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的桃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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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暗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切。
当我重返往昔记忆的森林，许多重要的片刻也已经遍寻无迹了，即便由其引发的那些感受依然抚触可及。我现在全然忘了庄主提及桃子是钱总小妹的当时情境，便是如此。这和我已经回想不起那个老是干预我发呆的大学老师所讲的课程内容是一回事。
似乎猛然的，一道鸿沟就横亘在了我和桃子两人之间。而冥冥之中，似有一种宿命。草样年华的我，花样年华的钱总的漂亮小妹……如此一想我便看到了太不现实的自己。
而欲念却依然故我，让人无以面对。
许多个夜晚，我走在大街上，走过香火缭绕的关帝庙，走过咿咿嗯嗯的南音戏台，走过别墅林立的豪门府邸，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与我保持着距离，这座城市的每个人也似乎都已经各得其所，让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开始喜欢上了钟楼北面的中山公园的足球场，在那里消磨掉了许多个周末的寂寥时光。那儿挺热闹的，有少年踢足球，有小孩放风筝，有恋人相依偎，让人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校园。还记得在我们学校的大操场，我曾经和阿锋一起照了很多张搞笑的相片。并非人物动作表情故意搞怪，而是我们特意追求拍摄角度的独出心裁：趴地仰拍、爬树俯拍，呕心沥血。结果洗出来后人物果然不同凡响，奇形怪状，要不是脖子太长，就是站着像巨人，把自己笑的不行。也就是在那里，我们一起观看了学校的联欢晚会，一起激动地迎接了2000年的到来。
很快我就不想去中山公园了，因为乞讨的越来越多。

12

这天，庄主从钱总办公室抱回了一叠杂志，兴奋地宣布道：有事情做喽，编杂志喽！他分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憋。
杂志刊名叫“鞋业风采”，内容主要是一些鞋行业的新闻动态、时尚资讯、鞋企报道等，当然，少不了大篇幅的各种鞋品牌的广告。另有一份此杂志的广告业务报价单，大致如下：封面广告每期10000，扉页5000，内页2000，然后采访报道一篇3000。杂志的主办单位在浙江。钱总的意思是我们公司要做福建区的代理。但是每期的内容编写、企业采访全部由我们自己搞定，主办单位只负责印刷出版。其实说到底就是由庄主和我二人操办。其实说到底就是由我一人主编。我和庄主暗地里的估计是这本杂志在当地已经穷途末路，再也没有业务可拉了，所以把触角伸了过来。
次日钱总又决定我们两个还要亲自下去企业跑业务。我操！原来我们还是万能的。而且他很心急。

公司业务需求，开始招兵买马。几乎来者不拒。钱总的指导思想是招他10来个，每天到处疯跑，跑不来业务也赚个知名度；搞它个家家企业都知道这本杂志，以为很大牌，慢慢地做起来。反正，业务员底薪微薄，工资基本是按照抽成来算的。当然，我们的招聘广告写的肯定是高薪不限！结果应聘者失望无限。还有一些本来已经说好的，回去想通了以后再来电说不干的。这样连续招聘了三天，总共才录取到两个，小白和小王。没女的！最后钱总等不及了，决定桃子也暂归我们杂志业务部，全部由庄主安排指挥。
我们先是统一行头。公司给每人配备了一只全新的黑色公文包。塑料的，市场批发价15块。我们并且有一部专用车——公司的小面包车，配备专用司机一个。那时钱总正在贷款为自己购买新车。后来公司又决定司机顺便也要跑点业务。所以我们就有了这样的阵容：五男一女，开始横扫晋江、石狮、南安、惠安各大小鞋企。
庄主在公司主持了欢迎新人的会议，互相打气。庄主难得的一本正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让每个人谈谈自己的想法，让我先来。我客套地说，大家实在有缘，跑业务还是头一遭，请大家往后多多指教。小白说，我才要多多请教大家，我刚刚接触广告行业，但我相信我能！小王说，啥？我不太会讲话，业务是跑来的，跑什么业务都差不多的。当时轮到他发言时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桃子。庄主一直在附和着每个人说，嗯，有付出就有回报，有付出就有回报。桃子说，我觉得我们团队的精神很好哦，我们大家一起冲！最后庄主总结道，有付出就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