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惊变(2)
作品名称:爱,就送我回家 作者:涓子 发布时间:2013-09-30 18:56:50 字数:3949
瑞萍醒来的时候,载她们的面包车正停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除了去接他们的两个人之外,旁边似乎多了好几个人。但是,唯独少了李丽。“叔,李丽呢,李丽去哪儿了?”她开始大声而惊慌的问接她们的男人。然后,满含期待的扫了一眼前面站着的几个人。很可惜,这些人只顾着看她,却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究竟她这是到了那儿?李丽又去了哪儿?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团迷一样充斥着瑞萍的大脑,她开始感到了害怕。就在这时,从那户人家的屋里走出来一对身着长袍,头戴孝布的中年夫妻。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很容易就能猜到这里正在办丧事。
“老唐,人我已经帮你领回来了。”开车的男人用手指拉指瑞萍对穿孝服的男人说道。“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接她们的女人又加了一句。“他叔,他大妈,辛苦你们了。”男人一边点头哈腰的笑着,一边和那个被他称为“他叔”的开车的男人握手。而他们的谈话,更加剧了瑞萍的害怕,她甚至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和我一块来的女孩呢?”尽管她的声音很大,语气很急,可围在旁边的人却一脸漠然。少倾,开车的男子才不慌不忙的跟她解释,“姑娘,这里就是你要打工的地方。本来啊,是准备让你们今天就上班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儿正在办丧事,所以今晚你就只能先暂时住在这儿了。至于你那朋友,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安排在别家了。”好像怕她不相信似的,那男人又加了一句:“这家有客人,睡不下。”面对如此合情合理的答复,瑞萍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毕竟,她们已经来了。那就只能先将就着了。那个被称作“他叔”的男人离开了。那个去接她们的女人也换上了白色的孝服。
接着,瑞萍被刚才的那一对夫妻带进了大屋:烧纸,灵堂,白蜡烛,遗像,黒绸,白番子,这种种的迹象表明,这里真的在办丧事。
“姑娘,你先进里屋去休息会。”女主人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顺便打开了旁边的房门。瑞萍扯着脖子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径直走了进去。可是,可是,就在她还没有站定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咔嚓声!怎么回事?她猛一回头。这才发现刚才敞开着的房门已经被紧紧的锁上了。这,这,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遇上人贩子了?这个想法让瑞萍大惊失色,她赶紧跑过去摇房门。可是,任凭再怎么用力,那房门也没有打开。也就在这时,她的脑海突然浮现出分手时那两个女人的笑容;那分明就是在嘲笑她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这样的傻瓜哪儿去找呢。还有,还有,后来他们喝的水以及那干巴巴的饼干:那里面一定是掺了东西,不然她不会睡得这么沉。直到此时,瑞萍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骗局。从那两个女人上前搭讪到最后的面包车,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只可惜,她们竟然毫无察觉。或者说虽然也有些疑问,但却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开始用力的打门,声嘶力竭的大喊。但外边的人好像全都聋了一样,任她喊破了喉咙,也始终没人来理会她一声。
也许从从跨入房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走不出这间房子了。瑞萍想,不觉悲从中来。对,瑞萍哭了!先是小声抽泣。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大声,到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了。可,这一切又能怎样呢?在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就算再怎么伤心,怎么嚎,也终究还是没人过来看看她。何况外面正在办丧事,那就更无人去管她了。可怜,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人牢牢的锁在了这扇小门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想到了死!这也许是最好的解脱。于是,她开始在屋子里搜寻,想要找一个可以一下子致命的东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说话声,“妈,把门打开吧,我进去看看。”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行,你没看见人都忙着吗,要是门一开她跑了怎么办?”随后,门外就再没了声音。但,也正是这一段话,才让少女瑞萍渐渐冷静了下来。是啊,为什么非要去死呢?为什么就不能找个机会逃出去呢。想到这儿,她不由的暗自发誓,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疼爱她的父母,也一定要逃出去!
房门外,不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唢呐声,哀乐声。偶尔还夹杂着主事人朗读礼单的声音。房门内,平儿一直在深深的自责:责怪自己不该不听父亲的劝告,责骂自己不该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的谎言。泪水,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她身上最廉价的东西,任凭怎么挥霍,怎么抛洒,也无人想它,去要它,更没人为此而惋惜,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因为她恨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能把父亲的话听进去,为什么在有那么多疑问的情况下还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别人走?就为了1000元工资吗?她想不通,也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骗了呢?还有李丽,她一定也知道了被骗的事。可是,她现在到底在哪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已经遭遇不测了?天哪,怎么会这样?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她一边用拳捶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扑倒在了床边。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首先,她背弃了对父亲的承诺,没有按照他的嘱咐留在厂里上班。其次,她不该在没有登记的情况下就私自和人谈工作,更不该的就是被那一份高工资所诱惑。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可惜,从今以后她恐怕在也见不到父母了。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更加控制不住了。凄凄切切,如梦似幻,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就在床边睡着了。
半夜时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惊醒了她。她吓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蜷缩在了床边。“别害怕,我不是坏人!”随着一个声音的出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接着“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亮了!她又是一惊,身子迅速移到了椅子后面。透过椅子的夹缝,她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站在面前。
“别怕,出来吧!”小伙子边说边伸出了手。“走开,走开。”瑞萍双手胡乱的扑打着,全然没注意到面前的小伙子一直在皱眉头。良久,那小伙子说了句:“我一会再来。”就又返身关上了房门。但是,瑞萍却没有动;她双手抱膝继续躲在椅子后面,因为她怕他再返回来。果不其然,没过多大功夫,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出来吧,我给你弄了碗吃的。”很平静的一个声音。但是瑞萍还是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那个声音。
“出来吧!”他走进了她,第二次伸出了手。这一次,瑞萍没有去扑打。但是,也没有站起来。
“你饿不饿,我给你弄了吃的。”小伙子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饭菜放到就近的桌子上。瑞萍依旧躲在椅子后边,即不出声也不出来。见此情形,对方马上将她面前的椅子给挪到了一边。这下,瑞萍的整个身子全都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那你站起来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小伙子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着实的有点不忍。他在想:要不是为了身有残疾的哥哥,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父母去花钱买一个媳妇回来的。尽管他清楚的知道,以哥哥现在的年龄早该娶个媳妇回家了。可是,在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正常的小伙子要想娶一房媳妇也得花上好几万,更别说像哥哥那样身有残疾的大龄青年,那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说,在没有相当大的财力和物力做后盾的前题下,买个媳妇回来应该最划算也最省钱的了。但是,为了避免女孩继续哭闹,全家人一致商量决定,先由他和女孩谈谈。毕竟,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沟通起来或许更方便点。当然,最主要还是怕女孩子看见哥哥之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付给人贩子的那八千块钱就算彻底泡汤了。说“咱可不能落个人财两空。”进来之前,父母曾这样对他说,“你年龄跟她差不多,也许姑娘暂时会安心点。”总之,就父母的意思就是让他先想办法安抚一下女孩,这样也可以为哥哥争取到一点时间。说实话,他对父母这样的安排很是反感,但为那个曾经为了救他而摔断了腿的哥哥,为了白发渐浓的父母,他也只好屈从了。
“你,先起来好不好?”看瑞萍依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小伙子不再劝说,而是拽着胳膊直接将她拉了起来。“放开!”瑞萍用力打掉了拉着他的那只手,转身手扑倒在床边。“呜呜...”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这时,门外有人喊:军海。小伙子应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出了门。不过,他没忘记挂锁:这可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母亲说,刚买来的媳妇都会想法设法逃走,所以这道门必须要锁着,直到她答应留下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不挂锁,这个女孩也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大概连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没弄清楚,更别说找到车站或者公路了。但是,为了明天的丧事不出什么岔子,他还是遵照父母的意思锁上了房门。
见对方离开,瑞萍渐渐止住了哭泣。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就这样无休止的哭下去。她得想办法逃出这间屋子,这才是当务之急。可是,要怎么才能逃掉呢?她慢慢从床边爬起来,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亮光悄悄的摸到了床边的开关。“啪”房间的灯亮了。要想逃出去,首先就得对这个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然后才能寻找机会。瑞平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带着满脸的泪花开始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这间房子:这是一间约四五十平米的小房间,东边是房门。西边靠墙处放着一张旧方桌,方桌子正中立着一块条形玻璃,玻璃前放着一把红色的木梳,一小包袋装的雪花膏和一小瓶搽脸油,一套稍微有些瑕疵的茶壶茶杯就摆放在它们前边。桌子两边,两张掉了漆皮的椅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房子的南北方向各有一个窗户,南边的小窗户下放着一架织布机,上面红红绿绿的还挂着线,看样子是有人正在织布。北边的大窗户上挂着一个鸳鸯戏水的淡粉色窗帘,下边是一张一米五左右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条用蓝白双色织就的粗布床单。两床半新不旧的棉被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总之,整个房间收拾的都很干净,很整洁。想必女主人也是一位持家的好手。
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相待了,她必须要逃出去!就算为了父母。想起父母,瑞萍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实在无法预知,当发现自己的女儿突然间失踪以后,父亲的病会不会因此而加重,母亲会不会就此失去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