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姐的美丽爱情和不幸的婚姻（二）

二
　　大姐婚礼是腊月，天气寒冷，虽说云南四季如春，可是几度的气温已让人受不了。桃花寨的桃花沉寂的酝酿着春天的希望。清水湾里的小溪水也只是不死不活的流着。乡民们个个都围在自家的火炉旁烤火，烧红薯。我们家也和往常一样，只是七姐妹中能说上话的只有我们六姐妹了。大姐结婚后，基本变了个人，她好像是幸福的又好像是忧郁的，我们不敢问。但是现在的大姐已经是家里半个主人了，她有权用父亲一样的口音吩咐我们去做这去做那。结婚后，大姐和田宝住着咱家的一大半房子，我和其余的姐妹们就只能睡在小楼上，寒风冷冷的吹着，天冷得我们不想入睡，只想围在火炉旁，虽然只是静静的呆坐着，少了往常的气氛，但火的温暖可以抵御身体表面的寒冷。那时的我盼望着春天的来临，希望能有新的生活，也能去见自己的心仪的男人杨德芳，虽然这么几年来我在他身上看不到我所想看到的爱。我想当时的二姐也是和我一样，她的心是普茶寨那个既英俊又能说会道的王永发。三姐和我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将会一种斗争或矛盾，但我们的关系依旧是七姐妹间最好的。
　　夜深了，我们最后舍不得的离开了火炉，走上小楼去忍受这难熬的冬夜。我二姐还有秀茜窝在一张床上，二姐秀晴秀凤窝在一张床上。我们紧紧抱着贴着，这样就可以不必那么的冷了。二姐走到我们的床边帮我们盖被子。
　　“不要冷着，晚上不要脱光了，穿点就没那么冷了。”二姐用既严肃又诙谐的语气说。
　　“才不会呢，我可不想被别人摸来摸去的。”三姐也调皮的说。
　　“谁摸你，长得像个酸石榴。不知以后有人敢碰不敢。”我借着一句挖苦的话。其实三姐是我们七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如说我们是七仙女，那么三姐就是那青衣仙女。手巧心灵而且十分的开放乐观与豪爽。一阵打趣话后，我们恢复了平静。不过多久除了我和三姐其他姐妹就酣睡了。这个时候是我和三姐聊天的最好时刻。我们也是经常在这个时刻沟通心灵的。
　　“四妹呀，我现在真想离开这个家，除了二姐还暖心外，一个家冷冰冰的。”三姐微微的说，生怕惊动熟睡的大姐。
　　“三姐，是呀，以前我们七姐妹多么的融洽，一个家都是我们的天下，笑声多融洽。”我也想离开这个家，去过自己的生活。
　　三姐用手挠了我一下。“你也坐着梦了。”
　　“那肯定，我都快十八了，已经不小了，我就想着我的男人来接我。”
　　“你看看你，比谁都急。”
　　“三姐呀，你今年都二十岁了，我看你不小了，心中有心仪的人吗？如果有一定要珍惜，不要学咱们的大姐，说句实话，现在我都认为大姐这人太自私了，人家学文对她那么好，我都不知道这家宝哪点好了。”一提起这件事，气氛就有些更加的寒凉了。
　　“妹妹，你不要那么说大姐，她是家里的老大，整个家都得靠他，她有她的想法和难处。”
　　“什么难处。舍不得咱这个家，还是那些土地。”
　　“你越说越离谱了。”三姐这话是带着那么多不愿意的充分，我知道她也那样认为，可是她毕竟是我们的大姐，无论怎样，我们得尊重她。所以三姐才显得那么的无可奈何。 “好了，三姐，我们不聊那些伤感的话题了，谈谈你心中的他。”
　　“你先说嘛，我的好妹妹。”
　　“我喜欢一个男人，他英俊而且还有一套非常之打扮，一点不像农村人，他是个流行的走在前沿的农村人。”
　　“那还不是个农村人，有什么区别？”
　　“他爱你吗？”三姐问道。
　　“我不知道，那种爱不是我想要的所期盼的，但我喜欢仰望他，喜欢他对我的疼爱。”
　　“一种习惯，我明白。”
　　“那你呢，三姐。”
　　“我喜欢的人叫杨德芳。”
　　“什么？”我打断了三姐的话。
　　“我喜欢的人叫杨德芳。”
　　“喔，继续说。”
　　“他是我最心仪的男人，他非常之爱我。你还记得吗，自从弟弟出生父亲请客吃饭那年，我见过他就那一面，就那一面我就爱上了他。还记得当时他是全场最风光的人，一套西装，头发打着油亮亮的。后来我在渡缘桥和他又见面，谁知道那天下雨，我又没带伞，正好他也没带，于是我们俩就不约而同的到桥下去避雨。他看我冷，就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当时觉得多幸福。”三姐还继续的说着。
　　我的心早已碎了，眼泪不停的流，那一夜我真的哭，就为那么一个男人。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和他在一起，他都把我当做妹妹，原来他的心里有姐姐。他不直接说，是怕伤害了我勇敢而无畏的心。
　　“后来呀，我发现我和德芳的性格很像，我们都那么的豪放，我们就一起去玩，他还带我去县城里看电影，有几天晚上我没回家，就是和他在县城里。幸好你们替我说谎。”
　　 “在后来呀，我们就真心相爱了，他说他会好好的待我，会给我幸福，也会帮助我们七姐妹。”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睡着了。”
　　我勉强的笑着说：“没有，好姐姐，你继续说你美满幸福的爱情吧，我听着。”
　　三姐继续说着她和杨德芳的事，我当时的心情很乱，基本听不见去。我的世界有些崩溃了，我爱的男人马上就要和自己的三姐结婚了。但我要控制住自己，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用事，而耽误了三姐。我知道只要我说我爱杨德芳，姐姐一定会退出的，因为姐姐当时真的很疼我，就像他说的全家人最舍不得的就是我，只要我要的他有他都会给我。三姐讲着讲着就睡着了。那个夜我彻夜未眠，我的心想着的依然是那个伟岸的男人，以前他那样对我，像哥哥疼爱妹妹那样，我还以为是他出去打工几年，外面有了爱人，有了牵挂。不过我当时想如果那样，我也会坚持去感动他，去让他接受我并且爱我，我自信自己可以感动一个男人的心。我做好了面对他有某些人的准备，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情敌既然是自己的三姐，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很爱我的三姐，我的三姐也爱他。我的心很乱，我恨三姐，但更恨自己。可是没过几个小时，那种感觉就没有了，因为我懂得爱一个是不能勉强的，既然他不爱我，就让他去寻找自己的爱吧。我也明白了长达两年的暗恋也就在此刻结束了。我同时觉得自己很失败，第一次爱连表达都还有就宣告结束，不过同时我的心祝福我的三姐和我爱的他以后能幸福。
　　我抬头看着夜，冷冷的夜，和我的心多像。我不在盼望春天了，因为没了爱，春天和冬天并没有什么区别。我闭上眼，搂着三姐，安静的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们依旧围在炉火旁烤火。我们起来时，大姐还有父亲和母亲早已经起床了，可是那个田宝还在睡着，因没事做，也就没喊他。大姐去了楼上，看着我们的被褥，是有些薄，于是下楼把他结婚时还多余的一床被子拿了上去。我明显的可以感受到大姐对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爱，只是沉默和冷静了不少。
　　吃晚饭后，我出门一个人去渡缘桥上看风景，看冷冷的冬天，看着桃花寨那些光秃秃的桃树，以前我一定会由此想到春天里的桃花，可是现在我不会了，只会觉得这凄冷的的冬天，突兀的桃树和我才匹配。我下了桥一个人走着清水湾的小溪，不知哪里才是尽头。
　　家宝拿着自己的工具出去找生意了，他的生意就是帮别人家的狗呀鸡呀牛呀等取出睾丸，让狗呀鸡呀牛呀等减少了欲望，更专心于长肉。不知是为何，我特别讨厌他这种的残忍，虽然在当时这是个不错的手艺，也能挣的一定的钱。或许就因为他做这样的事多了，感情也是趋于无，所以我在家我根本不和自己的姐夫说话，我讨厌他，害怕他那双整天带着血丝的眼睛。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春天了。无论心情怎样，春天都是我们最喜欢的日子。春天大地复苏，溪水涨了起来，桃花寨的桃林发着嫩芽，一片生机席卷着这片土地。村委会召集了普茶寨，桃花寨，清水湾上村和下村的干部开了会，计划了今年的生产，给各村那些没有儿女没有妻子的老人送去礼物和慰问。几天后，整片土地上像往日一样的忙碌起来。渡缘桥上，成全结对的男女女女在那里聊天说笑，酝酿爱情的火花。几个年纪去了的老人在桥底烧起了炉火，替村里人补坏了的锅，坏了的碗，水烟锅等，也有人摆出了八卦图，替过往的人算命看相。我们也不甘心停了下来，我跟父亲牵着牛，父亲扛着犁，耕起了地。在春风中忙碌着，由于爱情的落空，这种生活我既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充实。累了，我就早早的睡了下去。往日的活泼在我身上突然少了很多。
　　由于农忙，我们一大家子人吃的比平时要多，米饭是不够的，我们经常要混杂一些包谷之类的东西。我们习惯了苦日子，有包谷饭吃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有一人却十分的挑剔，他就是家宝。他以身体这不好那不好为理由推脱从不下地做活，每天就是去做他哪极为缺德的事。吃饭时从不吃包谷饭，家里还得给他留着白米饭。即便这样我们仍可以看见他脸上写着的不满意。毕竟人家是嫁进咱家的人，我们也不敢说什么，怕别人说嫌话。这说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不说不管，我们哪有权利说那么多。
　　天黑了，我们睡了，小屋安静的只有蟋蟀声，只有姐姐的屋里还亮着灯。
　　“秀英呀，你说咱们家那么多人，吃都成问题，不知怎么过。要不咱们分家，我和你过，他们过他们的。”
　　“不行，你这什么话，他们，他们可是我的亲人，也就是你的亲人。我们家是穷，可土地多，生活会好过的，你要相信。”
　　“我是你的丈夫，你得听我的呀，我们应该夫妻同心。”
　　“怎么说都不行，我是家里的长女，家里的责任我必须扛起。”
　　大姐平时都是沉默与胆怯，这次却截然不同。
　　“你扛起来，就得让我受苦呀。那不行，既然不分家，你的那些妹子都大了，让他们快点嫁。”
　　“你有没有良心呀，他们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赶他们走。你在我家，累的活都不做，你还有什么抱怨。”
　　“好，我抱怨，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能够赚起钱来，为自己以后的孩子。”
　　姐姐不说话了，因为她的心里还是那个自己最重要，丈夫的最后几句话让她勾画起了的未来的蓝图，我们六姐妹的幸福早已抛之脑后。
　　“反正这事不要说了，以后再说。”大姐关了灯，夜彻底的静了，大姐的心很矛盾，明天怎么做，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她心里都没底。
　　还好第二天，家宝什么也没说，家暂时的平静下来，但家宝心里想说的和为要分家已经埋下了引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