在渴望着,经由自己之手放飞起一条游天的巨龙,是全校一百多名教职工的梦想。试想,当这个渴望与梦想在张老师的身上成为了现实的时候,她如何能遏制住自己的激动?又怎么能不让她铭记于怀呢?
最后,张老师将一条用报纸包裹着的香烟拿了出来,老人家语调柔柔地对说:“平时,他每次来,我也没什么好送他的,他对香烟有着特殊的嗜好,所以我在柜子里总是预备下一条香烟给他。他来了,我就亲手递到他手里,要是有别人来,我就托他们给带带过去。”张老师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说,“不管是他亲自来,还是让别人带给他,我都会叮嘱他,平时要少抽点儿烟,能不吸就不吸,这东西毁身体!”说这些时,慈祥的微笑在她皱纹舒展的脸上幸福的洋溢着……
在与他的接触和了解中,也许是经常动脑思考的缘故吧,香烟这东西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嗜好。虽然他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害,但他还是不肯舍弃。除了香烟,他还有钟爱一种东西——咖啡。这种西方人喜爱的饮品,对他的吸引力似乎还要在香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