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六妹和张启情趣相投/张启拒父定婚姻建新房

六妹和张启情趣相投/张启拒父定婚姻建新房
　　“嗒嗒。”门响了起来。秀茜走了上去，打开了门，是张启。麻袋里装的是蛇，一定是来给我们家送蛇，医治六妹的病。
　　“秀凤，你的张启来了。”我大声喊道。
　　秀凤穿了拖鞋，披着薄薄的衣服，快步从楼上跑了下来。张启理着个平头，十分的有精神。身躯消瘦，却如秋风的野马那么康健有力。
　　“穿那么少，小心感冒。快去在添点衣服。”说完就要拉开麻袋，杀蛇，弄给六妹吃。
　　六妹快步的跑过去，拉着张启的手。“把袋子捆好，放在院子里，待会回来再杀。”张启只好照做，他十分听六妹的话。
　　六妹走到我的面前。“姐，你多做些好吃的，我有些话要对张启说。”我点头答应。六妹就拉着张启跑出家门，走到了渡缘桥上。
　　“张启，你说这桥为何取如此名字？”
　　“我想这是让有缘的人能共度一生。”
　　“我想也是，你看我们相识已经快三年了吧。”
　　“是，第三个年头了。”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可爱。”
　　“那你爱我吗？”
　　张启想了很久。“爱，很爱。”
　　“你看这么几年了，现在我们又在渡缘桥上，我也十七岁了，快到出嫁的年龄了，你为何还不来提婚娶我。”
　　“我未曾不想过，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妻子。可是秀凤我实在是有些困难，难以言说。”
　　“什么困难？你说呀，别一个人撑着，这样我会难过的。你可知在我醒来，在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在看见你时，我的心就整个的属于了你。”
　　“我五岁那年，父亲在一场大病中薨了。没到半年，母亲就改嫁给了父亲的弟弟。后来家里又添了一个弟弟，这样一来，我的角色在家里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变为了多余。父亲视弟弟为宝贝，而我，最多是块朽木。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我只能帮别人打工，或者逮些野物去买来换取少量的生活费。现在我娶你回去，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我怎么能让你去受苦。”
　　“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有谁天生就能拥有荣华富贵呢。我二姐和永发白手起家，经历过苦痛，现在在普茶寨村虽不是最富有，也算是第二了吧。”
　　“秀凤，你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行吗？”
　　“我不会勉强你的，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家，独立的家。”
　　“好你要相信我。回家吧，这深秋天气凉，容易感冒。”
　　我做好饭，回首看时。秀凤和张启坐在我的身后。还有父亲母亲七妹。一家也算齐了。
　　我微微一笑。“吃饭了，做着干什么。”
　　“我去弄蛇给六妹吃吧，你们吃，我不饿。”
　　“张启你给我过来，吃晚饭在去弄。”六妹眼睛盯着张启。
　　“过来，孩子。一起吃顿饭。”父亲说。
　　“去，老四，取些白酒来。”
　　“来，张启，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没你的蛇，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女儿。”
　　张启举起酒，一口喝干了。“来，吃些姐姐今早买的肉还有花生。”秀凤说完，就夹肉给张启。我们都看在眼里，当然父亲也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也看上了眼前这个小伙。
　　吃完饭，七妹母亲还有我就去地里收包谷了。张启打开麻袋，用手紧紧的抓住蛇的头，取下蛇胆，让六妹对酒服下。又把蛇的皮剥了，弄干净，按往年一样放在罗锅里煮着。
　　“老六，你看着炉火，张启你上楼上来。”
　　张启跟着父亲的脚步走上了小楼。父亲披着外套，手里持着一只纸烟。自从辞了会计以后，父亲变得深沉而且民主了多。这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父亲一下子好像成了一个生活的智者。
　　“什么事？大伯。我做错什么了吗？”
　　“小伙子你不要怕，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轻轻的吐出。
　　“我已经年过半百了，这人世间的苦我也吃的多了。我真想什么也不管，可是儿女的事我得管。”
　　张启是个说话干净，而且十分机敏的人。他已经明白了父亲说的话。“对不起，我以后会尽量的离秀凤远点。”
　　父亲把烟头掐熄。“你是个很聪明但表面看上去很老实得人。你能揣测我的话。但那些不是我要对你说的。”
　　“请，大伯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以前对儿女的婚姻是有些勉强的，现在他们并不幸福；我也不幸福。我终于想通了一切都顺从天意和缘分，包括儿女的婚姻。”
　　“那大伯的意思是你不阻挠我和秀凤交往了。”
　　父亲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但是我希望我的女儿跟了谁，无论条件优劣，那个男人至少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
　　“我会的，你放心吧，赵伯伯。”
　　“我看出了我女儿对你的一片痴心，这种感情我知道。所以请你珍惜。”说完父亲又点起了一支烟，走到了窗子盘，深深的吸了起来。
　　张启看了看父亲，不敢打扰他，想下楼去找秀凤。可是她又怕不声不息的走了，有失礼节。十几分钟后，张启终于开口了。
　　“赵伯伯，还有什么事，没的话我去帮伯母扳包谷去。”
　　“没事了，你去吧，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还有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关心。”
　　张启下了楼。父亲居然流下了眼泪。他看着窗外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儿子。他对自己说要是孩子你活着，父亲一定替你找个好媳妇。
　　张启回到了家。他的家名字叫大花水，离鸡蛋村有两里路。里清水湾十里左右。一进门，自己的父亲张良才和母亲石玉凤在谈着给张启介绍一门亲事。
　　“我有事，想和你们说说。”
　　“什么事？“张良才斜着眼睛看了张启一眼。
　　“我看父亲，好像有事，那你先说吧。”
　　“村里柳家的三女儿柳湘莲不仅相貌美，人也贤惠，家又殷实。我问过她母亲，她母亲说家里有房子两栋，只有一个儿子，如果你愿意去他家，就把女儿和房子一起给你。”
张启一听见柳湘莲这个名字，就想到了这个女子。占着家里有些钱，从不把男人放在眼里。脾气爆烈，村里的人就没一个敢去攀这门亲。加上前几年被一个外地人骗到外地，做了几年见不得人的事，就是满足男人某种生理上的需求。后来柳湘莲的大哥是个不算正派的军人，出差，去了那种地方，看见了自己的妹妹，想方设法才把她保了出来。
　 “我看就名字好听，这么好的女人我没那个命。”张启毫不客气的说道。多年来，虽然父亲对自己有偏见，他也从不听这个男人的话，父子俩像是敌人。这个家里只有母亲的话他些许可以考虑。
　 就在此时柳湘莲的母亲带了媒人走了进来。张家是一间很大的四合院，只是有弟兄两个怎么看就显得小了。
　 “张启也在，不是听你父亲说你去清水湾捕猎物了吗。捕到没？”
　 张启沉默了很久，多年来自己虽然沉默。然而人情世故，如何做人，他比谁都明白。这或许就是父亲子诚看上的他的地方。“本来是要捕到的，可是我撞了邪，遇上了女鬼，长得像个媒婆，吓走了猎物。”
　 站在旁边的媒婆脸沉了起来，像中毒一样。柳夫人眼神大变，马上又装出了笑脸。
　 玉凤起身。让柳夫人和媒婆坐下。走到了张启身边。“我的儿，你先出去。”张启点了头，就匆匆的出去了。
　“老张呀，你看我们一起商量的事成吧。”柳夫人说道。
　 张良才刚要接话，此时妻子玉凤咳了一声，打住了自己的话。“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良才说过。”
　 “就是你家大儿子张启和我女儿湘莲的事。”
　 “是呀，这湘莲可是村里十足的美人，性格好，脾气柔和，这人真是百里难见一个。要是你们张家娶得这样的媳妇，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媒婆补充道。
　 还没等秀凤接话。柳夫人就忙着说：“我看这事行，前久老张都同意了呢。你看亲家母这日子定在哪天好。”
　 “我看这儿女间的婚姻是大事，我们做父母亲只能给他们搭条线，至于成不成还得顺从天意，还得看孩子们的缘分。我想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再说，你觉得怎样吗，柳夫人。”
　 柳夫人听出了玉凤话中之话，心中已是一肚子气，心想你家就这么个破地方，不知道今晚锅里有米没有。忽然莞尔一笑。“是，是，孩子的事吗，他们做主。”
　 “那老张你说句话，这事成还是不成？”媒婆眼睛盯着老张。
　 玉凤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我想……”看了一下妻子的眼神。“我想就依我妻子说的先让他们处处再说。”
　 “好像我非把女儿嫁给你家，我女儿好像没人要一样。好吧好吧，我们走。”柳夫人话完，起身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
　 柳湘莲的母亲一走。张良才就发起火来。“你看这柳家有啥不好，有钱有势的，你那个儿子嫁过去有哪不好了。”
　 “这儿子的婚事，为人父母，还是得征求他的意见，柳家除了有钱有势，还能有什么？国家赠给村里穷人的粮食，不是全归了他家。我们的儿子虽然平时少话，但精明能干。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他怀有成见，就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
　 “反正我不管了，把儿子给柳家，这儿子以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而我也可以从中捞好处，难道我还要为他盖房，娶妻。”
　 就在此时，张启跑了进来。“母亲，二爹，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湘莲那姑娘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在说孩子的心里，已经有了人。就请你们不要在为难儿子了。”
　“不管怎样？这场婚姻我是定了。”良才说。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离开这个家，走得越远越好。”
　 玉凤说：“不，孩子，你一点也不能去，你是妈的骨肉，这么多年来妈一直对不起你。你父亲去得早，妈已经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妈不能，在没有你。”
　 “人家姑娘哪里配不上你，你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
　 “那要嫁你叫你亲生的儿子去嫁好了。我是死了也不会同意的。”
　 玉凤说：“作为你的妻子我很失败。我希望你不要说下去了。孩子的事我想让孩子自己去决定。当年的我就是父母逼的，现在的我这一生都要燃尽了，可我幸福过吗？”
　 良才狠狠的拍了衣袖，就直步往外走。
　 “母亲我让你多心了。”
　 “没事，孩子告诉你妈，你爱的姑娘怎样？”
　 “母亲，他虽没有柳湘莲那么的漂亮，可在儿子的心中她是最美的。她温柔而雅，明白儿子的心，我认识她已经三年了。”
　 “那现在的事，你怎样的处理？”
　 “母亲，我求你去把婚退了。”
　 “婚退了，你拿什么来娶人家姑娘，那村里人会怎样说你父亲和我。我老了，我不在乎这些了，可你那个父亲又将会如何？”
　 “我不是他亲生的，这么多年他像个父亲吗。我知道他想马上赶我走，怕我娶了亲，要分家，影响他的亲儿子的以后。既然他这样对我，我难道还有必要认他这个爹吗。既然他那么嫌我，我就出去自己建房。”
　 “可他毕竟养过你呀。”
　 “我就是还念着，不然我早就和他翻脸了。”
　 “那你哪来的钱？”
　 “自己去挣。”
　 秀英紧紧的搂着张启，泪水悄悄的从她的眼眶里直向下流。“妈去跟你退婚，妈对不起你。”
　 第二天，玉凤就去了柳家，婚没退成，原因是柳湘莲看见过自家的张启，被他迷住了魂，坚决不退。柳家的借口是婚是良才订的婚，让他自己来退。
　 “你怎么能瞒着孩子把婚定了，而且时间也定了，你可知这样……”玉凤说。
　 “我的亲儿子也要结婚了，我不想因为他又哥哥要分家，而使娘家看不起咱家。影响孩子的前途。”
　 “他虽不是你亲生的，可是你毕竟养过他，这么多年你我就对不起他，如今这样我怎么像他逝去的父亲交代。”
　 就在此时，张启跑了进来。大嚷着：“你这样对我，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也请你不要把我逼太急了。”
　 玉凤拉着张启的手。“不要那样，要保持你的理智。”
　 “今天那个湘莲来找我，还说一个月后，我就是他的人。好呀，好呀，我从小忍气吞声，现在我也要为自由，我的爱情，去争取。”
　 “你想怎样？”良才胸有成竹的说。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启竟会提出分家那样的要求。
　 “分家。”
　 “分家，怎么可能，又要怎样分？”
　 “怎么不能，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你也算是我的养父，我就是你的儿子，这个家我也有一份。反正迟早也要分，不如现在就分了，我只要我的那一份。还有所有的土地也有我的一份。至于你们二老谁愿意和我住，我都欢迎。”
　 “房子你也有一份，你倒会想。”
　 玉凤坐了下来。“我看孩子说的对，这个家什么他都有一份。我们应该分给他。”
　 张良才说：“不可能，土地我可以分给他，可是这房子我绝对的不分，分了我的儿子住哪，谁会愿意嫁给他。”
　 “房子不分也可以，只要你们退了婚，我只要我的土地，房子留给二弟，我住的我自己去盖。”
　 “你说的呀，一言为定，从今以后这个家没你的分，土地就平分。”
　 “好，一言为定。”
　 玉凤哭着说：“良才不行，他是我的儿子，这个家有他的一份，我们应该给他。”说完看着自己的儿子张启。“我的儿，你不要这个家，你以后去哪？”
　 “妈，不要求他。房子你儿子我自己盖，这样的破屋子我也住够了。”
　 张良才的计划也成功了，跑到了柳家退了婚。这事传开后，张良才的信誉被全村人质疑。柳湘莲也讨厌起张启。一个月后，张启在村子里选了块好地方，和村长商量后，交了地基钱，就开始建房了。这些年自己靠双手涨了三千多块钱，可是要建好房还需要二千多块，这事让他踌躇起来。
　 他在建好的地基上搭了一个小帐篷，晚上就睡在那。想着怎么去弄这两千块钱，心里焦急的很。不过想着房子建好后，就可以娶秀凤，和自己爱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心情又好过了一些。
　 就在此时张启的母亲玉凤来到了他搭建的帐篷外。“启儿，睡了没？”
　 “母亲，我没睡，进来吧。大深秋的，外面冷。”
　 “启儿呀，你不会怪母亲吧。这么多年来，你受的苦我是看在心里的，可是母亲手里没有这个家的主权。只能在心里痛。”
　“妈，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吗，等儿子盖了房，我就把你接来这里和我的秀凤住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在受气了。”
　 “孩子你的孝心妈心里清楚，可是你哪有那么多的钱，建个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事母亲，我会去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我的孩，妈知道你急需用钱，这些是妈多年涨下的钱，你拿着去用。”
　 “妈，你别骗我了，这么些年，钱都是父亲拿着，你哪能涨下什么钱。”
　 “你从哪儿借来的，就还回去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孩子，是，这钱是母亲给娘家借的。你现在需要钱， 就拿去用，你怕为难，以后在替我还给他们。母亲只能这样了。”说完把钱放下，就匆匆出了帐篷，回家去了。
　 玉凤走后，张启抱着薄薄的被子哭了起来。拿过母亲给他借的钱，一数整整两千块。这笔钱真是雪中送炭，不仅解决了自己的烦恼，而且他可以加大建房的速度。
　 天一亮，他的几个好朋友和村里一些熟人就帮着他建房。中午吃饭时，柳湘莲走来工地上，看着张启。又恨又可怜还带着些爱意的说：“家里摆着房子让你住，你不住，偏要自己受苦。我哪点不好，哪点配不上你。”
　 “你哪点都好，只是我配不上你。湘莲这里灰，你回去吧，找个比我好的人嫁了，我祝贺你。”
　 柳湘莲在张启面前好像少了小姐的脾气，要是别人那样，他早气火了，不过今天的她却是面带微笑的看看张启，走了出去。还叫一些人来帮助这个她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小伙子张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