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一样的遭遇
作品名称:爱,就送我回家 作者:涓子 发布时间:2013-10-06 14:53:18 字数:3975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李丽遗憾的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间小诊室的床上。身下铺着洁白的床单,头顶倒挂着一个小玻璃瓶;有液体正顺着一次性的细管子慢慢流向她的手臂,而被刀子划破的伤口早已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她居然没死,这太令人失望了!还有那个叫虎子的男人,他竟然就坐在她旁边;尽管背是对着她的。
“大夫,她没事了吧?”那个男人伸长了脖子向正在写病历的大夫问了一句。那声音和之前一点也不像,要不是亲见,李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虎子,回去好好照看。别让她再做了傻事,不然你可就人财两空了!”大夫的话在李丽听起来似乎有些刺耳,但对那个男人来说却是一句大实话。因此,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回去以后,我会一直跟着她。”
“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态度,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嘛。”大夫一边寄病例,一边仰起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丽。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你也不能太贪心了,小心人家小姑娘受不了,哈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门外进来,正好拿虎子打趣。“你放屁,以为我跟你一样,追着嫂子满院子跑呢。”虎子不甘示弱,也拿话来呛他。对方一看占不到便宜,立马用一句:“不跟你说了。”结束了调侃。之后倒背双手离开了医疗站。这时,李丽才又睁开了眼睛。不巧,正与一直观察她状况的大夫的眼睛碰到了一起。他微笑着走过来,先是低头看了看输液管的流速,然后才扭头问李丽:“感觉怎么样?”李丽微闭双眼没有吭声。
“听我说,凡事要想开点,千万别再做傻事,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大夫又接着安慰道。
路?她还有路吗?她苦笑着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以期结束和对方的对话。还别说,那大夫果然很知趣的走了!不过,胖男人虎子又转到了她眼前。这次,李丽干脆闭上了眼睛。
一个多小时以后,李丽走出了诊所。而那个叫虎子的男人就跟在她身边:步子轻快,目光喜庆。好像他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一样。看来,她的自杀并没有震撼到他。或者,他的心里已然有了进一步对付她的办法?李丽一边猜测一边四下张望。死不了就逃,这是此刻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因此,当黎明前的曙光照进那间流着她泪水和鲜血的房间时,李丽又一次逃跑了。其时,那个叫虎子的男人正咧着嘴角,做着美梦。
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她越跑越快,越跑越远。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奔跑。但是,她宁愿就这样累死在回家途中,也不愿再忍受那个男人的伤害。
后面,有人在追。从开始的一个,增加到两个,三个,最后人数竟达十几个。可想而知,这样的逃跑除了自取其辱以外什么也没有改变。包括接下来她要面临的这顿暴打。而围观的没有一个人为她讲情。冷漠,是他们此刻最真实的表现。
你们为什么视而不见,如此冷漠?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漠然的面孔,李丽不由的大声呐喊着。然而,回应者寥寥。
“吼什么吼,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啊。”那个叫虎子的男人再次甩了她一巴掌,“告诉你,这是在菏泽,在柳家湾,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虎子,你还是好好跟她说,别动不动就打,那毕竟还是个孩子嘛。”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孩子?大叔,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那你也更应该好好对人家。要不啊,还得跑。”
男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丽,狠狠地说,“她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李丽想对他说。但是,最终却没有出口:无所谓了。她对自己说,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事实也再难改变。那么,一切就都无所谓了;反正女孩子终究是免不了要走这一步的。她默默地劝自己,尽管有些悲凉,但却不失为一种自我安慰的好方法。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就此沉沦,这样她未来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些。这是李丽此时此刻心里最真实想法。对于一个心死了的人,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只是,这样一来就太对不起养育了她十八年的父母了;不知道不见了她之后,那多病的母亲和内向的父亲会不会因为经受不起打击而突然卧床不起?一向刻薄的哥嫂能不能侍奉他们到终老?想到此,李丽泪流满面。父母的影子如时光穿梭般交叉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那样清晰,那样真实。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爸!妈!”
李丽或许永远想不到,就在她痛哭流泣想着父母的时候,她的母亲还正在为她准备过冬的棉衣裤。而他的父亲,那个在庄稼地里干了半辈子的男人则用他那双粗苯的手,为她做了一个放衣服的小木箱;是准备过些天和棉衣一块送去的。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女儿再也看不到了。而导致这一结果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确切说,是过分的听信害了她。
跪在地上,李丽伤心欲绝:面对那个粗暴的男人,她将如何自处?这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去过?泪自伤心处,她忽然想起了瑞萍:也不知道她的境遇如何。李丽长叹了口气:但愿她不会像我这样。
的确,瑞萍的运气还算不错。因为,至始至终没有男人来强要她,欺负她。而她也还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间小房子里发呆。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而那扇紧锁的房门依旧像一道屏障,隔绝着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除了先前进来的那个叫军海小伙子和他妹妹,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走进这间房。
似乎,他们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或者这家的主人真的很忙:毕竟外面帮忙的乡党还没有全部走完,院子里的桌椅板凳也还凌乱的扔在那儿没有还给它的主人。当然,这对瑞萍来说算是个上好的消息,因为它可以有更充分的时间去考虑接下来要办的事。要是等到丧礼彻底结束之后,恐怕他们会回过神来专门对付她,那时只怕想逃也逃不出去了。所以,她还得想办法逃出去:被砸断的后窗正好还可以再利用。瑞萍在心里说。可是,事情真的没她想的那简单:因为就在她正想着那扇窗的时候,有人拿着几根粗木条来到了窗前。与此同时,那个叫军海的小伙子打开了房门。大概还是怕她趁机跑了吧。她想。不由叹了口气。
“出去吃些饭吧!”军海说。见她不答话便又走近了一步,“要不我给你端进来,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说完,转身就要出门。这时,那个叫晓琳的女孩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二哥。”她叫了一声,随后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哥哥,自己则反身出了房间。等到军海将菜摆上桌时,她的米饭也上了桌。
“嫂子!”晓琳对着她喊了一声。见瑞萍抬起了眼睛,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嘴唇说,“都是过事剩的菜,随便将就着吃点吧!”瞟了她一眼,瑞萍并没有说话,更没有动。军海斜了一眼妹妹,说道:“你出去吧,这儿我来。”晓琳很听话的退出了房间,并随手锁闭上了房门。之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将锁子挂上,等你哥喊再开。”不用说,女人是怕她找机会逃跑。
门外一阵响动。瑞萍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但很快又垂了下去。在没有想好新的对策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向对方示弱,这样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过来吃些吧,吃好了我还有话说。”迅速瞟了她一眼,军海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想必他的心里此刻也是这样兴奋的吧。瑞萍想。毕竟是有媳妇的人了,能不高兴吗。可是,你那里知道我的苦楚,我的恨!想到此,瑞萍的脑子里腾的冒出了一股火苗。只见她疾步上前,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伸出右手使劲一挥。“哗!桌子上的碗盘飞了出去,接着是一阵乒乓乒乓的响声。过后,地上便是一片狼藉。“怎么了,怎么了?”随着房门的再次开启,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了门口。他们就是那对穿着孝服接她的夫妻,也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会他们已经换上了普通的农装。
“姑娘,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个脾气,这可不行。”男人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是啊,姑娘,到了这儿你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你放心,只要你安安心心过日子,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女人一边弯腰捡地上的碎碗片一边抬头劝她。军海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爸妈,你们先出去吧!”说着,两手一摊,将父母请出了房门。
“咣当”这次,是他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你,你要干什么?”瑞萍惊问。双手紧紧抱于胸前,眼睛慌乱的看向男孩。“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干”男孩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摁倒在椅子上。自己也取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俨然一副要和她摊牌的样子。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他问,怀一种探究的意味。
“瑞萍。”她抬起头,目光在他脸停了不足半秒。然后,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叫军海?”声音很小,很弱。“嗯!”他点了点头,接着却又答非所问的捎带了一句,“我今年二十三了,在外地打工。”谁想知道这个,她恨恨的想。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她,年龄和身体不是问题:如果他们结婚的话。年轻而且健康,这样的老公在被拐卖的女孩中估计不多见,这一点瑞萍能想得到。但是,但是,他难道没有考虑过和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很别扭吗?瑞萍心想,却没有接他的话把。不过,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会报答你的。”瑞萍一边流泪一边跪在了他的脚下。
“瑞萍,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低下头,用手拉起哭泣中的她,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为什么不可能?”瑞萍怒目而视,“就因为你们家花了钱吗?那我可以让家里寄钱来,只要你答应放我走!”
“瑞萍,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说得对,为了领你回来我父母真的花了不少钱。再说了,他们之所以肯花这个钱,主要的就是想给儿子娶个媳妇,并不是像你说的,把钱还回来就能行的,这一点你应该能想得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失踪,我的父母会被活活气死的!”说到父母,瑞萍的眼泪再一次溢满了眼眶,但是她却极力强迫着不让它落下来。可是,这又怎能怎样呢。
“好了,你先别哭,我再去给你端一碗饭来。”为了回避瑞萍的纠缠和眼泪,军海站了起来。瑞萍也站了起来。这个男孩子看起来人还不错,希望能有机会说服他。瑞萍心想:如果真的能回家,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他家的钱,就当是她的赎金也好。只是,她真的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因为自从那天之后,瑞萍就发现,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她的身后必然会跟着一个人。就像电影里演的“保镖”。更讽刺的是,他们居然把这说成是对她的保护。其实,瑞萍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怕她借机逃跑,从而导致自己的利益受损。
而她,也确实在寻找这样一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