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陷囹圄

　　看着大哥军航悻悻地走出瑞萍的房间，躲在墙角的军海心里突然就像卸掉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跟着顺畅了。刚才，就在刚才，当大哥兴匆匆朝瑞萍所在的房间去的时候，他的心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揪到了一起。然后，就在大哥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悄悄尾随至了门外。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有什么期望，还是在担心什么吗，还是？说不清，真的说不清。军海摇了摇头，从墙角来到了门口。
　　“嫂子，你，你手没事吧？”房间里，晓琳拿起瑞萍的手看了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说：”我帮你包上吧。”
　　“嫂子，我们一直没告诉你要嫁的人是大哥，就是害怕你会嫌弃他。”晓琳一边给手帕打结一边解释说，“其实大哥人不坏。”
　　“出去！”瑞萍淡淡地说。
　　“什么？”刚刚绑好手帕准备放手的晓琳不解的抬起起了头。
　　“我说你出去！”依旧是淡淡地语调，但却让人感到发冷。晓琳怔怔的站了几秒，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瑞萍在背后喊，晓琳停住脚回过了头。这时候，就见瑞萍一把扯下了绑在自己手上的手帕。
　　“拿上你的手帕！”说着，将带血的手帕塞到了晓琳手中。
　　“嫂子，你……”晓琳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手帕，转身跑出门去。看着她的背影，瑞萍凄然一笑，然后迈步朝床边走去。原以为自己要嫁的人是军海，那么她也许还会任命，妥协，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他身有残疾的哥哥。那么，军海之前的种种表现又是什么意思？瑞萍无力的瘫倒在了床边。良久，她终于想明白了：军海之所以宽待她，目的其实就是想稳住她。就像晓琳说的，他们怕她嫌弃那个跛子。更准确点说，是怕她知道自己要嫁给跛子以后会逃跑。
　　真是用心良苦啊！瑞平哀叹着站了起来。却，就在蓦然回头时看到了身后正兀自出神的军海，“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小妹出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手上“你的手，没事吧？”
　　“你来干什么？”她看了下手上的血印，却答非所问的将头别向了一边。既然一开始就是谎言，那她还能奢望什么。
　　“我……”顿了一下，军海突然下决心似的说了句：“你放心，在你没同意嫁给大哥以前，我一定不会让他来伤害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瑞萍呆呆地站在那儿，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外传来“还不赶紧把门锁上”的喊声。但愿，你能帮我。瑞萍收回目光，在心里默念。
　　当清柔的月光透过窗缝隙照进屋里的时候，瑞萍翻了个身。军海的妹妹晓琳便在这时候醒了。“嫂子，你，你还没睡？”她扭过头，揉着惺忪的睡眼问。睡？我敢睡吗？这样想着，瑞萍不由轻哼了一声。晓琳似乎听出了她的不满，立刻欠身爬起，”嫂子，我知道，让你嫁给我大哥是有点委屈你了，但是……”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嫁给她的。”晓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瑞萍挡了回去。“嫂子，我大哥心眼真挺好的。”晓琳身子向上提，又加了一句。瑞萍索性用被子蒙住了头。晓琳一看只好缩回了身体，并说了句：“好吧，先睡觉。”睡觉？她倒是想。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一来是怕她睡着了以后，那个男人趁机进来：虽然她的身边还睡着晓林，可难保她不会被他哥哥撵出去；二来是因为军海那一句无端而起的承诺：难道他真的会为了他得罪自己的哥哥？想想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人家是亲兄弟嘛。就这样，瑞萍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直到第二天清晨。
　　太阳从山后慢慢升起，一点，一点，露出它可爱的笑脸；俨然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在跟大人躲猫猫。瑞萍就在这个时候醒来并站到了窗前。曾经，她是多么喜欢看清晨的这第一缕阳光啊。尤其是迎着朝阳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时候，呼吸着新鲜且带着花草清香的空气，那感觉真的很美很美。
　　太阳继续上升着：渐渐地，渐渐地越过窗户，越过她的身体，她的脸，照在一张年轻而红润的脸上。于是，晓林就这样被它唤阳光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窝，歪着头问，“嫂，嫂子，你站在那儿干嘛？”瑞萍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说话。晓琳一边拿过衣服披在身上，一边又问了一句，“嫂，嫂子，你，还好吧？”瑞萍收回目光，回头看了看晓琳，没有做声。晓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喉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未能出口。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清清楚楚暴露了此刻的心情。瑞萍知道，她心里一直不安：一，是为她那个身有残疾的亲哥哥；二，是为她这个随时都可能逃跑的小“嫂子”。没错，她是必须要逃走的。因为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信念，那就是早点回家，早点见到爸爸妈妈。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就必须要想法逃出去！爸爸妈妈，女儿不孝，你们可以定要坚强啊，女儿会回来看你们的。瑞萍扭头看着窗外的太阳，在心里说。
　　李丽是被绑着抬回家的；就如同抬一头待宰的生猪一般。然而，她没有再流泪。在这个陌生而冷漠的世界里，眼泪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就是刚才那些打着火把和手电筒的“看客”们（没想到这会儿忽然想起课本里鲁迅说的看客。）给她上的第一堂课，也是她自己理解最深刻的一堂课；比在学校念的任何一课理解的都快。只是，从那天以后，她就变成了囚徒：当虎子和他娘出去的时候，那间房就会被锁住，而那扇木窗也在第二天早上被人在外面封死了。就如同畜生一样，李丽开始在那间房里吃，睡，甚至拉。不过，那个破旧的便桶总是会第二天早上被虎子妈提出去倒掉，然后又送回到屋里。但是，有一点他们无法办到，那就是她身上的伤。于是，在等待了两三天以后，虎子妈还是把诊所的大夫请到了家里。其时，虎子正好不在家。听虎子妈说，他去卖肉了，“得挣钱啊，买你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呢。”原来，虎子是村里的屠户，常年以卖肉为生。难怪会那么彪悍。李丽难过的想。这时候，那个大夫拿着几包药来到了她床前，“这是给你的药，记着：这个每天三次，每次一到两片。这个是外涂的，可以自己抹。这个是中药，得熬。”说到这儿，又扭头对站在身后的虎子妈说：“大娘，这个你给熬一下，记着这个每天喝一次就行。”
　　虎子妈一听，连忙点头说：“好，好，我一会就去熬。”李丽厌恶的瞪了那个老女人一眼。正好，被回头看她的大夫看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老女人，说：“大娘，你先去把药熬上，晚上先喝一次。”
　　老女人“哦”了一声，却没有动。李丽知道，这个老女人是不放心把她和一个男人留这儿。大夫似乎也看出了老女人的心思，嘴角不自主向上挑了一下，“那就这样了大娘，我先回去了。”他一边收拾针盒，一边对老女人说。之后，瞟了李丽一眼，“记着按时吃药，对你的身体康复有好处。”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间。老女人跟在身后喜滋滋地说：那你走好，我就不送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再暗下来，最后终于黑成一团。一个人的脚步声向着房间走过来。李丽自觉身上的毛孔都倒竖了起来，本能驱使她向着床拐角挪去。她感到了一种恐惧。也许这恐惧一直都在的，只是，它现在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了而已。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酒气。接着，是喘息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衣服上，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扣子。李丽的身子瞬间硬化；恐惧让她忘记了要挣扎。不，确切说不是忘记，而是她不打算挣扎。可是，当那双手粗暴的扒光她的衣服，掰开她的双腿，并且在她胸前蹂躏的时候；当那个喘着粗气，带着酒气的身子就要伏到他身的时候，李丽还是在骤然间爆发了：她奋力的弓起腿，又奋力的朝前一蹬。正好，蹬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只听他一声惨叫，翻滚下床。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地上的人就爬了起来，“好啊，你还敢蹬老子。”随着一声吼，李丽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又一巴掌。血，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你杀了我吧！”李丽仰着头，怒目圆睁。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砸门声。接着，是虎子妈没有丝毫底气的说话声，“虎子，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你别管，睡觉去。”男人粗暴的对着房门喊道。门外，响起了一声叹息。随后，又是一声更重得叹息，而这一次是从李丽嘴里发出的。“你他妈的叹什么气？”男人似乎回过神来，对着她结结实实又是一巴掌。血，再次渗出了嘴角。这一次，李丽没有用手去摖。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她的这一表现彻底把男人激怒了，“我看你还犟！”他伸手扯过了李丽身上的被子，不顾一切的爬了上去。而当那巨大的疼痛从下面出来的时候，李丽再一次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