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二姐找个盲人共度余生/我儿子陈伟考上大学

　　第四十四章
　　二姐找个盲共度余生/我儿子陈伟考上大学
　　一
　　三姐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清水湾，这片土地每个角落每个街巷都在议论着她。幸好这个消息没有传到父亲的耳朵里，要是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父亲可能会从此不出门的。近来父亲已经颓唐了很多，一个人静坐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说起了胡话。就在三姐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时，二姐也传来了消息。她要第二次结婚了。送信的人是男方的儿子，他说叫我们一起去城里吃顿饭，这事不想搞得很大，很隆重，只是表表心意。
　　其实在二姐离婚这么几年，上门去向她提婚的人，有很多个。我记得很清楚如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农村人，二姐拒绝了他，因为他是个农村人，又没有钱。还有一个外地来的侨家，她嫌人家是个外地人，又太过的狡猾，也给予了拒绝。还有一个……几年来，拒绝了无数个，本来二姐和我说她只想守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过了，可是如今两个女儿都嫁了，自己一个人过显得太过的冷清和凄苦！最后决定找一个。这个男的她以前和我说过，还叫我给他意见。
　　当时我用一句“你自己拿主意”给予了委婉的拒绝。这个男的是个盲人，从小眼睛就瞎了，靠算命为生，如今存着十几万的存款，还有两个儿子。妻子在前年患病死去了，他的小儿子和我的儿子一同上过中学，还是同桌。不过俗话说宁嫁瘸来不嫁瞎，嫁个瞎子，到了他的老年，自己天天服侍他，可是自己老了，谁来服侍自己呢。人到这个年纪，要得是一份安宁，一个能让自己依靠的男人，如果依靠不了，就只能靠自己。二姐想得似乎有些简单了，她想着这个男人有钱，还答应她以后她老了给她的账户上存一笔钱，叫二姐不要为以后担心。二姐看到的是这一笔钱，想着以后有钱了，就什么也不用愁了，所以答应了这个男人的请求。二姐也按着时间嫁了过去，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另一半，从此我们活着的五个姐妹各有了个的归宿，父亲对这件事也是极为赞成而且感到高兴的，他也认为二姐应该找一个伴。
　　
　　二
　　我们活着的五个姐妹各有各得家庭，生活归于了安宁，只是我们五个姐妹在岁月长河里还平添着那么多的仇恨。无法像从前那样安乐的聚在一起。然而时间并没有因为种种的不乐意而停了下来，相反迈着脚步快速的前进着，而对于生活——我则靠追忆和悔恨作为辅料！
　　时间按着自己的步调不理别人和世俗迈进了二零一零年。清水湾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政府给了很多意见——就是退耕还林，把现有的土地拿出一部分种树，可是村上的人没有一个同意，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质财富，他们还想砍掉更多的树。清水湾从此就陷入了两种状态中，在冬天和春初之际，清水湾就是一座荒村，一个小荒漠。如果刮起大风，传来的是黄土的味道，而十年前传来了的是桃花的味道，茶花的味道，溪水的味道。在夏天和秋天之初，所有农作物苍郁的立在黄土地上，不过大片大片的是清一色的烟草，包谷等！不过如果遇到了不好的天年，如大旱，就长年只能处在一种状态中了，就是荒凉的死一般的凄凉和沧桑中。不过对于我们家早已经放弃了耕作土地来获取农作物，我和陈忠种草和包谷，专心于我们的养殖业，我和陈忠长年的住在白诗岩上，我们在山上养起了牛和羊，还有野兔等等。每当黄昏我们会坐在白诗岩的岩石上看落日夕阳，看晚霞余晖，看这个已经患了面貌的清水湾，记载了我太多记忆的清水湾。看着夕阳，我不在感觉到凄凉，相反感觉到一种美丽，一种前所未有的美，一种接近死亡与灵魂对唱的美！而今年是我小孩子陈伟最重要的一年，他高考了，我问他考得怎样？他自信的说：“其它的都行——只有英语考得不理想。”我希望孩子考上大学，我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肩上，寄托在夕阳里，我希望夕阳沉落，第二日升起时承载着孩子的希望放出万丈光辉！我和陈忠在白诗岩上长久生活中，陈忠给了我很多很多很多的付出和感动，我也极力的在影着自己的角色——朋友，女人，爱人，妻子！这期间我发现了爱的意义和价值在于付出，就是给予，而不是在于获取。我对自己年轻时那些为了占有陈忠一个人时的冲动做法而感觉到好笑。
　　我和陈忠过着清苦的生活，当我在喂着猪鸡时，大哥家贵跑到了我面前，说母亲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异常的兴奋，然后就昏睡在床上，喊都喊不答应。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大哥跑到了桃花寨。我的小儿子正在忙着安排自己的奶奶去医院呢。我跑进了翠莲的房里，我坐在她旁边，用手捂着她的手，我看着翠莲苍白的脸，可是脸上却透露出一种微笑，一种异样的欢乐。就当我放开她手时，翠莲一下子醒了，紧紧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的说：“别走，我的好儿媳，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感到奇怪了，刚才在迷糊中的翠莲脸色有些白，可是此时却显出几丝的红润。“妈，什么事？”
　　翠莲迷糊的笑着说：“还记得十年前吗，我叫你叫我翠莲，别喊妈。”
　　“记得。”我和翠莲都笑了，我承认翠莲是个好奶奶，是个好母亲，我和她简直就是姐妹。
　　“什么事，翠莲？”我补充道。
　　“考上了——我孙子考上了。”
　　大哥问道：“什么意思，考上什么呢？”
　　我明白了翠莲的意思，我的儿子考上大学了。可是这个消息我和陈忠都不知道，我的儿子也不知道。
　　“翠莲——”我喊了一声，母亲已经是八十三的人，比父亲还大三岁呢。
　　“我在梦里梦见了万友——他告诉我我们家的陈伟——我的孙子考上大学了。”我握着翠莲的手，流下了欣慰的眼泪，翠莲对孙子的爱和期待比我这个做母亲还要强烈得多。
　　陈忠得知自己的母亲出事了，哭着嚷着，跑了回来，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往房间里走去。“妈，妈……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这个儿子怎么办呀？你要看着你的孙子怎样的为你争光？！”
　　“傻孩子，母亲不是还好着吗？母亲不会有事的，你的孩子个个都行，这一切功劳都归于你的妻子，要不是娶了个这么知书达理，心有内涵的妻子，你的儿子能考上大学吗，你的女儿能上职中吗？”
　　陈忠说：“什么——我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他以为这是真的，高兴的跳起来，可是他看了我的脸色，那种高兴就不在了。我知道翠莲一直像使自己的陈家成为村里第一大家族，像以前一样走出去，别人总是仰视自己，对自己说那种你们陈家怎么怎么的风光！
　　就在此时，我家的座机响了起来，陈忠接了电话。电话是自己儿子的班主任打来的。“是陈伟家吗？”
　　陈忠说：“我是他父亲。”
　　“恭喜你——你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叫他来学校里接受表扬，而且几天后就会收到通知书。”
　　陈忠说：“好。”
　　…….
　　“母亲，珍珍，大哥。”陈忠异样的激动。
　　“怎么了，你是？吃错药了是不？”大哥说道。
　　“我的孩子考上了大学了，我的孩子考上大学了。”陈忠大喊了两声。我和陈忠拥抱在了一起，我们高兴的像刚相爱的时候。
　　我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了，这个消息使我高兴将近一个月，那一月里我做什么都不觉得累，而且感觉到快乐，平日里惹我生气的事也无法使我生气。我的儿子是桃花寨，是清水湾村委会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而且是名牌大学。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清水湾，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把抽在口中的烟斗取下，从安乐椅上起来，走到了爷爷的坟地，去给爷爷上了柱香，然后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死去的爷爷。不过大姐却是闷闷的不乐，以前他当着我的面挖苦我说：“我没能力供我的孩子读书，读书要花很多的钱。”后来她当着村里很多人说：“我的孩子没那个能力考上大学，即使考上了我也没能力供孩子上学。上大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把整个家卖了也不够！”
　　十五天后，我们本来打算就这样平平静静的送自己的儿子去读书，可是翠莲不同意，在翠莲的要求和抱怨下。我和陈忠杀了两头牛，两个大胖猪，大摆筵席，请村上的人来吃饭。我们不仅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还在广播里通知了这个清水湾所有的人，只要有意的人，都可以来喝上一杯！来了很多人，基本上把桃花寨两个招客所都在满了。然而大姐，三姐却没来，这让我难过！父亲来了，他给了一个红包，红包里装着两千块钱。父亲身体不适，高血压又放了，他和我说：“叫我的外孙明天来看我。”我点头同意了，于是没多久，父亲在母亲的陪同下回了清水湾！村民们都相互表示自己的心意——十块，二十块，一百块，两百块，五百块。那一晚村民们喝得可高了，喝完酒，吃晚饭，就唱起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