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二十三章

“表哥，你就放手吧。我爱的是魏子璐。我不能欺骗我自己，真的。我爹拿你的钱会还给你。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感情不是用金钱来权衡的。电话也别打了。从北京到这里长途一分钟要很多钱，我受不起，懂吗？”小雨对着突然间回到老家的表哥说。这给了小雨多大的压力？嫌贫爱富的父亲偏偏要自己嫁给表哥。为这事，小雨哭了一场又一场。晚上睡不着觉，打开窗户。闻着不远处稻子的香味，还有墙旮旯蛐蛐的叫声，想着魏子璐。对魏子璐的爱已经不仅停留在他的为人和品德上，还有魏子璐四年高考复读的艰辛磨难。小雨和魏子璐有着相似的经历，因为命运的相似，才让两个人走得这么近。
　　表哥怎能与魏子璐相比，他是有钱，很多的女孩子围绕着他。可是小雨需要的不是这个，小雨是个讲究爱情至上的人。在大学曾经有一个暗恋的男人。但是，那个男生从不拿正眼看她。也许是自己出身的卑微亦或是其貌不扬，总之，大学三年，直到毕业前夕，那个男生突然约她出去看午夜电影。小雨有点受宠若惊。就忐忑不安的去了。没想到刚在影院坐下来，那个男生的前女友气呼呼的追来了，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就给了小雨一记响亮的耳光。“骚货，你想抢我的风景？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档次？知道吗？江晓宇喜欢有权有势的女生，是个吃软饭的主儿，你，拍拍自己的身板，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整个一土包子！自不量力。”
　　“你你你……月儿，你凭什么打她？你不是去找你的外国男友了吗？为什么还要干涉我的自由？”
　　这个叫月儿的女子指着江晓宇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你这几年在大学里吃我的穿我的花我的，这些日子我去杭州旅游，你就找新的女朋友？！你良心让狗给吃了！行，你小子有本事，那好，你把这些年用我的钱还有我的青春都给我补偿回来！”
　　江晓宇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晶莹闪亮了，在灰淡的影剧院里，江晓宇眼睁睁看着小雨挨打，没说一句道歉的话，相反，乖乖的跟着月儿，那个城建局长的女儿走了。小雨那一刻只看到一地掉落的栀子花瓣。小雨是再也不想见到江晓宇了。这算什么？江晓宇情感空虚的发泄品？自己在他们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啊？想想就感到可悲。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爱情。遇上的时候，还没等开花就夭折了。
　　小雨有时候觉得还是做灰姑娘好，以后保不准碰到白马王子。魏子璐第一天来乡政府报到时，小雨就被魏子璐那一身淳朴憨厚的气息，以及端庄秀气的长相吸引了。之前，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即使喜欢江晓宇也是很长时间的事情。可魏子璐一出现，小雨，冥冥之中就觉得魏子璐是自己的想要的那一半。所以，表哥无法引起小雨的注意。
　　表哥这次回来就是小雨父亲捣的鬼，看到魏子璐和小雨相偎相依，堂堂的公司经理不嫁，嫁给一个穷乡长，荷花乡虽然距离三十里铺二十里地。小雨的父母了解那个乡是个穷乡。打肿脸充胖子，小雨回来就说，领导干部吹毛求疵，窗口外吹喇叭，名声在外。谎报军情，原先人均收入一千元，那个书记让小雨写成了两千元。结果，扶贫款没捞着。老百姓很多的福利待遇也泡了蘑菇，乡亲们都骂这群领导是王八蛋。这样一帮乌合之众，你说老百姓能富起来吗？小雨在他们手下工作，也是伴君如伴虎。因此，李青山坚决反对小雨嫁给魏子璐。横加干涉怕出意外，就急电让外甥回来解决。
　　见小雨一意孤行，表哥也是无计可施。表哥还没走，小雨就不顾父母吆喝，骑上电动车回了荷花乡政府。
　　魏子璐接到童安地的邀请没觉着突然，因为在魏子璐看来，这一天迟早要来。对方要魏子璐到香格里拉酒店见面。这个香格里拉在荷花乡政府不远，五百米远的地方。是荷花乡最大的一家酒店。魏子璐来的时候，正是中午。酒店里人满为患。漂亮的女服务员迎上前来说：“请问，您是魏乡长吧？”“是啊，我就是。”“哦，那请您跟我来，您的客人已经在二楼雅间等你多时。”随着女服务员上了二楼，一个不算宽敞的雅间，果然见童安地一身西装革履，红花领带，仪表非凡的候在那里，站起身来打招呼的童安地假惺惺地说：“劳驾魏乡长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来来来，请坐！”
　　“嗯，您客气了。知道您有事，必须解决，这不把手头的工作放下了，来见你。”魏子璐坐下身，服务员就端来了美酒菜肴。这个童安地显富似的，要的大虾蟹子还有狗肉，鲍鱼好多菜。两个人吃这么多菜？这不是显摆自己的富有是什么？这很显然是鸿门宴，魏子璐就等着他开口。对方开启了两瓶啤酒，雪花啤酒。魏子璐推辞说，下午还有重要会议，不能喝酒，有事就直说吧。
　　“既然来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必你也猜出八九分。小雨是我的表妹，我们尽管不是青梅竹马，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爱她，在我心里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替代她。所以，今天，我别无它意，就是想请你离开小雨，把小雨让给我。你说个价，要多少钱，我出。”
　　望着这个满面油光的男人，那张嘴脸，魏子璐真想给他一拳。魏子璐义正言辞的说：“童老板，你听清了，小雨不是商品，更不是一件衣裳，谁想要就拿去，不想要就廉价出售。你的钱买的来商场，物质，买不来爱情，懂吗？我和小雨是真心相爱，你无法给她真正想要的，收回你的钱，你想从我手里收买小雨，那是天方夜谭。不但我不会答应，就是小雨，我相信她也不会同意。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还是谢谢您今天的邀请。服务员买单！”
　　魏子璐没等服务员过来，径直去了吧台，将帐结算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香格里拉。后面的童安地追出来，照着地上狠狠地砸了口痰，“不识好歹的东西！”童安地清楚，怎么努力也不会让小雨来到自己的怀抱。那五万元也不能打水漂吧？童安地是个生意人，怎么能吃这样的亏？
　　开车回到李青山家，谁曾想小雨接到了魏子璐的电话，说，童安地约他到香格里拉见面。小雨不放心，就先回了家，从父亲那里要着了五万元的银行卡，正想去香格里拉还给童安地。他却来了。李青山觉得没有脸面对童安地，埋着头蹲在地上，只知道唉声叹气，小雨将那个五万元的银行卡递给童安地，“表哥，对不起。爱情是不能强求的。我不想耽误你，我已明明白白对你说过了，我爱魏子璐。”
　　童安地是走南闯北惯了的男人，在这种场合也是倒驴不倒架，从兜里抽出一沓钱，摔在炕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以后要是和那小子过不下去了，就来北京找我，这点钱就给姑父姑姑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哈，我先回趟老家。姑父啊，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就吱一声啊？”
　　李青山头点得像鸡啄米，“好啊好啊，该死的小雨，去送送你表哥！”小雨的母亲擦了把脸，没说话，用目光送童安地上了车。
　　小雨家这个夜晚出奇的平静，静得连小雨都感到压抑和憋闷。一只老鼠爬到炕上，大摇大摆的在小雨的被子上走动，吓得小雨把头缩进被里，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放在枕边的电话响起了荷塘月色的歌曲，小雨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夜里九点了，是魏子璐的电话：“小雨，睡了吗？”小雨急忙压低声音说：“还没呢？你呢？”“没睡，睡不着，你表哥走了吗？”
　　“走了，子璐。你是在担心我吗？怕我跟他走了？”
　　“呵呵，你说呢？我要是不在意你，能这样吗？深更半夜给你电话，你爹妈睡着了？”
　　“嘘嘘，小点声，他们在那屋里还没睡。子璐，别担心我，还是考虑一下王德明书记的事儿，我今天听小黄说，李华南要上告到市委，如果市委不管，就上告到省里。你说，这不是大事吗？”
　　魏子璐说：“不用怕，不是还有张书记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扛着。睡吧，乖。”
　　那边先挂了电话，小雨突然心情好了起来，因为魏子璐的问候，就像饥渴的孩子遇到了清洌洌的水源，走在沙漠上的人儿找到了绿洲，小雨这个晚上，第一次在梦里笑出了声。
　　一轮圆月悬在空中，秋天的晚上，有了些许凉意。但是，蛙声和蛐蛐的歌唱却是十分高亢的，它们在这个季节卯足了劲儿的爱情缠绵卿卿我我，也许，对于即将到来的冬天。它们更多的是休眠中期待着春的姗姗来迟。而小雨枕着这美丽的月色，在梦中挽着魏子璐的胳膊，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
　　现实的残酷，就在于，他不安套路出牌。更多的人，包括小雨在内，需要的是用梦想疗伤。在父亲和母亲那个屋子里，谈论着小雨的终身大事时，魏子璐却在阑珊的夜晚，收到了一个恐吓信息。令魏子璐没有了半点睡意。信息是这样写的：不要耍小聪明，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和老子最对，迟早要你好看，记住，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别到时候追悔莫及……一个熟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