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其实我还没长大

　　郁闷啊、心烦啊。老天怎么总跟我作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刮风了，刚摆好的东西都被风刮乱了，真是添堵，憋气呀！想起昨天的事这心里就更是堵得慌。
　　“小雪，昨天怎么没来呀，干嘛去了？是不是和你那干大哥玩去了？”宋姐刚到学校门口就在那不停地追问。
　　“宋姐，你猜得对也不对。”见他们那好奇的样子我故意在那卖关子。
　　“那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呀？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一起走的，还会有错吗？”
　　“对呀，这就是你对的那半，不对的是我哥是和我去看对象去了，想不到吧？”
　　“什么？你，小雪，你说你昨天是去看对象？还是和他一起去的？我没听错吧？”
　　宋姐好奇的眨巴着她那不大不小的眼睛，用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我都说了，他是我哥，他是我哥，你们就是不信，愣是乱点鸳鸯谱，我也没办法，这回怎么样，信了吧？”
　　“呦，说曹操曹操到了，那个，你那个大哥来了，又来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宋姐一扬下巴示意我哥来了。
　　“我说小雪，你可真是傻呀，有个对你这么好的男人在你身边，你放着现成的不要还去相的是什么亲呢？姐是过来人，我的眼光不会错，你就听我的吧，你要是嫁给他准没错，肯定享福，要是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看人，你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响玩。”
　　哥知道我爱吃饺子，又是起早给我包的饺子。哥走后，宋姐就在那不停的嚼舌根子，说的我心烦意乱的。整个上午我都是在宋姐那絮絮叨叨声中度过的。
　　啊！终于放学了，终于脱离宋姐那没完没了的车轴话啦，回家的感觉真好。吃着哥给我送的饭菜就是香啊，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对，吃完饭我美美的睡一觉，再去勾树枝。我在心里美美的想着。
　　午后，火样的太阳斜挂头顶，我勾了一捆树枝，急匆匆的爬上山顶钻进树林里，边走边采了一大把不知名的野花，我爬到一棵树上向下望去，目光所及的全部都真真切切的送到我的眼底，我眨眨眼。哇，这里的景色太美了。
　　前面就是小时候采‘酸吧溜’时我一不小心陷进去掉进坟窟窿的那片荒塚。远处是一座高山，一朵朵洁白无瑕的云，轻轻地浮在蔚蓝的、静谧的天空中，慢慢地飘动。有的像绵羊在蔚蓝的草地上吃草；有的像一缕轻纱，薄薄的；有的像软绵绵的被子，一动不动，好像星星在里面睡觉。再看看大地，美丽的蝴蝶围着金黄、雪白……各种颜色的花跳舞。金黄色的金莲花笑得最灿烂，他也为夏日增加了几分生机和秀丽，几只燕子不时飞过水面嘴，柳条也随着微风摆动，就好象在梳理她那长长的头发。
　　白白的云、蓝蓝的天、绿绿的树、镜面般的水面……组成了好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这生活了五六年了，我好像是头一回发现这的景色是如此的美，也许是我从来没站在这样的高处，也许是我的兴致从来都没这样好，反正我觉得开心、惬意，我唱了起来——
　　第一次偶然相逢，烟正蒙蒙，雨正蒙蒙。
　　………
　　唱着唱着，我嘎然止住了，伸伸胳膊，斜靠到树杈上。人都说男愁唱女愁哭，我偏不，凭什么女人遇事就注定要悲戚戚的装可怜。
　　靠了一会，我觉得口渴，浑身烦热不安。“这该死的鬼地方，热时能把人烤熟，冷的时候能冻死人。“早穿皮袄午穿纱，晚围火炉啃西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看着镜面般的水面真想跳进去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唉，就是太远了。
　　风不动，云不动，静悄悄的，连鸟儿、虫儿也都躲在树枝间、草丛中打瞌睡去了。我突然有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孤独感，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唠唠嗑，哪怕身边有只猫也好，可惜，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忽然，我听到一种声音，确切地说，是一个人上山时的走路声和喘气声，我寻声望去，见哥就在离我十米左右的地方在那左右的张望着，看他的表情很是焦急。
　　“哥。”
　　还没等发出声音，我那爱捉弄人的本性使我急忙捂住嘴，我想逗逗他。
　　“啪。”一根不大的树枝打在他身上。
　　他很纳闷的捡起树枝，前后左右的四下看，什么也没有，一切如旧他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啪”，“啪”一连几根树枝打在他的身上和身边的地上，哥回头看了看，笑了，我想他肯定是想到了是我在搞鬼。
　　“出来吧，小雪，我都看见你了，像个小猫似的。”
　　哥在诓我，他没看见我，是在那诈我，想让我出来。
　　‘哼，别以为就你聪明，我偏就不上你的当，就不出去，我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我捂着偷笑的嘴，居高临下的在那静静地看着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的表情由开始的微笑、得意转为怀疑最后是不安和焦虑。
　　“小雪，你在吗？快出来。”他喊了两声停下来等待我的回答。我没动。
　　“小雪，你到底在不在这？别闹了，快出来吧。”我还是没动。
　　“小雪，你在哪？小雪，你听见没有？”
　　他急了，快步的向一边跑去，并且在那很焦虑的喊着。
　　“哥，我在这呢，我在这。”见他真急了，我急忙晃着手里的野花叫他。
　　“你这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呀。”听见我喊他，他停住脚步向我这边走来。
　　“小雪，你在哪呢？”
　　“大笨蛋，碎嘴老头，我在这。”我摇着手里的花。
　　“我的小姑奶奶呀！我的妈呀！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呀？快下来，这姑娘家家的咋就这么淘，简直比小蛋子还淘气，这要是摔下来还了得？你咋就这么不定性呢？唉，真叫人操心，你说你就这么神天二地的不着边际的样，我走哪能放心吧。”
　　“哥，你可真够笨的，比那山里的黑瞎子还笨，我就在你眼前打你，你都找不到我，你说，我要是想害你，你死了能知道找谁报仇去吗？”
　　“死丫头，就你能，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能爬树上去，还爬的那么高，谁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大的蝎虎，再看你爬树腿给你打折了。”
　　“就你？拉倒吧，比狗熊还笨我随便猫起来你就找不着，到时候还不是和刚才一样的，抹着鼻涕眼泪的满山跑，哭兮兮的找我啊。你要是敢打折我的腿，我就猫起来让你一辈子找不着，哭死你，急死你，看你咋整。”戏弄他是我的一大乐事。
　　“你下来，我现在就打折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顶嘴。”
　　“大笨熊，我不下去了，有本事你上来呀，你上来打我呀。”我抱着树杈在那晃着头逗他。
　　“快下来，那树枝要折了，快点。”
　　“哥，你可真是猪脑，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骗下去呀，你是‘豁牙子啃西瓜，没好道’，不对，你是‘没牙佬靠墙跟，你是卑鄙无耻’，对，你就是卑鄙无耻，想这么损的招来骗我，你就是卑鄙无耻。”我在那摇头晃脑的气他。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我把你揪下来怎么收拾你。”哥说完真就要往树上爬。
　　“下去，下去，你下去吧。”我急忙折断一根树枝使劲的捅他，让他没办法再往上爬。
　　“小雪，别闹了，快下来吧。你不知道，刚才看见你的自行车在那放着，找不着你都急死我了，你倒好还在那猫着逗我，气死我了。我就纳闷了，你说你个姑娘家这人不大胆子咋就那么大，一个人就敢往山上跑，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快下来吧，你再不下来我走了。”哥假装要往回走，他是想让我服软下来。
　　“哥，我下来你还打不打我的腿了？你要是打我我就不下去，我就在这上面呆一辈子。”
　　“好了，我也就是那么说说，我能真打你吗？”哥笑了，转身又往回走想接我下来。
　　“不用你接我，我能上来就能下去，你离远点啊，砸到你我可不付医药费。”
　　离地还有一人高，没有什么可以借力蹬踩的树杈了，我要跳下去。
　　“小雪，慢点。”
　　“哎呦。”我还是摔倒了，闹了个腚墩。
　　“没事吧？”
　　“都怪你，你没事说什么话呀？吓得我都不会跳了。没事？能没事吗？你从这么高摔一个试试，没事才怪。”
　　我一边揉着屁屁，一边在那蛮不讲理的埋怨他。
　　“好，都是我的错，等你再跳的时候我把嘴用胶带封上，恩，这样总可以了吧？快起来走走看行不行。”
　　哥说道把嘴封上的时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逗得我又想哭又想笑的，这屁墩墩的是真疼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看他那表情和动作又实在是好笑。
　　哥仰起头看我的时候，流露出颇多的担心，他的话语看似在责备我，可在我的感觉里更多的还是宠溺，真正是一个哥哥疼爱妹妹的那种真情实感，那是息息相通的心连心的感觉，看似责备的话语里有他道不尽的关心和爱意。
　　在邻居、熟人面前，他们永远看不到我的眼泪，永远看不到我不开心的一面，不管有什么事，我总是笑着去抗，不管有什么累活，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干完。
　　在姐姐妹妹面前我总是把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总是喜怒不行于色的在那装老成，好让他们以为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是不想让姐姐在为我操心。
　　只有在哥的面前，我才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是一个需要有人宠，有人爱的没长大的孩子。我那些未泯的童心，童性也只有在哥的面前才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有时候我哄他、逗他、捉弄他，我用言语挖苦他、打击他、取笑他，每每这时侯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哥每次都是不气不恼的笑着照单全收。
　　人们都说我很坚强，其实，我最多也就是在装坚强。坚强不起来也要装坚强，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是想向人们证实我可以，我能行。我知道，人越是极力表现，想让人看到的那面，越是他最脆弱极力掩饰的一面，我想我也是如此，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