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盖新房学会吸水烟锅/公公打我昏迷以佛结缘

“妈——这是怎么回事？”
　　万友说：“能怎么回事？这个家住不了了，他们都各自盖各自的房去了。你们何时盖？”
　　翠莲说：“你这是什么话，陈忠和秀珍不是刚建了个小平房，哪还有钱盖什么房子？”
　　“爸妈——这也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了，屋子那样不说，最主要的是地基在动，这很危险。”
　　“我看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危险，这是祖宗留下的房子，我想……”翠莲说了那么两句时，就止住了。她怕引起万友对往事的追忆。
　　“我看你们都上了岁数，迟早你们都要去跟自己的儿子住，要不现在你们就分开，去跟他们住。”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
　　“你们赵家的人就是不安好心，活活的要我们分开，我死了也不会去和着他们吃住。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赶快建房，建好后，你们住大房子，把那间小平房给我住。”
　　“孩子，不要听他胡说，你们才结婚几年，盖了房又要盖房，这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想着父亲曾经说过要我替他照顾好翠莲，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晚上我回到家和陈忠说起这件事，陈忠死活不同意。
　　他说：“当初老头子对你不好，现在也不好，这样不公平。”
　　“可是他是生你养你的父亲母亲，难道你忍心让他们住在那么个提心吊胆的地方吗？”
　　陈忠一下子沉静了，他以为我会比他更无法同意。没想到我居然还在替他说话，给他个台阶。其实当时我的心是万分的不愿意，想想当初陈忠他爹那样的对我，现在脾气还是那么铁那么倔。
　　“我是他的儿子我当然不愿意那样，人家刚才不是也是出于爱你吗。秀珍呀，我父亲对不起你，我家对不起你，而你却还替我家着想，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说借钱就借钱，我们在一周内借来所有的钱，就着手在小平房的对面盖房了。十五天后，建房就开始了。这建个大房子可不是容易的事，什么都需要我操心。这一日期给我们帮助最大的是三姐夫德芳，他天天都来给我们提意见，买什么木料最好最省钱，买什么砖耐用等等。指挥着我们叫来的工人以高效的方式工作着。陈忠也很操心，头发很凌乱，衣服也是灰色的，像是忙的一点时间也没有。我终于感觉到原来盖房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以前在父亲建的大房子里，没有感觉到原来建这么个房是多么的不容易。想起当年母亲怀孕，父亲一人建房是多么的辛苦。后来房子烧了，重建时父亲操了多少的心。
　　工作太累了，陈忠一到晚上吃了饭，洗了脚，靠在床上就睡着了。我呢想着明天要给工人们吃什么？吃什么比较划算？还要想着建好后，在庆贺时要做些什么？准备些什么？时不时陈忠的父亲又来催着我搬家，催着我快建房，有时我太烦，不小心就吵起了嘴角，我年轻时气质里有一份很刚烈，我的忍耐往往很低，在我心情烦躁时，谁我都敢骂！我一岁的小儿子陈伟肺炎又犯了，过不了两天我还得带他去医院里看病。我那儿子一生下来，没过几天就患上了肺炎，不敢用很猛的药性强的药，医生说我儿子身体太弱，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免疫力提高，这肺炎才不会老是犯。心事多了，我一个人又不知道找谁诉说，于是我抱起了陈忠经常抽的大水烟锅，刚开始觉得不习惯，烟的味道太呛人了，可是没过几天，抽水烟锅解除烦恼已是我最常用的方式了。每个晚上，陈忠睡熟后，我就起床，抱着水烟锅抽了起来。在我们的努力下，房子在第二年的春夏雨水快到之极建成了，我们请亲戚好友庆贺了一番。一栋红色的三间四耳的大砖房立在我的眼前，看着它我和陈忠很欣慰，我们终于有了房了，只是抽水烟锅的习惯一直延续了下去。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不雅。
　　雨水渐渐多了。桃花寨的桃花已结束了含苞待放的姿态，渐渐的在春日里释放着快凋零的姿色。却也吸引来了很多蜜蜂，蝴蝶，走在桃林里，俨然觉得十分的轻快。去年冬天，清水湾的小溪水停了，这是几十年来罕见的，不过现在小溪水又如当初一般缓缓的流了起来。小溪水冲洗着溪边长满尘灰的小草，一切显得那么的清新淡雅。农村的妇女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蹲在小溪边洗衣服，有说有笑，衣服太厚的几个妇人一起出力拿出十之八九的力气把水分去掉，在把它晾晒在周边的的架子上，树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床单，被子，衣服，在风里摇着，加上棒子打衣服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
　　我和陈忠也处在高兴中，我们正叫村里会打灶的师傅在我们新盖地房子里打一口灶，等灶打好了，我们就帮进去住。我是盼着灶快打好。就在我处于欢喜与等待中时，一件我无法料及的事发生了。
　　我和陈忠依旧还住在我们先前那个小平房里。因为灶过两天才能打好。那是个大雾的早晨，陈忠去给烟苗浇水去了，我在家里做饭。我把米用水过了一下，放进水里煮，当米快熟时，把米从锅里取出，用细细的竹筛子过滤掉水，放进蒸子里面蒸着。我拿起刀正要切昨天陈忠从地里摘来的小青瓜。就在此时陈忠的父亲气冲冲的来到小平房的外面。
　　我赶紧找来了水烟锅和烟，在泡了杯茶。“坐，孩子的爷爷。”陈忠的父亲到现在都不肯任认我是他家的人，我他是永远不会理我的，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喊他。
　　“怎么还不帮呀。你要让我们老两口住在那个破地方，整日担惊受怕，你心里才高兴是不！。”
　　“等灶打好了，我们就搬。孩子他爷爷，你看要不你和妈就分开，反正也有了个岁数，你们想跟谁住就跟谁住，这样的话夜好有个照应，这么个小平房也不好住，太窄了。”
　　我话一完。陈忠的父亲就大声的说：“你们赵家人没一个安着颗善心，你要拆散我和翠莲，让你父亲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我气得眼睛只楞，我真想不到这话居然出自一个快七十岁人的口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得阴谋。你还在背后指使着我的儿子，不允许我和翠莲帮进来。你安着什么心——那么狠毒——今天我就非帮进这里不可。”
　　话一完他起了身，走到灶上，把我的煮饭的小木蒸子从锅里抱出来，一下子扔到外面去。我的气一下子冒上了头。
　　“你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个流氓，一点都不听劝，怪不得人家都叫你铁核桃。”
　　我走到外面去抬我的蒸子，此时陈忠的父亲拿起水烟锅向我走来。他双手提着水烟锅的口部，把烟筒很利索的向我的腿上打去。嘴里骂道：“你这个小狐狸，烂婊子，我家瞎了眼。”
　　当烟锅打在我腿上，我一下子就晕过去，一个人倒在了地上。父亲万友慌了起来，不知所措，慌忙的去叫了陈忠回来。把我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就是受了点刺激。可是两天两夜我仍旧昏迷，靠着葡萄糖维持着生命，夜里偶然会冒出一句半句话，可是没人能听得懂。全家开始慌张了，父亲请了村上最有名的法师张智贤给我看了看。说我闯了南海观世音，需要做一场法事，我才能醒过来。不过不能维持太久，过久又会复发。他说我命中注定和佛家有缘，我是南海观世音门下的一名弟子。我要保持长久的健康，我必须皈依佛门，初一十五吃素食，还有平日里不准吃那些个佛家里所指的荤菜——如韭菜，大蒜，洋葱等。在父亲的请求下我从医院被抬回家，做了场法事，做法事那晚，一条六米左右的白蛇围着我的小平房门，久久不肯离去。当法师念完咒语时，把手中的大公鸡鸡冠用刀划开，把鸡冠的血滴到我的头上。叫陈忠拿着大公鸡在我新盖的房子的门槛上把鸡头剁下来。说也奇怪，鸡头落地时，我就醒了过来，我醒了，白蛇也走了。陈忠还有我的孩子跑了过来，和我拥在了一起。
　　从此以后，我和佛接下了缘，村里的大小庙会都和我有关了。张智贤等老一辈认都把经书传给了我，从那一刻起，我每天都得读经文。我从中悟出了很多道理。我骨子里那份刚烈也渐渐的不见了，反而多了一份淡定和安宁。我是个农村人没上过几年学，在经书里我不能悟出太多的真理。我只感觉到所有的经书都要求我必须从善，多做善事，积蓄功德。不要作恶，要爱这个世界，且不要贪求过多的回报，过多的小利益。人活着最大的快乐在于奉献而不在于得到！
　　我醒后，陈忠和我帮进了新盖的房子里，孩子的爷爷和奶奶住进了小平房。一切归于安宁了！可一切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