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阿咪的婚礼

　　
　　(三)阿咪的婚礼
　　柴少爷伤心至极，他伤心他的父亲不懂世事，弄出伤天害理之事，又伤心自己不能与自己心中喜欢的人一起。他是现代社会中，富家子弟能接受“五四”运动后新思想的大学生。他认识到人类社会中，应该人人平等，不分贵贱，男女婚姻自由，不逼婚，不包办。如今，他为了一个阿咪而走到这个地步，他觉得对不起阿咪，他想当面向阿咪道歉。阿咪的母亲说，不必了。阿赐想，柴少爷还是有一点人性，还是有一点良知的，既然他如此有情义，就满足他的愿望吧。
　　于是，柴少爷就对阿咪说：“对不起，阿咪，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刚才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柴少爷又对村民们说：“乡亲们，大家以后不要叫我柴少爷，就叫我新华吧，这是我读书用的名字。大家都知道，叫名字亲切一点。以后新华有做不到的地方，还请乡亲们多多帮助改正！”
　　阿秀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就说：“谁跟你亲切？你是少爷，永远是少爷，永远不能做我们的亲人。”
　　村长说：“阿秀，你等他说完。”
　　柴少爷说：“我就说这些了，我新华也是个人！我不想做亏心事。”说着他带着留恋和愧疚的心情离开了。
　　村长说：“乡亲们，我看柴少爷虽然出生在有钱人家庭，可是他在学校读书接受新的思想，所以他做事情跟他老爷不同。他有新的思想，他看得起我们穷人，我们也不拿他作坏人看，大家说对不对？”
　　阿秀说：“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腥味，觉得他总不如我们穷人的贴心。”
　　阿赐说：“我觉得柴少爷出去读书这么多年后，好像就有点不像有钱人的少爷了，他真的是有点穷人的贴心了。我前两天经过村头，看见村里的鹿大伯倒在路边，只见柴少爷走过去，把饿晕倒在地上的鹿大伯扶起来，并赶紧拿出袋子里的面包，用水一点一点地喂着鹿大伯吃，然后，只见柴少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鹿大伯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过来一会，鹿大伯慢慢地醒起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柴少爷？是你？我感谢你呀！柴少爷。’”我阿赐真为之感动。在场的乡亲们也为之感动。”
　　村长说：“是的，我也觉得柴少爷真的和年少时的柴少爷不同了，他有长进了。好吧，我们不说柴少爷了，我看还是继续阿赐和阿咪的婚礼吧。”
　　阿赐的父亲说：“是的，我们还是把阿赐和阿咪的婚礼继续吧。”
　　于是，阿赐和阿咪的婚礼继续进行着。
　　村长叫着：“阿七，‘八音’继续吹起来！”于是，八音响起来了：
　　尺六公六公尺上，
　　尺上尺公上尺公，
　　尺上五上六，
　　公六五六公五六。
　　八音响起来了。响得那么热闹，那么振奋人心。八音带来的欢乐气氛代替了刚才那阴险恐怖的场面。人们又进入一个倾心愉快的场面。从这个场面里，真的看到了那个时代的穷苦人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穷亦欢，苦亦乐的，这就是穷人的志气。
　　村长说：“我们穷人，穷归穷，苦归苦，但是我们穷人穷有穷的欢，穷有穷的乐。我们这种欢乐，是来自我们的生活，来自我们的环境，来自我们的祖先。因为我们是金家村，仙人洞的后代。我们的祖先曾经是能歌善舞，曾经是人间美好的追随者。是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幸福和美好的东西，今天我们的人们仍然是能歌善舞的。孩子们！快出去跳一跳，舞一舞，来庆贺我们的阿赐和阿咪的结合，庆贺他们的婚姻。这也就是我们金家村的习俗，我们宝贵的金家传统。”
　　一群少年男女出来了，他们跳着，唱着。随后，又是一些挑着担子的人们，他们挑着大米、白菜、猪肉、鸡鸭，摇摇摆摆从各个方向走来，也参与了少年男女的舞蹈队。这时，阿赐和阿咪夹在人们的中间，被人们围得团团转，阿咪被人们的欢乐所感动，为人们之友爱所感动，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人们带来给她的欢乐和愉快。她没有更多的表达，她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着快乐的眼泪。她紧紧地拉着阿赐的手，她想，我是穷苦中的幸福人。我这一生有我父母亲的养育，有乡亲们的关心，有阿赐哥的疼爱，我这一生是非常满足的，我没有什么奢求，只求我父母健在，求他们平安。还有求我自己能与阿赐好好生活，和和气气，同出同归，白头皆老。这样，我就知足了。”
　　这时，村长说：“唉！我说，大家舞也跳了，现在我可以掌厨了。大家快点把柴、米、油、盐都搬进来，准备开火了。”
　　那大担大担的米呀，菜呀，油呀，盐呀，还有冬瓜呀，萝卜呀，白菜呀，红薯呀，鱼肉呀，还有一些野菜什么的，统统进了厨房。其实哪有什么厨房呀？只不过是大家用土办法搭起来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哇！”这个婚礼晚餐够排场的了。好多有钱人的婚礼晚餐还没有这个晚餐丰富，你看，百家米，百家菜，这就是正宗的百家宴。还有这些肉好多还是后生们从山上打猎得来的猎物，鱼也是后生们从江河里打来的，正所谓是山珍海味。神仙的生活还不如这山里的人们呢！不过这些山珍海味来得也不容易，人们是经过好多天的打猎，捕捉，放在家里，不舍得用，不舍得吃，就留住给阿赐阿咪办婚礼用的，好不容易呀！这就是全村人的情意！有些人上山打猎还受了伤，但是他们没有人埋怨过，相反，他们是为了阿赐和阿咪的婚礼出了力，而感到高兴和自豪。阿赐母亲很感动，她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大的婚礼晚餐。阿咪的母亲也很感动，她表示要代阿咪谢谢村里的人们。
　　村长却对阿赐的母亲和阿咪的母亲说：“你们客气什么呀？乡里乡亲的，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你们这样子说话就不是一家人了。既然把我们全村当做是一家人，大家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以后还有我儿子呢！还有别家的女儿呢！这些全部都要全村的人一起来办。以后，村里只要有大小事，大家都要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共同把事情办好。大家说对不对？”
　　阿秀说：“对！我真希望天天有喜事办。像今天一样，又高兴又热闹。”阿七说：“对呀！还有阿秀，你也是要赶快把你的婚事办了吧！”
　　阿七又说：“对！你快点嫁出去吧，不然，老了就嫁不出去了。”
　　阿秀脸红了说：“嫁，嫁你的头！”
　　阿七说：“好呀！嫁我的头就是嫁我了。”
　　阿秀生气地追打阿七。众人大笑。
　　村长也好笑起来：“对呀！要不要我做媒？我做媒是百分百成功的。我看你们两个也是非常合适的，般配的一对。呀？有意见吗？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改天找个好日子，你们订婚，我们负责搞婚礼酒席，大家同意不？”
　　村民们异口同声说：“同意！”
　　于是，这个本来就热闹的场面显得更加沸腾起来了。接着，村长又大声喊起来了：“阿赐阿咪的婚礼开始了！奏乐！鸣炮！”八音又响起来了：
　　尺六公六公尺上，
　　尺上尺公上尺公，
　　尺上五上六，
　　公六五六公五六。
　　随着八音那优美的旋律，那热烈奔放的，振奋人心的鞭炮声也响起来了。
　　阿咪的母亲说：“我们两家住得这么近，俗话说，洗碗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要是阿咪和陪嫁的姐妹们走到阿赐家也不到两分钟。”
　　阿赐的母亲说：“我说阿咪她娘!”
　　村长说：“还阿咪她娘？您应该叫亲家了。”
　　阿赐的母亲说：“哦！对对对，我说亲家，我们这里新娘出嫁时，必须在村子里绕两圈再进入男家的。我们阿赐和阿咪也是要在村子里绕两圈再进我们家。不然，别人会说我们不讲礼数的。”
　　阿咪母亲说：“对呀！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是怕亲家您说太麻烦了。”
　　阿赐母亲说：“不怕麻烦，不怕麻烦，这是老规矩。我们不这样做不成，我们不能破例，免得人家笑话我们。”
　　阿咪母亲说：“是呀！我们就按老规矩办吧，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的。”
　　村长说：“是的是的，按照老规矩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村里的小伙子姑娘们也是最乐意的，他们还希望路程远一点，欢乐能持久一点。你们两位老婶母不用担心这些孩子们不高兴。对吧？孩子们。”
　　阿七高兴地说：“对呀！两位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绝对高兴送阿咪出嫁的，而且在村子里走多少圈我们都无所谓，只要大家高兴就成了，走十圈八圈我们都乐意，都高兴。”
　　阿咪母亲说：“你们真是好孩子。”
　　阿七说：“我们和阿赐哥、阿咪姐一起玩大的，我们能送阿咪姐出嫁当然高兴呀！阿赐哥和阿咪姐是村子里最有人缘的大哥哥和大姐姐，能为办他们的婚礼出点力，这也是我们的福气，也是我们的自豪！对吧？兄弟们，对吧？阿赐哥，阿咪姐。”
　　小伙子姑娘们说：“对呀！谁说不是呢？”
　　阿赐和阿咪笑着说：“谢谢兄弟们，谢谢姐妹们！有你们的送嫁，我们太高兴了，太感谢你们了。”
　　阿咪的嫁娘帮她用红、蓝、黑、白、黄五色线拔脸面毛，又用橄榄油帮她擦脸。穷人没有胭脂水粉，嫁娘便用大红纸粘了一点水，在自己的手上擦了几下，然后在阿咪的脸上擦，擦得阿咪的脸红红的。擦完了红纸，又用擦脸的白粉在阿咪的脸上擦。嫁娘是十几年的老手，很有经验，她的手又轻又快。不到一阵子，阿咪的脸已经是又粉又红又白的了。“哇！”好漂亮呀！谁来看见了，没有不夸奖的。“什么漂亮不漂亮？阿咪本来就漂亮。应该说阿咪今天更漂亮了才对。”
　　阿咪的嫁娘拿出阿咪的嫁衣，一套粉红色的小花衣裤，一对花红色的鞋，鞋上绣有一对鸳鸯。这鸳鸯是好意头的，意思是说新郎和新娘要像鸳鸯一样，白头到老，有人说鸳鸯命就是指夫妻俩是同一天死。可是世间上也没有这么巧合的，就算不一定是同一天，也就不会隔得太久，也许有一个先走，过不了很长的时间，另一个也会跟着走。这样的夫妻，人家都会说是鸳鸯命，是人们最看好的。不然的话，一个走了，另外一个就会觉得凄凉、孤单和痛苦的。当然，现在是新人结婚，是要说好话，不说不吉利的话。因此，在很多人的眼里，都希望新娘出嫁到男家，和她的夫君能够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相伴到永远，也就是这个意思。
　　阿咪穿着这一套粉红色的嫁衣，宽松长短正好合适。粉红色的嫁衣，趁着阿咪的脸显得阿咪更加粉红粉白的，阿咪这清秀的脸显得更加美丽，漂亮。
　　阿咪出嫁没有金银首饰，没有穿金戴银，没有大红花轿，没有排起队抬嫁妆的送嫁队伍，只有阿咪平时一起玩的兄弟姐妹的热情，只有阿咪平时穿的粗布衣服。但阿咪心里觉得好幸福，好满足。“阿赐哥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是一个懂得体贴人的好男人，我阿咪跟着他是我人生的万幸，我也要好好珍惜他。这件嫁衣就是阿赐哥给我买的，我阿咪以后就要好好的保存它，让它陪我一辈子。”阿咪没有金银首饰，她戴着阿赐送给她的那个手镯，是阿赐的母亲留给她的结婚礼物。这也就是阿赐的祖母给阿赐母亲和父亲结婚时的结婚礼物。现在阿赐母亲给阿赐，让阿赐当做结婚礼物送给阿咪，阿咪接过阿赐给的手镯，高兴得不得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它物轻情意重。手镯是几代人流传下来的家传宝贝，是阿赐给阿咪的最大的情意。手镯在阿咪手里，阿咪爱不惜手，她天天看着它，她每时每刻看着它，就像每时每刻看到阿赐，物不惜手，人不离身一样。
　　阿咪的嫁娘带着阿咪来见阿咪的父母亲，见了在娘家的最后一面。
　　阿咪跪在父母亲的面前，哭诉着说：“爹娘，阿咪长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叫离开父母亲的不舍心情。可我今天才懂得，一旦离开父母亲，这心里的疼痛。今天我才懂得，爹娘养育之恩，是我阿咪永世不能还得清的债。爹娘，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奉养你们的。你们就我一个女儿，我不养你们谁来养你们呀！”阿咪说着，泪如雨下。
　　阿赐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阿赐是个正直的人，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阿赐没有什么大本事，只能上山打猎，下地种粮。也许我阿赐没有什么好东西孝顺您两老。但只要我阿赐有一口饭吃，绝不让您两老挨饿。我们两家住得这么近，我和阿咪会常常来看你们的。”
　　阿咪母亲感动得流着眼泪说：“阿赐真好，阿赐是个好孩子，我阿咪跟着你，我们也放心了。”
　　阿赐的母亲走过来跟阿咪母亲说：“他叔他婶，阿赐和阿咪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反正阿咪是你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儿媳妇，也当是我们的女儿。阿赐是我们的儿子，是你们的女婿，也就是你们的半个儿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吃两锅饭。我们都是老了，如果你们不嫌弃，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都是穷人家，我们一起发愁，一起高兴，和平时一样，亲亲热热，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拜别了自己的父母亲，阿咪和阿赐在嫁娘的搀扶下，走出自己的家门。村长喊：“新人出嫁，奏乐！放鞭炮！”
　　八音“滴滴嘟嘟”响起来了，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了。全村的小伙子姑娘们都来送阿咪出嫁，全村的老少都来凑阿咪出嫁的热闹。小伙子姑娘们担着阿咪出嫁的嫁妆：一床被子，两套衣裳，三个针线盒，四副犁耙。在“滴滴嘟嘟”的音乐声中，他们跨过了几条河流，走过了几个弯，转过了几道山口，穿过了几片田地，他们转回来到了阿赐的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声。阿咪跨过了人们早已准备好了的火盆，跨过火盆意思是要把新娘在路上的霉气赶掉，以后就会红红火火，发家致富，多子多福，多艺多才。
　　阿咪和阿赐在众人在陪同下，来到了阿赐的家。阿赐家门口贴有一副红色的对联：“好子好女结姻缘，好夫好妻度百年。”虽然是土了一点，字有点歪歪斜斜，但也是阿赐和阿咪两人共同作出来的一首对联，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完成书写的一副对联。穷人家的孩子没读过几年书，完成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人们看了还是赞口不绝。
　　阿赐和阿咪拜见了阿赐的父母双亲，阿赐的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她只管拉着阿咪的手，总舍不得放下。她替阿赐高兴，娶得阿咪这么一个美丽又贤惠的媳妇，真是阿赐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福气。她感动得流眼泪了。阿咪赶快帮她擦眼泪。阿赐母亲说：“阿咪，我太高兴了，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你说，我阿赐娶得一个这么好的媳妇，我能不高兴吗？”
　　阿咪说：“伯母。”
　　阿赐说：“还叫伯母？”
　　阿咪马上改口说：“娘！您应当高兴。您的儿子阿赐今天结婚，当然您是应该高兴的。您生育阿赐不容易，养大阿赐不容易。以后我和阿赐一起报答您养育阿赐的恩情。”
　　阿赐母亲高兴得掉了眼泪，说：“阿咪真懂事，真是好孩子。我平时真是不白疼你。”
　　这时，村长叫喊着：“婚礼晚宴开始了，请大家入座！”
　　于是，全村的人就入座了。从阿咪家门口，一直到阿赐家的门口，一路上摆满了酒席。台数也不好统计，反正有摆高台的，有低到在地上铺一些稻草作为餐桌的；有方桌子的，有园桌子的；有十个人一台的，有八个，六个人一台的；有大人的，有小孩的；有牙齿还未长完的老太爷老奶奶，有“吱呀”乱喊，说话还未清楚的小灵童；有抱着婴儿喂饭的，有背着小孩吃饭的；有吃南瓜粥的，有吃红薯饭的，有吃山猪肉的，有吃田间里的黄鳝鱼的。总之，人们不计较吃的是什么，他们在意的只是高兴。全村的人能聚在一起，机会难得。
　　那些坐在地上的村民也高兴地说：“我们有茅台（冇台）呀，兄弟们，来！大家来喝一杯！”说着，他们举起手中的碗干杯。呵呵，他们碗里装的是水，哪有这么多真的酒呀？有的人吃着他们自己上山打来的山猪肉，说：“我们也有山珍海味吃，那些有钱人也不过如此吧！哈哈哈！”
　　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人们七零八落地，慢慢地散席了。老年人和小孩都回去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年轻人和妇女们，他们很快就把那些桌子，凳子收好，把那些用来当桌子的稻草清理完。妇女平时做惯家务，她们很快就把所有的碗筷清洗干净。男人们很快就把女人清洗干净的碗筷，送回借来的主人家，台凳也送回借来的主人家。一切都做得很完美，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阿赐和阿咪这场婚礼晚宴就这样结束了，一场全村人的大聚会就这样结束了。人们还留恋着，久久还舍不得离开。
　　年轻人都说要去送新娘入洞房。在新娘的新房里，大家拿来一些红薯干，红枣，花生等好吃的东西送给阿赐和阿咪，祝愿他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阿赐和阿咪满脸喜悦，接受了人们对他们的祝福。时间慢慢地过去，快要夜深了，慢慢地人们也散了。剩下阿赐和阿咪，他们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日子，他们是幸福的，他们的爱是纯真的。
　　是的，人世间人与人是不相同的。一粒米养百种人，有的人是嫁钱不是嫁人，只要有钱，八十公公也要嫁。嫁过去了老头子死得快点更好，死得快点就得占他的家产，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有的就是要嫁一个情投意合的，两厢情愿的如意郎君。虽然贫穷，但两人同甘共苦，相依为命。阿咪就是这种不择钱财的好姑娘。
　　阿赐对她说：“阿咪，我怕你跟了我受苦。”
　　阿咪说：“阿赐哥，你别这么说。你再这样说我就哭了。”
　　阿赐说：“阿咪，如果你那天真的接受柴少爷的聘礼，嫁了柴少爷你就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阿咪想了想说：“阿赐，你干嘛要这样说。你是知道的，我是宁可‘朝在田间晚耕作’，也不愿意‘日居富宅夜贪杯’。你我同是贫苦人，何必贪财两分离？我们同是苦命人，何必红颜把命丧？阿赐哥，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何必再提这些事呢？我阿咪不想做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我宁可做贫穷残阳下之鬼。跟你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