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二十一章

　　本来可以一帆风顺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到了魏子璐这里却要九曲十八弯。小雨的父母一直希望女儿嫁给她的远房大表哥。因为大表哥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两个人虽然从小没怎么见面。表哥童安辉却对小雨心存爱意。直到童安辉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创业。成为有钱有车有房的富人，童安辉的心底依旧牵挂着小雨。在童安辉眼里，天真单纯的小雨，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绝非城里女子粉墨登场，打扮得妖里妖气。当然，追求童安辉的有一个加强连。他们看中的不是童安辉的人，恰恰是他的地位和金钱。所以，童安辉在北京虽然呆了六年，至今仍旧孑然一身。今年春节回老家过年。开着私家车就去了小雨家，主动向小雨求婚。
　　小雨因为想着魏子璐，就没有答应。但是父母却十分有意。第一，童安辉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让小雨嫁给他放心。第二，童安辉身为一个私营企业老板，一点没有架子，能够亲自登门求婚，诚意可嘉。无奈，小雨就是不肯点头。童安辉临走时，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有五万元放在小雨家桌子上。无论小雨的父亲怎么不接，童安辉坚持说是孝敬舅舅舅母的，一定留下。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小雨父母动心了。这外甥出手阔绰，将来有了这棵大树好乘凉啊！童安辉走前对小雨说：“小雨，我可以等你。直到你点头为止。”小雨说：“表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听小雨说对方是乡长，童安辉不屑一顾的说：“一个乡长能有多大出息？小雨，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不，不，表哥。爱情这东西不是金钱能买到的，我承认魏子璐是个穷乡长，但是，我爱他。一天不见到他，我就像丢了魂似的。正像书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表哥，你是个成功人士。在首都北京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何必单恋小雨呢？”
　　童安辉手扶着车门说：“听着，小雨，只要你没结婚。我就有机会。你一天不结婚，我就有一天的希望。爱是我的权力，选不选择是你的自由。你没有资格删除我对你的爱。我走了，公司还有很多是等着我回去处理。记着，我会给你电话。五一我回来看你和舅舅舅母。”
　　“哎！……表哥。”没等小雨再说什么，童安辉已经钻进车，车轮子扬起一股子蓝烟，绝尘而去。
　　童安辉果不食言，几乎每天晚上都给小雨打长途电话，即使不给电话，也会发个问候的信息。心有所属的小雨根本不为所动。当小雨在魏子晨家，已将亲事委托魏子晨去办时，酒桌上的魏子晨说：“如果你们俩没意见，大哥没什么想法。我明个就去小雨家提亲！大哥，你看看表个态吧！”
　　魏佳山自然满心欢喜，子璐与小雨又是一个单位的。彼此有个照应，再说小雨为人也挺随和，没有架子。魏佳山想，自己的家庭不能娶个娇里娇气的女子。小雨好在也是出身在农村。都是从山里考上大学的娃子，有相似的经历，以后会过到一块的。而且，自己和老婆枣核岁数也越来越大，需要媳妇子照顾的日子也多。要是讨个吊歪的回来，还不把你气死？小雨不是那种女子。这不，在魏子晨家帮着干着干那，不嫌脏不嫌累。魏佳山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旦儿子和小雨事情成了，魏姓家族又会像过大年一样，热闹兴奋。想到这里，接过魏子晨的话说：“老四，就按你说的去做，只是，小雨啊。俺们也不知道，你爹妈的脾气，不晓得他们喜欢什么，你……你给透露一下。”
　　小雨微微笑一笑，露出洁白的小牙说：“伯，您就让四哥买两瓶老村长酒去就中，我爹就好喝这个牌子的酒。”
　　“还有吗？用不用买水果糕点？”
　　“四哥，我爹我妈，唉！怎么说呢。你们只管去，有什么勒绊，有我呢。我和子璐是真心相爱的。不管有什么挫折，都不会改变。四哥，伯。难为你们了。”
　　“啧啧，看看这闺女多好，子璐啊，你要是对她不好，天理不容啊！”四嫂说。往小雨碗里夹菜。那晚，提亲的事就这么敲定了。魏佳山也回家准备了一下。让魏子晨和子璐第二天，坐政府小黄的车，去了小雨家。荷花乡距离小雨的三十里铺子有二十里地，不算远。十五分钟就到了。
　　小雨是主角也回来了，小雨进了屋，就看到父亲一张拉耷的像长白山似的脸。父亲好像有先见之明，知道有这一天到来。魏子璐好进退两难，小雨牵了他的胳膊，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魏子晨毕竟多吃了几年高粱饭，明白这老爷子是不欢迎魏子璐和自己的到来。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魏子晨先上前一步，嘘寒问暖道：“叔啊，你们家的小菜园子搞得有声有色啊，那大白菜长得，绿油油的。啥品种啊？俺家的菜就不行了，没有菜心，瘪瘪嘴儿，像老太太没了牙齿，漏风漏月的。嗨！来，抽烟。老烟叶子，有劲道！”
　　小雨的父亲这阵子脸色多云转晴，一提到他的菜园子，老爷子就来了精神。老爷子一来精神，原先沉闷的气氛也融洽了，李青山摆摆手说：“都坐吧，就知道小雨会把你带回家。我和她妈早就听她说过，魏乡长，莫非就是你吧？看她牵着你的手，那亲热样子，不用猜准时！不过，我老李不清楚，你是魏乡长的什么人？”
　　魏子晨急忙欠了欠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是魏子璐的堂哥，嘿嘿，以后哇，还请您老多多关照。还有，你家闺女小雨和咱们小弟我觉得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您老就成全他们吧。俺们初来乍到，只备了薄礼，两瓶老村长，魏子晨将两瓶老村长放在红柜上，李青山果然笑了。吩咐老婆玉环去弄几个田园小菜。但是在魏子晨提到要小雨和魏子璐定亲的事儿，李青山就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最后，还是小雨急了，“爹，人家四哥也是诚心诚意来求亲的，爹，您和妈就答应了吧。”
　　“小雨，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有魏子璐，小雨岁数还小，我呢，也不想让你们白跑一趟。可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希望就早早嫁了，我们俩口子还想着她在身边多呆几年呢，这婚事吗，不着急。如果，你魏子璐能等，可以等她几年。要是你们家里缺少人手，讨个媳妇回家伺候你的爹妈，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小雨这孩子大小就没受过什么苦，你说，我这当爹的就指望着她寻个好婆家，日后俺们也跟着享点福。今天啊，我想，你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是不会同意的。”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小雨哭泣着离开座位，“爹，妈你们不要逼我，逼急了我死给你们看！”　
　　“哎哎哎！你这个闺女，咋说话的？我们这不是为你好吗？啊魏子璐魏乡长，实不相瞒，俺家小雨有意中人了，就是她表哥，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我们呢，之前也收了他的聘礼，五万元，人家掏五万元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啊！咳咳咳……嗯。”李青山说这话时，言外之意，你魏子璐魏乡长能一下子拿出五万元吗？
　　魏子璐也确实尴尬，这种场面，魏子璐就像进了高考现场那么焦虑无奈。魏子晨用眼神求助者着小雨。小雨斩钉截铁的说：“爹妈，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听你们的，唯独在这件事上，你们就让女儿做一回主吧。我是不会嫁给表哥的，除非我死了！”小雨捂着脸，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李青山气得脸色铁青，但女儿大了，有些事又不能逼上梁山，只好语气缓和的说，“那你也得把你表哥那里做个清楚的交代，不然，这钱也拿了，你让我老爷子把脸当猴屁股使了？”
　　魏子晨一听有门儿，就拿起酒瓶子，给李青山斟了一杯酒，“嗯，叔啊，不管以后成不成一家人，这杯酒我还是敬您，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呢，别的话就不说了，不过，都是过来人，我还是劝您老一句，啊，小雨喜欢的人是俺家弟弟，你要是硬逼着让她嫁给她不爱的人，你说，她一辈子的幸福谁来给她？是你吗？还是婶子？都不是，只有小雨爱着的这个人，那就是魏子璐。啊，希望叔和婶子多多见谅，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既然来了，咱就应该把话挑明，你家小雨是真心实意要嫁给魏子璐的，其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旦给孩子逼个好歹的，咱们后悔也来不及啊！”
　　不管怎么说，李青山就是不吐口。两方面都闹个不欢而散。魏子璐和魏子晨出门时，小雨从屋里出来要去送送他们，小黄中午到了这个村子的一个亲戚家吃饭。刚才，魏子璐给他电话，他呼哧带喘的跑回来，见魏子璐脸色不好看，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也没说话，打开车门，让魏子璐坐在副驾座，魏子晨主动进了后座。车门一关，魏子璐说：“走吧，回政府！”
　　小雨是在魏子璐他们的车走了后，才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说：“子璐，你要等我，沉得住气。我会嫁给你的，别的男人我不会嫁。我这辈子就爱你魏子璐！”
　　一群喜鹊掠过头顶，朝远山飞去，田野上的庄稼开始进入成熟期，黄绿相间的苞米棵上，苞米穗子露着黄澄澄的籽粒。空气里沉浮着各种成熟果味的馨香。对于魏子璐来说，小雨和自己的爱情早已经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她的父亲尽管是个阻力，但不成大问题。魏子璐对这一点，对小雨充满了自信。就像清晰自己明天的路，虽然有些波折和艰难，不过，还是会越来越平坦的。因为，魏子璐深深懂得荷花乡人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坐在车上的魏子璐，很自信的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