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记（第二十章）牛粪当药

　　下午三点多，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下车就看见在周易馆前面的空地停着一辆黑色大奔，车牌号是暴发户专用号码：XX8888，相当之牛逼。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个人，那人曲着腿用双手抱住，脑袋趴在手臂上面睡觉，一听到停车声就抬起头来，竟然是那天来周易馆的煤老板！
　　金古梁小声嘀咕道：“莫不是这伙计发觉上当了来找寻回来跟老赵算账的？”赵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个煤老板扑上前来，拽住赵叱的手，鼻涕眼泪的呼道：“赵会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赵叱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啦？矿上又出事了？那几张符没起作用？”煤老板摇摇头，道：“矿上没问题，我是有别的事请你赵会长帮忙的！”赵叱挣脱他的手，道：“你先别急，到里面再详谈。”说着打开大门，把我们都让了进去。
　　进门之后赵叱招呼煤老板坐了，两个人开始攀谈。我跟金古梁扔下东西也凑了过去在一旁听热闹。煤老板张口欲言，看了看我们两又把话咽了回去。赵叱道：“这两位都是我的助手，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煤老板满脸惊慌，道：“赵会长，您这回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我！”赵叱一脸不耐烦，问道：“到底什么事?”煤老板道：“我遇上鬼了！”
　　赵叱一听，看了我和金古梁一眼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煤老板道：“我在城西有套山景别墅，一直是……是给我一个……一个女的住着。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常年在外不着家，男人嘛总有个七情六欲……”赵叱一摆手，道：“不用解释，都懂的，你快说重点！”煤老板道：“是，是，这回我过来，还是去她那住。一进门我就感觉她举止怪异，神情跟以往大不一样，老是没来由的看着我笑，我当时也没太在意。那天夜里，我睡到半夜，那婆娘猛地骑到我身上来，用两只手死死的掐我脖子，我一下就惊醒了，急忙用力把她推开，跟着跳下床开了灯，只见那婆娘满脸黑气，翻着一双白眼，呲牙咧嘴的朝我扑来，跟发疯了一样，我吓得傻了，被她扑在身上在这里狠狠咬了一口！”说着他拨开衣领露出肩膀，只见上面有一个寸许大小的伤疤，血肉外翻，糜烂成一片，往外还渗着黑血，伤口周围一大片的地方都是乌青乌青的，看一眼就叫人感到恶心。
　　赵叱问道：“后来怎样？”煤老板道：“我当时只觉得钻心的疼，用手在那婆娘的肚子上擂了一拳，她尖叫了一声才松了口，跟着她那两只手朝我乱抓，也是我命不该绝，您那天给我画的符，有一张让我挂在脖子上，我听您的话一直挂着，那婆娘一把给抓在了手中，登时就把她给电倒了。我趁她倒地不起，抓起衣服就往外跑，跑到车库里开了车就过来找您，谁想您不在家！这两天，我天天坐您门口等，就盼着您快回来救我呢！”
　　赵叱伸出一根手指在煤老板的伤口周围按了按，煤老板疼的直龇牙，喊道：“别按，别按，疼！疼！疼！”赵叱翻了他一个白眼，问道：“几天了？”煤老板道：“今天是第三天了！”赵叱对我跟金古梁道：“你们看，伤口溃烂，渗着黑血，周围发青的地方触手生硬，有一股像死鱼一样的腥臭，这是中了尸毒。那个女人能被我的符所震倒，多半是被厉鬼附身！”金古梁道：“厉鬼附身？那不是你专业特长么！”赵叱点了点头。
　　煤老板一听赵叱说的头头是道，忙问道：“赵会长，那你看我这伤能治么？”赵叱不答话，以手支额陷入沉思。煤老板愣了一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赵叱手里，说道：“这个是我一点小小心意，卡里面有十五万，还请赵会长不要推辞，权当是一点诊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赵叱一脸不屑，道：“我辈修真之人，济世为怀，岂贪图你的这些黄白之物！”煤老板忙道：“那是，那是，赵会长的高风亮节我一向是非常仰慕的，我以前见过不少风水大师，本事固然不及赵会长，人品更是天壤之别。这一点小意思赵会长不要嫌弃，无论如何还请笑纳！”赵叱哼了一声，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将卡递给我，道：“收下了。”煤老板一见赵叱收了他的钱顿时满脸堆笑，长长舒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就有收钱办事的规矩，俗话说的破财免灾就是这个道理。煤老板巴巴的送钱给赵叱还唯恐他不收，见赵叱收了钱不但毫不肉痛反而十分欢喜，是因为他明白，拿了他的钱就会救他的命！
　　赵叱让煤老板把衣服脱了，煤老板十分配合，三两下扒光了上半身，露出一身白花花的横肉。赵叱从柜台取出一小瓶双氧水，拧开盖子稀里哗啦全浇在煤老板的伤口上，把那伙计疼的又是蹦跶又是嚎叫，我和金古梁忍得好辛苦才没笑出来。消完了毒，赵叱朝我们两一挥手，带我们走进内堂一间小屋子。
　　这小屋里靠墙装着两排木架，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鹿茸、虎骨、龟壳，有铁八卦、量天尺、紫金铃，玲琅满目花样繁多。我跟金古梁两个看得瞠目结舌称奇不已，金古梁摸着一把制作精巧的铜伞，问道：“老赵，你都从哪淘换回来这么多宝贝？”赵叱道：“有的是先父遗留，有的是我自己四处游历时寻访回来的，你手中那把阴阳伞就是先父生前用三年时间亲手所制！”金古梁一听那把伞这么精贵，忙离了手。
　　赵叱拿出一个研钵放到桌上，又从木架上的铁盒子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黑乎乎的东西放进研钵，用药杵捣的细碎，抬头问我们两：“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和金古梁上前用鼻子闻了闻，只觉一股草木气息中透着一股骚臭味，都摇了摇头。赵叱嘿嘿笑了几声，道：“是牛粪！”我奇道：“你弄这些牛粪干什么用？”赵叱道：“给前面那位治伤啊！”
　　金古梁一下跳起身来，叫道：“人家可是掏了十五万呐！你就拿块牛便便糊弄人？”赵叱道：“不管是猪便便还是牛便便，只要能救他的命，在他来说那就是仙丹妙药！”我心下犹疑，问道：“你这个能成么？别把人给耽误了！”赵叱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往研钵里陆续又加了许多黑粒白沫的东西，反正看着都不像正经药材，最后一起捣烂用烧酒化成糊状装在一个细瓷碗里。那东西闻起来在酒味之中隐着一股难以言宣的骚臭，相当冲鼻。
　　赵叱端着这碗药糊，提了一小袋糯米，向我俩一扭头道：“走，让你们瞧一瞧你家赵会长治病救人的手段！”我们几个回身来到大堂，煤老板还在沙发上低声哼哼，赵叱走到他跟前，把瓷碗放在茶几上，用手抓了一把糯米压在伤口上。糯米一着伤口登时嗤嗤作响，被染的漆黑如墨。赵叱对我跟金古梁道：“医治这种伤，必须先用糯米将尸毒拔干净，否则伤口一上药把毒气封在体内就危险得很了！”我跟金古梁点了点头凝神观看。
　　赵叱把黑色的糯米剥下来又换一把新的，来回几次之后，糯米不再变黑，伤口也呈现出了正常血肉的颜色。赵叱掏出一把小刀将伤口的腐肉刮除干净，端起瓷碗将用牛便便合成的药敷在了伤口上，用绷带给包扎了。料理停当，煤老板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似乎感觉大好，欢喜无比的道：“赵会长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之前因赵叱的一张符逃得性命，本就对赵叱充满信心，这时见赵叱三几下除了他的伤痛更是视赵叱有如神仙菩萨一般。
　　赵叱将碗里剩余的药端在手里，说道：“我这剂药叫做‘去清复明膏’，乃是祖传秘方，里含多种珍贵药物，制作工序复杂，得来甚是不易，用以治疗尸毒鬼伤，功效灵验无比！”我跟金古梁暗暗发笑，心想赵叱这小子可真是能造，一块牛粪被他说的好像千金难买一样！煤老板却满脸神往不住点头，赵叱把药碗递给煤老板，交代道：“你拿去，两天之后再换一次，到了第四天如果没有反复，到医院给伤口用点金疮药就没事了！”
　　煤老板对赵叱千恩万谢后珍而重之的把瓷碗接在手里，说道：“不知赵会长几位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们吃顿饭聊表一下谢意!二环东新开了一家酒店叫帝都国际，餐饮洗浴娱乐一条龙，环境相当不错，不知几位肯不肯赏脸？”赵叱抬头看了看我跟金古梁，见我们两没有拒绝之意，沉吟一下，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煤老板又称谢一番，道：“那就说定了，晚上七点我过来接你们！”说完点头哈腰的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