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5卷夕阳尽头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小和尚带他俩到了方丈的禅房，禅房过于简单，只看到一张小桌子，两张凳子，一个书架。桌子上一个茶壶，两个杯子，一个香炉。书架上都是经书。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打坐的方丈，方丈并没有什么特别，正闭目养神，看起来七十岁的人。床头还有一套袈裟和一套僧衣。
　　“师父，他们到了。”
　　小和尚施礼道。方丈睁开眼，露丝见老和尚慈眉善目的，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
　　“渡生，你带这位先生出去。”
　　山下一听，激动起来。
　　“他说什么？”露丝问。
　　“方丈要单独见你一人。”小和尚道。
　　“这……”
　　露丝见小和尚很恭敬的请山下出去，也想知道这老和尚葫芦了买的什么药。就让山下翻译随小和尚去了。禅房里只有露丝和方丈。正愁怎么交流呢，露丝不会日语。
　　“Sitdownatyourpleasure.”方丈伸出右手请道。
　　这倒让露丝不由一惊，老和尚竟然会说英语，露丝微笑以示，双手合十，说了声谢谢坐下。
　　“I’msorry,Ican’tspeakJapanese.”
　　“ButyourChineseisverywell.”
　　这更让露丝吃惊，老和尚怎么知道她会说中文。于是露丝便用中文和他交流。
　　“我该怎么称呼您？”
　　“老和尚法号白心。”
　　“原来是白心大师，露丝有礼。”她也如中国人样作揖起来。方丈笑笑，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白心师傅怎知道我会中文？”
　　“一看便知！”
　　“您有这本领？”
　　“大凡世外高人，皆有未卜先知，通天晓地之手段，我这不算什么。”
　　“这……”
　　“我知夫人有丧子之痛。”
　　露丝惊站起，“原来世上真有奇人，白心师傅，露丝……”
　　“夫人你先坐下，喝杯凉茶。”
　　露丝虽坐下，但却激动的很，看着方丈。
　　“老和尚今年六十有八，经历世事不多，然亦可小算天机。夫人幼子一月前不幸夭折，我深表痛心。”方丈作礼。
　　“我的孩子欧恩，他是命中注定，在主的呵护下，他并不孤独。”
　　“夫人和先生皆是虔诚的圣教徒，宗教之间本就有些事情不能够相通的。”
　　“师傅这话什么意思呢？”
　　“夫人为何到日本来？”
　　“从小仰慕东方文化，认为它是世界文明史里最辉煌灿烂的分支。”
　　“东方文化大成者在华夏之地，小小瀛洲岛国之文化无非汉文化的承袭而已，夫人为何不去中国？”
　　“我本有这个打算，但我丈夫跟我说，中国目前正在进行一场革命，如欲前行对我们不利。”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如真有心探求，岂会怕此小小阻碍？”
　　露丝笑笑，再次作揖道，“白心师傅说的自然是，然而夫命妇难为……”
　　“哈哈……”方丈大笑，摸摸胡须，“你不曾爱慕中华文化，却也学得男尊女卑？”
　　露丝羞愧。
　　“中华大地正被红色政权所发动的一场大革命笼罩，是非功过如今不能判别。我不便讨论此身外之事，然我有一师兄，其乃真世外高人，周天之事，无所不知。”
　　“他在这里么？”
　　“他在中国。师兄法号天水，本在广东伏光寺司禅，为伏光寺主持。如今，我想他……”
　　方丈语气透出一丝悲哀。
　　“怎么？”露丝问。
　　“你若了解华夏之地的状况，一定会知我等人会被打成牛鬼蛇神，师兄我想他应该……”
　　“被害死？”
　　“非也！师兄既有通灵之术，常人怎可加害于他？”
　　“那……”
　　“师兄伏光寺必被捣毁，师兄他应该四处流浪……”
　　方丈双手搭在膝盖上，很惆怅的说着。
　　“白心师傅，你跟我说这些有深刻的寓意么？”
　　“师兄年长我五岁，想当年正是热血青年，一心报国，不曾想清廷覆灭后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我与师兄大失所望，看破红尘，决定出家为僧。碰巧遇见了日本高僧青灯大师，因此我俩拜青灯为师，随他东渡日本，潜心修行。青灯给我取法号白心，给师兄法号天水。师傅很快发现师兄乃是灵佛转世，替他开天聪。师兄乃是千年不遇的神僧，我读心术便是他赐予我的。后来，49年新中国建立，师兄欲回故国。师傅劝我俩留在日本，可有谁能挡住师兄？我本欲追随师兄，然师兄却劝我留在日本。自此一别，再无相会。”
　　“快二十年了啊……”
　　方丈笑笑，“虽不再相见，但师兄不时用传心术与我交流。”
　　“露丝今天终见到了传说中的高人。”她听方丈这么说，很是感慨。
　　“夫人开始问我为何要对你说这些，那是因为这是师兄的意思。”
　　“嗯？什么？”
　　“你想要的在中国！”
　　“我想要的？是什么？”
　　“夫人，我能告诉您的只有这么多，一切全看缘分。”
　　“师傅，您能说清楚些么？”
　　“夫人，请回吧，老和尚要休息了。”
　　露丝越发糊涂。见露丝不动，方丈叫道，“渡生，送客！”
　　小和尚进来，请露丝出去。没办法，给方丈施礼后，露丝只能带着遗憾出去了。
　　“师兄，白心能做的也就这点了。福煞双星，天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你自有佛光护体，我若篡改天机，怕不仅此生功德尽毁，死后还要到地狱受苦。”
　　灯灭，帘收，白心入睡。
　　露丝回去以后，坐着发呆，想着方丈说的话。史密斯先生怕她受老和尚蛊惑，放弃主而信佛。露丝一听，还说了他一番，而后也入睡了。第二天，他们三回到东京。史密斯见露丝一路上心事重重。一落脚，还没歇会儿，露丝就叫起来。
　　“我要去中国！”
　　“亲爱的，咱们不是说了不去的么？”
　　山下翻译也来帮着劝露丝，但露丝不理，史密斯先生无法理解露丝突然的这种情况。
　　“杰森，亲爱的，你就告诉我没建交就不能去么？没有其他的方法么？”
　　看露丝那期盼的眼神，杰森怀疑是昨晚老和尚搞的鬼。
　　“露丝……”
　　“杰森！”露丝坚毅的眼神告诉他，他是无法阻止露丝的了。
　　“有，有的！”杰森走到一边，“有好几种方法呢！”
　　“真的么？”露丝高兴了。
　　“你是真的想去么？”
　　露丝接连的点头。
　　“好吧，亲爱的，既然你不怕明摆的危险，我就陪你去！”
　　“噢，杰森别这么悲观嘛！还记得在家时你叫我别悲观的，现在你却……”
　　露丝温情的抱着他。
　　“西欧和北美中只有一个国家和中国建交，我可以打电话到纽约让它的大使馆给我们办理签证，也可以让人打电话到它在中国的领事馆给我们发签证。”
　　“哪个国家？”
　　“法国。”
　　“哦，那直接让它在中国的领事馆给我们签证多好。”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史密斯先生，那你们只能到香港，中国和日本也没有建交，不能直接到中国。”
　　“是的，而且在广州有法国领事馆。”
　　……
　　于是很快，电话打到纽约，纽约打到法国，法国打到广州领事馆，过程非常快。不到一个星期，待史密斯夫妇到达香港三天后，广州领事馆送来了签证。于是顺利进入中国大陆，为确保安全，史密斯夫妇居住在广州领事馆。
　　好了，史密斯夫妇二人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场景回到我们最熟悉的人身边。今天是10月21日，有一项非常关键的运动正在进行，那便是下放干部的“五七指示”。10月5日，《人民日报》在编者按中发表毛泽东关于“广大干部下放劳动”的号召。各地普遍开办“五七干校”，把原党政机关、高等学校的绝大部分干部和教师，送到干校劳动、学习。十月二十日，广东省革委会在干部下放选点的报告上批示，要求在十二月份将干部下放完毕，要求下放干部必须在农村安家落户，就地生根。
　　晚上，惜文独自在房间练钢琴，已经九点了。门咯吱一声。
　　“惜文！”
　　“哥？”
　　“你怎么还在弹呢？一个小时了！”
　　“嗯？”惜文看看墙上的钟，没想到自己练习了这么久。小军坐到床上，
　　“今天去工厂干活那么的累，你也不休息？还来弄这玩意？”
　　“没事儿，都习惯了！”他笑笑。
　　“阿妈让我来叫你下去呢！”
　　“要做什么？”
　　“有好东西吃！”
　　拉着惜文的手便出去，下楼来，就闻到喷香的味道，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两只鸡，白色的气腾腾上升，浓浓的香味滚滚来。
　　“鸡？”惜文奇道，“妈妈你不说小孩子不能吃整的炖鸡，要大了才吃么？”
　　妈妈笑笑，“当然，妈妈是说过。整的炖鸡是大补的，不让小孩子吃是怕冲着了，一时收不了。但如今，看你们也可以吃了！来，看看好吃不！”
　　拉着他坐下。惜文看这都是两只大公鸡，
　　“这么大，我肯定吃不下的！”
　　“你以为你一个人吃一只啊！”小军抱怨道，“阿爸吃一只，我俩共吃一只。”
　　“哦。”
　　“来，先喝喝鸡汤看看！”
　　妈妈拿了小碗，舀了一点鸡汤给惜文。惜文尝尝，瞬间露出了笑容。
　　“鸡汤非常好喝啊！”
　　“好喝就多喝！营养全在汤里不宰肉里。”看小军已经在大口吃鸡肉了。
　　“妈妈你吃！”
　　“妈妈不喜欢吃鸡，你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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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鸡，三个男人都饱饱的。妈妈又给爷仨泡茶。
　　“这是什么茶？真香！这香味……”
　　小军看看茶叶，“阿妈，这是上次打掉在院子里的花瓣吧！”
　　“是啊！”妈妈笑道，自己也喝了一口。
　　“花茶么？”惜文问，小军点点头。
　　晚上11点，两男孩都已经入睡。爸爸妈妈却还在房里窃窃私语，他们夫妻俩总是有很多话说。
　　“你知道干部下放么？”
　　“你说毛主席的五七指示？”
　　爸爸点点头。
　　妈妈面色突然惆怅，“我怎会不知？”
　　“你看着还难受？要知道你如果还是的老师的，就惨了。当初你被开除，我想没有比这更糟的了，现在看起来你被开除倒好了。”
　　“难道你认为这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不是么？”
　　“虽然如此，而我能幸灾乐祸么？昔日的好友有的跟我一样被打倒甚至达成残疾，没有打到的现在却又被下放，这叫我怎能安慰？我是不用下放了，可我一辈子也就畏畏缩缩了……”
　　“秀英……”
　　搂住自己的妻子，想要分担她的痛苦。
　　到目前，全国来说，大部分已经太平，自工宣队、军宣队入驻大中小学以及工厂、机关，红卫兵和造反派就不能兴风作浪了。广东地区则更是如此，因为清理阶级队伍这一运动就已经把大多数造反派打到。在本地，旗革派已经覆灭，大部分成员被遣散，几个核心成员抓的抓，逃的逃，叶金喜便是其中。而新革派早已无实权，变成一帮流氓，阿飞，就是现在的社会青年。而保守派本就由机关人员和工人组成，在军分区的建议下也名义上解散了，反正这对那个邓丘可没有什么大损失，他的后台硬着呢。于是革委会成为省市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十月底，紫薇，茉莉，栀子花都开始凋零，氤氲庭院五个月之久的花香就要散尽。又是黄昏，又是黄昏，鸟飞虫鸣。学校放学了，惜文小军还有燕儿一起走着。燕儿是谁大家都清楚了吧，副政委的女儿。到门口，他俩都跨上了自行车。
　　“燕儿，你阿妈待会接你吧？”
　　“阿妈生病了，阿爸来接我！”
　　“这样啊！叔叔他们都很忙的，你要什么时候才到家啊！”
　　“没事，小军哥哥，惜文哥哥，你们走就是！”
　　小军看着燕儿，总觉得她一人站在那里不好，
　　“来，我带你回家！”
　　没想到燕儿一听高兴的跳起来，可让惜文小惊一回。燕儿跳上了小军的车，就往家的路去了。副政委家的路和自己家顺路，他俩就说着去看看阿姨。燕儿说阿妈只是感冒了而已，天凉了。没事！正高兴的谈论着，又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郝小龙！
　　“又是你！”小军叫起来。
　　郝小龙现在也没有之前那样强盛了，他哥哥早已失去当初的威风，兄弟俩一个大混混一个小混混而已。不过，对于自己的仇人，他还是表现出应有的愤怒。
　　“你们两个兔崽子！”
　　“喝！又要打架么？”小军道。
　　“怕你不成！”他往后跑过一段路，叫道，“哥，你们过来！”
　　小军一惊，上次可是吃了那个郝大龙的苦。只见郝大龙带着一般人似走似跑的过来了。他指着惜文说，“哥，我跟你说过好多次的，有另外一个蓝眼睛的，就是他了！”
　　惜文也担心的很，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你别怕，”小军说，可惜文却说，“我们一起打！”
　　其性格之逆转便从这里开始，青少年的惜文和孩童的惜文的分水岭便是在此。
　　小军后座的燕儿倒是很害怕。郝大龙近处看着惜文，以前没见着惜文的时候，总以为他弟弟在乱说，或者认为惜文是一个眼睛有毛病的人，可是现在却见着了。世上真有蓝眼睛的中国人！咦？不对，这眼睛，这面容怎么这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久久看着惜文想要回忆起什么。惜文和小军见他这样，很是不解，他弟弟郝小龙也是一样。上前来，动动他哥哥衣脚。
　　“哥，你干嘛呢？”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惜文一怔，随即说道，“你管我叫什么？”
　　“哥，他叫……”
　　这时候一辆军车打着喇叭过来，是副政委来了。
　　“郝同志，是军队的人！”
　　他的手下都怕了。
　　“快，撤退！”
　　“哥……”郝小龙可怜的看着他。
　　“走，回去问你话！”
　　拉着他弟弟往回跑。
　　副政委开车过来，看远处的谈们，询问情况，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叮嘱他俩路上千万小心，然后带着燕儿回家了。
　　“哥，为什么那个人一直盯着我？”
　　“这个……”小军哪里知道。
　　俩人骑着车，往家里赶，天色已经不早，夕阳已经落到山头。
　　“惜文，开始你怎么那么勇敢？”
　　“勇敢？”
　　“你说我们一起打！”
　　“哦，我一直很勇敢好不？不一起打，还等着他打啊！”
　　“呵呵，你行！”
　　……
　　郝大龙回家之后询问郝小龙惜文的具体情况，可郝小龙只知道他叫周惜文。毕竟他对小军都不是很熟悉。可是，他一听到“惜文”这两个字，再想到惜文的面貌，突然明白了什么了。就急着去翻箱倒柜。可是始终找不到他想要的。静下来想想，才知道前年大串联的时候，从外地带来的东西全放在原来的“根据地”了，现在已经被政府接管。但由于此前他们的破坏，只是一座空楼而已，只有两个老头看守。于是郝大龙决定半夜潜入，找回文件。
　　子夜时分，他只拿了一个手电筒就出发。很顺利的混进了大楼，直奔自己之前的办公室。终于找到了那张报纸，报纸上有惜文生父，生母的照片，当然还有惜文自己的。看到惜文的照片他就确定无疑了。
　　“好家伙，果真是那小孩！呵！周政委，你对我们所做的，我现在要加倍的偿还给你！”
　　奸笑着，突然外面一个人影掠过，让他一惊。他收拾好材料，走到门口，探出脑袋，手电朝外面晃晃，什么也没有。
　　“奇怪了……”
　　正纳闷着，突然冒出一个人，双手抱住他的头，把他按倒在地，然后一阵捶打。郝大龙痛的哇哇叫，那人听着声音熟悉，停了下来。
　　“郝同志，怎么是你？”
　　郝大龙捡起手电，一照。
　　“叶金喜！”
　　“是我是我！”
　　他把他扶起来。
　　“我以为你被军分区的人抓起来或者逃到外省了！”
　　“没有，我一直躲着！”
　　“哎呦！”
　　郝大龙揉揉筋骨，叶金喜不好意思的笑道。
　　“对不起啊，我哪里知道是你啊！”
　　他手电照照叶金喜，看他那落魄样儿。
　　“呵呵，当初威风八面的叶同志如今也这样了啊！”
　　“郝同志，你久别再取笑我了！”
　　“你到这里来干嘛？”
　　“我找点吃的！”
　　“吃的？”
　　“嗯啊！当初这里藏了好些食物的。”
　　“哎，你也……”
　　“那你到这里来干嘛？”
　　他开心起来，
　　“叶同志，真是上天眷顾我们！我们报复的时候到了……”
　　他便对那个叶金喜说了一通，两人暗暗窃喜。自此惜文此生最大劫数开始……
　　郝大龙把叶金喜藏在家里，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带着他的手下埋伏在小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准备逮住惜文。可是他俩昨晚跟爸爸说了这个情况，爸爸看现在局势稳定在，自己也不忙，就告诉他俩以后上学放学由自己接送。这样，郝大龙就没辙了。那么，不可以直接到省军区省革委通报说周天雄窝藏反革命子女么？首先，省军区肯定不会理会他们的，而且要真这样，自己还有麻烦，而省革委是可以，可是叫他们来肯定会惊动军分区的，到时候一定把惜文藏得紧紧的，找不到人，又不好了。所以，还是直接抓住惜文比较好。
　　消息：1968年10月13日至31日，为党的九大作准备召开的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举行。在党内生活极不正常的状况下，会议批准了在江青、康生、谢富治把持下炮制的关于刘少奇问题的“审查报告”，给刘少奇加上“叛徒、内奸、工贼”的罪名，宣布“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
　　这样，一个星期又过去了，今天是11月5日。与此同时，史密斯夫妇在广州以及周边城市逗留了两个星期，都有些厌倦。看到的无非是一个个病态的城市，一切都在恢复之中。贫穷，落后而又高度集中，没有言论自由，处处都存在人身危险，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大街上仍然可以看到“走资派”，“叛徒”和“反革命”被抓，群众，军队，军车和红卫兵。所有看到的这一切在露丝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难道这就是中华文明的符号？和自己心目中以及那已死去15年的华人老先生所讲述完全不符啊，简直千差万别。露丝所仰慕的博大的中华文化半点没有看到啊！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方面而已，最为关键的，促使她不辞万险来到中国的白心方丈的那番话中话，没能带给她所想要的呢。露丝不是笨蛋，老和尚知道她没有了欧恩，又说出那番话，肯定是说自己将会在中国得到一个孩子。可是，为什么还没出现呢？自己没有别的地方去了，只能住在法国领事馆以及少数几个官方的有保障的地方寄宿。露丝没那么笨，是不能再深入中国内陆了，现在这里都这么糟糕，都有好几次小麻烦了，好在有领事馆的保护。要是深入内陆，肯定有去无回的。可是，她又相信方丈的话，奇迹一定会出现的。晚上，回到广州领事馆,露丝表情愁闷。
　　“亲爱的，本想着带你出来高兴，现在却又难受起来！我早说不要来中国，你非要来！”
　　“杰森，你是在怪我么？”
　　“怎么会呢，亲爱的，”杰森握住露丝的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或者回到香港，再到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或者……”
　　“行，杰森！”
　　“噢，我很抱歉，亲爱的，我说的话让你厌倦了吗？”
　　“杰森，你不必自责，我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难道露丝要告诉他，白心方丈说的话么？
　　“没有，亲爱的！你想回家么？”
　　“随便你啦！”
　　露丝看着他，很明显杰森是想回去的。
　　“我们后天回香港，好么？明天再到周边逛一天！”
　　“好吧……”
　　杰森很高兴。
　　“我们睡觉吧，亲爱的！”
　　于是史密斯夫妇入睡了。
　　第二天，又到了放学的时间，小军惜文和燕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副政委开车来了。郝大龙的人看见有军车来了，跑去报告他，他无奈之后叫他们撤退了。
　　“你们阿爸他要晚些回家，不能来接你们！”
　　“这样啊！”小军微笑道，“那叔叔你带燕儿回家吧！”
　　“你阿爸让我送你俩回去，燕儿待会她阿妈来接她！”
　　“噢！”
　　副政委叫燕儿回到学校等一会儿，然后带着他俩就走了。
　　史密斯夫妇的车子开到乡村地带，史密斯先生这时候倒有兴致，欣赏风景起来。远离那些人来人往的地方，既不担心，又可舒心。可是，露丝还是一样心情凝重。
　　“杰森，你为什么要开到乡下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露丝，这样不更好么？你看这里风景多美啊！”
　　哪有心情看风景呢，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那一边，小军和惜文坐在车上，也远离了城区，正往家里赶，都已经看见了自己那个小山丘了，家就掩映在树林之中。
　　“叔，我想尿尿了。”小军说。
　　小赵把车停下。
　　“你事真多！”惜文说，小军不好意思笑笑。于是他打开车门，出来撒尿。正巧，史密斯夫妇的车开过来了。
　　到这里，惜文一生当中，最最重要的逆转便要开始。惜文体内灾星和福星最后的一战开始了。所谓天命难为，不可逆天而行，福煞双星之命途只能顺其自然。然而天水大师当初给惜文开天聪之时便料到福星不能抵抗灾星，才涉险一搏，与师弟白心上人逆天而行，扭转惜文之命途。然而，此真乃天地博弈，超乎生死博弈了，假若史密斯夫妇没能遇见惜文，便不再有后事。而且白心上人也说了，如若失败，他将遭受天谴，死后可能到地狱经历苦难，此生功德尽毁。天水大师虽然天生灵力，逆天不成必受大劫。
　　各位就要进入全本小说的高潮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