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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的云(二)

作品名称:飘泊的云      作者:红叶秋      发布时间:2014-04-09 18:14:21      字数:3341

   喜欢安静和思索的单于飞,非常讨厌牌场上的你争我斗,相互埋怨。但是,单位的经营状况很差,几乎被私人经营者排挤到无法生存的边缘,有时候整天都没有一位顾客光临。在寂寞又无聊的上班时间,职工们只好以打牌消磨时间,甚至领导也带头上场。处在这样的环境,单于飞不能拒绝同事的邀请,他也不想让自己太另类,那样会成为众矢之的,日子更难过。
  今天,单于飞正好与最爱计较的会计老刘打对门。
  “一个红桃八。”单于飞首先出牌,他不假思索地随手甩出一张。
  “你会不会出牌?”刘会计急了,本来就黑的脸此时更黑了,一双老鼠眼直盯着单于飞。“你没有大牌,就出对子啊,‘关不关,对子窜。’你难道一个对子都没有?”
  “没有啊。”单于飞苦笑着望望老刘。
  “与你打对门,真是倒霉透了。”刘会计嘟哝着,抽出一张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打牌就是娱乐,何必这样较真呢。”张主任笑着圆场,牌局在沉闷中继续。突然,杨伟出现在门口,他是个体批发商,是单位的常客。
  “你们上班很及时啊,这么快就开始战斗了。谁有时间帮我充一下气,我家里有好几个人等着换液化气呢。”杨伟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包高档香烟,分发给大家。
  “我去。”单于飞正想找个机会逃离牌局,赶紧站了起来。每天上班最后一个来到的小赵正巧来了,单于飞把牌塞在他的手里,匆匆走出办公室。
  秋天的午后,清爽宜人,阳光柔和。单于飞望着蓝蓝的天空,茂盛的枝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充气台前,停着一辆崭新的三轮摩托,杨伟快步走向充气台,赶紧忙着卸钢瓶。
  “每次我来,多数是你一个人干活,我看这个充气站如果没有你,真的无法经营了。”杨伟笑着说。
  “地球离开谁都能转,何况这个小小的单位?”单于飞笑了笑,“再说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罢了,可有可无。”
  “真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打牌了。”杨伟把钢瓶摆放好,笑了笑。
  “我宁愿来干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也不想在烟味熏人的办公室打牌。”单于飞拿起充气枪,扣在钢瓶口,熟练地操作起来,十二只钢瓶很快充满。杨伟到办公室开好票据,把出门证和统计联交给单于飞,装上钢瓶,说了声再见,发动三轮车,一溜烟走了。
  单于飞并没有回到办公室,他来到大门旁赵大爷的小屋,赵大爷正悠闲地听着收音机。
  “现在到底是什么政策啊,不让工人好好地工作,动不动就是下岗、下岗,搞得人心惶惶的。”刚退休两年的赵大爷牢骚满腹地说,“你听听这个新闻,他们说现在全国下岗人数已接近七百万!这么多人没有工作,社会能安定吗?人们的生活能幸福吗?唉,我年轻的时候,参加工作后,一生基本就稳定了,不愁吃,不愁穿,那真是铁饭碗啊。我们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工作,浑身有使不完劲。现在倒好,每天叫着砸烂铁饭碗,铁饭碗有什么不好?今天下岗,明天下岗,谁还有心思安心工作?我真是搞不明白,那么多身强力壮、有技术、有能耐的工人都下岗了,究竟是对社会有好处,还是对家庭有好处?”
  “唉,下岗已成为大势所趋,有些企事业单位正好借此机会减少负担,哪管老百姓的生活?说是改革企事业单位不合理的结构,其实是有些干部趁机化公为私,中饱私囊,或者排除异己,裁员减负。”单于飞不满地说,“就以我们单位来说吧,这种现状也不会维持太久了。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私营单位生意红火,而公家单位就吃不上饭,发不起工资!与其在这里混日子,等着下岗,还不如早些时候走出去,寻找生存的机会。”
  “你也要辞职?这可是件大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啊。你与老婆商量好了吗?准备去哪里打工呢?你如果走了,我看这个单位离垮台也就不远了……”赵大爷关切地提出一堆现实的问题。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我有一位最要好的朋友,他在北京某单位打工,听说每月都能领到两千多元呢,我准备去找他试试。”单于飞充满憧憬地说,“再说,我也非常想去北京看看,管他挣钱不挣钱,全当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在辞职之前,一定要处理好单位的事情,万一到外面不挣钱,还可以回来上班。”赵大爷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唠叨着,单于飞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如果真的离开这里,也许最想念的就是赵大爷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如果真的走了,我就不会回来了。明天我休班,回家与妻子商量好后,就向经理提出辞职报告。”单于飞露出坚定的神色。他越来越感到这样混日子,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下班之前,单于飞向张主任放了假,交接好票据和钥匙后,他匆匆走向汽车站,正好赶上驶向家乡小镇的汽车。又是十几天没有回家了,他很想念每天忙着上班,还要照顾儿子的妻子。他如果真的外出打工,也许几个月,甚至是常年见不到妻子和孩子,那样心里一定会更难受。他从心里不想离开家乡,但是,为了生活,他又别无选择。单于飞心思重重地望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思绪万千。
  夕阳渐渐接近地平线,经过一天的历程,它好像已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地滑向昏暗的地平线。田野里的玉米已经收完,干枯的玉米秸有的站立在地里,有的被砍倒后胡乱堆放在地里。旷野里升腾的雾气与缭绕在村庄上的炊烟交织在一起,远远望去,一片迷蒙。单于飞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坐椅上,试图梳理清纷乱的思绪。不过脑海里只有升腾的雾气,还有浓浓的炊烟,他想象不到一个光明而充满希望的前途。
  汽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几分钟,马上又加速驶向前方。
  “战友,你这是从哪里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单于飞抬头看到战友夏之阳正站在他的身旁。在部队时,他们志同道合,又是老乡,所以关系特别好。
  “啊,听说你到陕北大荒漠里打工去了,啥时候回来的?”单于飞惊喜地站起来,“你什么时候上的车,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休了十几天的假,到姐姐家看看呢,我才上车。”夏之阳解释说。
  “来,我们俩坐在一块。”单于飞向靠车窗的地方挪了挪,为夏之阳腾了一点地方,夏之阳侧身坐下。
  “我们俩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吧,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我们也退伍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夏之阳感慨地说,“怎么样,现在生活得好吧?”
  “唉,别提了,可以说很不好。退伍时,我们单位效益是全县最好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单位好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单于飞苦笑着说,“大河没有水小河干,单位效益不好,工人就发不上工资,我们离下岗也不远了。”
  “社会在飞速地发展,我们的观念也要转变,趁着年轻,早点走出去就会多一些成功的机会。”夏之阳说,“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痛苦的抉择,相信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境。其实生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困难重重,大胆地跨出一步,就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单于飞望着夏之阳,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在部队时,夏之阳就是连队的宣传骨干,每次政治学习他都出尽风头,是指导员的得意干将。可惜,因为超龄的原因,他没有能考入军校。现在面对复杂的生活,他仍然是高瞻远瞩,游刃有余。有这样的战友,单于飞从心里感到高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啥时候回来的?在陕北干的怎么样?”
  “还行吧,我在井队里干了几年,经过专业技能的培训,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收入自然也高了。对了,我们井队正需要工人呢,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夏之阳说。
  “我正想辞职呢,不过我如果去你那里,能干下来吗?”单于飞犹豫地说。他本来想去北京打工,夏之阳的突然出现,又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相信与这样好的战友相处,一定会生活得很有意义,无论挣钱多少,他都情愿。他想起单位的那些同事,不是打牌就是勾心斗角、说长道短,他从心里感到厌恶。
  “说实话,井队的生活很清苦,环境也差,整年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工作,要耐得住寂寞才行。但是,我们都是退伍军人,什么样的苦不能吃?再说了,我们井队的同事之间关系很好,很单纯,工资和奖金也很好。我们外出打工,不就是想多挣几个钱嘛。”夏之阳说。
  “好,我考虑一下,然后向经理请假。最多三天的时间,我给你个准确的回话。”单于飞说。
  “一言为定,五天后我就归队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起走。”夏之阳高兴地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夏之阳说着掏出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匆匆写下一串数字,交给单于飞。
  “好吧,无论能不能辞职,三天后我一定会与你联系的。”单于飞激动地说。
  “我要下车了,再见。”夏之阳站起来,两位战友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再见!”单于飞望着战友下了车,才重新坐下。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可是单于飞的心里却亮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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