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家上门提亲/父亲忆起往昔

　　父亲抬水出去倒了，等父亲进房间时，母亲已经给父亲打好了地铺。父亲睡了一个多月的地铺。我不知道父亲在这件事上为何不力加劝阻我？而母亲为何如此的反对我和陈忠的婚事？难道正如父亲的说的这天下的事，各有各的定数，一切随缘吗。这是我见过父亲和母亲间最长的一次家庭斗争，当时的我试图让他们缓解，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我心里当时很愧疚，因为我让父亲处于两难，受了那么大的苦。
　　第二天天气很热，这是盛夏。中午吃完饭，我们坐在屋外的柳树下乘凉。大概一点种左右陈忠和他的母亲刘翠莲带着一些礼品来到我家。我一看是陈忠就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帮陈忠拎着东西。“伯母好。”我说。
　　翠莲看着我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红包。“你也好，这是给你的。”递了一个红包给我。
　　我迟迟不敢接。陈忠说：“我母亲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我还是没接，父亲起身，抬着烟斗走了过来。“你就收下吧。”
　　我接过了翠莲给的红包。“谢谢。”我说。
　　“真乖。这孩子还那么懂礼节。”翠莲说。
　　“走，进家说。”父亲说。
　　我们一起走进了家里，母亲一看翠莲和陈忠来了，就气冲冲的走出了家门。
　　“子诚，巧玲怎么了？”
　　“没事，欠缺锻炼，让她出去走走。”
　　此刻，父亲看了看翠莲，翠莲有些害羞的躲过了父亲眼神。我和陈忠走到了家门外的柳树边吹风。
　　“坐。”父亲说。然后把烟斗熄灭。
　　“坐。”翠莲说。
　　他们做的很近。沉默片刻后。父亲有些心慌起来。“我给你倒开水。”
　　“不用了，不渴。”翠莲说。
　　“这么多年了，虽然生在一片土地上，却很久没见过一面了。你还好好吗？”
　　“是呀，三十五年没见面了。你呢？”
　　“还好，就那样吧，过一天算一天吧。”
　　“怎么了？万友对你不好吗？”
　　“没有，今天不提他吧。”我和陈忠躲在门边听着父亲和翠莲的谈话。
　　父亲说：“是我对不起你，翠莲。当年我不应该那样……”
　　“还提当年干什么？”
　　“有些话我要说。当你我拒绝你后，我……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弟。两年后我替弟弟找到了一房亲事，可是事与我相愿违。和弟弟定了婚的雪梅溺水死了。三弟也离家出走了。我孤立无援。我去找过你，你弟说你已经嫁了。我心灰意冷呀。”
　　“子诚，我没有怪过你，你知道那个年代儿女的婚事不全由的自己决定。你拒绝我后，我对生活没太多的牵挂，第二年陈万友上门提婚，父亲就把我给了他。我没什么反对的，除了你嫁谁都还不一样，于是就嫁了过去。”
　　“翠莲，我对不起你。”父亲双手贴在脸上，一种忏悔的痛苦袭着父亲的心。
　　“子诚你不要那样，是我当初不够坚定。”
　　“不，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拒绝你。”
　　翠莲嘴唇颤动，留下了眼泪。“这可能就是命吧。”
　　父亲走了过去，拉住了翠莲的手。“三十五年了，这银手镯你还戴着。”
　　“当然了，它是你送我的唯一的东西，看着它就像看到你。”
　　父亲把放在桌子上的烟斗取了过去。“这是你送我的烟斗，你还记得你送我时说了什么吗？”
　　“记得，还提那些干什么。都过去，都是老人了。”
　　“我要你说出来。”
　　翠莲拿起烟，放在父亲的烟斗上，点着了火。父亲轻轻的吸了一口。翠莲说：“当年我说，我送你一个烟斗，当你老时，我帮你上烟，看着你抽烟。”
　　我和陈忠听着父亲和翠莲的对话，不知不觉的竟掉下了眼泪。这世间居然还有那样的爱情。我们肃然起敬。我说：“陈忠，以后你要对我好，老了也要。”
　　陈忠说：“放心，，我要你为我上烟，靠着我，看着我抽烟的样子。”
　　翠莲说：“子诚呀，今天我来是为了我儿子陈忠的事？”
　　“我知道，陈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我们上辈子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们的孩子来完成吧。”
　　“我不反对，只要他们愿意。”
　　“那你说个时间，也好为他们准备准备。”
　　“我看就明年一月一号吧，刚好我也六十。”
　　“也行，让他们多些时间相处，我们也多些时间准备。”
　　我和陈忠的婚事就定在了九零年的一月一号。那一晚我们一起吃了一个十分暖心的饭，只是母亲不在。
　　新的一周开始了，我十分的高兴，我想着几个月后我就要当陈忠的新娘，我就要开始做一个妻子，我对婚姻的幻想也将会成为事实。我走到我们的上班的小屋，小屋里一切事物都很整齐，只是陈忠的笔和凳子都不在了。我跑到了村长李启良的办公室。
　　“陈忠怎么了？”
　　“昨天，他父亲来给他辞了职，我怎么说都不行。你看那个陈忠干的那么好，人又老实，我让他父亲考虑考虑，可是人家不听，硬要辞去。我也没办法。”村长不停的说着。
　　我知道了那是他父亲对我们采取的第一步行动。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的爱，陈忠被辞去了工作，这个代价对于我和陈忠来说太大了。我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怀着对陈忠父亲的抱怨来到了小屋。我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那张桌子发呆。我忽然看到了陈忠说：“来，喝一口，我为你泡的的茶。”我坐在床上，又想起陈忠搂着我说：“上床来，暖暖。”我泪水顿时浸透了眼眶。
　　此时门被敲响了。
　　“陈忠。”我喊道，跑了过去。开了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村长。
　　“这是份今年村里的税收单和部分文件，你把她做成表格。现在就你一个人，你要更加的努力。”
　　“好。”我点头。村长走出了之后，我关上了门，把文件和税收单丢在了桌子上。
　　坐在了床上。我自己泡了茶，做到了凳子上，开始工作。就在此时，门又响了起来。
　　“进来。”我说。陈忠走了进来。走到了我的时候，轻轻的跑了我一下。
　　“谁呀。”我说。
　　“怎么了。”我抬头一看。
　　“陈忠。”我大叫起来。“想死你了。”我和陈忠紧紧的抱在一起。
　　“珍儿，听我说。我父亲给我辞了工作。”
　　“我不允许。”
　　“我也不愿意，不过没事的。我不怪他，他这样做我就可以在那个家要到我应有的一份了。你看看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工作不死不活的工资，能养活我们吗？我想好了，我现在依着父亲，等我们结婚后，我就把我的那份土地要回来。前周我看了报子，说过了年后，我们村要扩大烟叶生产，由国家收购。第一年提供适量的化肥，经济利益可观。以前我们种烟叶只是为了自己个抽，现在是为了赚取更多的利益。那么等明年我就种它个几亩，你吗上着班，我们的小日子就会过红火的。”
　　“那随你我不勉强，不过你要来看我。”当时的我认为陈忠是处于安慰我，在说我不同意又能怎样？
　　“好，周末天我就来看你。”
　　“今天是什么任务？”陈忠说。
　　“那里呀。”我指了指。陈忠走过去一看，就知道了，于是帮我做了起来。
　　“以后呀，我不在这里，你要努力点工作，不要让村长说你不行。”
　　“他敢，他还要看着我父亲说话呢。”
　　陈忠笑了笑。中午吃完饭，陈忠回了桃花寨。从这一天起，村里的会计就我一人了，我一个人扛起了以前父亲的工作。我每天努力的工作着，也想着陈忠，盼望着周末。
　　我和陈忠的爱情终于还是有了最后的承诺——婚姻，我想我和其他女人一样，是平凡的，我不仅需要爱情，我也需要婚姻。我不去思考女人为什么要嫁那样的问题了，相反我在为做新娘积极的准备着。我想嫁给陈忠后，我要替他生几个孩子。我的心每天都处于蜜一般的甘甜中，没有烦恼，只有无穷尽的欢喜。特别是到了周末，陈忠无论多忙都会来看我，带着我到县城里去玩，在县城里看电影；或者去白诗岩，坐在石头上，看夕阳落日；我们处于一种诗意的浪漫中，爱情给了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
　　父亲虽然忍受着巨大的压力，母亲也时常给他样子看，甚至吩咐很多事给他做，以为报复。但是父亲却没有半点的怨气，相反脸上露着微笑。见了翠莲后，父亲觉得他这一生没有白活，因为有他深爱的女人也一直默默的爱着他，虽然他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但是相见时，那种满满的爱意使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同时父亲想这或许就是缘分，当年他不能娶进翠莲，今天就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替他照顾翠莲。
　　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但是我嫁过去，父亲见到翠莲的机会就多了。父亲老了，他需要的感情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相反他需要一个能了解他的心，能互相聊聊的伴。他和母亲是夫妻，他们虽然也很相爱，也很幸福，但是那是建立在婚姻的责任上，很多心底的秘密都是不好开口的；在我嫁给了陈忠后，翠莲到我们家时，只要母亲不在，就是父亲和翠莲深聊的时刻，他们总还能在聊天中找到点浪漫和年轻时的青春激情,还有那一丝淡淡的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