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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心 一九

作品名称:玫瑰心      作者:邗上雪      发布时间:2014-01-06 19:27:12      字数:4429

  等待了几天,初赛的评审终告结束。
  结果……池清被淘汰了。
  杨冀夕宣布入围复赛人员名单时,没有池清的名字。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漏掉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的确没有他的名字。
  温文同样感到意外,池清神情木然,似乎没有听到。更加意外的是,她居然上了榜。文静也顺利地拿到了入场券,只是池清没有发挥好,她觉得可惜。等大家安静下来,杨冀夕才接着讲戴望舒的《雨巷》。
  讲到一半,杨冀夕忽然停了下来。池清仍然目光呆滞,无神地直视前边。她不无担心地望了望他,才又接着讲“太息般的眼光”。温文觉察到杨冀夕的反常,况且那天晚上她把池清叫出去,一定对他说了什么。可她仍旧不明白,为何池清的作文会被淘汰。
  杨冀夕同样不明白。对她而言,池清的作文的确是一篇难得的佳作。然而那些评委自有一套标准,谁也不可能对他们施加任何影响。她向王询问评审结果时,就已经提出了质疑。王说,那些评委觉得池清的作文没有达到健康向上的要求,所以没能通过。杨冀夕为此和王又激烈地争执了一番。尽管她据理力争,依旧没能改变什么:池清去不了南京了。
  温文想安慰池清,但一见他委顿的样子,又不忍打扰。连文静也同情他,替他惋惜。原来对池清没什么好感的谢君梓,竟也来同情他安慰他。引得朱洪成侧目,文静那笔帐还没有跟他算呢。
  让温文稍感欣慰的是,池清准时出现在田径场的那盏路灯下。她知道池清是为她来的,尽管她明白池清心里想着病中的叶儿。温文跑得极慢,边跑边回头看他,还想着以往池清和她跑步的情形。温文稍一迟疑,就发现池清不见了。她立即停下来,四下寻找。田径场上人不算多,但夜幕低垂,也不易找寻。温文焦急地在黑暗里搜索,无奈之下,只得喊他的名字。她的声音不算响,不过四周都是高楼,她清脆的声音便在田径场上空来回飘荡,只是没有回应。
  焦虑万分的温文,目光忽然定格在科技楼后边横着的那条河上。河岸上点着昏黄的路灯,灯下站着一人,会不会是池清呢?温文一心认定是池清,本能地跑上去。不是池清还会是谁呢?他扶着汉白玉的栏杆,口中细语呢喃。温文走到他身边,也伸手扶着栏杆,就和他一样,目光落在波澜微泛的河面上。忽而又看他一眼,听他自言自语,静静地陪着他,当自己是空气一样。
  池清猛然说了一句:“我该去找她。”温文的心扑扑跳了两下,随即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沉重。池清忽然颤抖起来。温文试着伸手去搭他的肩膀,但几次都缩了回来。池清却猛地捉住了她的手,欣喜地问她:“我该去找她,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声音颤抖不已。温文猝然让他抓住了手,脸上早烧得绯红绯红的了,又听他这么问,却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很忐忑,也很舒服,好像怀里有一只小鹿在欢蹦乱跳。池清见她陶醉的样子,马上放开她的手,连声道歉。温文摇摇头,又点点头。池清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介意。
  那天晚上,池清讲了许多叶儿的事情。温文虔诚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娓娓诉说,可不明白他为何要给她讲这些。池清未必就知道,那些事情藏在他心里不知有多少年了。他觉得要是再藏好多年,非得烂掉不可。
  
  邗中是封闭式的管理,不仅有保安,更有摄像头这种高级货。
  没有王开的假条,池清想走出那道门,无异于越狱。他当然不能直接向王提这样的要求,得拐个把弯子。他想到了杨冀夕,便想请她帮忙。不过他心里没底,因为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杨冀夕听了他的请求,没有立即答应,而她也明白,王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然而一天之后,她却冒着王的名头,写了一张假条给了池清。池清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杨冀夕会这样做。他原本只是想,她大概会向王求情。而王并不是铁石心肠,也许会答应。所以当他面对杨冀夕递过来的假条时,他却犹豫了,他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杨冀夕只对他笑了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温文听池清说起这件事,起初惊讶无比,然后她提了一个请求,带她一起去。池清为难了,叶儿住在哪家医院他尚且不知道,更不用说带着她了。不过他转念又想,叶儿要是见到温文,一定会喜欢她,因为叶儿曾夸她的名字好听。于是,他答应了。温文心中欢喜,竭力想象叶儿的容貌,心想她肯定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
  时间如梭,周末弹指又至。
  礼拜天一早,温文就早早地等在约定地点。等池清一到,就立即出发。池清记得叶妈妈说过,叶儿要去的是一家市里的大医院。广陵的大医院不多,多半就是广陵第一人民医院。
  池清赶到会合地点时,八点刚过。寒暄几句,二人便匆匆奔大门而去。保安室里的保安已经换上了冬衣,几个人正围成一圈,打着扑克。见池清二人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颀长而清瘦的迅速站起来,踱到窗边,伸出一只大手,在他们身前一拦。池清给温文递了个眼色,掏出假条递了进去。那名年轻保安把着假条反复看了几遍。邗中有这么多班主任,他哪知谁是谁。但职责所系,他也只能按章办事。确定不是伪造的之后,大手一挥,放他们出去了。原本假条上只有池清的名字,温文两个字,是他竭力模仿杨冀夕的笔迹添上去的。没想到,竟然骗过了保安的法眼。
  出了大门,横在池清面前的,就只是那一条人少车少连灰尘也少的栖月路。池清迷茫地望望向两端延伸的路,然后满怀希望地走上公交站台,在他心里,希望也无限延伸着。广陵的人不多,公交车却着实挤的很。池清紧紧守在温文身边,好像随时会跳出一个揩油的无赖似的。温文自是欣慰,双颊上红晕暗生。一时忍不住看他一眼,怀里也是扑扑的。发动机转动发出的低沉的嗡嗡声,掺着嘈杂的说话声笑声,还有偶尔从某人嘴里溜出来的一两句粗话,揪着池清的耳朵。池清讨厌车,更讨厌挤公交。还不止呢,在精巧细致的广陵,如此之多的公交,简直就是美人脸上的一道疤。
  下车时,池清头晕晕的,他从没晕过车,但这次也撑不住了。他对着胸口又拍又抚,然后狠狠吸了一口车厢以外的空气。温文等他感觉好些了,才跟着他走进医院的正门。进了门,池清却又恐惧起来,如果叶儿不在这儿怎么办?温文见他若有所思,便提醒他该进去了。他似是而非地“哦”了声,进了一扇玻璃门。
  池清不敢问值班的护士,叶儿是不是在这里,他怕人家笑话。就问一个小护士住院病房在几楼。那个小护士热情地告诉池清住院病房在二楼和三楼。池清连一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二楼。好在温文替他道了谢,那小护士听得愣了,困惑地望着她。
  池清上了二楼,却看见过道亮敞敞的,一边是窗,一边是病房。在他的印象里,医院过道里的灯永远都是坏的,永远都是阴森森的。可叶儿住的是哪间呢?不及细想,他就一间间找起来。温文也跟着找,每找一间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池清只是一个劲儿往前找,越早找到越好。可是整个二楼找完,也没有叶儿的影子。池清一秒钟也没耽搁,呼呼跑上三楼。温文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迟疑地停顿了片刻,才又上了三楼。
  池清发疯了似的在每间病房门外向里边张望。温文心细,发现了一些贴在病房门边的标签。标签上写着病人的姓名。她的目光在标签上一扫而过,哪里有叶儿的名字?看到这些陌生的名字,她心里反而踏实了。再看池清,他已经在过道的尽头。双手搭在窗台上,面向白亮亮的窗户,凝视着外边楼房的灰墙,微微颤抖着。温文走近几步,池清忽然转了身,背重重地在墙壁上一撞,眼睛向着天花板,露出无尽的沮丧。
  池清想不通,叶儿为何不在这里,口中喃喃念道:“应该在的,应该在的,在哪呢?”温文想过去安慰他,但又害怕,站在过道中间看着他。池清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阵,见温文站在前边,便慢慢地朝着她走过去。“走吧。”池清轻轻地说了一句,从她身畔飘然而过,下了楼。温文的眼睑猛地一跳,然后跟了过去。
  出了医院大门,穿梭的车流把他的思绪带到了远方。远方,叶儿就在那儿。温文问他:“还去哪儿?”并等着他回答。池清走了两步,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许应该回去,真的应该回去,池清默想。温文见他犹豫不决,提议道:“要不然,去苏北?”向他走过去,走到他跟前,端详他那饱经沧桑的脸庞。池清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朝对面的站台走过去。
  车还没到邗中,池清就下去了。
  那里是邗中附近的一处新建的生活广场,名曰“来鹤台”。春天的时候,好多人在那里放风筝,在邗中就能看到。广场的中央是个人工湖,湖里养了各式的金鱼。湖里金鱼游弋,湖边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在大人的搀扶下给金鱼喂食,一派平静祥和。温文找了条长椅,叫池清过去坐。池清的目光始终不离那些小孩子,他是想起了小时候,和叶儿一起过的生活。
  广场东首飘着两个硕大的气球,下面挂着条幅:某某公司恭贺某某事。温文兴奋地赞叹:“好漂亮的气球,你快看那边。”伸手指了指那两个气球。池清别过脸瞧了瞧,那气球也无甚特别,又有什么漂亮了。又把脸别回来,继续看憨态可掬的小孩子。
  “风筝!风筝!”温文惊喜地叫着。池清心想,现在怎么会有人放风筝,就没理睬。温文激动地拽着他的胳膊,叫他看东边的天空。池清懒洋洋地转过脸,勉强看了一眼。果真有一只沙燕大风筝,荡在天边。池清愕了半晌,想不出这风筝的来由。他凝视着那只风筝,被它牵引着陷进了自己所设计的遐思里。温文见他愣愣地出神,她的心像是被踢了一脚,静静地站起来,静静地走了。等池清发觉时,温文早已到了邗中。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就又回到遐想里边。
  池清在邗中对面的小面馆里吃了饭,买了一份扬子晚报,怅然若失地从保安们的眼皮底下进了门。保安室里只剩下那个魁伟的年轻保安,正在吃着面条。池清忧悒地走着,那保安也不理他。两个人默契地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互不相扰。
  在田径场的入口,池清看见了彳亍的温文,像是在等人。温文看见池清,收住了脚步。没等她开口,池清先说话了:“谢谢你。”温文怕听错了,显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池清没有找到叶儿,应该会非常沮丧失望的。事实上也正是这样。然而,他居然说“谢谢”。这是怎么一回事?温文被他搞糊涂了。她没有问,没来得及,池清说完谢谢,便飘然而去。她的心还扑扑地跳个不停,她想起来,她原本就是在这里等他的,却什么话也没能说上。
  晚上,在瓶球飞舞的嘈杂声里,池清写了回信。他写得飞快,写好之后,甚至都没有浏览一遍,就塞进了信封,然后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然后就是发呆。压抑了那么久,他终究还是要发泄,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了这封信里。至于刘漓看了会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痛快了,解脱了,池清感到极度的畅快。然而,这种畅快仅仅维持了五分钟,便完全消弭在疑惧之中。他怕刘漓会承受不起,他还不是那么心狠,他想了想,他把信纸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凝睇良久,最终将它揉成一团。他终于意识到,刘漓,这个名字终将成为他的梦魇。他却无能为力。然后将自己重重往椅背上一摔,不知所措。
  谢君梓见他心事重重,走过去问他。池清故作镇定地摇摇头,冷冷道:“没什么。”谢君梓的目光移到他的桌上,落在纸团上,虽然他知道解开谜题的钥匙就是这个纸团,但是他并没有冒昧地拾起来。不无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后,谢君梓爬上自己的铺子,开始琢磨那个麻烦的朱洪成。刚一想,另一个人马上闯了进来。赵彦——这个女的,谢君梓愤愤地咬着牙。池清不在的半天里,他又发扬了一次“好男不跟女斗”的优良传统。而对象,当然就是那个无处不在的赵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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