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三十六章

　　因为在同一战壕，小雨很快原谅了魏子璐。毕竟米兰的车祸是个意外。如果是之前米兰是小雨的情敌。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小雨甚至恨她。她不仅占有者魏子璐的思想，她还和黄院长同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样的女人尽管她和自己表现得很亲密。故意疏远魏子璐。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内心世界的不可告人。现在，她成了植物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醒来。也就是说，突然地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魏子璐就变得毫无意义。这个社会都关注弱势群体，一旦米兰不再醒来，没有了对手。对弈的人也就没有了兴趣。
　　滨海市的各个交通布控，在凌晨三点终于有了信息反馈。在黄海路和乡村结合的地方，一辆白色载重货车正在缓慢地驶向高速公路，接到举报后，交通局相关人员立即将这一发现报告给滨海市公安局。李文科一听，一拍办公桌，“爽！小李子，你赶紧给魏子璐电话，让他和高书记碰面，就说嫌疑人已经落网。滨海市公安局一会就会将罪犯遣返荷花乡派出所。”“好的，所长。”
　　在魏子璐家等待消息的小雨，被谁在另一间的魏子璐喊醒。两个人匆匆穿好衣裳，冬天虽然快过去了，春寒料峭。都穿了羽绒服。子璐的母亲枣核起来，要张罗早饭。被子璐制止了，“妈，别做了。我和小雨到街上随便吃一口的了。李所长在电话里好像很着急。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和开发商的合作终止，我这个乡长，新官上任不到两年，本想有点业绩。假设泡汤了，我拿什么向荷花乡的父老乡亲交代？唉！妈，做官不容易啊！尤其是山沟沟里的父母官！”魏子璐穿好衣服，母亲已经将两枚鸡蛋揣在小雨的兜里，“揣着，要是饿了，路上你俩就吃了。别把胃口搞坏了。再说，这婚事就要操办了，你们的注意点，不要出漏子。”“婶子，知道了。我们不是小孩子，会爱惜自己的。你说婚事，如今乡里事儿多，一波接着一波。等平静下来，再说吧。”小雨这么说，魏子璐也没接茬。最近的确不得安生。米兰都这样了，哪里有心情结婚？又怕母亲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催促了小雨：“走吧，别让李所长等急了。”
　　“哎哎哎！子璐。小雨。你俩怎么回事？说清楚啊？再有五天就是正日。你们到底是咋想的？啊？对妈说说。”
　　“妈，等回来再跟你细说。”魏子璐启动了轿车，小雨说：“婶子，你回屋吧，挺冷的，别感冒了。”小雨上了车，魏子璐一踩油门，轿车稳稳驶上了开往荷花乡政府的土路。天空的启明星还没有落，一弯残月就像一把镰刀，瘦弱的挂在那里。先是一只鸡的叫声，闷闷的不情愿的样子，随后，就像约好了似的，此起彼伏的鸡鸣，山村就伸了个懒腰，从昨夜弥漫着汗味的梦里醒了过来。魏子璐不由打了个哈欠，小雨这时候不生气了，听到米兰的不行，小雨同情起米兰了。尽管米兰各方面都优秀，人长得漂亮，家庭背景也好。工作也不错，又嫁了好男人。但是，这一切都离她远去了。两种可能，醒过来的米兰是植物人，一辈子在轮椅或者床上度过。一种可能就是醒了，能够下地了，但却拄着拐。丧失所有记忆。智商停持在五六岁上。这两种可能对米兰来说都是残酷的，还不如一下子死掉。目前的情形，魏子璐是不想结婚的。思前想后，小雨还是尊重了魏子璐。随他吧。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该去看看米兰。不然，显得她很小气。
　　在派出所，看到了偷影视城十几吨钢筋的罪犯，一个社会流窜犯，马武子，几进宫！这次就是受人指使。“说吧，你受谁指使？只要你坦白从宽，政府会对你宽大处理。”“嗯，所长，我想抽支烟。”“别给我耍花招，快说。说了再抽。”小李子说。
　　“别，先给他一支烟。”李所长递过来一只红塔山，给他点上。马武连连说：“谢谢所长，我一定老实交代！就从所长的人品！”马武子有滋有味的抽完烟，抹了抹嘴，“所长，再给口水喝好吗？”马武子央求说。
　　“你……简直是得寸进尺！”小李子忽的站起身，咆哮道。
　　“不要这样，倒杯茶给他！”李所长命令道。
　　这烟也抽了茶也喝了，李所长用眼睛认真的端详着马武子，马武子叹了口气说：“其实，只是我的不是别人，就是吴有发！”
　　“这个吴有发，贼心不改。在监狱里还教唆人报复！”李文科骂了句。
　　“是的，吴有发，从监狱里找人捎口信儿给我，说只要毁了五道沟的影视城，盗走钢筋，让魏子璐丢人现眼，做不了乡长，我就大功告成了……”
　　“嗯，给了你多少好处费？”
　　“所长，不瞒您说。先给了我五千，承诺事成之后，再给我一万！我这不是刚从里面出来，手头紧，想想就做了，您老一定从轻处罚我，我可什么都说了！”马武子不管带着手铐，一下子跪在地上，将头磕的像拨浪鼓。
　　“起来起来！老子不吃这一套。我向来是秉公执法！你说清楚，是谁愿意做吴有发的走狗？”
　　马武子摇了摇头说：“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给我捎信的人是个老头，对是个拾荒的老头！身上还有股子馊味！”
　　“那你再见到他能认识吗？”
　　“所长啊！应该记得请。这座滨海城不是很大，头几年我哪条街口巷子没穿过？嘿嘿！”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小李子，走，带上马武子去找这个拾荒的老头。至于吴有发，只好交由滨海城公安局处置！魏乡长，案子已经一目了然，高书记和开发商的谈判不知进行的如何？”
　　魏子璐急忙向高书记汇报了案子的进展，追回了十吨钢筋，车上装的是五吨，还有五吨被掩埋在五道沟的一处荒坡下。没有什么大的经济损失。开发商表示继续合作，但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发生。这种治安令谁都质疑害怕。
　　回到乡政府，妥善安排了当天的议事日程，魏子璐就准备去城里看看米兰的手术结果如何。小雨推开门说：“我也去看看米兰姐姐。怪可怜的，顶好的一个人，说出事就出事了。”
　　“你……也去？好吧，不过，我希望你别刺激米兰。她是个病人……。”
　　“你可真是的，子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走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两个人在车上说起了婚事，魏子璐说，“推迟婚期吧。米兰一天不醒，我是不会结婚的。”
　　小雨的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子璐，你这么在乎米兰，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小雨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你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憋着，憋得好难受，一想起咱们共甘共苦的日子，我不忍心说你什么，可是今天，你既然这么明白无误的表明自己的心迹，我再沉默，只能是我太委屈自己。米兰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不是以前单身的米兰了，他有自己的丈夫，你这么痴情为何？证实了一点，你还是爱她，你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那你这样对我公平吗？我马上就是你的新娘了，而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推迟了婚期我不说也就罢了，你还说她一天不醒，你就一天不结婚，那么她一辈子不醒，你难道要一辈子不结婚吗？魏子璐，我好失望！你停车，我下去！”
　　魏子璐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不该说这种话。小雨执意要下车。魏子璐紧紧抱住小雨，“别这样，小雨。我……是有些事做得过分了，可米兰现在成这个样子，我一时心急才说了这话，小雨，小雨，乖，求求你不要闹了，只是暂时推迟婚期，我又没说不结婚。”
　　“你说了，你刚才分明说了，还狡辩？！”小雨呜呜呜的哭了，魏子璐捧住小雨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等这件事平息了，我有时间好好爱你，好吗？”
　　后面有人按车喇叭，魏子璐这才看到，柏油路上自己的车后面停了好几辆车。“小雨，看看看看，堵车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中午请你吃担担面。”小雨照着魏子璐的胸口又敲又打，“你真坏！坏死了！”“嗯嗯，我是你的坏蛋，是李小雨的坏蛋。”
　　小雨恢复了平静，魏子璐重新开车。不多会儿，就和小雨去了米兰所在的医院。
　　米兰的第二次手术很成功，这是老米和贾珍意想不到的。小黄院长兴奋的说：“爸妈，米兰是吉人自有天相，我就说嘛，她不会有事情。明天这个时候，她就会醒来。而且，因为主治医师很有临床经验，米兰基本上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一家人很高兴，对于魏子璐和小雨的到来，也客气了很多。米兰还在监护室，几个人进去不久，医生就把他们轰出去了，病人需要绝对的休息。
　　小黄院长提议，在省城的一家农家乐菜馆宴请魏子璐和小雨。老米贾珍留下来照顾米兰。宴席上，小黄院长说，魏乡长，感谢你和小雨百忙之中来看米兰，你们结婚之日，我会代表米兰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小雨欲言又止，看着魏子璐的脸。魏子璐清楚，小雨在等他的一句话。魏子璐听到米兰手术很成功，明天就会醒转过来，喜忧参半。但是，内心却为米兰祝福。“嗯，我和小雨的婚礼如期在我们乡政府的天主教堂举行，希望黄院长肯赏脸参加。”
　　“子璐？真的决定了吗？”
　　“嗯，难道我会骗自己的女人嘛？”
　　“太棒了！子璐，我爱你！”李小雨欢喜雀跃的奔过去，在魏子璐的脸上啵啵啵亲了三口。“哎吗，都不背人了，当我是空气啊？”小黄院长咳嗽了几嗓子。小雨这才停止了行动，坐回原来的位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因为都有事物在身，桌子上的菜吃了一点点就都撤了，小黄院长买单。
　　没等米兰醒来，小雨和魏子璐当晚就返回了荷花乡。魏子璐一进屋，母亲打开灯，将锅里热的饭菜端出来让小雨和子璐吃。子璐说：“妈，我们吃过了，你就早点歇着吧，明天和我爹一起置办我们结婚的东西吧。”
　　枣核一听乐的什么似的，眉开眼笑，进屋告诉魏佳山，“子璐他爹，明个咱们就去请乡里的戏班子，咱儿子结婚，一定要请他们来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