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 第三十章

　　高大痦子的一双秃鹰眼，在白天是没精打采的。只有在深夜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可以辨别黑暗中人物的身高模样，而且能用他的鼻子特异功能闻到对方的气味，正是因为他的特异功能，省纪检多次去公安局把他请到了纪检。高大痦子喜欢在黑夜，万籁俱寂的时候，思考问题。要想从一个被乡政府书记嫌弃的女人身上下手，这也是调查组没有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王德明已经无视她的存在了，是的，一盘过了夜的黄花菜，再怎么调制打磨也是失去了当初的新鲜感。
　　田花也如这盘黄花菜，假设不是儿女有出息，在重点高中读书是同年级的尖子生。有时候，隔三差五的还来探视田花，或者在学校给她打电话问候。田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难押的日子。王德明即使回来了，也形同虚设。有十年了，两个人没有过夫妻生活了。王德明之所以回这个家，完全是出于儿女的压力。他们不希望父母离婚。也是的在这个世上没有那个子女愿意看着父母分道扬镳。他们同情母亲的遭际，对父亲的见异思迁也痛恨过，不过，他们在重点高中接受的高等教育，以及那个小城亦步亦趋的现代文明，开放了他们的思想意识。父亲能在外面包养小三，虽然在社会道德上被人所不齿。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连着血脉扯着筋。还的需要父亲的供养，从生物链的角度讲，儿女们无法排斥物质父亲对他们成长道路上的影响。
　　相对于母亲而言，确实弱了一点。也就是说，一个在经济上不能独立的女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变革中，是站不稳脚跟的。在家庭里几乎没有发言权。
　　田花小学文化，当时能和小学教师的王德明结为父亲，很多人都称赞王德明没有门当户对的传统封建观念。后来，事情终于露出了水面。王德明通过田花在县武装部做部长的亲姑父的关系，从一名临时乡村小学教师，转到了乡政府做了通讯员，之后，扶摇直上成为荷花乡的第一把手，人们这才发现了狐狸的尾巴。王德明将自己的目的隐逸的很深沉，事实上竟是一个瘾君子。可权利这东西就是烫手的山芋，王德明怕烫了手，就不断地给田花的姑父夏雨送礼。鲍鱼，燕窝。茅台酒，中华香烟等等。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为了仕途通达，王德明常在官场混，就懂得了怎样投机取巧，博得领导的欢心。渐渐地羽翼丰满起来。后来，夏雨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办理了内退，从一线退下来。王德明一看这老家伙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把矛头指向了省委的几名机要人员。随着夏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在荷花乡稳坐钓鱼台的王德明，就有了情人。而田花由于苍老，一边要照顾长大的孩子，一边还要伺候王德明的瘫痪在床的母亲。苍老的田花，一对乳房就像秋后树上剩着的果子，干瘪无肉松驰，眼角的皱纹也过早的上班了。肤色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桃花色。你说，这样一位人老色衰的女人，志得意满的王德明能看在眼里吗？田花充其量不过是王德明家一个保姆。一个几十年如一日小心翼翼伺候他们的保姆。
　　王德明有好几个情人，最痴迷的就是分配到荷花乡政府做文员的女大学生娟子。王德明将娟子成为囊中之物后，花了好几十万，在小城最高档的水仙花园住宅小区，购置了一套八十平楼房，把娟子养在其中，不用参加工作。田花不是不知道，田花知道了又如何？她左右不了王德明。女儿儿子也找到了水仙小区，要把娟子给毁容，但是，那时候的娟子已经生下一个儿子，王德明的骨肉。在儿女面前，王德明屈膝跪下，祈求他们的原谅。木已成舟，他们只有作罢。何况，每个月里，王德明开车去学校送钱送物给儿女，有时候也请出去吃饭。他们就变得平静下来。平静后的子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待父亲的出轨，也就慢慢接受了。
　　高大痦子了解到这些后，通过魏子璐找到小雨。让小雨和小张装扮成一对恋人，以推销化妆品名义敲开了王德明在荷花乡政府附近楼房的门。
　　冬天终于到了，不是很寒冷。西风吹在脸上，不像刀子。只是有些硬。已经是晌歪了，高大痦子选择这个时候接近田花，还有一个原因。魏子璐知道田花的底细，她每天中午要到菜市场买几个老面馒头送给在那片民房居住的瘫婆婆那里。今天，卖老面馒头的老爷子病了，拉稀，提不上裤子，就没来摆摊。小雨计上心来，找到那老爷子在乡里的租房，老爷子躺在炕上，呲牙咧嘴，小雨问：“大爷，老面馒头还有吗？”
　　老爷子坐起身，说：“今天没做，不过，姑娘要是不嫌弃，我这里还有昨天留下的老馒头。”小雨和小张喜形于色，四个老馒头，给了老爷子双倍的价钱。老爷子想找零头，小雨说：“大爷，不用了。用不了几个钱的。”
　　再说，田花。去市场买老面馒头扑了个空，今晌母亲吃什么呢？空着蓝布包儿返回自家楼前，就见两个年轻人在楼前徘徊。其中女孩的手里一个卫生袋里盛着的正视自己想要的老面馒头，不由一阵大喜，急忙走了过来：“哎哎？你们两个是找谁呢？对了姑娘，你手里的发面馒头卖不卖？卖给我好吗？”
　　小雨之前虽然没看到王书记的老婆，但是，王书记的家就是在这里，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朴实无华与乡村女人打扮没有出处的女子，就是田花！
　　“阿姨，您好。您就是王书记的爱人吧？我们是城里来乡村高化妆品促销的，如果您想吃馒头，这些就送给您，最为见面礼。”
　　田花一开心，就急忙开了防盗门请小雨小张进了屋。小雨的大脑在勾画着如何更进一步打开田花的嘴巴。初来乍到，都有戒备之心。怎么走下一步呢？这时候，小雨的电话来了条信息。小雨站在阳台上，翻看信息。是魏子璐按照高大痦子的指示发来的，大致是让小雨想办法留在田花身边。借机用醉酒引田花说话。
　　小雨急中生智推说肚子疼，走不动道儿，让小张先走。小张心领神会，先回去了。田花是个热心人，加上小雨那几个馒头的情谊，就把小雨留在家里，自己先去婆婆那里，给婆婆喂饭洗尿布什么的。
　　事情在靠着目标一点点走进，小雨此刻坚定了，和魏子璐一起走下去的信心。因为小雨真心的爱着魏子璐，为了他，小雨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下油锅。
　　魏子璐在家里，接到了省城米兰的电话，是米兰的结婚邀请电话。她和黄院长已经决定在元旦结婚。电话的这一端，魏子璐的心还是像被钝器戳伤，吱吱啦啦的疼。米兰终究是自己的初恋。那段美好的时光，电影回放般在面前闪现。米兰，如果此生中没有这个贵人的相助，魏子璐就没有今天。想到这里，魏子璐对米兰说：“兰儿，恭喜你们，到时候，我回去祝贺的……带我向黄院长问候。是的，你们是最合适的一对。我想你幸福，这是真的……”没等说完，没等米兰说话，魏子璐就关了手机，将手机啪嗒扔在茶几上。
　　夜色渐渐袭来，魏子璐在自己的屋子对着一瓶二锅头，想一会心事，喝一会儿酒。想一些心事，喝一口酒。直到把自己完全灌醉，头一歪，斜躺在炕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夜晚对于魏子璐来说是痛苦的，因为一个电话勾起了他无数对过去的回忆。对小雨来说，充满了神秘好奇还有峡谷探险般的刺激，因为，小雨按照高大痦子的指示，在田花的茶水里放了迷魂药。这种药喝下去，只要剂量不大，就会诱导她说出很多她知道的秘密。
　　高大痦子和小张也悄悄的来到，王德明在乡里的楼房，夜色掩映下，轻轻叩响了房门。小雨，趿拉着拖鞋，给他们开了门。
　　这个夜晚正有很多故事和交易在进行中……，打开门的一刻，高大痦子在黑暗中闻到了一股子陌生的气息，他赶紧拉了把小张，并对前来开门的小雨说：“我觉得不对劲，按照常规，王德明是不会不回家的。据左右邻居说，王德明自打出事后，就没怎么去水仙花园娟子那里，毕竟娟子是他做书记时，贪污腐败，作风问题的一个最有力证据。所以，白天我问过这一带的人，这些日子，王德明变的遵规蹈矩，在老婆这里吃住，按时上下班。今天，为什么不在呢？小雨，小张这其中可能有诈！要知道，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这样吧，小雨，你的身份王德明知道，你先撤回去，这么晚了，你就到这乡里的小旅店对付一宿。我和小张留下，看看能否敲开田花的嘴！”
　　小雨只好到乡里找了一家私人小旅店睡下，也没梳洗。就给魏子璐打个电话，魏子璐喝多了，早睡的沉沉的。
　　这边，高大痦子让小刘在楼下守候，他与小张在卧室诱导于晶，一点点说出王德明的犯罪事实。田花睡眼朦胧，整个大脑不受自己支配。右手指了指卧室床下，高大痦子，用手电趴在床下，这儿敲一下，那儿敲一下，一块磁砖松动了一下，高大痦子找来螺丝刀，叩开了那块瓷砖，里面方方正正的藏着一只盒子，高大痦子紧忙打开，天助我也，里面是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这些年王德明贪污受贿的一桩桩铁证！高大痦子长长的松了口气，”小张，咱们快撤吧！”
　　这时候，防盗门吱嘎被打开，这声音是从外面打开的锁头，也就是说，只有这个家的人才能有钥匙打开房门，高大痦子直呼一声：“不好！撞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