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寻找瑞萍（2）

　　“那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春红很容易就看到了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和一个蓄着短发的四十岁年纪的男人谈论着什么。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明显，那两个孩子又在私下谈工作。”女人伸长脖子向那边瞅了一眼，也摇了摇头，“唉，没办法说！”她重重的叹了一声，反身坐回倒了椅子上。
　　“那你们怎么不提醒一下呢？”问这话的时候，春红的目光已经从那两个女孩身上收回，但心里却是有几分忐忑的。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过于唐突；另一方面是对方给的说法让她隐隐感到了担忧。谁敢保证她们不会被骗呢，她想。回头看了看坐在凳子里的女人，“你们会经常提醒这些姑娘吗？”
　　“当然了，我们这儿每天有广播专门讲这些事，可惜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女人站起来走到桌边，一边整理着登记薄一边抱怨。正好，她的这个动作提醒了春红。瑞萍之前不是在这儿登记过吗，那么那个登记记录应该还在吧。她心想。于是，连忙将有些发懵的瑞萍的父亲拉到了跟前并且告诉他，我们得从登记薄上查起！
　　“好。”瑞萍的父亲说，眼睛闪着灰色的光，头则机械性的向下顿了顿。这一刻，从他的眼睛里，春红看到了一个父亲的彷徨与无助。春红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了，她仰起头看了一会屋顶。其实，那屋顶除了是白的以外，根本就没又可看之处。说穿了，那只是春红为了掩饰心中的小情绪而做的努力罢了。“叔叔，阿姨，能不能让我们查一下你们这儿的记录？”当她再次低下头的时候，问了这句话。但是，让春红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拒绝了。明明瑞萍是在这儿登记过的，为什么就不能查呢？春红大惑不解。
　　“我们这里有规定，如果不是行政单位一般是不允许查的。”男人说。女人跟着补充了一句，“其实说穿了就是怕有人泄漏了客户信息。不过看你们老远来也不容易，就勉为其难让你们看一下吧。”说着，看了一眼男人。见对方没有反对，便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登记薄，女人很真诚的说道：“这是最近一星期的，但愿能帮到你们。”
　　“谢谢，谢谢！”瑞萍的父亲半躬着身子向两人道谢。春红则拿起记录本认真仔细的在上面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可惜，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他们也没有发现写有瑞萍或是李丽名字的纪录；除了一星期前留下的那份之外。“再看其其他几本。”瑞萍的父亲在一边提醒道。于是，两人人手一册，继续在那些像杂草一样的人名里搜寻着，搜寻着。然而，越是往下查，春红的心里越发毛。难道？她不敢想。但是，最终的结过却不容她不想。是的，他们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翻完了这里所有的记录，结果还是没能从中找到瑞萍和李丽的名字。“接下来要怎么办？”春红不得不回头去问萍儿的父亲。可是，除了还能发出“嗯，啊。”的声响外，他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哪怕很短的，完整的话了。
　　“要不你们再去另外几家查一查，要是再查不到，估计就凶多吉少了。”女人一边收拾散乱在桌子上的记录本一边说，听得出她的心里是怀着几分悲悯的。
　　尽管有春红搀着，瑞萍的父亲还是差点摔了一跤。原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像春红想象的那样强。也是啊，用心疼爱的女儿突然没了，任谁，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她想，但愿瑞萍的名字会出现在另外一家的登记薄上。可是，会吗？
　　怀着不安，春红他们又走进了第一家职介所。可还没等把话说完，对方就客气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来不及争辩，他们又进入了第二家。同样，他们遭到了拒绝。怎么办？从未遇到这种事的春红顿时失了主意，而同样发蒙的还有瑞萍的父亲。最后，还是春红不顾一切的冲在了前面。第三家，第四家，当第五家的登记薄摆在面前时，她的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很可惜，三个登记薄上别说没有瑞萍的名字，就连李丽两个字也没有出现过。那么，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其他几家了。可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让查，这怎么办？琢磨了半晌，春红他们还是没能想出说服对方的办法。
　　“你们可以回去开个证明过来。”见他们一直商量不出个结果，女人又善意的提醒道。这倒是个办法。春红心想。旋即又摇了摇头：“家离这儿太远，怕来不及了。”
　　“那在城里开个证明也行啊！反正只要有证明，谁来都可以查。”对方继续热心的解释道。这话正好提醒了春红他们：瑞萍的堂哥不是在城里上班吗，让他在单位开个证明不就行了。于是，两人急匆匆去了瑞萍的堂哥家。直到此时，那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才知道瑞萍并没回家；原本她还以为瑞萍早就回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有回家，这还了得。老太太马上让我拨通了儿子单位的电话。
　　从第一家到最后一家，从一本到几十本，春红他们花了整整两大晌时间，查看了几乎所有的登记薄。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有一本上写有瑞萍或者李丽名字。“要是这种情况的话，估计你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所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震住了所有在场的人，瑞萍的父亲更是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一个星期前，是他亲自将女儿送到了城里。可是一个星期后，她却从这里消失不见了！这，让做父亲的他情何以堪？又让相好多年的姐妹以及怎不惋惜？所以，在送走了瑞萍的父亲以后，春红便一人在职介所的街上徘徊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渐暗。
　　当天色越来越黑的时候，瑞萍所在的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了。埋头哭泣的瑞萍猛然站了起来：“你拿走吧，我不会吃的。”她说。然而，当瑞萍的眼睛落在刚进门的那个人身上时，她呆住了：原来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叫军海的小伙子，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胡茬的陌生男人。”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瑞萍一边喊一边向后退，直到脊背顶在房间正中的桌子上。男人回身关上了房门。”你，你要干什么？“瑞萍指着男人，嘴唇发泄哆嗦，”你，你出，出去，不然，不然我就，我就……“瑞萍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着四周，以期能找到一件东西保护自己。然而，眼前所见基本一件趁手的都没有。
　　“你叫瑞萍吧，我是军海的大哥军航，就是你老公。”男人朝前迈了一步，瑞萍立刻指着他的鼻子喊：”你，你，不许过来！”男人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鬼才信呢。瑞萍在心里说。此时，她已经从桌子前移到了桌子边。但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军海哥哥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一边继续向她靠拢，一边脱掉了身上的外衣，“瑞萍，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男人说着，伸手就要来摸她的脸。
　　“你做梦！”瑞萍身子向后一推，对着男人吼道。“……嘿……嘿……“发出笑声的时候，男人已经到了跟前。”你，滚开，滚开！”瑞萍一边喊一边奋力的扑打着。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忽然，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对啊，桌子上有块玻璃！来不及细想，瑞萍抡起胳膊朝玻璃砸去。”啪！“玻璃碎了，瑞萍随手拿了一块握在手里。
　　”别，别，瑞萍，你别这样，我……”男人显然没有想到瑞萍会这么做，自己反倒有点慌了。
　　“你出去，出去。”瑞萍声嘶力竭的喊着，全然不顾手上的血口子。
　　“好，好，我出去，但是你得先把玻璃放下。”
　　”出去！“瑞萍几乎是怒吼着说这两个字的。男人显然没有想到瑞萍会这么强硬，这么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出去，你出去！”瑞萍的怒吼再次想起。军航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否则她一定会用那块玻璃划破喉管，到时候人财两空不说，很可能还会惹上官司，那就太划不来了。于是，他只好抓起衣服打开了房门，”小妹，小妹，来一下。”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小妹能劝劝她吧。“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回话，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影子：是军海的妹妹晓琳！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军海的哥哥！“啪！”玻璃碎成了一地的渣子，而瑞萍手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掉。男人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妹妹说道：“小妹，去劝劝她吧，我先出去了。”透过眼睛的余光，瑞萍看见了他那条跛腿；原来他就是昨天在院子里站着看她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