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四十二）

毛毛有了自己的办公电话，毛毛坐在那里感觉自己才象个办事的。

毛毛的电话还可以打外线，为了出货时方便跟司机直接联系，老板考都不考虑，就要求后勤部去电信局申请的。毛毛虽然有了自己的电话，但毛毛清楚，那电话是李汉杰给他办公用的，不是给他往家里面打长途用的，也不是没事用来闲聊的。公司的电话永远是公家的，公的就不能充私，所以毛毛坚持自己的原则，与工作无关的电话坚决不打。有时候动动念头？想跟家里打个电话，觉得那是因小失大，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就忍住了。

尽管毛毛小心意意地守护着那部电话，还是没能安心。公司里突然比原来多出了好多长途电话费，还有声讯台的电话费，长途电话七毛五一分钟，声讯电话更是高达一块钱，就毛毛那条线打出的就一千多块。开始公司交电话费，只是比平时每月多了些有些怀疑，到电信局把详情单拿来，才知道各个部门都有人用公司电话打回家的。老板听得这事？叫财务的人核对一下办公室人员的家庭地址与电话区号是否一样。把有常年业务往来的除外，剩下的就让使用和保管电话的人平摊。这样一来，毛毛摊得最多。

毛毛没想到，本来好不容易弄了一部电话，顺心顺意的事却平空钻出来一笔高昂的电话费来，更让毛毛想不明白的事？原来没电话每月还能收入千把多块，有电话了反而还没工资拿？等于是跟李汉杰白干？想起就愤恨，总想搞个水落石出，查明真相。

毛毛拿到的就一纸电话号码，那能说明什么？毛毛认为没有充分的证据，很难有说服力，搞得老板对他毛毛都很不高兴。还有一些新的看法在里面？尽管再三跟公司讲，就是没人信。毛毛讲区号不是他家的，人家说他毛毛为了掩耳盗铃，跟朋友亲戚打了以为公司查不出来。在那种没证没据的情况下，讲得越多，越让人反感，等于黄泥巴糊在煤上，越洗越黑？

不洗就不洗，就让他暂时黑在那里，只要去想，没有想不到办法的？毛毛以前也没少看《杨家将》《岳飞传》，一桩又一桩的冤案还不是破了。那时有包青天，寇大人，不过这事就只能靠他毛毛自己了。

毛毛天天中午往电信局跑，在毛毛看来，麻雀飞过都有个影子，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不可能就查不出来，不可能没个详细的记录。毛毛的推理是对的，苦的是毛毛下班人家下班，每回去都是负责的人下班了，终于盼到没事的一天，毛毛称病，请了半天病假，风风火火地总算把一纸高昂的电话费清单弄了回来，毛毛认为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所有的声讯电话都是凌晨过后打的。毛毛说这就够了，毛毛拿着一张纸，视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欣喜若狂地去跟老板论理。

毛毛顺顺利利地就把被扣的钱给要了回来，原因只有一点，声讯电话是夜半三更打的，他毛毛夜半三更的不可能还在公司？加班也从没那么晚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盗打，嫁祸于人，毛毛做了冤大头，背了黑锅。另一个可能就是门卫，门卫夜半三更没事，无聊就想到了打声讯电话聊天，总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人知道，高明。

毛毛认为只要有一个可能就行了，声讯电话可能是门卫打的，那么长途电话离门卫打的也就不远了。更让老板佩服的是毛毛居然敢去找他论理，并且有证有据，有胆有识，有谋有略，老板至今还没开眼介，自己的经理、主管都被扣了工资？没有人敢来论理的，看来是还不如一个普通员工？要吗？就说明都是一群背地里搞鬼的家伙？没那个胆？老板又有了新的看法，毛毛自然顺顺当当。

后勤部去毛毛那里把电话线详细地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剥过的地方，都明白，要盗打的人也决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还剥什么线？两根针就行了，也不是搞研究的，真能把针孔都看出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形式而以。没查出问题，只是把毛毛的电话做了加密。

倒霉的只是门卫，想再打是不可能的了。人事经理找出当班的人，问是不是他打的，门卫也矢口否认，人事经理把凌晨两点打的指给门卫看，门卫一下傻眼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人事经理看出来，如果不是那个人打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大？门卫也不猾辨，也不承认，那也算是默认，门卫被炒了鱿鱼。

毛毛为了电话，费尽心思，处处小心都差点没逃过一劫。更觉得身边没一个可信的人，每个人都想捞一把，都想沾别人的便宜，自私到了极点，深圳这地方？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度咱就那么差？尽连好多时候跟人做了邻居都一年半载了，相互还不认识？

毛毛上班的时候，总习惯性在库房里的每个通道转一转。毛毛说那是复查一下，自己放的货物在哪里，是什么样心里有个数？当毛毛走在第二条通道的时候，明显觉得少了两层，一层是五箱，两层是十箱。一箱二十四，十箱二百四？一部小孩玩的摩托车在蛇口上海轻工业总汇标价三百八十元？那可是价值十万块钱的东西不翼而飞？在自己的管辖之内？毛毛急，但毛毛决对不慌，急的是自己又很难脱干系。不慌的是相信身正就不怕影子歪，没作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毛毛首先想到的是先报公司？还是报案？

毛毛报给了主管张东风，毛毛认为报谁都不妥，报给了公司？主管、经理不知道，那是不义？那么大的事，首先应经过自己的上司，不能让自己的上司难做，做事也要先做人？然后报告给公司也好？以后报案也好？都不是他毛毛所能左右的？毛毛反而若无其事，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反正不是他干的。

这次毛毛错了，在他的库房里，丢失了近十万块钱的货物，他毛毛能那么轻松吗？好歹毛毛对侦探内的书没白看。关键时刻学以至用，还有就是人千万别干坏事。老板一听，不见了将近十万的货，立马把毛毛软禁了，毛毛说从老板叫他去问情况的那一刻起，身边就一直是保安陪着，上厕所都有人盯，生怕他毛毛畏罪潜逃？奇怪的是毛毛根本没有逃的意思，老板还以为毛毛是惯犯，心里素质高。故作镇定想瞒天过海。

毛毛想，前几天老板还叫坐他的车？现在却看成阶下囚了，还想弄一辆车？已经有十万块了？搞不好是一辆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