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二十章

魏子璐直接去了已经过世的三爷子家，三爷子这盘老宅原先就分给他家的四儿子魏子晨两口子的。因为三爷子晚年是魏子晨夫妻养老送终的。这房子理应归他所有。今年，三爷子烧三周年，几个儿女媳妇都齐聚一堂。老大没意见，偏偏老三两口子起得头。因为，魏家屯很有可能要被列为水库上游的搬迁对象。将全体搬到政府给修建的新农村楼房里。不仅住上舒适的屋子，再也不用上山砍柴了，冬天有暖气。老三魏子栋在三爷子没瘫巴在炕上时，还住在魏子晨的隔壁。一看老爷子完蛋了，借口儿子在上中学，离不开当妈的做的饭菜，就搬出了老宅子。在乡中学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闲置的两间屋子，就低价卖给了魏子晨。这会子见搬迁能住上小楼。就回来要房子。魏子晨哪里肯？何况魏子晨是花钱买的。
　　老爷子的忌日，魏子栋和老婆枣花也不忌讳，就在饭桌子上和魏子晨夫妇打了起来。魏子晨说：“老四，本来今天我不该提这事，都是亲兄弟。遇上好事了，希望你俩也考虑考虑我们。啊？是的，老爷子有病的时候，正赶上俺家妞儿读中学，离不开她妈的照顾，你们说，不去照顾她能行吗？孩子的中考多么重要？虽然我们没有给老爷子端屎接尿，可发送老爷子，我们也没少掏钱吧？哦，就算我求你老四了，那两间房子我们重新买回来不好吗？”
　　老大老二见没他们什么事，纷纷说家里有事都走了。就只剩下魏子栋和枣花还在争执。魏子晨说什么也不吐口。第一，一旦搬迁。五间房子就是八十平米。可以分到八十平的楼房。如果，那两间房子退给三哥，自己家只能分到四十平米的楼房。太狭窄了，儿子渐渐长大，迟早要娶媳妇的。这么小的住宅，人家能看中吗？想到这，魏子晨说：“三哥，不是我不讲兄弟情面，主要是这房子既然已经卖给我了，而且，我也给你们钱了，这卖不卖给你们是我的自由。三哥，别怪做弟弟的不通情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哥，我也得为我家三毛想想吧？”
　　“老四啊，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和你三个蹲露天地吗？你那么自私吗？啊？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洗澡掉村里那条烂泥塘子里，要不是你三哥把你救出来,你早死了，啊。做人不能丧良心。你说说老四，你扪心自问。俺们对你不好吗？”枣花脸红脖子粗的说。
　　“你你你……三嫂。我三哥救我，那事我没有忘，也不敢忘，可一码是一码。房子卖给我，我给你钱了。亲兄弟明算账，我也没亏欠你啊？”
　　“小四儿，你想没想过，我没搬走那年夏天，你趁着杏子回娘家，你还吃我的奶子……对我动手动脚，你这个没吃忘魂蛋吧？”
　　“三嫂你……怎么什么都往外撂，这子虚乌有的事儿，你也不知廉耻朝我头上扣屎盆子？！”
　　“好你个魏子晨，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说清楚，我我我……就死在你面前！”杏子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砍，吓得魏子晨和魏子栋兄弟俩上前夺菜刀。几个人慌作一团。男女间的事儿，处理不好就要出人命。魏子晨百口难辨，那年夏季也确有此事，毕竟是嫂子吗。因为事先开玩笑，小叔子也没个正性，就笑闹到一起了。假戏真做了，谁知这个老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儿都肯拿出来亮相。夺下菜刀，家丑不可外扬。枣花说：“我们家就一个姑娘，大了就嫁人。不像你们是个儿子，一旦这丑事传出去，你们还想抱孙子？门都没有！”
　　“三嫂，不要逼我们。你已经看见了，杏儿都发疯了。你让我们缓一缓好不好？明天听我们的信儿。”魏子晨征求三哥三嫂的意见。
　　枣花不依不饶，“那不行，夜长梦多。明天不定发生啥事。就在今天解决吧。”
　　魏子晨将目光转向了老婆杏子。事到如今，杏子一想起十七岁就在外边打工的儿子，吉祥。只好泪水涟涟的点了头。“但是，三嫂，这房子可以卖给你，不过，价钱要翻两番。物价上涨，再说马上要搬迁。给你们要两倍的价钱也是便宜你们了！”
　　枣花咬了咬牙，只好答应。只要能住上楼房，也值了。于是，兄弟妯娌相继在一张红纸上签字画了押。
　　等三哥三嫂走后，魏子晨和杏子又吵了起来。“魏子晨，你就是个倒霉蛋，天乱不惹热地乱，这下好了，给人家抓了把柄，那么被动，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啊？你说说，我是不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我……我还是死了算了！”杏子说完，就去厦子里，摸到春天时没用完的敌敌畏。魏子晨这下子腿肚子都抽筋了。“杏子，杏子，你别这样，你是我姑奶奶，是我小妈还不行吗？”
　　魏子晨咕咚跪在老婆面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还穷追不放？”
　　“魏子晨，今天要不是枣花说出来，我还蒙在鼓里。这日子没法过了。没看出来，魏子晨啊魏子晨，你是闷葫芦闷骚！”
　　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惊动了魏子璐的父亲魏佳山。魏佳山拿着绳子去田埂割草喂耕牛，路过魏子晨家门口，发现他们闹得要出人命了，就给魏子璐打了电话。
　　太阳格外灿烂，因为雨后的天空碧蓝碧蓝的，一切显得如此安详与宁谧。魏子璐和小雨一前一后进了三哥的家。见魏子璐这个做乡长的堂弟来了。魏子晨才不好意思的停止了骂声，杏子抹了把脸，赶紧去倒热水招待乡里来的人。并用眼睛上下端详着漂亮的小雨，“这位领导是？”魏子璐拍了一下脑壳说：“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在外边等着的是乡政府计生办的小黄副主任。这位美女是搞新闻的笔杆子小雨。”
　　“哦，子璐，是不是你的对象？”杏子问。对于魏子璐魏家的骄傲，魏子晨和杏子就像遇上了大救星。对，三哥这件事一定叫魏子璐给解决一下。小雨是外人，说话有些不便。魏子璐仿佛看透了四哥的心事。就说：“四哥四嫂，小雨不是外人，有什么棘手的事儿，你们就尽管说吧。”
　　魏子晨那里开得了口，杏子抽抽答答的说了起来。魏子璐耐心听完后，说：“四哥四嫂，关于水库上游居民搬迁的事儿，现在还没提到议事日程，而且，不一定能规划到咱们魏家屯。因为魏家屯地处山坳，本来是想让这里的村民搬出去。但是，城市吃水问题，已由英那河引进了。咱们这里具体能不能搬迁那还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要我说啊，这三哥三嫂要回来，你们俩也把价钱提到了两倍。你们就偷着乐吧。至于搬迁给咱们楼房一说，眼下那是纸上谈兵。就是搬迁那也得五六年以后。四哥四嫂，你们想想，这破房子，你翻两倍的卖，没吃亏！”
　　经过魏子璐这么一说，杏子也不闹了，魏子晨说：“弟弟，你这么一说，我和你嫂子心里透凉，行，就听你的。你读过大书，有知识有头脑。以后，这真搬迁，还的仰仗你扶扶你四哥一把。对了，子璐，你也老大不小了。小雨这姑娘真俊，你家我大哥大嫂就奔着你早些时候娶媳妇，他们要抱大孙子。”
　　“呵呵，四哥，我着急，可就怕人家不答应。”魏子璐故意将话题移向了小雨，“四哥四嫂，魏子璐啥都好，就是在对女孩子上腼腆，你说，俺们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主动上杆子说，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嗨嗨嗨，子璐，你看看，小雨都说话了，我看呐，你们还是早些把事情办了，你爹的身体这两年你读书欠的债，为了还债，累的哪里都是毛病。你吧，真的该成家了，也许，成了家有这红喜事一冲，你爹身体会棒实起来呢。快，杏子炒几个菜，今晚咱留子璐和小雨吃个饭，去把大哥也叫来。小雨你要是意见，这媒由我来保！”
　　小雨脸一红，越发的娇羞可爱，低着头小声说：“只要魏子璐同意，我没意见。”
　　魏子璐将候在外边的小黄叫了进来，魏子晨转身去找魏佳山来喝酒。杏子进了厨房生火做饭，小雨挽起袖子，帮忙择菜。魏子璐和小黄坐在椅子上谈论地主古庄园影视城建设的事儿。
　　魏家屯的黄昏是祥和的，空气里飘着饭香。有母亲在呼儿唤女，远处小路上传来更牛的叫声，黄土路上，不是的响起自行车的铃声，还有娃子们走在放学路上，哼唱着儿歌的温馨。
　　马上就是收获的季节，山区这个时候是最忙碌的。魏子璐的人生就在这个季节，迎来了又一次转折吗？日子还有继续，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每一种人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和高度。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路要一点点走下去，一步一个脚窝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