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万友大发雷霆阻陈忠/大舅上我家当说客

　　陈忠回到桃花寨，桃花已经全都凋零，结出了嫩绿的果子。进了村庄太阳还高高的，做活的村民从田地里回家。“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陈忠心里对自己说。村民们个个看着陈忠，脸色里明显的显示着唾骂怀疑。陈忠失去了往日的自在。加快了脚步只往家的方向走。他看见自己的大嫂李春梅，走了上去。“大嫂，爹妈还好吗？”
　　春梅抬头看看。“你是那个露天下扒光别人衣服不知廉耻的家伙吧。谁是你二嫂，别看错了，你这样的弟弟我可不敢认。”在周围的村民更加的看着我，那种怀疑那种不可理解的眼光实在让陈忠难受。在陈忠的眼里大嫂平日里虽说话多零碎，但心地善良。今天他才看清大嫂的真面目，原来大嫂是个那么容易随风倒的人，是个自己当时都无法形容的人。陈忠加快了步子，跨进了家里，来到了北屋。此时刘翠莲做好了饭，正叫陈万友吃饭。
　　“吃饭了，老头子。”
　　“你先吃，我没脸吃那个饭了。”
　　“你怎么了，快来吧，待会就冷了。”
　　“你先吃吧，大热天的，让它冷冷也好，我收拾点东西，明天去清水湾教育儿子去。”
　　“不用了，明天他就回来了。”
　　“有那个妖精在，他舍得回来吗？”
　　陈忠没有走进北屋，没有去吃饭，而是退了回来，打开了南屋的门，走了进去。陈家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分做东西南北屋。陈忠的大哥大嫂住东屋，二哥二嫂住西屋，父亲母亲住北屋，自己就住着南屋。四合院的中间留着一个小花园，以前是种花的，现在呢被二哥家当做了菜地。在南屋与西屋的角落处还有一棵大杏树。这四合院已经有一百多年了。陈忠狠狠的把门砸了过去，躺在床上。翠莲听到了那么大的声音，走了出去。
　　来到南屋，推开了门。一看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回来了，还没吃饭吧，赶紧起床吃饭去。”
　　在这个四壁森严的家里，陈忠感觉到透不过气来，这家人除了母亲外，他一个都看不惯，所以对于母亲的话陈忠总是听的。母亲的话一完，陈忠就起来，装出笑脸和母亲来到了北屋。
　　“怎么了，笑的那么勉强，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妈吃饭。”
　　“你先吃，我叫你父亲去。”
　　“儿子回来了，快来吃饭。”
　　“马上来。”陈万友心里想着他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回来。陈万友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儿子正大口的吃着饭，心中的话咽了回去，围着桌子走了一圈，看了看陈忠。
　　“吃饭呀，老了还这样。”翠莲说道。
　　陈万友坐了下来。倒了酒。“儿子呀，你要不来口。”
　　“不要了爹，待会我还有事跟你说，喝多了我怕说不清楚。”
　　“要道歉是吧。我很难原谅你。”
　　“我凭什么要道歉？”
　　“凭你做的那见不得人的事。”
　　“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请父亲大人说明白。”
　　“你倒好，做了事还装作不知道。”
　　“我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得起你的良心，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问你你和那个秀珍什么关系，做了些什么？”
　　“我爱她，深深的爱着她，我和她什么都做过。”
　　“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
　　“那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爱她。”
　　“不重要吗？他是赵子诚的女儿，赵子诚是你父亲的仇人。”
　　“赵子诚的女儿怎么了。”
　　“你知道当年要是没有她，你就是村里的兽医，你就是领国家工资的人。”
　　“那又怎么？那和我要娶秀珍有关系吗？”
　　陈万友气得满脸通红，起身取过水烟锅，上了烟。陈忠走了过去。“来父亲，儿子帮你点火。”
　　“不用了，你就去给那个妖精的父亲点吧。”
　　听到这话，陈忠把打燃的火柴吹灭了。回到了座位上。
　　母亲说：“你们爷俩怎么回事，赶快吃饭呀。忠儿吃块腊肉。”
　　“吃什么腊肉，他什么都不配吃。就配去赵狐狸家吃青菜萝卜。”陈万友说。
　　“实话不瞒你了吧，我去过赵家，赵子诚伯父人好，善良，忠诚，是个好人。我在他家吃过饭。”
　　“你这个不孝子，你爹我给你介绍那么多的对象，你一个不要就算了，你居然找个仇家来气你爹。你……”陈万友狠狠的砸了一下水烟锅。
　　“儿子你就少说几句，你爸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我什么脾气？我当然没有你老情人好呀。”陈万友盯着自己的妻子。
　　翠莲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这么多年来，自己虽然和万友生活着，可心里有的却是子诚。这个自己年轻时最爱的男人，要是当年子诚不是为了他的弟弟，就不会放弃了自己。翠莲心里回到了过去和子诚的快乐的时光里。这么多年来，翠莲没有恨过子诚，反而更加的尊敬和爱这个男人了。
　　“对了父亲，我这次那么早回来是想让你明天和我去清水湾，去秀珍家。帮我订婚去，我要为秀珍负责。”
　　听到这样的话，陈万友气直接冒到了头，把水烟锅一下子砸了，把酒杯举起来，“啪”的扔到了地上。站起来一巴掌打到了陈忠的脸上。
　　“你要为她负责，谁来为我负责。你要娶她你自己个去娶，娶了别踏进这个家门。”
　　陈忠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蛋，脸红红的，有五个手指印。“我就是要娶她，这个家我也要踏进，这个家属于我的一份我也要，不然，你让我的珍儿和我以后怎么活。”
　　陈万友怒气冲冲的走进了房间。翠莲摸了摸儿子的脸。“痛吗？”
　　“妈，痛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娶到珍儿。再痛我都愿意，我不会怪父亲，但是如果因为你们上一代的恩怨让我和珍儿分开了，我不仅怪你们，我也不想活了。母亲你知道吗，珍儿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和你一样善良，只有在她那里，我的心才会温暖。”说完陈忠一股脑的躺在了母亲的怀里，哭的就是一个孩子。
　　“忠儿，母亲明白子诚的为人，也就明白秀珍是个怎样的姑娘了。”
　　“母亲，那你一定要说服父亲，明天一起去清水湾，我不能在伤害秀珍的心了。”
　　“你父亲是不会去的，不过儿子有你母亲在，你母亲陪你去。”
　　“当真。”
　　“当真。”翠莲抱着自己二十五岁的儿子。心里想着的是明天见到子诚后会怎样，当然她不反对儿子和珍儿的婚姻。在心底里还支持的。
　　“儿子，你不要想太多，赶紧吃吃饭，洗洗脚，睡去。”陈忠吃了饭按母亲的话回到了南屋，不过他并没有睡，而是看着《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是和珍儿帮村长收拾办公室时，偶然间发现的两箱子书。村长说这些书是县城给村小学送的，一箱是外国名著，一箱子是中国文学。珍儿看了几本外国名著，就被迷住了。村长看珍儿那么喜欢，就把那箱子书大概四十多本送给了秀儿。秀珍把书放在自家的小楼上，看完一本，就把看完的书给自己看。陈忠想到这，就想着珍儿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看书。陈忠把书翻到了最后的一页，上面居然有秀珍的一些话。“假如我是绿蒂，我一定不放弃维特；假如我是维特，我一定不爱上绿蒂。”
　　翠莲洗了碗，打了洗脚水，走进了房间。“来，洗脚。都六十的人了，脾气还那么大，还打自己的儿子。你说你怎么当爹的。”
　　“你说他气不气我？”
　　“我看孩子的眼观是对的，他爱上珍儿，那是他的自由，他以后生活的是珍儿，不是我们我们这老头子老太婆。”
　　“但那是谁的女儿，赵子诚的女儿会好吗？”
　　“我看赵子诚的女儿就好着呢。”
　　“你当然好呀，我知道你和子诚有过那么一段爱情。”
　　“当年的事，就别提了。”
　　“我就是要提，怎么着？”
　　“那明天去定亲，你去吗？”
　　“不去，如果他娶了赵子诚的女儿，这个儿子我就不认了。”
　　“你不认，我认，我不能让别人说我的儿子没人了。”
　　陈忠回家后，我也就回家去了。我回家做了饭，那晚母亲不在家，只有我和妹妹还有父亲。吃完饭后，我就上了小楼，看着屠格列夫的小说《贵族之家》。天黑尽了，窗外刮着的夜风，伴着热气，我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轻轻的扇着，没过多久母亲和大舅就急匆匆的来了。
　　父亲坐在正堂，靠着中柱，一如往常的吸着水烟锅。大舅急匆匆的拿着凳子跑到正堂去坐了下来。母亲看都不看父亲一眼，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里。
　　“姐夫呀，秀珍和陈忠的流言蜚语满街巷的传，你知道吗？”
　　父亲深吸了一口烟，把嘴从烟锅里撤出，吐了一口青烟。“知道，你看我快六十，你也五十多了，我们都老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去闹吧。”说完，父亲放了新的烟丝，把水烟锅递给大舅。然后取过烟斗。
　　大舅接过水烟锅。抱着没有点火。“你那什么话吗？你看我姐为了这事哭的那么伤心，她压根不同意，你也得为她考虑吗？”
　　“她凭什么不同意呢？妇道人家。”
　　“这还不是那个陈家，那陈家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越说越离谱，陈家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去了。”
　　“你看你一世的名声，就是被那陈万友给毁了。你不是不知道陈万友的为人，心铁的比核桃好硬。”
　　父亲冷冷的笑了起来。“那又怎样？秀珍是嫁给陈忠，不是他爹。我看陈忠就不错。”
　　“不错，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吧。秀珍知书达理，七个女儿中就她聪慧，嫁个当官的都没问题。嫁给陈忠那样的穷小伙子，这以后秀珍的生活将会多艰难呀。”
　　“那依你看我要怎么做？”
　　“我县城里有个好朋友，他儿子是领国家工资的，还没结婚，前久托我介绍对象。我看和我们家的秀珍就挺配的。你就和秀珍谈谈，让她好好的想想，为了以后，还是放弃陈忠吧。”
　　“孩子她大舅，我知道你是为了秀珍好。可是这万民之生，各有所错呀，还是随缘吧，你看在我的干涉下，大女儿秀英幸福吗，到现在她都还恨着我。以后女儿的婚事我是不管了，随他们吧。你们要管要说的话，你们就去说吧。”
　　大舅田宝知道我性格的刚烈，不敢轻易的得罪我。他知道找我谈话，只会碰得一鼻子灰。“秀珍的性格你知道，这个家她就听你的。姐夫你在想想那个陈万友可是你的仇人呀。”
　　“是呀，那你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的恨我吗？你姐姐为何那么的反对？”父亲大口的吸着烟。
　　“不知道。”
　　“当年你是怎样有机会去学兽医的？”
　　“还不是你给推荐的。”
　　“是我推荐的，可当时陈忠也有人推荐，如果论潜力和以后的发展，年轻的陈忠一定胜过你。可是当年我的二爹是村里的村长，我跟他说了之后才是你。要不今天这片土地最风光的人就会是陈忠不是你。”
　　大舅不说话了。点着了火，大口的吸起了烟。
　　爹接着说：“你姐就是听别人说了陈忠的母亲是我当年的老情人，我们之间有过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一直不同意。是，当年我是爱过翠莲，可这是哪年的事了。现在还提他干什么，都快四十年了。”
　　父亲脸也红了起来，明显的生气。大舅看了父亲那个样子，也只好沉默。在大舅的心里他永远是感激父亲的，所以他对父亲不敢有过多的反抗。“那姐夫，天晚了，我回去睡了，我姐就麻烦你照顾和体谅了。”说完，把水烟锅靠着墙壁，就走出我家的大门。
　　父亲到厨房里打着了灯，热了水，端到房间。“来，洗脚。”
　　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父亲说：“巧玲呀，你这是什么了。快起床烫烫脚，你看你医生不是说你脚痛，是血液循环不畅。来用水烫烫会好些。”
　　母亲起床，脱了鞋，把脚伸进水里。手比划起来。意思是：“我不同意四女儿和陈忠的婚事，要是同意了，外面不知要怎么说我们家呀，那我的老脸往哪隔？”
　　“你这是何苦呢，我们都老的人了，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看那陈忠就挺好的，和咱家的老四挺配的。”
　　母亲手比划起来。意思是：当年陈万友毁了你的荣誉，你多么的难过。当我看见你那么难过时，我的心都碎了，从那以后我恨就恨那陈家的人。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是我们老一辈的事，和孩子们有什么关系。”
　　母亲把脚从水里猛然的伸出，脸色大变。看着父亲，嘴动着。意思是：她是我的女儿，你不管，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