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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可恨之人也可怜

作品名称:路的尽头      作者:子弋      发布时间:2013-10-20 23:08:06      字数:6445

  冯天猫感到万分沮丧。他向周杰夸下了海口,说一定能抓到爷爷,不想抓来的外祖父被打得皮开肉绽,几次昏死过去,又几次被冷水浇醒,却还是宁死不招,让他一下走进了死胡同。他本想把这个老不死的拉出去砍了算了,但这样他的线索也就断了,就没法向周杰交差了,只好把外祖父关进柴房里,派了一个班的兵丁轮流看守着,打算第二天就派人把外祖父的全家人都抓来,不怕老不死的不招。
  这一夜他没有睡好,似乎一夜都在做梦。一会儿梦见他抓到了爷爷,一会儿又梦见他被爷爷抓了。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还在大牢里,冯张氏却成了看守。他说,就是当了看守也还是自己老婆,是老婆就还得伺候他,就把冯张氏按倒在地,却发现不是冯张氏,而是周杰。也不是他在干周杰,而是周杰在干他,要走他的后门。就在这时冯张氏却惶惶张张地冲了进来,刚想说点什么,脑袋却掉在了地上,滚来滚去,身子却没有倒下,而且越长越高,最终变成了狞笑的爷爷……他猛地一下惊醒了,看看枕边的冯张氏,冯张氏的脑袋长得好好的,睡得正香。他定了定神,发现天色已经放亮了。
  他仍然惊魂不定,在床上翻起了烧饼,辗转反侧,难以平静,索性坐起来穿上了衣服,打算尽早赶往南街的下庙,也就是保安团另一个排的驻地,让他们及早动身,把外祖父家里的人全部抓来。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
  “谁?”
  “我。”是那个银钗差役的声音。这家伙早已成了他的亲信了。
  “啥事?”
  银钗差役连声贺喜,说爷爷被人抓住送来了,来了七八个人人,说是来领赏的。这消息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令他兴高采烈:“赶快带进来!”
  银钗噔噔噔跑着离开了,他拉开房门,就要跟出去,却一下犹豫了。“怎么这么巧呢?想啥啥就来了?”他知道爷爷的厉害,莫非是爷爷的诡计?他一激灵,想到自己刚刚做过的噩梦,就赶紧向后院的茅房跑去。茅房的墙是院墙中最低的,他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让人在墙边上放了一架梯子,嘱咐任何人不得挪动,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是他为了以防不测逃跑用的。他跑到梯子边上,一手扶着梯子,把一只脚踩上去,静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异常,他再出去见被抓来的爷爷,别人会以为他只是上了一趟茅房。如果势头不对,他就翻墙逃走。果然,他听到的是有人大喊“不准动”!听到喊声,他赶紧爬上梯子,骑在墙头上,拉起梯子,架在墙外,惊慌之下来不及踩住横梁,就顺着梯子出溜下去,连爬带滚地向下庙逃去。
  保安团的兵丁不敢怠慢,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在排长和冯天猫的带领下向镇公所——也就是爷爷原来的家——冲去,冲到了院子外边,却个个像被施了定身法,没有一个敢进去。直到排长鸣了枪发出警告,才战战兢兢地涌了进去。院子里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仔细一搜索,才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原来是那一个班的兵丁,早被缴了械,反锁在屋里。
  冯天猫和排长连忙带人追赶,追了二里多地,却意外地追上了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冯张氏。原来黄天寿找不到冯天猫,就向冯张氏逼问冯天猫的下落。冯张氏哪里知道,自然说不明白,黄天寿就抓起她的孩子,威胁她说要再不说,就把孩子带走。冯张氏竟然慌不择言,告诉黄天寿这孩子不是冯天猫的,而是县长周杰的。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眼前的这几个土匪,哪里想到正是她的这番话,使黄天寿打定了拿这个孩子来做挡箭牌的主意。
  那一天,爷爷救人得手后,按原定计划背着外祖父首先撤离,黄天寿在后面掩护。等到了会合地点,爷爷却发现黄天寿带着一个孩子,追问怎么回事,黄天寿才说出了其中原委。爷爷大骂黄天寿无耻,拿无辜的孩子来当护身符。黄天寿也不解释,让爷爷赶快带人撤离。爷爷来不及争辩,就带人背着外祖父先行撤离,黄天寿带着三个人断后。爷爷事后才知道,正是黄天寿这个他异常讨厌的人,使用这样他无法容忍的下作手段,才使他和外祖父安全地撤离了。
  爷爷刚离开,后面的追兵就到了。黄天寿就带人占领了路边的一个农家院子,把里边的人赶了出来,关上院门,利用院墙打起了阻击,把所有的追兵吸引了过来。打退了三次进攻之后,黄天寿发现兵丁们已经包围了院子,他的退路被彻底切断了。
  黄天寿开始喊话:“保安团的弟兄们听着,县太爷周杰的儿子在此,识相的给老子让出一条路来!”
  冯天猫一听大怒,下令兵丁们立即进攻,这反倒使排长犹豫了起来。他早就听说过冯张氏和县长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现在看了冯天猫的态度,更觉得这个孩子真像是县长的,而不是冯天猫的。虎毒不食子,是个人都不可能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的。如果孩子真是县长的,死在他的手里,恐怕连吃饭的家伙都得搬家了。正在这时,冯张氏赶到了,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孩子是县长的,跪下求他一定救下来。
  他不能再听冯天猫的了,事关孩子的生死和抓捕共匪的两难选择,必须请县长定夺了。他命令兵丁将院子团团围住,不准再开枪,防止伤了孩子,也不准放走共匪,他设法去和县长联系。他在村子里四处打听,终于在当地保长的家里找到了一部电话,接通县长,把情况向县长作了汇报。
  “混蛋!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还没成家,哪里来的孩子?!”周杰不等他说完,立即勃然大怒,把排长骂了个狗血喷头。作为县长,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这个私生子呢!
  排长连忙请示怎么解决共匪和孩子的事情。周杰毫不犹豫:“决不能放走共匪,孩子能解救更好,如果不能,你就看着处理吧!”
  周杰放下电话,立即跌坐了下来。苍天可以作证,他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的,但喜欢归喜欢,绝对是不能相认的。如果孩子是他的这是没有挑明,他一定会让排长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共匪跑了,还有机会再抓,孩子死了,就一切都完了。而排长不但说了孩子是他的,还把如何决断的事情交给他,他能怎么做呢?只能说孩子不是他的,而为了证明孩子不是他的,就必须下令进攻,以证明他和孩子毫无关系。
  有了周杰给的尚方宝剑,排长返回后立即下令进攻,先是乱枪齐发,后是手榴弹轰击,等到安静下来,在里边找到了五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孩子的。冯张氏声嘶力竭地扑了上去,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周杰得知孩子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恨不得当即杀了排长,但咬咬牙忍了下来,不但没有追究排长,反而连夸排长干掉四个共匪功不可没,擢升为副连长,赏大洋一百块。
  排长出去后,冯天猫得知排长受赏,也兴冲冲地进来交差。周杰已是浑身颤抖,面色铁青,没容他出声,就说了一句:“滚!再让老子看见,就宰了你!”
  冯天猫再回到陶朱镇时,发现他已经不是镇长了,有人已经接替了他,并且还送给了他一个字:滚。
  他走到十字街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向,最后干脆在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他累坏了,哪里也不想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怀疑地问他:你是冯天猫?他刚懒懒地点了点头,就被套进了一条麻袋里。接着就听见街上的人四散而逃,有人喊道:刀客绑票了!接着又听到身边的人大叫:给他家里人带个话,拿一千块大洋,到土包寨来赎人!
  他笑了。终于可以有个去处了。好累啊,睡一会儿。
  他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冯张氏当天就发疯了,在县城四处转悠,一会儿是哭着找孩子,一会儿又向人炫耀自己和两任县长睡过觉,问看热闹的人要不要和她试试……五天以后,有人在洛河边上发现了她被水泡涨了的尸体。又有人说,她不像是淹死的,因为脖子上有伤,可能是被掐死后扔进河里的。
  
  三十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父亲所在的部队被彻底击溃了,点清人数,包括戏班子、伙夫、伤兵在内,统共只有七十八人。当官的只剩下了营长、蒋连副和一个负伤的排长了。
  营长命令稍事休整,等到天亮全营出动,与共军决一最后的死战。
  戏班子被编成了一个排,配上了枪支弹药,父亲摇身一变成了排长。
  这时的父亲已经二十二岁,彻彻底底是个大男人了。不过当兵七年多了,还只是在小李村时,稀里糊涂地打了那一枪。他掂掂手里的手枪,还是那样地沉重。他刚学会怎样用枪,知道了怎么装子弹、开保险、扣扳机。他知道,现在才到了他真正地冲锋陷阵的时候了。
  别人都躺下了,他却睡不着,又找出那顶帽子来,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尽管那顶帽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帽子交谈了。他静静地看着那帽子,像是看着李别子,他感到了一阵歉疚。几年来,自己春风得意,忙活地不可开交,似乎把李别子遗忘了。现在大战在即,才又想起了李别子。他感到这完全是临时抱佛脚,深深地自责着。他不知道自己明天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像他承诺的那样,带着李别子回家,不觉一丝恐惧涌上了心头。
  没容他多想,他看到有人从人堆里爬了起来。借着月光他能看出那人的大致轮廓,认出那是蒋连副。他本以为蒋连副可能是要起来解手的,却立即发现不大对头。蒋连副不像平时那样大模大样,而是像一个小偷,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他感到纳闷,便不动声色,等蒋连副离开后,悄悄地跟在后面。
  蒋连副并没有解手,而是东躲西闪,悄悄地溜出了营地,接着撒腿就跑。他想逃!
  “站住!”
  父亲突然大喝一声,吓得蒋连副浑身一震,像被使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了。
  原来这个混蛋,也有胆怯的时候!面对解放军的炮火,他的连队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拉过两具尸体盖在自己的身上,躲过了冲上来的共军,恐怕早上西天了。好容易逃回营部,本希望补充一下兵源,没想到别的连队也和他们差不多,便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了一点精神。听到营长明天要带领全营主动出击,断定这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自己如果真的跟着冲上去,那就必死无疑了。这么死了,实在是太窝囊了。为了保住性命,他等到大家都休息后,便准备逃跑,不想被父亲逮了个正着。
  父亲已经握枪在手,对准他慢慢逼近。他渐渐缓过神,慢慢转过身来。当他看清抓他的居然是父亲,便不由哑然失笑。他根本就没有把父亲放在过眼里。
  “你想逃跑!”父亲咄咄逼人。
  蒋连副毫不在乎:“那又怎么样?”
  “我要抓你回去!”
  “就凭你?”蒋连副不屑一顾,回身就走。
  “叭!”父亲手中的枪响了,蒋连副的半个右耳被打飞,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其实父亲并不会打枪,只是看到蒋连副想走,一时性急扣了一下扳机。也许真是天意,刚好打中了蒋连副的耳朵。
  蒋连副一下被镇住了,他没想到父亲的枪法居然那么准,一下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造次了。
  父亲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但他立即沉住气息,命令蒋连副把手枪扔在了地上。
  蒋连副再清楚不过了,临阵脱逃,必死无疑,不觉冒出一身冷汗,只得向父亲跪下了。
  “兄弟……”
  “谁是你的兄弟!”父亲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那,饶了我!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放你?”父亲更来气了,“当初我求你放我,你放了吗?”
  “我,我该死!我罪该万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给我一般见识,放了我吧!”
  父亲不由想起当初他被蒋连副抓回,受尽了羞辱,而这个给他留下深仇大恨的恶人,居然还有脸求着自己让放了他,不觉冷冷发笑。
  “放了你可以,你先给我一个理由!”
  “我……”蒋连副一时语塞了。
  “你有父母要养?”
  “我,我有八十老母……”
  “叭!”父亲再次扣动了扳机,子弹落在蒋连副身边,溅起一簇尘土。
  “说实话!”
  “饶命!我父母,早死了。”
  “你有老婆在家等你?”
  “我老婆让仇人杀了。”
  “你有兄弟姐妹需要照顾?”
  “我没有……”
  “你真可怜!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我,我不想死。”蒋连副仍然磕头求饶。
  父亲在琢磨着如何来处置这个仇人,这个外强中干的可怜人。如果他不求饶,父亲可能还觉得他是个人物,把他当成自己的对手,当看到他这副熊样,反倒下不了手了。蒋连副看到父亲已经心软了,就不停地磕着响头,连连求饶。
  “好吧!我来给你一个理由!我杀你还是放你,对于我没什么两样。杀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放了你也没什么坏处。而对你,却是身家性命的大事。杀了你,是害了一条命,是作恶;放了你是救一条命,是行善。我不想作恶,所以,放了你!”
  “谢谢大爷!”蒋连副等不得一声,立即抱头鼠窜了。
  父亲长出一口气,不觉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他回过头来,却看到营长正在看着他。
  “营长!我……”
  营长摆摆手:“我都看到了。”
  他跟着营长,无声地往回走去,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长期以来,蒋连副带给他的羞辱,一直像磨盘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善恶终有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这口恶气一下出尽了。尽管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杀了蒋连副,但这比杀了更加让他满足。他终于洗雪了所有的羞辱,可以扬眉吐气了!
  营长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他深深一躬。
  “营长!你这是?”他一时手忙脚乱,赶紧去扶营长,但营长却坚持保持着那个姿势。
  “兄弟!哥哥求你一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营长这才直起身,幽幽地说:“我来找你,想请你带着月儿离开这里!”
  “啊!”父亲立即紧张起来,“你这是……”
  营长望着父亲:“我知道月儿喜欢你,你也喜欢月儿。你带她走吧!”
  “你,你怎么能……”
  “傻兄弟!明天我就要上战场了,此去必死无疑。现在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月儿。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宅心仁厚,连仇人都能放过,一定不会亏待了月儿。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也就了无牵挂了!”
  “可是,既然明知是一死,为何还要去打呀?”
  “为了党国的利益,军人应该杀身成仁啊。”
  “大哥!既然你把我当兄弟,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当然!兄弟但说无妨!”
  “既然我已和月儿结拜为姐弟,我怎么还能娶她为妻呢?”
  “这,你们又不是亲姐弟,当然可以的。”
  “可我们已经结拜,我就不能违背当初的盟誓呀!你是她的丈夫,又那么喜欢她,临到要去死了,还要把她安排好,为什么不照顾她一辈子呢!”
  “可我,这不是要战死沙场了吗!这是我的宿命啊!”
  两个人都沉默了。父亲的大脑在飞快的旋转着。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这才知道,自己和月儿的事情,营长完全知道,却没有说破,反而让他们认作姐弟,在一起唱戏这么多年。他不由对营长肃然起敬。到现在,营长想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带着月儿逃走,自己却要去杀身成仁,实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营长这样去白白送死,不是太傻了吗?既然想到让他和月儿走,为什么不一起逃个活命呢!
  “我看,你还是带着我姐远走高飞吧!”父亲终于拿定了主意。
  “我是军人,为了党国的利益,就该……”
  “党国?党国在哪?谁见过党国呀?上峰不是已经跑了吗?他们要打仗,管你什么事,非要你去送死?你死了党国就能胜吗?党国并不在乎你一个人,但我姐在乎!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的命也不全是你的,也是她的!照顾她才是你的责任啊!你怎么能推给我呢?”
  营长惊诧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说出这番道理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我是一个军人啊!这样做,总是可耻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姐……”
  “大哥,要说我是该照顾我姐,可我,也不是我推辞,我担当不起这样的大事啊!我离家几千里地,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把我姐交给我,你放心得下吗?”
  “我……不是还要带兵吗?我……”
  “要不,把队伍散了!”父亲突然灵光一闪,立即觉得这样做是再好不过的,就接着说,“大哥!你再看看咱们那些兄弟,他们也都和你我一样,有血有肉,他们的命也不全是自己的,也是他们的亲人的呀!你既然想到放我一条生路,就别再带着他们去送死了!”
  营长依然转不过弯来。
  父亲接着说:“大哥,听兄弟一句劝,把队伍都散了,让大家逃个活命去吧!你带着我姐远走高飞,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多好啊!我也可以回家,照顾我的家人,给父母养老送终,和媳妇过下半辈子了!”
  就在这时,月儿一下跑了过来,扑进了营长的怀里,嘤嘤哭了。哭过之后,才抬起头来,说:“兄弟说的对,我们走吧,找个地方隐名埋姓,男耕女织,去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正离不开的是你,和你在一起我才踏实。我今后一定都听你的,和你好好过日子!”
  多年以后,父亲对自己那天的建议感到万分的后悔,正因为营长听了他的建议,才让大家各自逃生,结果不少人都没有好结果。营长当了俘虏,直到六年后遇上特赦,才被放了出来。月儿因为是俘虏家属,受尽了磨难,没能得等到丈夫出来,就因贫困潦倒而死。如果当初他有先见之明,并能劝说营长向解放军投诚,那么大家都可能成为解放军的一员,都可以有个好归属。即使在以后的战斗中死去,最起码也可以成为烈士,家人也能沾点光,他自己也不至于经过了那么多次生死磨难,多次命悬一线,才回到家里。
  这也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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