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生日取景 第十七章:无限的快乐
作品名称:这样的生活也很美 作者:王明忠 发布时间:2013-09-06 21:09:40 字数:4483
第十六章:生日取景
昨天夜里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雪,早上开门一看,白皑皑大雪已把干涸的大地覆盖的严严实实,树枝,电线等等都披上了银装,用银装素裹来形容现在是最确切不过了。雪依然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好像要把世间一切都融于其中。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八,是儿子十二岁的生日。
巴甫洛夫的名言是条件反射,此刻我的条件反射却反射出几十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年我十几岁,那一天是爸爸的生日,那一天也是下雪,奶奶早上一开门,漫天飞舞的大雪把奶奶吹了回来。然后看着爸爸骂道:“看看你那个鬼脾气。”
我不解地问奶奶:“爸爸怎么了。”
奶奶说:“人的脾气不好,生日那天的天气就不会好,你看看这雪下的。”
脾气不好生日那天天气就不好,我是不信,脾气与天气边都不挨,如果说天气可以影响心情这倒还可以说得过去。脾气与生日那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不过爸爸确实脾气不好,我们小时候都躲他远远的。儿子的脾气颇像他爷爷,不但脾气,那胆小怕事的性格,特别是那走路的姿势也十分相似。
和儿子在一起走时,如果二人都不说话,你就会听见他走路踏踏踏的鞋跟磨地声。我时常就打趣地讽刺他说:“油漆路都让你磨薄了,养路段如果来找我要养路费,你自己掏腰包啊。”
儿子说:“它把我鞋底磨薄了,我找谁要钱去啊?”
每逢下雪看到的迹象就最明显了,在雪地上拖出的那两道长长痕迹,就清楚的看明白,他几乎是脚刚刚抬离了地面就向前拖去。爸爸那时候在下了雪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留下长长的拖痕,人家根据那长长的拖痕,就打趣地说:某某已来过了。
儿子踏踏踏的走路声,就如一个年迈的老人,哪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啊,于是就训他:“人家孩子不是像爸爸、就是像妈妈,你看看你,就你那臭脾气,你那胆小鬼的性格,那走路的样子,那不抬脚的踏踏声,怎么那么像你爷爷啊。”
儿子则理直气壮地说:“这叫隔代遗传,你OUT了,不懂,老师都给我们讲过的。”
儿子一说,突然想到了我念书时老师讲过类似的解释:这种现象在动物学叫作“隐形遗传”,比如白马可以生出黑马驹,父母都是黑色的猪,却生出来一窝花猪仔等等。老师说:“白马生出的是白马驹这叫现行,白马生出的是黑马驹乃至黄马驹等等这叫做隐形。”一个母体或是父体生出的下一代、甚至几代,会完全不和自己的毛色不一样,几代后则又会突然出现他们的遗传现象。
大雪依然在下,顶着冒烟的风雪,去筹备儿子的生日宴会,先是购置回来吃火锅林林总总的材料,接着又去蛋糕店去取为儿子定做的生日蛋糕。他妈妈则在家里为她儿子亲自下厨(平时人家是不涉足此地的,做饭那“既光荣、又神圣”的使命,都是由我来完成)。儿子昨天就提前通知了我,今天下补习班就不用去接他了,他和另一个英语班里的同学下课后,去找他们“三剑客”里的另一人,然后一同来家,告诉我他们要在此热闹一天。
近十点了,“三剑客”嘻嘻哈哈出现在了大门口,一会你给我一拳,一会他给你一脚的如同几只小狗在疯闹。那欢快的场景,衬托在白皑皑雪地里,那几点活动“黑物”犹如一幅漫画,轮廓既清晰又模糊,时而像米老鼠与唐老鸭里的某些特技,那些伸胳膊撩腿的造型,一个个好像是在练醉拳,一白(雪地)一黑(他们的衣服),反差明显,交相辉映,景象煞是好看。
十点半“三剑客”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火锅,我就用手机给他们拍摄镜头,录了近十分钟,可是此时老年痴呆犯了,忘了保存,可惜那些滑稽的场面没有保留下来。于是急忙啪啪啪的拍打自己的昏头,一面抢拍吃蛋糕的镜头,好在拍下了些动作与语言,留作儿子将来看看自己这时的滑稽样。
“三剑客”是儿子一个班的两个同学,他们关系极好,以儿子为轴,平时儿子好耍些小聪明,勒索他们些小儿食品,玩具了等等,以告诉他们作业作为交换条件增深友谊。今天儿子一进屋就说:“老爸、今天特批十元钱给咱(每天零花钱一至三元,昨天已经请示过了)。”
我说:“干什么?”
儿子说:“我买一瓶啤酒,他们俩买饮料,我们三个好好地喝喝。”
我怎敢扫王者他爹之兴啊(儿子已经给他自己的儿子起好了名字:“王者”“王中王”“王者风范”三个名取其一,我在前面的日志曾经写过),所以急忙掏出十元钱,笑呵呵双手奉上。
扫荡队似的“三剑客”,一会便席卷残云般洗刷了火锅,消灭了一大半的蛋糕,两剑客喝没了五斤装的一瓶饮料,一剑客(儿子)一瓶啤酒也见了底。于是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享受我大礼拜的“特许”限他那一个半小时玩游戏。
儿子在中间,一侧一剑客,游戏画面上的小人拳打脚踢,嘿嘿、哈哈的乱喊着,下面的“三剑客”都完全融入了其中,嘴里不时伴随着画面喊叫,偶尔还有动作模仿,那份高兴,那份喜悦,完全把他们自己结合了进去。我在一旁就这么看着,看着,一直看着,也完全融入了儿子的快乐之中了。
2010年12月
第十七章:无限的快乐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晚饭时边吃饭,边和儿子侃大山:“什么张同学这次考试得了多少分啊,什么李同学的家长一天给他多少零花钱啊,什么就你这猪脑袋还幻想上清华啊,什么我看你那纯粹是在做春秋大梦,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等、等等。”把儿子弄的一会打我一下,一会对我“恶语相加”,显得满脸不快。少顷,儿子因被我说而变为旧社会表情的那张小脸,突然又阴转晴,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爸爸我脚冷了,给咱焐焐脚呗。”
说着也不管我同意与否,一双冰凉的小脚就塞进了我的衣服里,贴在了我的肚皮上。
此时天气已过霜降多天了,而且刚下了雪天气很冷,冰凉的脚丫,滚热的肚皮,温度冷热差距之大带来的“快感”是可想而知的。他的小脚丫往肚皮上一挨,我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随即马上又迎了上来,并顺手把脚丫往里塞了塞,紧贴在肚皮上,用衣服盖住了他那双冰凉的小脚。
一边笑着用手点着他的脑门,嘴里骂着他:“你小子他妈的将来长大了要‘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老汉心里有本账,提起帐来话儿长……(这是我常训他的口头禅)’,儿子咯咯咯地笑着,一双小脚丫不停地在我肚皮上揉搓。”
虽然我平时爱和他没大没小,不分父子的“干仗”疯闹,但我并不娇惯他,该严肃的时候他相当怕我。对于他日常零花钱也控制的相当严格,他妈妈心疼,则时常偷着给他些钱,他则不花,用来买那些什么奥特曼啊,什么变形金刚之类的东西。而固定的零花钱每天必须早早就向我要出去。今天放学时和我说:“老师说了,我们的课外读物少,你赶快驼我去书店买两本书去。”
我心里明白儿子又是在找借口买书,也不说破,马上掉转车头驼他去两元店,(那里有两元一本的各种书籍)。儿子每次去买书,比买其他的东西都高兴,书一到手,就如一个饥汉看见了窝头,贪婪地咀嚼。其实我知道课堂里的那些东西不够他消化的,给他订了《优秀作文选刊》《小学生阅读与写作》《中学生作文选》及《少年文摘报》和《小学生阅读报》还有我订的小小说,农村百科知识,山西日报等等。可是依然还是满足不了他的看书欲。
儿子看起书来速度之快,简直就是一目几行,就算我老眼昏花看书慢些,可我看才不几行,他则一页翻过去了。儿子记忆颇好,还没上幼儿园时,就领着他大街小巷的乱串,街面各商家牌匾上的那些字,可说是五花八门,草、宋等各种字体都有,告诉一遍基本就能记住,下次再看见便有意考他,基本没有错的时候。
儿子三、四岁时,买了些少儿读物念给他听。那种东西大人一看就腻了,谁愿意一遍遍的给他念,可是儿子却听上了瘾,听了一遍又一遍,遍遍都那么认真地听。我有时烦了就不理他了,他自己就翻着看。
一次他姨夫来了,儿子把他缠上了,也是念起来就没头了,他姨夫就耍心眼甩下了一页没念糊弄他,儿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说:“不对,你还有某某的事没念呢。”
他姨夫就和他打马虎眼问他:“在哪呢,你说哪里没念?”
儿子却找不到,他姨夫这才知道儿子根本不认字,厚厚的那本读物,完全是靠记忆记下来的。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一些老毛病改不掉,妻子看不惯,儿子上幼儿园前,吃完饭没事就和他闲游去,什么大街小巷,旮旯胡同,公路、铁路,树林草地,池塘冰面,漫山遍野没有去不到的地方。一日在一个池塘边,呱呱呱的青蛙叫声诱惑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走了,非得缠着我给他抓几只。青蛙鬼的很,一有风吹草动,就扑的一下子跳进深水里去。
我边伺机捉青蛙,边和他讲自己小时候如何把针用火烧了,然后弄出个弯来钓青蛙,怎么把它的后腿抹上盐烤着吃,边说边用嘴吱吱的做吃着香的姿势,儿子更不干了,非得要抓几只回去烤了吃。常言说:抓不着青蛙还抓不着癞几巴子(癞蛤蟆)吗,于是就糊弄儿子,说癞几巴子是青蛙的孩子,抓了回家养着,大了再烤着吃。
儿子当了真,回家把洗衣盆放在院子里,在塑料袋里倒出被捉的七、八只大小不一的癞蛤蟆。儿子乐的一会用棍捅捅这个,一会扒拉扒拉那只,觉得不过瘾伸手在盆里抓着玩了起来,边捉边笑,那份开心。
这时他妈妈回来了,看见儿子在玩癞蛤蟆,而且我还在一旁边欣赏,边和儿子说长道短,立刻就给了我一大堆“奉承”,什么这农村的习惯到死也改不了啊,什么也不教孩子学好啊,什么癞蛤蟆有毒啊等等,一大堆高帽。然后就要端盆把癞蛤蟆倒了,可儿子死活不让(妻子娇惯儿子,只要儿子要,什么都依他),他妈妈没办法只好让儿子玩,两天后趁儿子不在时偷偷放进了菜园子里去了,糊弄儿子说癞蛤蟆自己跑了。
一日和儿子闲游,此时正值深秋,各种蚂蚱都已经长成熟了,在一个玉米地旁边走时,蚂蚱飞舞蹦起,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烧蚂蚱吃的情节,就和儿子学说了,儿子不干了,非要抓些回去烧了吃。知道妻子不让给儿子吃乱七八糟的,就说你妈妈不让,可儿子依然不干,于是就抓起了蚂蚱,我告诉他什么样的蚂蚱香,什么叫飞蝗,什么叫十八蹦等等。
我们小时候只是抓回来蚂蚱,等大人做好了饭,然后在灶坑里烧了吃。这次抓回来蚂蚱,揪去翅膀、脑袋、大腿,然后用盐、味精等材料淹了,再用油锅炸。我在液化气上炸着,儿子也在一旁“馋”着,恨不能马上就熟。
合该儿子这次没有吃蚂蚱的命,正在蚂蚱要熟时他妈妈回来了,一问是炸蚂蚱,又是一顿“奉承”,什么属野猫的啊,什么都吃啊,那蚂蚱浑身全是细菌,吃了会药死人啊,什么第一次听说蚂蚱还能吃啊等等。然后拉起儿子就走,边走边说:妈领你上小卖店你要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那蚂蚱让老犊子自己吃,药死他。儿子一步三回头的边走边看那碗炸的通红的蚂蚱,被他妈妈连拖带拽着拉走了,这回便宜了我,那蚂蚱那个香,终于还是没舍得吃没了,给儿子偷偷的留了些。
儿子买了一大堆儿童食品高兴的回来了,但还惦记着蚂蚱,告诉他都让我吃了,儿子显出了失望的样子,于是告诉他,爸爸给你留了些,等你妈妈走了再吃。他妈妈吃完午饭走了,儿子迫不及待地要吃蚂蚱,于是端了出来,儿子吃的津津有味,那个香劲吃的他甜嘴巴舌的没解过馋来,于是就说:“爸爸咱们明天还去抓蚂蚱炸吃啊。”
终于禁不住儿子的纠缠,几日后又去抓回了不少蚂蚱,依然如上次炮制,当炸的一大盘通红、酥脆、喷香,伴有咸淡适口,大小不一的蚂蚱端上来时,儿子乐的手舞足蹈,边吃边问这问那,脸上显现出了满足的喜悦。
看着他吃的那个贪婪像,我就说:“你妈妈回来了。”
儿子说:“赶紧把蚂蚱藏起来啊。”
当他知道我是捉弄他时,小拳头在我的背上重重的连续袭击,我那浑厚老年沙哑的笑声,儿子那稚嫩天真朗朗的笑声,瞬间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201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