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五、六、七、八）

　　五
　　转眼到了初三，一阵紧追猛赶，课程总算赶完了。刚刚稳下心来，准备系统复习，教育局突然来了通知，下周二练兵测试。
　　只有三天准备时间，任之义有点慌神，同科老师也不知所措。大家在一起商议应对策略，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各行其道。
　　任之义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采取紧急措施。他先来了个题型例析，又来了个当堂训练，进而布置学生课下复习基础知识。
　　三天考试结束，成绩很快就出来了。任之义所教班级成绩远远落在后头。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气冲冲地走进教室，对着学生大吼不止。吼了半个小时，又余怒未消的回到办公室，咣当一声关上门。
　　当当当，有人敲门。任之义抬头一看，是科代表。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进来，阴沉着脸不作声了。课代表惶恐地站在门边，鼓足了勇气，嗫嚅道：“老师，这次考试不好，是其他班都讲了一本试题答案，我们班没讲！”任之义一愣，惊问道：“那本试题？”课代表拿出试题本，递到他面前。任之义不看便罢，一看就懊悔起来，随即问道：“你咋知道？”科代表答道：“老师你看！”课代表一连翻出两个阅读题，共计35分，和练兵题一模一样，连分值都相同。课代表又说道：“一下考场我们就知道了，考完语文，其他班学生就高兴地手舞足蹈，到处嚷嚷，弄得我们班学生灰心丧气，怨声载道！”事实摆在面前，任之义面露愧色，无言以对。课代表看到老师怒气已消，还面色难堪，安慰道：“老师，不要紧！又不是升学考试，下次我们一定考好！”任之义摆摆手，示意科代表回教室，内心再次涌起波澜。
　　任之义十分惘然，有一丝被骗的感觉。不是吹牛，教学这些年，任之义的成绩总是名列首位。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任之义的成绩自然引起了同科老师的嫉妒，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就不动声色，暗中结盟，把任之义排除在外了。因此集体商议时，或“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或“班超打兹龟——声东击西”。
　　下午，召开初三教师大会，教务主任总结了本次考试，除任之义之外，语文组的老师都受到表扬，任之义受到了旁敲侧击地批评。他想解释，但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出口，如果说他们没有合作精神，那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合作了，只是没有合作任之义一个人。那样不但不能得到主任的理解，还会有制造矛盾之嫌。看来只有负荆请罪了，不能牵连他人。
　　会议结束后，他找到了教务主任，红着脸说道：“主任，这次考试没想到会出这么多原题，考前本来也打算讲试题，可又一想还是让学生复习一下基础知识。一念之差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教务主任长叹一声，说道：“真是一念之差啊！可事情往往就差在这一念上，这一念就差出了成绩，如果再有两念之差，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任之义被批得面红耳赤，向教务主任下了保证：“主任，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一念之差，念了就做，不留遗憾！”教务主任正色道：“成绩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我不听你怎么说，关键看你怎么做，有成绩吗？”
　　任之义连连点头称是。教务主任示意他离开，任之义悻悻的出了门。
　　虽然没得到教务处主任的理解，但却受到了鞭策。人就是这样，有时别人的理解和原谅就会成为失败者不求进取的借口，成为进步的障碍；别人斥责和警告却会成为失败者积极进取的动力，成为成功的垫脚石。任之义没了推卸责任的理由，没了退路，那就只好拼着命地往前冲了。面临绝境，背水一战。任之义暗暗下了决心。
　　任之义咬紧了牙，鼓足了劲，谈不上夜以继日，也已经是披精沥胆，心无旁骛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任之义掉了十斤肉。
　　中考结束，任之义日日提心，夜夜吊胆。事隔两周，中考成绩公布于众。教务主任打来电话，要任之义马上到主任办公室。教务主任语气急促，任之义不敢多问，惴惴不安地来到主任室。
　　任之义一进门，教务主任哈哈笑道：“小子！真有你的！看看成绩吧！”任之义数着百分以上的学生，竟有18人。教务主任夸口道：“比另外五个班的总人数少5个！响鼓不用重锤敲啊！”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任之义喜不自胜，也跟着笑起来。
　　暑假期间，任之义接到许多陌生电话。是县城内小学应届生的家长，问他接不接初一，教那个班。任之义答不上来，因为这都要听从学校的安排，自己做不了主，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一天，梁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郑重地对他说：“今年新初一你接个实验班，有好多家长点名让孩子进你的班。可有一点，实验班是年级的龙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没法和这些家长交代，也没法跟老师们交代。实验班是社会关注的对象，也是学校的一块牌子，事关学校声誉，容不得马虎。校长们相信你能扛好它，有信心吗？”任之义虽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但还是咬了牙牙，坚定地说：“我一定扛好！”梁校长高兴地站起来，高声叫道：“好！真是好样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暑期结束，教师节召开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任之义第一个被点名登上领奖台，校长和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手。
　　六
　　任之义正在备课，庄伟良校长打来电话，要他去一趟校长室。任之义不知何事，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奔向校长室。
　　说起任之义与庄伟良可谓相交甚多。庄伟良担任年级主任时，任之义担任年级助理，二人又是大学上下级同学，关系相当不错。任之义是一个实干派人物，只要是庄主任布置的事，他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因此二人可谓是情投意合，配合默契。由于任之义的鼎力相助，年级工作干得红红火火，有声有色。不到一年，庄伟良就升任了校长，年级主任的头衔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任之义的头上。自此以后，年级主任就成了光杆司令，不再设助理之职。年级事务头绪繁多，事无巨细，因此任之义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担任班主任和两个班的教学。
　　任之义名为年级主任，其实暗为庄伟良的助理。他有点小才，就是文字功夫不错。因此大校长布置庄伟良的文件撰写任务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任之义身上。另外的年级主任只处理年级事务，管理班级，完成教学任务，而任之义除此之外还要承担庄伟良的文件起草工作。
　　这事说起来也怨任之义自己。起初，庄伟良担任年级主任，为了鼓舞士气，曾经搞了一项展教师风采活动，教师事迹由任之义负责，庄伟良负责写序言。教师事迹撰写的文采斐然，可序言写得语言直白，罗里啰嗦，非但起不到鼓舞士气的作用，还会让老师们没了工作热情。庄伟良写好了，征求任之义的意见。任之义看完序言，不置褒贬，只是说可以。庄伟良要他改改，任之义认了实，没有考虑庄伟良的面子，就大刀阔斧地做了修改。改完后，庄伟良看罢，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自此以后他就成了庄校长的私人秘书。
　　转眼来到了庄校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屋。庄校长说道：“学校要开教代会，校长的报告你来执笔吧！”任之义面露难色，苦笑道：“庄校长，小材料我还能应付，这有关学校方方面面的工作，我的立足点太低，恐怕文不达意。”庄校长夸赞道：“你的文笔我清楚，完全能够完成这项工作。”任之义不好再推辞，默然接受了。临出门，庄校长又说道：“明天早晨一上班就交给我，别晚了！”任之义一惊，下午放学才接到任务，明天早晨就交差，这一夜就别睡觉了。但不怕县官，就怕现管。校长的任务完不成，岂不要穿小鞋！再说那也不是任之义的性格。没办法！只好废寝忘食，彻夜不眠，满含冤屈地硬干了。
　　第二天，任之义圆满地交了差。庄校长看罢，说道：“好！我再做下修改！”任之义乖乖地退出校长办公室。
　　五天后，大校长慷慨激昂的发着言，任之义一字不落地倾听着。校长的发言从头至尾未改一字。任之义内心一阵酸楚。原来庄校长并未改稿，只是抄了一遍，变了字迹，为的是不在大校长面前丢面子。
　　任之义不由自主地骂道：“简直是窃贼！”身边的听会者扭过头来，问道：“嗯！你说的什么？”任之义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答道：“没什么！我是说，校长的讲话鼓舞人心！”
　　庄校长有了替身，可谓是高枕无忧了。学生在校规则扔给他，团委工作计划扔给他，国旗下讲话扔给他……只要是学校的文字工作，上至校委会下至科室材料都由他承包，更为甚者学校给其他人荣誉，庄校长也拿他这个活人送礼，由他执笔撰写材料。这样的工作量，任之义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干不完。如若一次两次尚可，久而久之就难以应付了。
　　两年下来，他终于撑不住了，庄校长布置的任务不能按时完成。几次之后，庄校长有点不耐烦了，斥责道：“任之义怎么搞的？还想当年级主任吗？把你提上来就是干活的，不愿干活还要你干什么？”
　　这届学生毕业了，他去向庄校长辞职。庄校长说道：“研究研究再说吧！”事隔两周，召开全校教师会，庄校长却宣布：“由于任之义工作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年级主任职务，给予免职处分！”
　　也是啊！庄校长是领导，让下属炒了鱿鱼多难看，不如炒下属，自己既有面子，又给老师们一个下马威，两全其美！
　　按理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令人烦心的是，有些不明事理的人，不考虑任之义的感受，有文字方面的需要，还找他。这些人有中层干部，也有普通老师。任之义开始不好意思推辞，时间一长，他就借故推辞。这时，就有人埋怨庄校长的莽撞和浅见，特别是一些科室主任，一遇到文字任务就想起任之义。可庄校长是校长，金口玉言，不便朝令夕改，否则会在老师们面前丢尽面子。
　　转眼半年过去了。一天，政教主任找到任之义，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说道：“之义，大家都非常希望你回来！你看是不是去找一找庄校长，让他再给你安排个职务！”任之义笑道：“这样挺好！我可以静下心来搞搞自己的业务。”政教主任显然有点迫不及待，又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庄校长只是不好意思亲自找你，他也想让你再回科室。”任之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考虑考虑！”
　　七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任之义自从被削职为民以后，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日子过得轻轻松松，清清净净，极具儒风道骨，恰似唐代诗人王摩诘。虽不能隐居山间，“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但也可工作之余，观星赏月，散步浴风。忆起在任之事，时常慨叹道：“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改革开放后，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物质文明飞跃发展，精神文明渐入低潮。金钱意识充斥着人们的头脑，人们都在向钱看，物欲横流，世风日下。中央发出了“两个文明一起抓，两手都要硬”的号召。然学校非清静之地，社会的污风浊气也波及到学校。学校德育工作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筹建德育室成了当务之急。
　　大校长颁布诏令，责成政教校长紧急办理。庄伟良作为政教校长，感到一筹莫展。被逼无奈，他学起了当年的刘皇叔，枉驾屈尊，礼贤下士。庄伟良一个电话打到任之义的办公室，要他立马来朝听令。
　　任之义卸任后，躬耕在野，不问朝政，与庄校长已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召见，不知事出何因。然而庄校长大权在握，又不得无礼。于是他心平气和，静若止水，步履平缓，走向庄校长办公室。
　　上了二楼，庄校长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的到来。一见面就开口道：“老任，快进屋！”说着把手搭在任之义肩上，亲切地问道：“休养生息了半年，感觉怎么样了？”任之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答道：“还行吧！”庄校长又道：“人不能太清闲，有才能就要发挥出来，这样才不会愧对自己。休息好了，就该干活了！”
　　任之义听罢，心里一阵紧张。俗话说，夜猫子上宅，没事不来。任之义思虑再三，嗫嚅道：“不知是什么活，我不一定能胜任！”庄伟良一听任之义没有矢口推辞，高兴地说道：“能胜任！对你来说，轻车熟路。你我共事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才能？前段时间你提出了要求，我也考虑到你的身体问题，就让你休息了一段时间，可我始终没忘了你的功劳，总在寻找机会给你安排个职务，老同学，老关系，我能弃之不管！这不，机会就来了！大校长让组建德育室，我极力推荐，大校长答应了！兄弟一场，情同手足，有好事我还能不想着你！”
　　又是一个下力的差事，德育室史无前例，工作无迹可寻，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开展工作。只要接受此任，首先要考虑工作方案，接着要组建班子成员，然后就不分昼夜地和调皮捣蛋的学生打交道了。这项工作干好了没功，干不好有过。得过且过，不会干好的。
　　任之义听罢，一阵苦笑。现在的头衔没有平白无故的落在头上的，一旦落在你的头上，除了根基深厚，就是无人愿干的苦差事。天上掉馅饼，光吃不做，这样的好事不会找上他。思忖良久，任之义推辞道：“庄校长，德育工作我不熟，难以胜任，不如让长期从事政教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师去做，那样工作不会出纰漏，以免你在这方面牵涉精力！”
　　庄校长一看软的不凑效，就来硬的。他顿时拿下脸来，语气强硬地说道：“领导已经决定了，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要越往碗里盛你，你越往碗外爬！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你以为你了不起！要是不干，你要么就去找大校长辞，要么先别上班了，回家听候安排。”
　　任之义听了庄校长的一番话，呆呆地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庄校长趁此又劝道：“工作又不是你一个人干，德育室从属于政教处，你属政教主任领导，德育组长不属于正式干部，所以责任也就不大。工作要大胆创新，干就要干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任之义这下明白了，庄校长还是想利用他的优点，因为科室材料无人写得了；而且这项工作光干活没待遇。
　　一天的时间，校园里传开了，任之义又成干部了。任之义正要下楼，迎面来了一群老师，开口就喊：“任组长”。任之义猛然一惊，自嘲道：“官职不大，名声不小。待遇没有，干活不少。”这话不胫而走，被庄校长知道了，立马命令任之义来朝晋见。任之义刚进门，庄校长劈头就问：“怎么了！嫌官职小？大官是由小官一步步干出来的，哪有一开始就做大官的？做大官需要积累经验，有了运筹帷幄的能力才行！我不也是从年级主任干出来的，现在我就可以从容自如地处理一切事务了！你既然成了干部，说话就要注意影响！”任之义听庄校长如是说，就明白了一切。无意的一句话，就会引发校长的关注，看来这话还真不能随便说。任之义就不明白，是何人将这话报告给了庄校长，还是庄校长无意间听到的，不管怎么说，庄校长知道了此事，就是任之义之过了。任之义辩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随口说着玩的！”庄校长喝道：“这话能随便说着玩，有多少眼睛看着你，又有多少双耳朵在听！注意自己的形象！”任之义向庄校长认了错，才算罢休。
　　任之义从此以后再不敢随便说话，老师们再喊“任组长”，只好点头默认，哪里还敢说三道四！
　　八
　　任之义担任德育组长两年，可谓是政绩卓著，劳苦功高。德育室工作理顺了，制度健全了，庄校长也成了山东省德育先进工作者，学校成了全县德育教育示范基地。因此在局级干部调整中，庄校长成了提拔对象。据小道消息传言，暑假过后，就要调往一所中学任正校长。
　　按说任之义应成为庄校长的红人，得到提拔和重用。可是功高盖主是做下属的大忌，他又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事情是这样的。全县干部调整，教育局刚刚换了局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局长上任三个月，开始了教育整风。要求每个学校按百分之二的比例，选出待岗人员。待岗人员发百分之八十五的工资，在家等待空岗。教师主要看成绩，实行末位淘汰；职工进行综合考核，民主测评，投票选举。这项工作要在暑假期间完成，不得拖延。
　　两年来，任之义既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又担任两个班的教学，还要抓德育室的工作，教学成绩也就成了学科尾巴。因为德育组长不算正式干部，也就只好排在教师行列，和同科教师进行比较。
　　暑假第二天，学校召开了全校教职工大会，校长宣布了上级文件。最后校长总结道：“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要努力找工作了。”
　　学校什么工作也没这么快过，唯独这件事极为神速。会后第三天就公布了待岗人员名单，任之义榜上有名。任之义一看到自己的名字，气得两腿发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头栽在床上，病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一天工夫，亲戚朋友就都知道了。任之义本来想躲在家里，清净一下，理理头绪，可登门者络绎不绝，令人应接不暇。他们安慰的话说了一大堆，也难解任之义心中之谜。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越想越气，寝食难安。幸亏一位朋友是有名的命相预测师，他左掐右算，说了一番话，才令任之义心情有点释然。
　　卦辞有言：“沉浮由命，贫富在天；凡事命注定，半点不由人。根据你的生年看，为人气象端正，喜好春风。只是命带指背煞，为善不彰，救人无功，行好不得好。不过不必着急，大难之后必有大福，须等待时机，不要妄动，夏秋之交，则会否极泰来，时运萌动！”
　　暑假两个月，任之义一家过得十分沉闷。眼看暑假就过去了，也不见转运。任之义再也等不下去了，左思右想，找到了庄校长。见了庄校长，任之义将自己的工作又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遍。其实不介绍，庄校长心里也明白。庄校长深表同情，但两手一摊，面露无奈，惋惜地说道：“老任，这话你不早说，现在我已经不在其位，难为其政啊！我马上就走，不好再说话呀！”任之义苦苦哀求，就差磕头了。庄校长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了，但非常时期，要注意形象。于是他灵机一动，说了一句让任之义充满希望的话：“这样吧！我就任以后，把你调到我的单位工作！人才嘛!不能让你深陷泥潭而无用武之地！”
　　庄校长的话真假难辨，任之义将信将疑，但又不便多言，只好就此作罢。送走了任之义，庄校长面露喜色，诡秘地笑了。庄校长的妻子疑惑的问道：“没谱的事你也瞎许，你真能办的了！”庄校长说道：“我知道办不了，可你不这样说，他赖着不走啊！要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庄校长为了赶走任之义，瞒天过海，来了个金蝉脱壳。
　　任之义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又过了两周，好消息没见影，却传来了坏消息。一天，任之义在家正发闷，突然听到敲门声。任之义开门一看，是同事朱启基，人们戏称“猪八戒”。此人和他是邻居，能说会道，深得领导赏识。由于志不同道不合，平时很少来往。今天突然来访，必定有要事相商。任之义急忙说道：“朱老师好！请进！”朱启基也不谦让，哈哈笑着，迈进房门，左瞧右看，故作惊讶地说道：“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串门，你这房子装修的不错！”任之义一边倒茶，一边谦虚不止，连连应道：“哪里哪里，让朱老师见笑了！”任之义这种处境，见了谁都是孙子，哪里敢有半句不慎之言。寒暄了一阵，朱启基说道：“听说庄校长病了，是不是去瞧瞧！”任之义一听这话，就像遭了雷击，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朱启基见此情景，以为任之义有难言之隐，又说道：“其实像你现在这情况不去也罢！”任之义听得此话，突然醒过神来，连连说道：“去去去！校长病了哪能不去？”
　　任之义伙同朱启基去看庄校长之事，暂且不提。任之义回到家里，心里开始涌波翻浪。本指望庄校长能给自己带来转机，不想庄校长却身染重病。看那架势，恐怕一年半载不会痊愈。一想到工作的事没了着落，任之义甚是烦恼。就算庄校长不病，其实也没着落。任之义就觉得自己像一位掉进陷阱的人，本来有人想顺下绳子救他，结果绳子却断了。任之义长叹一声，说道：“唉！光说会时来运转，到底啥时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