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姐的美丽爱情和不幸的婚姻（一）

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姿态安命于这个世上，也并此体味着不同的人生。又由于人生有太多的偶然和不确定性，而使我们常常陷于迷茫，甚至在挣扎中不知所措。
　　桃花寨的桃花连片的开着，一阵风过，零零落落的飘着，还能听见蜜蜂嗡嗡的声音。这是初夏，皮肤已经能感觉到炎热。大姐秀英和李学文坐在桃花树下。
　　“秀英，你看我们相恋已经多年了，我想找个时间跟你父亲和母亲谈谈，今年冬天我们把事办了，也好长久的相依。”学文执着的说。话语带着很多的期待。
　　“学文呀，我爱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家的房子刚被毁掉，弟弟死去，这才半年。现在在建房，我们现在说不是给父亲添愁。给他们添乱吗？”
　　“我不能总考虑那么多，你看看我们恋爱多少年了。”学文看看秀英的脸，有些踌躇。于是说：“我最多等你家把房建好，依我看快了，就差一个多月了。”
　　“学文呀，你说我是家里的长女，我不能推卸我身上的责任吧。”
　　“你这什么话，我一定会帮你扛起家的责任。”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我不能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学文听懂了。秀英想留在家，这也是村子里的传统，大的不外走，这样才是孝女。“好呀，我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顾那么多了，我还有两个哥哥。大不了以后家父就靠他哥俩。”
　　秀英脸平静了，满意的笑了。学文走到了秀英的身旁，做了下来。秀英躺在学文的怀里。看着洒洒落落的桃花，随风而起的桃花扰乱了秀英和学文的思绪。
　　“学文 ，你就这样抱着我，我不允许你放手，我回家就跟父亲说。房建好后，我们就结婚。”
　　学文沉默着，只是紧紧的抱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秀英。
　　房子建成庆贺那晚，学文也来了，客人走得差不多时，学文走到爹爹面前，倒了杯酒给爹，爹抬起酒和学文一下子就干了。那晚我的爹喝的有些醉了。
　　“岳父，我爱你家的秀英，我想娶她为妻。”学文抬着头，手里还拿着未放的酒杯。
　　我的父亲冷冷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你说什么？”
　　学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的说：“我要娶秀英。”
　　“你拿什么娶？”爹当着一些客人大声说。又一把抓过学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倒在地。爹还举起手
　　就在此刻，秀英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父亲的手。
　　“爹爹，我和学文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真心，真心能换来钱换来粮食吗？”
　　“我不管，你以前和母亲不是什么也没有，母亲还不是跟了你，你还不是娶了母亲。”
　　父亲沉默了，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秀英赶紧扶起了学文。
　　第二天，父亲完全的清醒时。秀英端了杯茶水去给父亲。父亲看到秀英。身子马上转了过去，脸上显出丝丝的红。
　　“爹爹，喝口茶水。”
　　“茶水，不喝。端走。”
　　“爹，我想问问你，你答应了我和学文的事了吗？”
　　“你不要提，爹还要考虑。”
　　秀英把茶放在父亲床头的小桌子上，就出去了。此时，大舅田宝就急匆匆的走进我家。
　　看见大姐时，脸上没有半点的喜气。
　　“你爹，在哪？”怒气冲冲的说。
　　大姐也没给他好脸色，一字不说，脚步重重的走了出去。
　　“在屋里。”三姐说。
　　大舅一大步就跨了进去，此时父亲的手伸了过去，拿过了大姐给他沏的茶，打开，刚要喝。
　　“姐夫，你糊涂了。”
　　父亲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怎么了，有什么事？”父亲满脸的迷惑。
　　“还不是秀英的事。”大舅说完，嘴里长吁了一口。
　　父亲知道了，父亲看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在看看窗外。父亲的心很矛盾，刚才他的心已经有些热乎了，已经决定让大姐和学文在一起，可是一听田宝的口气，心里又冰了起来。
　　“这秀英怎么了？”爹爹有些故作姿态的说。
　　“不是吧，姐夫。我听说昨晚学文跟你提婚，要娶秀英。”
　　“是有此事，怎么了？”
　　“怎么了，姐夫呀。秀英可是咱家的大女儿，咱家没儿子，村里的习俗大的一定留在家。留在家我们就得挑个好的，能靠的住的，你看那学文穷光蛋一个，家里地又少。更关键的是读了几年书，以为自己有些知识，还处处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殊不知农村需要的铁汉子，干得了活的。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一张嘴能养活一家人吗。如果选了他，以后你和姐姐不是要更苦吗？”
　　父亲没说一句话，这田宝的话句句刺心，不禁勾起了父亲当年，当年自己如何娶来了巧玲？所受的侮辱现在还能清楚的记起。一句没有儿子更触及了父亲脆弱的心，也伤及了父亲的灵魂。父亲心神不宁，有些心慌起来。父亲用手去端桌子上的茶，手就像被电触了一下，又像是鸡爪疯，茶一下子翻了过来，茶杯也啪的一声坠落在地。声音空明的想起，像是寂静的山里忽然传来的寺庙的声音。茶叶残留在桌子上，茶水一滴滴的从桌子上往下滴，像是心里滴血的声音。父亲赶紧把头望向天花板，为了不让大舅看见他的困窘。
　　大舅好像没事一样，继续说：“姐夫，为了我姐姐的未来，也为了秀英，我好侄女的未来，我一定要阻止。我已经跟秀英选好了对象，就是邓少强的大儿子邓家宝。邓家是我们村现在的富有人家，有几个是吃国家粮的人。在说这个家宝呀，会门手艺，可以把雄类动物的睾丸取出，那样像公鸡之类的家用动物就可以长的更肥壮，帮别家做，还可以得点钱。”大舅不停的说着。
　　父亲早已经听不见去了，他心里明白，现在田宝是村里最有钱最有势利的人，他无法干涉，在说他说的每一话都是为了秀英的未来，为了她能过上幸福的而生活。于是只好打断了大舅的话。
　　“好吧，我就依你，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只要你同意，我和邓家说好了，今天他们会来。
　　果然中午邓家带了很多财礼来。大姐却一整天没来，最后邓家人就走了，留下了财礼，结婚的日子也订好了。
　　那晚上大姐很晚才回来。回来时，母亲和父亲还开着灯坐着。
　　
　　“秀英呀，经过我和你妈商量，我们都不同意你嫁给学文，你大舅给你介绍了对象，就是邓家宝。家宝才适合你，我和你妈决定让你和家两个月后结婚。这些是邓家送来的财礼。”
　　大姐哭了起来，我们六姐妹也起了床，看着眼泪汪汪的大姐，心中不知多痛。那是个父母掌权的年代，作为子女只有听的权利，照做的权利。我们嫁谁哪由得我们。
　　“如果你一定要跟那个学文，你就不要在踏进咱们家半步，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父亲说道。
　　“我的命是你们给的，你们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说完就跑进房里。
　　二姐走进屋里，扶着二姐。“不要那么的沮丧，也不要低头，如果你真的想和学文长相厮守，那就勇敢的去做，不要怕，妹子支持你。”大姐一股劲的躺在了二姐的怀里。
　　“可是我的妹子，家里需要我，我要做个孝顺的子女，在说我们做子女的哪有那么多权利去反对父母亲。你知道父亲的一生含辛茹苦，我们做子女哪还能让父亲更加的伤心呢？我的命我认了，我只会服从。”
　　“可那是你的幸福呀，你难道忍心那么对学文。”
　　“我和学文都还年轻，而母亲和父亲老了，都应该享福了。我只希望学文能原谅我，不要说了，我都已经订婚了呀。我还能干什么。现在父亲叫我嫁谁我就嫁谁，只要他们满意。”
　　大姐脸色有些悲凄，眼泪不停的顺着眼角留下来。头靠在二姐的怀抱里。二姐紧紧的搂着大姐，下巴贴着大姐的发，二姐头望着天，长发塌落着，紧紧的盖着大姐。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眶，声音早已呜咽。
　　第二天，大姐老早的起床，匆匆的去了渡缘桥，学文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一碰面，大姐和学文就搂在了一起，热烈的吻着，那是青春绽放的季节。那一晚他们没回家，去了桃花寨里的一个山洞里。
　　“你们有谁看见你大姐了吗？”父亲问。
　　“大姐，去大舅家了，她和我说有事，明天一定回来。”二姐答道。
　　那一晚大姐和学文没回家，他们围着篝火睡着，大姐也把自己的身体给了学文，所有的毫无保留的给了学文。夜里醒来，大姐紧紧的搂着学文。
　　“学文呀，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也谢谢你给我这满满的爱。”
　　“怎么了，秀英。”
　　“学文，我订婚了，两个月后就得嫁了。”
　　“不，秀英，你怎么那样的对我。我不信，我们那么的相爱，你怎么忍心留我一人孤身于世呀。”
　　“学文，冷静点，听我说。”
　　“你叫我如何能冷静？”
　　“我们都长大了，我的命是父母给的，他们的话我不能不听。学文，我爱你，真的。可是我必须得离开你，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更合适你的。”
　　“秀英，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除了你在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不管怎样，这是我们最后的见面，如果你爱我，就请你离开我，以后不要来找我，那只会让我更加的难过。”
　　“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你不是说一生一世陪我，永不离开吗。秀，答应我不离开我，你怕你父亲母亲，那你和我一起逃到县城里起，我打工挣钱养你。”
　　“县城里生活，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心里只有这个地方，我也只想在此度完此生。”
　　“秀英，你变了，变得那么的陌生。”
　　天渐渐的亮了，学文醒了，看了看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转身就走了。等秀英醒来，太阳已经很大了，他看看自己的身边，学文不见了。地上画了几行字。
　　“秀，你最后的要求是叫我离开你，你的话我都听，我也爱你，离开如果你会幸福，我一定会离开你，很远很远。”
　　秀英看着那几行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用手把那几行字搽去，走出了山洞，太阳照着自己，去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
　　两个月后，大姐和邓家宝结婚了，姐姐留着短发，那个发型是学文喜欢的。很可爱的胖乎乎的脸阴沉了起来。眼睛里那些年轻的温情只有呆滞的麻木。邓家宝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让人看了有些害怕，嘴笑时那一咧让我胆寒。也真是结婚那天，学文离开了清水湾，离开了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就这样我家多了一个我们并不喜欢的人，可是也怪，大姐不爱家宝，他们却好好的活了下去，后来大姐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
　　在当时我们的命真的不由自己决定，可是如果我们要改变我们的命运，只有反抗，可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大姐的行为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傻，我只是同情，我没有半点的理解和半点的觉得对。
　　后来我明白了大姐那样做其实为的也是自己，自家的土地那么多，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在农村幸福的生活得靠土地。她如果选择学文，按当时的情况，她一定留不在家，那苦日子就得在后头。说来说去，大姐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大姐的孝顺也就显得那么的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