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李丽的噩梦：悲愤自戕

　　瑞萍终于醒了。这让坐在她身边的晓琳松了一口气：就在半个小时前，当大哥抱着她回家的时候，晓琳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其实，不光是她，就连瑞萍自己也这么认为：就在倒地的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姐，我去给你端点饭菜来。”晓林站起来说。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不用去了，我已经端来了。”这声音……好耳熟。瑞萍睁开了眼睛：果然，端着饭碗进来的，就是那晚和她说话的小伙子。
　　“吃点东西吧。”他边说边放下饭菜。瑞萍将头扭向了一边。
　　“嫂子，就听我二哥的，吃点吧。”晓林抓着她胳膊说，“刚才，要不是我二哥，你就要挨打了。”
　　“小妹！”小伙子轻喝了一声。
　　“本来就是嘛！”晓林撅起了嘴。瑞萍回过了头，看了姐妹俩一眼，没有说话。
　　门外，喝酒行令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人真能喝。”晓林仰起脖子朝窗外看了看。
　　“看样子还得一会才能结束呢。”小伙子亦抬头看了看。
　　“军海哥，赶紧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趴在窗子上喊。
　　“来了。”他回答。之后，对着躺在床上的瑞萍说：“你还是先吃点饭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说完，转身出了门。瑞萍自觉鼻子一酸，眼泪便莫名其妙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原以为，被抓回来以后肯定会遭到一顿暴打，没想到眼前却是如此风平浪静，这让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或许是因为都忙着过事，顾不上理她吧。这么一想，瑞萍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同时，她的脑子里暮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对，是李丽。这个时候，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遇上了什么人。是正被人欺负，还是安然无恙？但愿，你能遇上好人。瑞萍在心里默念。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就在昨晚被那个叫虎子的带回家之前，李丽就已经奋力的逃了两次。只可惜，这匆忙中的选择不但没能让她成功逃走，反而换来了一顿毒打和无情的摧残。
　　原来，就在昨晚，也就是瑞萍刚刚被拉到这家院子的时候，先一步下车的李丽就已经被虎子和他妈强拉着胳膊朝家里去了。可是，眼瞅着比自己大了足足有二十岁的胖男人，李丽实在不甘心。于是，趁着他松手撒尿的的功夫，她用力推倒了拉着她胳膊的虎子妈，转身朝着与村子相反的方向跑去。只是，她也许并没有想过，（或者是紧张的没来得及细想）在这黑灯瞎火的异乡土地上，面对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她一个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女娃如何能跑远呢。
　　没错，那个叫虎子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她。“千万别再想着逃跑，没机会的。”那个男人得意洋洋的朝她晃了晃手指。李丽别过了头；她不想看见他嚣张的样子。当然，她也不会被他的话吓倒。李丽暗暗咬了咬牙。在没有被他领回家以前，必须得跑。这是此刻唯一支撑她的信念。
　　夜色朦胧，四野寂静。偶尔，有灯光从某一家的窗户里射出来，照亮了灰色的街道。李丽在那个叫虎子的男人的拖拽下脚步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虎子妈则颠着脚（估计是刚才那一下把脚崴了）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他们一行便走到了村中间的岔路上：从这儿往左可以到自己家，往右则是村长家。
　　“妈，先回还是先去村长家？”虎子停下来问母亲。
　　虎子妈朝前紧走了两步，然后左右瞅了瞅，这才回过头对儿子说，“先回吧。”
　　虎子点了一头，“哦，好。”忽然，街边一户人家的房门打开了。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李丽一看，连忙对着她大声呼救，“阿姨，救我，阿姨……”一只大手唔在了李丽的嘴上，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脖颈，“老实点！”男人嘴里的热气打在她脸上。瑞萍一边“嗯嗯啊啊”挣扎着一边用眼睛瞪着对方。这时候，从屋里出来的那个女人则已经跟对方喜滋滋的打上了招呼：“是虎子呀，听说你讨到老婆了，就是这个姑娘吧？”说着，从旁边绕到了瑞萍面前，“虎子，你小子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个媳妇。”
　　“您老也想帮柱子买一个？”说话的时候，男人的手松开了。趁此机会，李丽吸了几口气。
　　“当然了，他比你也不小啊，总不能老打光棍。”老女人说着，叹了口气。
　　“他婶，你也别急，有机会让他们也给柱子领一个回来不就行了。”不知什么时候，虎子妈已经到了跟前。
　　“哎，话是这么说，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啊。”女人摇了摇头，“还是你命大，这么快就……”
　　看眼前这三个聊得正欢，李丽再一次有了逃跑的打算并且立即赋予了行动。可惜，她终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二十分钟，仅仅二十分钟，只用了二十分钟，李丽便再一次被抓了回来。而同样的时间之后，那个叫虎子的男人拽着着她的胳膊将其拖进了房中……
　　不管如何央求，如何哭泣，那个可恶的，满脸肥肉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放过她。于是，当男人肥囔囔的身体爬在她身上时；当一次惊心颤栗过后；一个女孩的青春就这样彻底地变成了灰色。眼泪，已经无法洗去这份耻辱，更无法让撕裂的伤口愈合。血水，也难以惊醒眼前这个被欲望包围了的灵魂。可怜的李丽，在她的人生刚刚露出希望的时候，就被人以这样一种无情的方式打入了黑暗的地狱。而那个男人，就像是穿行在沙漠中的人在极度干渴时偶然见到了裸露在外的芳草一样惊喜,欢愉。随后，呼呼大睡。
　　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一股恨意直冲脑门，“死去吧！”李丽抓起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以至于男人不但没被枕头捂死，反而又一次把自己肥胖的身躯压在了她的身上。
　　“妈的，没看出来，你胆子还不小！”男人吼叫着给了她一巴掌。而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直到她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揉皱了的白纸，那个可恶的男人才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而那大片的落红，不仅仅是满足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欲望，更可怕的是它毁掉了一个女孩子对未来的所有幻想。疼痛，不单是身体上的，它一直延伸到了心里。又从心里向外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神经，并最终让李丽晕了过去！而当她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身上的外套和长裤还在床上扔着，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但是，那两扇黑色的木门却实实在在的从外面反锁着。这是个绝好的逃跑机会，李丽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是在失身之前，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试一试。但是现在，她不打算这样做了。这个时候，也许只有痛痛快快一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所以，在那个男人没有回来之前，李丽要做的，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快找一件利器割断自己的动脉。她开始慢腾腾的挪下床，可下身的疼痛依旧使她年轻而单纯的小脸不规则的抽搐了一下。眼泪，不争气的溢出了眼眶。她咬了咬牙，生生将那滴快要低落的水珠憋了回去。而后，开始快速的在屋里翻找着。但是很可惜，她没找到可以利用的工具。难道连死也这么难吗？李丽颓然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里跑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一阵风透过木窗冲进房间，裹着丝丝寒意从敞开的领口进入身体。李丽不由哆嗦了一下。和疼痛一样，这股冷风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游走，压根就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能不能承受。突然，李丽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有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在屋子的另一端，李丽找到了灶房。菜刀，就在案板中间静静的躺着。她伸出手，艰难的拿起那把有些生锈的菜刀。父母哥嫂，同学朋友，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睛就像影像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李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有些泛黄的脸颊滚落在地，然后甩的粉碎。良久，她睁开了眼睛。用那把刀缓缓在手腕上拉了一个口子。死，对她来说已不再可怕；虽然她曾经最害怕看见死人。然而，就在即将昏迷之际，李丽的脑海里突然清晰的出现了瑞萍的脸。不知道她现在的境况究竟如何？是和她一样在经受折磨，还是幸运的逃脱了这场灾难？“萍儿，千万保重！”她自语道。身体一点点软了下去，意识也渐渐趋于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