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三十八章

　　就在魏佳山为子璐操持婚事，眼看着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就要来临。荷花乡政府也进入了春节期间，防火防盗以及民事纠纷等治安布置事宜。入冬以来，只下了一场雪，而且那雪也不大，只两天就基本融化。随后，下了几场零星小雪。对面上仿佛烙的烧饼薄薄的一层。，眨眼间就消失了。天干物燥，荷花乡拥有上千亩比较封闭的原始山林。那里生长着油松，红松，青木，柞树，橡树等等。古木参天，蓊蓊郁郁，尤其是夏季的时候，特别壮观美丽。秋天的山峦微风一吹，波澜起伏。层层浪峰，甚是夺目。这么一处保护极好的山林，魏子璐和林业站的老邵站长估计了一下。按照松木成材的计算，荷花乡光松木一项就能有几百万的收入。别的还不算。所以，荷花乡政府非常重视山林的巡护措施。加大人手和力度在节假日期间防患于未然。
　　腊月的魏家屯，杀年猪的人家越发多了。平素不在一起聚聚。这会子，老亲旧邻都来了。齐刷刷的，像苞米地里的苗苗。绿油油的，黑压压的。魏佳山把年猪留在子璐结婚后宰杀。这头三百来斤的猪，就请了王大拿屠夫来杀。魏佳山一开始不想请王大拿，原因是王姓和魏姓自古就是矛盾的。从不联姻。但是，现在不是老黄历，魏子璐又是这个乡的乡长。如果没有宽广的胸襟怎么可以胜任？换而言之，一旦王姓人不给魏子璐选票，在乡长这一职位上刁难子璐，情况会急转直下。魏佳山江头摇得像拨浪鼓。架不住，子璐在酒桌上软磨硬破，给父亲斟酒。父子俩几杯酒下肚后，魏佳山在淡淡的灯影里，面色红润，说话舌头有些发板。“子璐，嗝嗝，爹这回就豁上这张老驴脸，去主动和王大拿拉关系，套近乎。”
　　魏子璐夹了只鸡大腿放在爹的碗里，“妈，你也吃，别光我一个人吃。”魏子璐又夹了块鸡肉给妈。“瞧你这孩子，这些日子被那些倒霉事闹得，脸色焦黄，该补一补了。你说，子璐啊！让你爹去找王大拿，不能热脸贴个冷屁股？这么多年，走在大道上就像仇人似的，谁也不说话。这冷丁的去找人家，有点说不过去。”枣核不无担忧地说。
　　“也是哈，子璐，你妈的话也有道理。啊？咱们还是想个办法，不然，我下不来台。”魏佳山啾啾喝了口酒。抿了抿嘴唇子说。
　　这一点魏子璐不是没想过，王大拿是个屠夫，在荷花乡摆了个摊儿，专门杀猪卖。一天一头猪。需要交卫生税，屠宰税，地摊费等等。这事儿之前在上班的路上，魏子璐遇到王大拿时，子璐打招呼，王大拿也点头便是问候。好几次王大拿见到魏子璐欲言又止。也就是说，对于一直仇视魏姓人的王姓家族，终于想化干戈为玉帛。这两年，在外面打工的王晓娟和魏佳琳的儿子子成也偷摸恋爱了，从工地回来时，王晓娟腆着大肚子，将生米做成了熟饭，王家人不得不将王晓娟嫁给了子成。还有几对都处的热乎朝天。什么年月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也该扔一扔了。“爹，您别着急。我自有办法，这件事我先让地税局的老周去做。王大拿还欠着工商局的税钱。我叫老周去催他，我再随水人情，不就瓜熟蒂落了吗？”
　　“嗯嗯，嘿嘿，子璐，你还别说，这样既有面子，也让王大拿感谢咱呢！”魏佳山对子璐投来欣赏的目光。看来，自己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老了，不中用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这几天，因为买回来家庭影院。吃了晚饭，魏姓的人三三俩俩来子璐家看电视。魏子璐将电话打给工商局的老周。老周就立马回应。王大拿的摊位在乡政府的那个农贸市场，王大拿租了一间房子，吃住在那里。老周的楼房就紧挨着王大拿的租屋。撂下电话，老周就去了王大拿那里。
　　魏子璐晚饭后，就去和执事的三叔魏佳庆家商议请哪家社戏。乡里有两家，一家姓马的，一家姓刘的。魏佳庆刚端起饭碗，问子璐要不要再吃点。子璐说：“三叔，三婶。我吃过了。你们就别忙乎了。这日子越来越近，我愁得吃不下饭。乡里的事儿也多。市里林业局三令五申要管理好咱们乡那片原始山林。几个领导搞得紧张兮兮。神经绷得紧紧的。那天，小刘屯不知谁上坟，引起了山火，幸亏发现及时，避免了一场大火的发生。唉，我怕就怕在这段时间里，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趁火打劫。”
　　“哈哈……子璐，结婚操办的事儿，你就交给我。我是你三叔，于情于理都得帮这个忙。至于请那个社戏。一句话谁唱的好就请谁。我觉得老刘家的社戏不错。刘敏力本身就是个中学音乐老师，他的社戏班子都是他的学生，在丹东都很出彩呢。”
　　“三叔，你看着办吧。钱，我明个让我爹送过来，你掂量着弄。”
　　“哎，子璐，你三叔先给你请，价钱这方面你和刘敏力说。你三叔只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三婶边哧溜着苞米粥，边对子璐说。
　　“那也好，不过，大事还的三叔给我定夺，婶子，我确实忙的团团转。”
　　“别听你三婶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就替你扛一些，你安心做你的新郎和你的业务。总之，三叔三婶都是自家人，不会藏心眼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有九分的光也要发十分的热。啊？咱们魏姓人今儿个也算是扬眉吐气，吉星高照了。所以，咱们一定好好庆祝一下！”
　　“好吧，就仰仗三叔了。我先回去了。”魏子璐从三叔家出来，天上一轮半月，静静的泊在天空。老周打来电话说：“王大拿的事儿，成了。他点头了。他说，要去感谢你呢。我在他面前说，要不是你魏乡长给拦着遮着，我姓周的早就下手了。好了，魏乡长，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
　　当晚，在几个魏姓人叽叽喳喳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看电视剧的时候，王大拿推开了魏佳山的房门。魏佳山当时在堂屋地上，看到王大拿一愣怔，但随即恢复了常态。屋子里的人都有一霎那间的惊讶。之后，在魏佳山迎上去说了声：“老王大哥，你来了，来来来，坐坐坐。”魏佳山伸手拉过王大拿的胳膊，把他拉在炕沿上。坐下，点了一支喇叭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个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王大拿一开始的尴尬因为魏佳山和枣核的热情，被融化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和谐起来，魏姓人和王大拿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今年的收成，过年都买了什么年货，儿子小宝在城里混得怎么样。这时候，推门进来的魏子璐一看到王大拿，也愣住了。但，魏子璐伸出了手，“哎呀！王伯，您来了。稀客稀客！”
　　王大拿迎上前去，说：“魏乡长！太谢谢你了！唉！要不是你给我兜着拦着，我早出大事了，今黑，我……腆着老脸来你们家说声谢谢啊！佳山子璐你们爷俩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还希望多担待点。”
　　“王伯，咱们都是朝前看的，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魏子璐说。
　　“对，都别提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大家在一个屯子住着，开开心心才是。”大伙随声附和。
　　魏佳山那晚就和王大拿商定，第二天就杀猪。距离魏子璐的大喜日子只有三天。不能再拖了。魏子璐不得不清了乡政府的一干人，还有派出所的李文科。王大拿手脚麻溜，杀完猪，煳了肘子，灌了血肠。中午的时候，魏佳山的堂屋炕上地上满满登登按了五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书记也来了，李所长来的比较晚。魏佳山的亲戚邻居也来了不少。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魏子璐挨个桌子敬酒。就在一屋子里的人沉浸在猪肉美酒的幸福中时，李文科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面色大变：“魏乡长，高书记不好了，刚才有人报告，鸡冠山方向山林起火，救护车正在赶往那片山林！看样子火势不小！”
　　哪里还有心思喝酒了，高书记魏子璐坐上李文科的车离弦的箭一样飞向乡政府后面那片原始山林！这中午刮着四五级的风，如果火势控制不住，引起整个山林大火，那个损失无法估量。高书记眼球都喷出血了。本来已经加强了山林管理制度，这一代的山林交给了五道沟村的李华南。他就住在鸡冠山底下，方便护林。怎么搞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魏子璐家杀猪宴请各位的时候出这纰漏？李文科说：“很有可能是想借机把魏乡长彻底搞垮！魏乡长正好是负责影视城基地建设和五道沟村的农田基本建设。这事要是弄不好，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魏子璐甚至会坐牢！”
　　魏子璐大气都不敢出，高书记电话联系上市消防队，让他们火速支援，另外，李文科也调动了所有警力，赶赴火灾现场。
　　这个时候，如果老天公允，没有风，或者下雪了。也许会出现转机和奇迹的。真的，天上果然，飘起了雪花，一开始稀稀拉拉，后来，越下越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