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1卷:梦断归途第9章

　　“怎么回事？秀英，你做什么？”
　　爸爸不解的对她叫道，双手摇晃着妈妈的双肩。妈妈停下来了，看着爸爸，看着他们，看着惜文，眼里透露出无限的悲哀。
　　“你没有听到吗？惜文的妈妈是除夕那一天死的！”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这样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妈妈挣脱爸爸，“如果我们早些带他回来，惜文不就见到他妈妈了吗？他妈妈还用得着死吗？”
　　其实爸爸怎么不知道呢，在听到大爷说惜文的妈妈是除夕那一夜死去的时候他心里早就后悔没有早点带惜文回来了。可是，他大小是个领导啊，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没有了风态。妈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不知道呢，
　　“你说你好歹是个政委，再怎么忙难道连个假也请不下来吗？非得过了年才能带惜文回来？何况你又不忙？这也怨我，还是怨我，你忙，我是不怎么忙的，我本来也可以带他回家的，可我却是那么的自私，我因为个人的私欲想要多留惜文一会儿，没想到却害的惜文的妈妈死。要是惜文早点回家他妈妈就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妈妈她实在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看着惜文，又冲到他面前，向他忏悔来，
　　“惜文，我……阿姨，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姨还有叔叔都对不起你！是阿姨害死了你的妈妈了！你恨阿姨吧，恨阿姨吧！”
　　惜文在听到妈妈说是她害死了他妈妈的时候就被她给弄糊涂了，他从来就没有抱怨过妈妈没能早点带他回家，他也没有因为自己来迟一步没能见到他的生母而有半点恨妈妈，他仅有的只是怪自己命途多舛。是的，他一听到大爷说妈妈是除夕之夜死的，想到要是早些回来不就见到自己的妈妈了吗？可是他没能早些回来，但并不认为这是爸爸妈妈的过错，他知道爸爸妈妈是非常好的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加给他的痛苦，他只想一个人去默默的承受，他不愿让别的人去分担他的痛苦。
　　“阿姨，惜文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啊，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惜文用他小手摸着妈妈流泪的脸，妈妈抬头看着他。
　　“叔叔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惜文是非常的感激的。我妈妈的死和你们没有关系的，再说了，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呢！”
　　惜文说这样的话要我们来看其实并没有减轻妈妈的痛苦，相反还加重了妈妈的自责感。但是妈妈也知道，惜文这样一个好孩子，他是当然不会责怪自己的，自己的痛苦都是自己加给自己的。但是，如果说你竟然没有半点的自责羞愧的话，那就根本不配承担惜文所说的好人了。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有再一次搂着惜文哭起来，惜文心里清楚的知道妈妈的难受，妈妈的自责，他没有办法安慰她，因为这份痛楚是妈妈内心发出来的，他也只有抱着妈妈让她哭了！爸爸看着妈妈，也没有过去拉她，倒是小军过来了，他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那样奇怪，现在明白了。他过来看着惜文，不说话，拉着妈妈的衣角。
　　“阿姨，事情全都过去了，你不要这样，小军他也难过啊！”惜文说。
　　小军听到惜文这句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痴痴的看着惜文。妈妈回过头来看她的儿子，的确眼里也含着泪水。妈妈转过身来，自己的贴着他的脸，“儿子~”然后起来，牵着小军的手站到爸爸那边去了，坐到一张椅子上沉默不说话了。
　　妈妈算是被惜文安慰好了吗？惜文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妈妈在惜文哭过之后就坐在一角落了，也不说话，人看起来痴痴的，就小军一直抓着妈妈的手，惜文不知道妈妈此刻是怎么想的，应该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爸爸也不知道。可是！！大爷的话还没有讲完，妈妈的举动是中间插一脚而已，大爷还有话说，那是惜文妈妈交代给惜文的了。
　　“惜文，爷爷我还要说的是，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在你爸爸坟前发现你妈妈以后，我就把你妈妈背了回来。我们当时真是很难过很难过，”
　　惜文看着他那些亲戚们，情况应该是比之前好些了，可是还是一脸的哀愁。
　　“你妈她给我们留了一封信，里面交待的事情不多，但是她在信中留给了你这个盒子！”大爷指着奶奶手里端着的小盒子说道。
　　“我们想着你妈妈实在是太可怜了！本来我们是要让你妈妈的人放一段时间的，后来……”这时候奶奶放下盒子就突然扑过来了，惜文措手不及，奶奶眼泪开始不断地流下来。
　　“娃儿，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没能让你见你娘最后一面了，奶奶是罪人啊！”
　　惜文被吓住了，他真的被吓住了，同时又不解。为什么一次次的，先是大姨和婶婶，再是妈妈，现在又是奶奶，都要扑到他身上哭诉她们的罪过，她们哪里有罪？怎么女人都是这样呢？妈妈的死根本不关她们什么事情啊？为什么都要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他呢？惜文他便是从这里开始有了对女人的一点负面的看法的，这对他以后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有影响的，而这个影响是至关重要的。这里我先不说了，不然显得太文不对题了。
　　“娃儿，是奶奶说要早点把你妈妈给埋了的，是奶奶啊！如果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那是打死奶奶也不会这样做的！”
　　惜文看着孙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已经老泪纵横了。
　　“不，惜文！这不怪奶奶的！你妈妈在信里说希望早些把她埋掉好，就埋在你爸爸坟旁边，好让他俩在一起。而且，奶奶她也是觉得把你妈妈放在家里不吉利。何况，你不知道，那三天，我和你姨夫，叔叔在外面处理坟墓的事情的时候，你奶奶是彻夜不眠的在观音菩萨面前给你妈妈祈祷啊，她年纪这么大了，我让你婶婶大姨去照顾她，她还是天天除了吃饭就在菩萨面前求菩萨的。”
　　惜文听到大爷这么一说，是从心里感动了，看着孙奶奶这样一位老人家，还是在自己去年第一次被红卫兵打的时候熟悉起来的老人，惜文从心里感激奶奶。他扶起伤心不已的奶奶，慢慢的安慰她，大家顿时觉得惜文真真是一个好孩子，一个懂事的孩子！连小军看了都不得不佩服。奶奶是真心的给哭累了，安慰好了以后惜文发现孙奶奶好像要睡，是啊！老人家在痛苦之后都会觉得累的，于是惜文便让大姨和婶婶送奶奶回家休息去了。
　　不一会儿，婶婶大姨回来了，说已经让奶奶睡下了。这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屋里凳子不多只有妈妈和大爷坐着，爸爸和小军还有婶婶大姨则站着，大家都不说话，惜文自个则坐在床上。惜文看了一眼妈妈，她还是呆呆的，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小军则一直在妈妈身边看着妈妈。爸爸站着和妈妈靠在一起，张大爷坐在桌子旁，眼睛也是看着地上那一片。还有她俩，惜文觉得这气氛有些压抑，看着赵大姨和方婶婶站着也不好，
　　“大姨，婶婶，你们到我这里坐着吧！”
　　于是她俩便过去坐在惜文的一左一右，惜文起来到外面拿了张凳子给爸爸，好让爸爸也坐坐。然后他就看到了奶奶端来的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大爷说那是妈妈留给他的。
　　“这里面是什么？”他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没有打开过，你自己看看吧！”大爷说道。
　　惜文拿到了床上，把它打开，赵大姨和方婶婶也很好奇里面有什么，因为她俩也没有打开过。惜文打开盒子以后看到的是一封信和两个漂亮的小袋子。那肯定是一封给自己的信，然后还有两个小袋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惜文是不像小军那种什么都好奇的孩子，他没有打开那两个漂亮的小袋子，而是直接拆开了那封信。（接下来便是信的内容。我在这里先说明一点：信的内容自然是我杜撰的，但是确实有这样一封信。这是我的那位网友告诉我的，而他又是从他那位美国男孩朋友得知的，到底完全有没有这封信恐怕也只有惜文他本人知道了，但是我想，许多年后当他把他年少的经历讲给他儿子听的时候总不至于编一些虚假的故事吧！）惜文他拆开了信，他才知道，等妈妈死后才知道，原来妈妈的文书非常的漂亮，比爸爸的还有漂亮，而且字迹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墨汁还是刚涂上去的。这是信的内容：
　　我可怜的儿子，惜文！如果你还能看到妈妈写给你的这封信的话，如果你正在看妈妈写给你的这封信的话，那么妈妈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是非常幸福的！
　　惜文，我最亲爱的孩子啊！妈妈走了，妈妈去了爸爸那边了！妈妈希望你不要难过，妈妈不愿看到你把眼泪滴落在这纸上，让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因为妈妈要说的话全在这里面了！你可以哭妈妈，可以哭爸爸，但是妈妈不允许你哭自己！去年爸爸离开了妈妈和你，现在妈妈又离开了你，留下惜文你一个人了，但是，惜文，我的儿子，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你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一定要很好的活下来！你能够好好的活着，爸爸和妈妈就没有死，我们会一直活在惜文的心里的，你知道吗？
　　惜文，我的儿子！妈妈今天写这封信给你多么希望你能够看到，并且早早的看到啊！妈妈还是要和惜文你说声对不起，妈妈不应该离开你的，留下你一个人，让你变成孤儿，这是妈妈的错啊！妈妈死了也不会忘记去年和你走丢的那一天，惜文，我的孩子，那一天是多么的恐怖啊，你有没有和妈妈一样的觉得呢？从那时我就再也没见到我最最可爱乖巧的儿子了，都是怪妈妈没有看好你啊，妈妈没能够紧紧抓住惜文的手啊，都是妈妈的错啊！妈妈死了，到爸爸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说了！惜文，我的孩子，你如果看到这封信的话你还能到妈妈的坟上和妈妈说说你这些日子的经历吗？妈妈想要听听我的儿子在没有妈妈的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啊！妈妈真的很想知道啊！惜文，妈妈和你走丢以后，妈妈就觉得自己完了，妈妈在那个城市找了你七天，每天每夜的去找你，可是妈妈还是没能找到你啊！你难道是生妈妈的气，不让妈妈找到你吗？还是你已经不在那个城市了？妈妈是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啊，可是妈妈为什么就找不到你呢？我的儿子啊，你有没有找妈妈呢？那个时候妈妈真的是想死了，没有了爸爸和惜文，妈妈也是活不成了！但是妈妈想想，妈妈以为会有好心人的，就像你的张爷爷孙奶奶那样的人，他们看见你以后会把你送回来的，你不知道外公外婆家，但你总知道自己家的！所以妈妈就回家了，想着在家等你回来！
　　你的叔叔婶婶，大姨姨夫他们都是好人，妈妈回家以后她们天天都来安慰妈妈，但是，妈妈想的只有惜文你啊！妈妈回家以后，每天早上都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你，可是妈妈死了也没有看到你啊！妈妈没有事情做，爸爸不在了，你又不见了，妈妈天天只能在在家里坐着，就是你婶婶大姨还有孙奶奶以及其他的大姨大娘来和妈妈说说话儿，陪着妈妈度过这样难熬的日子，惜文，妈妈真的好想你啊！没有你的日子，妈妈心都是空的！每一天妈妈都在想，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是否挨饿，是否挨冻？惜文，妈妈实在是不敢去想啊！我可怜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啊！
　　惜文，我的孩子，你让妈妈等得太久了，妈妈开始等的不耐烦了啊！你不知道，你的爸爸都被那些红卫兵害死那么久了，可他们还是阴魂不散的！没想到他们又来了！他们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拿走了，连爸爸的那些书也没放过，桌子椅子也全部打烂了。但是妈妈知道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惜文，我的孩子，你是否知道害死爸爸的那个红卫兵，他是爸爸的学生，他也死了，他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砖头给砸中脑袋，给砸死了！看来真的是恶有恶报的！那些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红卫兵他们都是不得好死的！妈妈现在死了，死了也好，就可以去诅咒他们，去找他们报仇了！但是，惜文，我的孩子，妈妈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妈妈等不到你，家又被他们给洗劫一空，妈妈真是觉得自己完了啊！你的婶婶大姨大爷奶奶们都以为妈妈疯了，但是妈妈自己清楚，妈妈没有疯，妈妈还清醒着呢！妈妈只是觉得头每天都很痛，有时候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出来，但是妈妈还是想着你，每天每夜的想你啊想着那一天你回来，咱们母子团聚，可是等了好久，等到快过年了也没有见到你回家！我的儿子，你到底在哪里啊？后来，妈妈做了一个梦，妈妈梦见了爸爸，妈妈开始梦见咱们一家以前的幸福的生活，梦见你小时候长的那样的漂亮，当时爸爸妈妈还有你一家三口是多么的幸福啊！后来妈妈就梦见你被坏人打，然后又是她们红卫兵来抄家，最后梦见爸爸死了！妈妈给吓坏了，好像坠入了深渊一样！妈妈觉得坠入了很深的黑黑的深渊，没有一丝丝的光，然后妈妈听见了爸爸的声音，接着妈妈就看到了爸爸，我的儿子啊！爸爸他责备妈妈呢，他怪妈妈没能保护你呢！我的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呀！爸爸死的时候交代妈妈要好好的照顾你，可是妈妈没有做到啊！后来妈妈开始到爸爸的坟上去，去和爸爸说话，到爸爸坟上哭，我后来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梦的最多的是惜文你死了，还有鬼怪要杀死妈妈！于是你大姨婶婶就轮流陪着妈妈睡，惜文，她们真是好人啊！妈妈总是半夜做恶梦把她们吵醒，但是她们并不抱怨妈妈！
　　惜文，我的孩子，妈妈放弃了！妈妈知道妈妈是等不到你了，妈妈不想每天都去做恶梦，每一天都活的那么的痛苦，妈妈在过年的那一天去你爸爸那里了！对不起，惜文，我的孩子，妈妈没有能挺住直到和你见面！妈妈死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想，此时此刻惜文，我的孩子，你在干什么呢？你是不是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刻还在挨饿受冻啊！妈妈给你和妈妈都做了好吃的饭，有你最喜欢吃的西兰花炒肉啊！那是妈妈最后一次给你做饭了，我的孩子啊！妈妈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妈妈也不希望再活下去了！于是这一天晚上，妈妈又偷偷的来到爸爸的坟上，和爸爸说了会话儿，然后妈妈就喝药了！妈妈不知道喝农药是不是很痛，因为妈妈现在还在给你写信。可能明天早上你叔叔婶婶就看到妈妈了，希望这药不会让妈妈太痛苦的！惜文，我的孩子，妈妈走了，虽然很遗憾没能和你见面，但是妈妈死的情愿！妈妈是想着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的平安，因为妈妈对不起你啊！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的保佑你，保佑我们唯一的孩子的！
　　惜文，我的孩子！如今爸爸和妈妈都已经离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爸爸妈妈都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的平安，应该很划得来的，老天应该会允许的吧！如果你回来了，如果你正在看妈妈写给你的这封信的话，爸爸妈妈就没有白白的死去，爸爸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保佑你的！妈妈已经拖你的叔叔婶婶大姨姨夫还有张大爷孙奶奶好好的替我们照顾你，要是你回来的话！现在妈妈要和你讲的话也差不多讲完了！总之，妈妈是舍不得你，惜文！
　　妈妈在这个盒子里面放了两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是留给你的！你待会儿打开看看，那也是妈妈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记得妈妈还给过你一枚大玉做的平安扣，妈妈一直相信它能够给你带来平安的！惜文，你是爸爸妈妈的儿子，为了你我们情愿付出我们的生命，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只要你能够生活的快乐，幸福，那是爸爸和妈妈最大心愿，无论是生是死！以后无论你是跟着婶婶大姨过日子还是跟着别人过，只要能够带给你真正的幸福的，爸爸和妈妈都由衷的感谢他！妈妈也看透了这世俗的社会，忽然就想到了爸爸临终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惜文，如果你还活着，而且是快乐的活着的话，如果十年之后我们国家还是这样的话，那你就离开这个国家吧！但是你不能心生怨恨，因为它是你的祖国，是爸爸和妈妈的祖国，我们要时时刻刻的去爱它！
　　妈妈和你说过，妈妈有着西方皇族的血统，如今也传给了你，你的蓝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见证！你注定不同常人，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以后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一定要学会坚强，学会在这个艰难的世上求生存，不要轻易流下你那珍贵的泪水，因为你的眼泪是从你珍贵的眼睛里流出来的，它是珍贵的！你只可以为爸爸妈妈以及你以后生命里最珍贵的人流，别人绝对不可以！
　　惜文，我的孩子！妈妈要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你要记住，爸爸和妈妈身虽死，但是只要你不忘我们，我们的灵魂永远活在你的心中，我们永远永远的保佑你，照顾你，爱着你！
　　希望孩子你一路上莫悲莫痛，勇敢前行！
　　这就是妈妈写给惜文的信的全部的内容，虽然是我杜撰出来的，但我想内容大体是差不多的。这封信对于像惜文这般大的其他孩子来说可能算是大篇幅了，他们在学校的课文是从来没有过五百字的，但是惜文应该还嫌少吧，毕竟这是妈妈最后对他说的话，以后再也没有妈妈的声音，文字，任何的信息了，留给惜文的就是永久的回忆了啊！惜文，他很听妈妈的话，应该说他一直都听妈妈的话，即使妈妈现在已经死去，但是仍不忘妈妈在信的开头交代的，不能让泪水落到信纸上。是的，他没有办法不去流泪，但是眼泪一出来他就用手擦去，他不能让他的眼泪去模糊了妈妈那漂亮的书体！看完了，信纸上，床上没有他的一滴泪，泪水要么在他的手上，要么在他的嘴里，痕迹则留在脸上，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惜文他把信纸重新折起来，放回信封里，他或许不想让别人再看到这封信吧！
　　惜文再看着那两个漂亮的小袋子，妈妈在信里说道里面是留给惜文的东西，他这才慢慢的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那个有些鼓起的袋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对金镯子，闪闪发光的金镯子！婶婶和大姨坐在惜文的两边，她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你爸爸给你妈妈的定情信物啊！我当初就见你妈妈戴过！”大姨讲到。
　　“是啊！从惜文你出生以后她就没有戴了！”婶婶又说。
　　惜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就看着上面刻着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惜文拿到眼睛靠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隶书：执子之手。再看看另一个镯子，上面是隶书：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惜文默默念着，这就是爸爸和妈妈俩人互相的承诺啊！妈妈当年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和爸爸北上，为的是什么呀？爸爸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和压力执意带妈妈北上，为的是什么呀？妈妈为的不正是和爸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爸爸为的不正是和妈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而现在，惜文，他见证的只有前一半而已，他只看见爸爸和妈妈“执子之手”了，而“与子偕老”呢？惜文有生之年是再也看不到了！但是，爸爸和妈妈是注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即使在人世间不能完成，死后，他们在天国还是一样完成啊！而且，如果有来世的话，爸爸和妈妈是一定发誓要生生世世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是什么有着这样巨大的能量能让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分开，那便是爱呀，人世间的爱呀！那对金光闪闪的镯子不就是他们最好的见证吗？他们肉身虽然死去，但灵魂注定长存，并且呵护惜文一辈子，而且他们的真爱也全部积淀在这对金镯子里了，妈妈把它留给惜文而不带到坟墓里就是要让世人去见证她和爸爸的爱，要让这世道来看看，即使你把我们都杀死，也不能阻止我们分开！
　　惜文把镯子放到一边，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袋子，倒出了一些东西，惜文没有办法了，看了几张以后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扑到床上哭起来。原来，这个袋子里装的是妈妈留给惜文的一些照片，都是爸爸妈妈和惜文的照片。照片很多，有爸爸的，妈妈的，惜文的，爸爸和惜文的，妈妈和惜文的，爸爸妈妈和惜文的。看着爸爸妈妈那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想到他们就永远活在自己的记忆中了，惜文心里就如刀割一样，是那么的痛！照片里惜文爸爸多么的高大，就和爸爸差不多，照片里惜文妈妈多么的漂亮，比妈妈还要漂亮，而惜文他自己，照片里的自己多么的稚嫩可爱，他是多么的开心。可是现在或者以后，他还能像照片里那么的开心吗？难受啊难受，如果是别人经历了和惜文一样的经历以后，又会是怎样呢？他就会比惜文要坚强吗？看着惜文趴在床上痛苦，大家都来安慰他。
　　这个时候，妈妈突然叫了一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究竟妈妈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呢？不仅是他们，就连爸爸、小军甚至是惜文都惊讶，也停止哭泣看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