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5卷夕阳尽头第74章

　　七十四章
　　露丝和杰森回去了，爸爸妈妈也回到家里，哥俩正在嗑瓜子，吃橘子，无烦无忧。下午，爸爸整理好昨晚写的材料，驱车到军分区，大家就出发了。只留下李副司令，他要照管军分区和革委会又要负责妈妈跟哥俩的安全，可谓重中之重！
　　郝大龙跟他那个手下，本来还想一直监视爸爸妈妈的，看到爸爸开车出来之后没多久李副司令就派来了人，那个大队长跟村民交涉一番，他们就开始在村庄边上搭帐篷入驻。郝大龙虽然恨不得爸爸马上死，但又不得不佩服爸爸的精细。看到队长带着几个人上来，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呆在这处境将十分的危险，趁着不注意偷偷回去了。
　　妈妈接待了队长他们，队长要妈妈放心，他们会时时刻刻守候在四周，保卫妈妈和哥俩的安全，有什么事随时通知。坐了一会儿，他们就下去了。
　　风又吹起，又是黄昏时，只是不再暖和。
　　“阿妈，惜文呢？”
　　“外边呢！”
　　跑出去，看到惜文竟坐在高高的相思树上，还荡漾着腿。
　　“阿妈，阿妈！”
　　“叫什么？”
　　“你看！”
　　妈妈走来一看，也给吓着，她从没看见惜文跑到树上玩过。他在树上玩的很开心，看着妈妈跟哥哥跑来，笑起来。
　　“你做什么呢？”
　　妈妈仰着脖子，不过她并没有当初露丝那样的惊恐。
　　“哥，你上来！”
　　“我不上去！”
　　“下来！这么大还淘气么？”妈妈命令道。
　　“不下去，要是他们再来的话，我就爬上树，再死一次！”
　　“说什么胡话，快下来！”
　　看妈妈有点生气，就下来了。
　　“越大越不懂事了！”
　　“妈妈，你别生气啰！”古灵精怪的表情。
　　“你怕什么呢？是绝不会把你给他们的！”
　　“嘿嘿……”
　　天真的笑容，手舞足蹈，逗妈妈发笑，妈妈自然给逗乐了。
　　“爬树不是好玩的，以后别上树了！”
　　“知道啦！”
　　小军看着这棵树，若有所思。
　　“我们就不知道在这上面架一个秋千呢？”
　　“对啊！”惜文眼睛一亮，“走，我们快去拿绳子！”
　　拉着哥哥就往家里跑，妈妈又叹气又笑，不一会儿就捧了麻绳子过来。
　　“傻子，要这么长么？”妈妈说。
　　哥俩笑笑，没开始架秋千就先玩起绳子来，各自给对方五花大绑，最后得靠妈妈来解开，妈妈就感觉他俩一下子回到两年前。妈妈虽说不让哥俩上树，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上树，还是哥俩上树把绳子系在树枝上，妈妈子下面弄板子。弄好之后妈妈也跟着尽了一番兴。夜幕降临，回家准备晚饭。
　　“妈妈，为什么木棉花的种子还没有发芽？”
　　“哪有这么快，要等到明年春天春雨过后才发芽！”
　　“我能看到它发芽么？”
　　“怎么不能！”
　　“我能看到它开花么？”
　　“能，只不过那时候你俩都变成大人了，我也老了！”
　　“不会老的，你最漂亮的。”
　　“妈妈会老，到时候妈妈就变成刘妈妈那样了！”
　　“不要……”
　　郝大龙又在跟他那目前唯一的手下在一个小房间里密谋。他现在是不敢住在家里的，昨天回到市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自己的老子老娘，还算是个人。他那个弟弟郝小龙也是成天躲在家里，自从军分区把他哥哥的手下都抓了。昨晚上见了个面就走了，今晚上却在密谋。
　　“下午周天雄去广州了，哼，学得负荆请罪！”
　　“郝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省革委权利最大，可我担心他们不会亲自审理这个案子，他是政委，我看还是会交给省军区来审的。官官相护，我看他最后还是死不了，顶多降个职，受监控。”
　　“那怎么办？”
　　“怎么办？呵！”他笑了起来，“唯一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就是那两个外国人了！”
　　“要怎么做？”
　　“你不是抄了他们的车牌号么？”
　　他拿了出来。
　　“很明显是广州的车，我明天去趟广州，看看是哪儿的车子，那样就可以查到那两外国人的身份了。”
　　“然后呢？”
　　“等周天雄回来之后，他们一定会再会晤的。到时候你跟踪他，我就跟踪那两个外国人。到时候我们躲在暗处，拿相机拍下，再拿到省里，给他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省革委一定会亲自过问的，到时候还不死我就服了他了！”
　　“好，好……”
　　他鼓掌来。
　　晚上，突然起了大风，好像又要下雨。妈妈要哥俩早早的睡觉，明天早早的起来，蒸包子，做发糕。听到美味，自然开心，就去睡觉了。今晚小军没有和惜文一起睡觉。又是没有爸爸陪伴的夜晚，妈妈显得很惆怅，睡不着。外面的风吹得很大，雨点儿慢慢落下。
　　惜文跟小军同样是没有睡着，窗外的雨声不大，风声却很大。后面树林的响声历历在耳。迷失森林，迷失森林，迷失森林，惜文想到了那一晚，那一晚，雨很大很大，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当时自己就快要死了。他还记得生父生母的话，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你不能跟着爸爸妈妈去！”“为什么？”“因为你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爸爸妈妈虽然已经死去，但是承蒙神灵恩典，赋予未卜先知的本领！孩子，你的命运早已天定，不肯改变，日后你自有一番新的生活！”“我以后会怎样？”“天机不可以轻泄！”“爸爸今天再教给你一个道理，爸爸生前没有跟你说，现在就和你说，那是：我们不能完全的肯定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有时间能够证明一切的，你对人对事，真正正确的想法和态度非得很长时间以后再回过头来想想才知道的！”
　　这些话，那个时候，那样的状态下生父生母所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非常。什么叫命运早已天定？什么叫天机不可轻泄？时间能够证明什么？他想这些都想的头疼啊！
　　小军他的是他的父亲和弟弟，我说过了，小军已经不仅仅是懂事了，懂事在跟惜文那一次大战之后就开始了，他现在有的是成熟稳重。阿爸危险，惜文也危险，到底这一个坎该怎么过去呢？这是他不能安睡的。
　　妈妈想爸爸，思念爸爸，可怜爸爸。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把妈妈吓个半死，接上，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你们睡了么？”
　　“嗯！”
　　“李副司令派人来保护你们么？”
　　“有，你那边怎么样啊？”
　　“我们晚上一到省军区，他们正说明天一早就来抓我！”
　　“啊？”
　　妈妈很怕。
　　“别担心，”爸爸笑笑。
　　“你还笑？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正在休息呢！”
　　“休息？”
　　“对，我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了，他们说要过两天再来审我的案子，看来我的事情不是很严重！”
　　“真的？”总算有点欣慰了。
　　妈妈跟爸爸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掉，她这才心情舒爽些。可是这样一来就更睡不着了，想着她可怜的惜文，就起来，抱了枕头开门往惜文房间去。
　　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哥哥，就起来开门。
　　“妈妈？”
　　“冷死啰冷死啰！”
　　妈妈跳进来，就像小军一样顽皮的钻进了惜文的被子里，还冲着他笑。他先愣了一会，马上就高兴了，妈妈来陪着睡，多好！没想到刚刚关灯，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睡了么？”
　　“他也来？”妈妈说。
　　“没睡呢！”惜文回道。
　　正要打开灯，妈妈止住。
　　“怎么？”
　　“我来吓吓他！”
　　妈妈这时候可调皮了，惜文也会意的笑起来。起来打开门，
　　“怎么不开灯？”
　　“坏了！”
　　“又坏了？”
　　“嗯。”
　　“冷死啰冷死啰！”
　　小军跳进来，就像妈妈一样调皮的的跳进了惜文的被子里。
　　“暖和……”
　　正美滋滋，妈妈被子一掀开，洪水猛兽的压在小军身上。
　　“啊——啊——”
　　黑夜里吓得魂飞魄散，滚了下来。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惜文把灯打开，小军只见妈妈坐在床上大笑，惜文也是。
　　“嗯~~~”
　　气呼呼的撇过头。
　　外面的雨下的很小，妈妈睡在中间，哥俩睡在妈妈两侧。
　　“妈妈，我想以后我们造一个很大的床，阿爸和你还有我和哥都睡在一起。”
　　“惜文你真是越来越傻了！”妈妈说。
　　小军嘻嘻笑。
　　……
　　在省军区的情况并不如爸爸所说的那样好，的确，前两天爸爸和司令他们是休息，那是因为省里有别的事，第三天的时候就开始审问爸爸，并且都是单独审问，针对的是爸爸和小赵。晚上休息的时候还不准互相串门。爸爸交代了所有的实情，包括拒逮，向省军区军官开枪。在省军区足足呆了一个星期，罪也下来了。
　　首先是爸爸，他被连降两级，从大校一下变成中校，撤去其军分区政委职务。副政委兼后勤装备部部长小赵，因上次那两军官的添油加醋，也受牵连，降一级，从上校变成中校，撤去其军分区副政委职务。司令，吴主任，刘参谋因知情不报，纵容犯罪被要求深刻检讨，并且重整军分区。**市军分区空缺职务安排及爸爸和小赵人事安排待到1969年1月1日下命令通知，在此之前，二人仍保留其职务权限。
　　然而，最坏的消息并不是这个，起码对爸爸来说。最坏的消息是：省军区一星期后，也就是12月16日将莅临**市军分区调研视察，同时带走爸爸所收养的走资派反革命之子，林惜文。从今以后，不准爸爸及其亲属以任何身份探视惜文。
　　这一消息下来，简直是五雷轰顶，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本来想着一起陪着去好歹能判轻点罪罚，可竟然会这样！军分区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12月9日晚，爸爸回到家，回到家已经是很晚，哥俩已经睡了。其实是妈妈哄他们早早睡觉的，中午从广州打来的电话，妈妈就央求爸爸告诉她一切情况。爸爸告诉了她一切，妈妈自然要挺住，一定要挺住。爸爸踏进家门，脚上还都是湿泥，看来广州下了不小的雨。爸爸瘦了，真的瘦了，而且老了，那种两人站在一起的夫妻相也没了。妈妈眼里一直是有眼泪的，但是没流下来，自从中午和爸爸挂掉电话就一直是这样，哥俩下午还不停的问她怎么了。可是她不想回答他们，不想看他们，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说很累，要午休，可午休就是休了一下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哭出来。敏感的惜文和哥哥，自然能猜出一二分来。
　　“小赵他怎么样？”
　　“是我害了他。”
　　爸爸看看钟，九点了。
　　“他俩睡了么？”
　　“嗯。”
　　“你身上太脏了，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好！”
　　妈妈给爸爸拿了衣服，爸爸就去洗澡了。妈妈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浴室传来沙沙的水声，引出了妈妈的眼泪。没有拿纸，没有用手，坐在那里，木头人，干流泪，万千愁思，外流内咽。
　　爸爸洗完澡出来，看见妈妈脚下一处湿，再看她脸上还挂有泪点。
　　“秀英？”
　　妈妈一转头，见爸爸已经出来了，擦擦眼泪。走过来，坐下，抓着妈妈的手。
　　“人生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呵，”妈妈苦笑道，“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怪谁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尚且有后路，但惜文没有后路了！”爸爸看着妈妈，“再一个星期，省军区的领导就来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不……难道惜文真的要被他们带走？”
　　妈妈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了。
　　“要拯救惜文的人生，只有那一条路了。”爸爸看着天花板说。
　　“啊……”妈妈知道爸爸所说的那条路，“天雄，你真忍心把惜文送给万里之遥的外国人抚养么？”
　　“可是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他们能给惜文爱与安全。”
　　“真的，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是的……”
　　妈妈终于趴到沙发上大声痛哭起来，此时，哥俩正在楼上睡的香。
　　时间还是九点半，不算太晚，爸爸拿来史密斯先生给的电话卡，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Hello！ThisisSmithspeaking！”
　　“额……你是史密斯先生么？”
　　杰森听出了是爸爸的话，很难相信。
　　“喂？喂？”
　　“Holdon！”杰森朝浴室里大叫，“露丝，你快来！快来！”
　　“亲爱的，你干什么？”
　　露丝还没洗完澡，在里边回应着。
　　“是周先生！”
　　露丝一听，裹了浴巾就冲出来，接上电话。
　　“您好，还在么？”
　　“是史密斯太太吧！”
　　“对对对！”露丝欣喜的看着杰森，“周先生，您是不是……”
　　“史密斯太太，我想和您及您先生见个面。”
　　“好啊，我们明天就去您家！”
　　“不，不能在我家！”
　　“那要在哪里？”
　　“太太，我现在就跟您说吧。对于您提出的要求我和我妻子，我们，”爸爸压低了声音看着仍然在哭泣的妈妈，妈妈的表情，我是形容不来的，悲怆，绝望，乞求不要，眉毛都变形，牙齿也在打颤。爸爸头一瞥，抹掉眼泪，
　　“我们同意你们的要求！”
　　“噢！不……”
　　妈妈捂着脸跑上楼去。电话那边，露丝和杰森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露丝更是激动的不行，电话都要掉了。但同时听出了爸爸轻声的抽泣。
　　“周先生，您还好吧？”
　　“太太，我想要说的话在电话里不好说，我想我们要当面交谈。”
　　“嗯嗯，周先生你说在哪？”
　　“您和您丈夫明天有空么？”
　　“有，有的！”
　　“我们双方的工作都非常的特殊，是绝对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交谈的。”
　　“周先生您说就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们都会去。”
　　“两市交界附近有一座大桥，那里远离城区和村庄，没有人，我们明天就在大桥下面会面。”
　　“什么时候？”
　　“早上天冷，更没人出来，那时最好，就麻烦二位要摸黑起来了。”
　　“周先生，相比您的功德这算不得什么。”
　　“我们六点会面。”
　　“好。”
　　“不知您先生会开车么？我想除二位以外没有他人，以免节外生枝。”
　　“会，杰森会开车！还有什么要求么，周先生？”
　　“其他的我们到时候再说吧。”
　　“行！”
　　“再见！”
　　“再见！”
　　露丝挂掉电话前又听到爸爸的一声抽泣。
　　“亲爱的，欧恩马上就要回到我身边了！”
　　露丝在史密斯脸上又亲了一口，“噢！主啊，感谢您的恩赐，露丝将永生难忘！”
　　“露丝，周先生说什么了？”
　　“他要我们明天早上六点到达路上途径的那座大桥，他会在桥下面和我们会面，但要你自己开车。”
　　“我自己开车？”
　　“周先生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其实……”
　　开始还那般高兴的露丝一下变得忧愁。
　　“亲爱的，你又怎么了？我们的欧恩就要回来了！”
　　“杰森，其实我们就是强盗啊！”
　　“亲爱的，你怎么这样说呢？”
　　露丝坐下来，捋捋她湿湿的金发，露丝被水打湿的金发比较暗黄。
　　“我在电话里听到周先生哭了。”
　　“周先生他哭了？”
　　史密斯先生觉得这倒是比把惜文送给他更惊讶的事情。
　　“周先生绝对是一位英雄，更是一位伟大的父亲，若不是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把孩子送给我们，我们这实在是趁人之危！”
　　“你说的也是对的，要是周先生没碰上这麻烦事情那个孩子他是根本不会给我们的。”
　　“主给世人的恩赐是不会多也不会少的，我们得到了势必周先生周太太就失去了。”
　　史密斯先生见露丝愁慨，怕她又自寻烦恼，陷入纠结之地。就让她快些穿好衣服，吹干头发，去拜访领事馆的其他几个外国友人。
　　妈妈跑上楼钻进被子又哭了一会儿，爸爸上来安慰，可是怎么有用，他自己都哭了。妈妈先后到哥俩的房间看了他们，没有开灯，怕把他们吵醒。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冷艳冰霞，哥俩熟睡的面容看的很清楚。
　　……
　　“凌晨4点就过去么？”
　　房间里的灯光很淡，烟灰缸里只有两根吸了一半的香烟。
　　“是的。”
　　“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惜文托付给他们，要照顾好他。”
　　“你没问惜文怎么出去，他们怎样能带惜文离开中国？”
　　“这个他们自然有办法，我明天也会问他们的。”
　　“原来，那个老和尚说的是对的！”妈妈念道。
　　“什么老和尚？”
　　“你就不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来了一个要饭的老和尚，我才不久跟你说的。当初他说惜文是福煞双星，前半生坎坷，后半生富贵，然而惜文体内有欧美皇室贵族的气血抗衡，所以只剩下一劫难。若能渡，惜文从此大富大贵，若不能，惜文将命殒。老和尚说的那个大劫难不就是这个么？惜文是否能度过这个劫难也不就是取决于我们是让他留在中国还是让他去国外么？我开始想了很久，其实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惜文他真是天命的！为什么惜文出这事的时候史密斯夫妇会来到中国，而且就是来要惜文的？为什么那个史密斯夫人她说是日本的一个大师让她到这里来找的？这不是神话，这更不是偶然，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所以，如果我们把惜文留在国内的话，他是不能渡过这个劫难了，要是我们将惜文送走，他就能渡过这人生之中最后一个劫数，以后荣华富贵，康庄大道。而且，惜文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有欧美血脉啊！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就是注定的，我们遇见惜文也是注定的，我们就是上天安排在惜文人生之路上的一个垫脚石，目的是完成惜文在中国最后的生活。不是么？”
　　“秀英，你……”
　　爸爸的眼中有对妈妈的不解，但更多的是对她，还有对自己的悲哀与无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把惜文送走才是对的。”妈妈说。
　　“但愿如此。”
　　“可是……”妈妈又悲哀起来，“他们俩兄弟，会同意么？”
　　……
　　爸爸妈妈房间的灯灭了，但只是没了声音，外面还是那么亮，树叶都能看清。睡觉？那是哥俩正在做的事情，爸爸，还有妈妈，无声的思考，无声的回忆，无声的叹息，无声的悲哀还有无声的呐喊。往昔一幕幕，画影流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