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桃花林下私密情语/登楼山上月亮情话

六妹走了，全家上下一片死寂，我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中。这种痛苦是失去亲情后一种刻骨铭心的伤感。以前七姐妹多和睦，如今结婚的结婚，离开的离开。看看现在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七妹了，我的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凄凉与孤独中。父亲中年失子，晚年又失去女儿，心里比谁都痛，这一个月来他很少说话，沉默和安静占据了他。妹妹走后两个月，我去桃花寨看望亲戚，春日里阳光明媚，桃花寨的桃花像往年一样灿烂的开着。桃花阵阵，蜜蜂飞舞，一阵风过，花瓣轻轻的飞扬，多么美好的日子。我没有林黛玉的那份惊人的感伤，相反看到桃花我的身体暖暖的，冰冻的心开始回暖。
　　早早的，我就起床把水烧热，自己洗了脸。盖上锅盖，让水不要那么轻易的冷却，然后去上班。回到上班的小屋，我敲了门。“进来。”那个温馨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我走了进去，陈忠已经在工作了。
　　陈忠抬头看了看。“是你呀，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并且看你脸上还带着微笑。这一个月来，你的脸就没这样笑过。”
　　“不想太让你累了，你太累我心痛。”
　　我接着说：“对不起，这些天我要不不来上班，更不顾你的感受。你的好心宽慰，我却一句也听不见去。”
　　陈忠拿过我的杯子，往里面放了茶叶，用冷水洗了一遍，又用热水涮了一次，然后倒上满满的开水，递给我。“要是把你的角色换做我，我也会受不了的，我们都是常人，你想开了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
　　“这什么话，我们不是一起工作的队友吗？互相关心这不很正常吗？”话一完，他目光瞟了我一眼，然后很快的移开。我却紧紧的盯着他。
　　他回避我的目光，然后又继续工作。我也开始手中的工作。他忽然说：“秀珍呀，我好久没回家了，还真有点想回去。”
　　“我去了你们村，桃花可美了。”
　　“要不我带你去我家玩，顺路我们去看看桃花，如果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登楼山下，出水的大树。”
　　我有些害怕，因为我要去的家和父亲有结下了仇恨。“我不敢去，我怕你家人为难你，你知道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有过节。”
　　其实我所担心的也是陈忠所担心的。只是他不想说而已罢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桃花行吗？”
　　“行，只是今天晚了，要不明天，我们早上加班，把活做完，跟村长请个下午假。”
　　“明天，我看。”陈启看了贴在墙上的破日历。“明天周五，不用请假，下午就是假期了，还有周六周末，我们可以好好玩玩。”
　　第二天我跟父亲说事多，我可能回不来吃晚饭了。我一到上班的小屋，陈启就为我泡好了茶，还买了些好吃的，放在他的蓝色包里。中午我做饭，吃过饭后，陈忠背着小包，拉着我就走向了桃花寨。
　　到了桃花寨，我们就像走进了桃花源。地上铺着一层粉红色的花瓣。一阵风过，滑落的花瓣轻柔的如蝴蝶的姿态静悄悄的落在地上。走在桃林里，心和身体都是那么的清凉。
　　陈忠走到两棵互相拥抱的桃树下，把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我和陈忠坐了下去。桃花在零零落落的飘洒着，几只小麻雀落在桃花铺红的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看着这些飘飘落落的桃花，不禁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秀珍，你傻了，红楼梦里哪有这些麻雀，在说我可不允许你像林黛玉那么伤感。”
　　“可是芬芳之后总是空呀，桃花落尽，我们也要凋亡呀。”
　　“这是事实，可既然活着，我们就应该好好的活着，看到这么美的桃花，我们就应该高兴才对。”
　　“我想到了六妹和张启的爱情，像这桃花一样美丽漂亮，又像这桃花一样短暂，易凋零。”
　　陈忠看着我如此伤感。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扶着我说。“珍儿，桃花美却易凋零，可我陈忠对你的爱将永世长存。”
　　我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身体却僵硬的立在那里。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我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我爱面前这个男人，就等着他娶我回去。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靠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肩如登楼山一样巍峨有力。
　　“陈忠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陈忠的下额贴在我的头上。“你放心，我会永远的陪着你。”
　　“忠，以前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我没呀。”
　　“你的目光。”
　　“我还记得当年你来给我家弟弟送贺礼时，你的目光不是看着我呀，是看着谁呢？”
　　“我实话给你说了吧，当年我是看上了你的三姐，我一直没敢说，直到她嫁给了杨德芳，我才放弃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看上了她，后来我才知道是可能是你三姐长相好。可是自从和你相识，朝期相处后，我发现爱情是需要在长时间里慢慢的锻炼和成长的。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我才知道……我爱上了你。”
　　我当时有些懵了，因为我当年也爱上三姐的男人德芳，如今我爱的男人当年爱上了我三姐。“那你就是说我长得不好看了。”我一句惹趣话。
　　“哪有，我只是觉得我要加倍的爱你，同时觉得初恋也好，暗恋也罢实在是件荒唐事，之后发现那根本不是爱情。”
　　“那是什么？”
　　“是好奇。”
　　我越来越喜欢我身边这个男人了，因为他现在想的和我现在想的是一样的。
　　“忠，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俩好下去，要面对什么吗？”
　　“我知道，没事天塌下来，我都会挡着，不让你受伤。”
　　桃花落着，我的心却站立在爱的温暖中。停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和陈忠往登楼山走去。
　　大概五点左右我们到了登楼山的脚下，我终于看见小溪的源头，一棵参天巨树贴着登楼山的石壁，树根成人字形，在人字形的根里冒出了一股清澈的泉水。正是这小溪水养育着这片土地的人。陈忠从小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去出水处打了满满的一杯水，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接过水，抬起杯子，就往嘴里倒。我喝了二十三年的水，喝的是同一股水，却从未感觉到这水居然这么的清凉。
　　“慢点喝，小心噎着。”陈忠对我傻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呆子，你也喝一口，咱们这甘泉。”
　　“这水天天都喝，有什么特别的。”说完陈忠，把水杯又打满了水，捏紧了盖子，走了上来。“我带一瓶回去，让你喝。”我听到这话，心里甜滋滋的。
　　我抬头看那巍峨的登楼山。看都看不到头。“陈忠，你爬过这山吗？”
　　“爬过呀，这山顶还有一间小屋呢，里面有一个像锅盖的无线发射器，有了它，家里才能受到电视频道。”
　　“那么神呀，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小生在这片土地上，可我没爬过，今天我倒想去爬爬。”
　　“可是有些晚了，到了山顶天就黑了，我们就下不来了。要不依我看等到明天。”
　　“下不来就下不来呗，有你在，我又不怕。在说我们可以在上面等着看日出，我从小就没有看过日出。”
　　“我也没有。”话一完，陈忠深沉了起来。“我看要不还是明天吧。”
　　“为什么？今天不是很好吗？你怕了，要是你怕了，我一个人去。”我承认年轻时的我性格是有些倔强，有些脾气。
　　“我怕什么呢。只是我们带的东西不多。你不吃晚饭，我怕饿着你。在说我没给你带厚的外套。”陈忠低着头，心里好像有满腔的委屈，不过马上又露出了笑容。
　　“你怕那。没事我又不是小孩，我在家里可是十足的大人了。我们俩就饿一宿，这是晚春了，马上就夏天，还怕什么冷。”
　　“好吧，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加紧时间上山。”
　　天黑进了，我们还没到山顶。幸好还有皎洁的明月当空，洒着如水般的月光。趁着这月光，我们摸了半个小时的黑路，终于到了山顶，我们在一个有些宽阔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我靠在陈忠的怀里，陈忠紧紧的抱着我。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了我的头顶，很近很近，放着温暖人心的月光。就像紧紧搂着我的陈忠给我的爱一般，温暖，而且让我陶醉。
　　“真感谢这月亮，要不是有它，我还真担心今晚我们能到达这山顶吗？”
　　“当然，吉人自有天相吗。”
　　“珍儿，我听说在很远的很远的前方，有三个湖，这三个湖叫抚仙湖，杞麓湖，星云湖。站在这里可以看见这三个湖，我来很多次，可每次都有大雾，我都没有看到。希望明天我能看见，这湖我觉得和人的心一样明镜清澈。我就对着它像你喊出我的心。”
　　我什么也没说，我完全沉醉在爱中，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没吃过任何的东西。我真希望这个男人能够长久的爱我，我终于觉得人都是自私的，连对待爱情都是自私，都是想完全占有。这才是爱，甜美的爱，那么我对德芳的就不是爱，只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仰望。
　　“珍儿，起来吃点东西。”
　　我爬了起来，陈忠打开了压缩饼干，还有村里送喜的沙琪玛，打开了今天在山底打来的水。他把吃的喝的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大口的吃了起来，我知道我是饿了。他呆呆的在月光里看着我。我把压缩饼干分成了两半递给他，把整合的沙琪玛也递给了他。
　　“我不饿，你快吃，我看看你吃东西时松鼠般可爱的姿态。”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我们一起挨饿。”我赌气放下了东西。
　　“你怎么了，好好，我们一起吃，你吃一口，我吃一口，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行了吧。”
　　我微微的一笑，点点头。于是我们一边笑一边吃着东西。在谈笑中等待着第二天，等待着日出。
　　几个小时过去了，月亮渐渐的落入了我们的身后。陈忠告诉我太阳可能马上就要出来了，远天边已经露出了微红，逐渐的染红着天边的云彩。多年了，姐妹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习惯了看黄昏，落日晚霞成了我倾诉的对象。特别在六妹死了后，我总觉得生命真的太不公平，为什么要把那么年轻的生命在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夭折？就为这个问题我常常害怕清晨的朝霞，开得最灿烂的鲜花。就在此时一轮红色的太阳像一条线浮在天边。
　　陈忠大叫道：“珍，你看太阳出来了。”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边的刚刚冒出一点的太阳。没过多久一轮新月就冒出来，一个的贴在天边的山顶，像一朵睡莲依偎在水里，像观世音坐在闪着金光的莲花宝座上，像婴儿快出母亲的子宫。忽然太阳挣开了大地的束缚，一下子跳了出去，慢慢的踏上了天空。这真像一个新生的生命，更像一种新的力量。这种力量不知不觉的燃起了我对生命的热情。
　　“我们的爱就像这新生的太阳，我希望它长久的充满朝气，长久的给我们力量。”陈忠满腹诗情的说。我知道这个男人爱我胜过爱他自己。这些年来，共同在一间小屋里工作，每天空闲的时间我们看书看报，已经使我们的思想有了些提高，特别是西方自由的思想也在鼓动着我们向前跨出去。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挫折，我希望我们都像今天这样，站在一起用新生的力量去对抗；不管以后的多艰难，我们都应该不离不弃。”我对着新生的朝阳说。
　　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热烈的吻了起来。这初吻来的太迟，却来的那么振奋人心。
　　天亮了，我站在高高的山顶，往天边看去你，天边果然有三个湖泊，在阳光下闪动着。陈忠异常的兴奋，对着那湖泊像唱歌一样的嚎叫起来。“我的心如天边那纯净的湖，我要把我这颗心交给珍儿，要她为我永久的保存。我还要说大声地说秀儿我爱你。”
　　我的心是甜的，脸蛋却是害羞的，我低着头看着我脚下的这边土地，整个清水湾在我的眼底呈现，房子连成一片，我只能看见铺成一片的瓦片，多么的震撼。还有那一片粉红色的桃花，我的心不知不觉的被陶醉着，震撼着。是的，我虽然长年的生在这里，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站过的这片土地如此的美。
　　不多久，我们下了山。在陈忠的建议下，我们没有按回来的路线回清水湾，而是顺着小溪走回清水湾。在小溪的中游地带，有一趟清澈见底的溪水。我忽然想起了儿时我们七姐妹在溪水里洗澡打水架的场景。我的心一下子很暖和。
　　“怎么了，看着这溪水发呆。”
　　“好多年没在里面洗过澡，玩过水了。”
　　“今天可以呀，只是我担心这水凉，把你冻病了。”
　　“这水凉我倒不怕，我的是这么大的人了，被别人笑话。”
　　“怎么会呢，我帮你看着，你去洗去。要是真病了，我照顾你。你不是老说我们现在的人要开放思想，要解放吗？”
　　“我是说过，那你不也属于其中的一部份。”
　　“好，我们一起玩水。”
　　“反正累了一天一夜，身上全是汗水与灰了。我们就把它洗了。”陈忠说完话，脱了衣服裤子，就跑进水里。
　　嘴里说：“珍，来吧，水不冷，而且很清凉。”
　　我也脱了衣服裤子，走进水里。陈忠用水打我，我也回击他。这真像我的童年，我好像回到了过去。我感谢这个男人给了我着么多快乐，当然我也是十分的爱他。在当时我们的思想是全村最开放的了，我们骨子里的真诚和野性赋予了我们爱的伟大。陈忠游到我的身边，给我檫背。我转了过去，我们两个面对面的。
　　“转过去，我帮你擦背。”我才不听，我看着他，我们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碰在了一起，我们热烈的吻了起来，陈忠把我抱上岸，他把我们的衣服放在草地上，我躺在衣服上，做了那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此时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小溪水好像不流了，我只感觉到一种强有力的快感，一种强有力的融合。待我们洗完澡，走时，周围的小草被我和陈忠揉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