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双目痴痴伴孤灯

　　“不要带走她，你们要抓就抓我。不是她干的，你们误会她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她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她。你们放开她，混蛋，放开她……”激动的牛哥差点将警察推到了楼梯下面，只听到一声枪响，大家都惊呆了。
　　“哥！”被警察与牛哥互相拉扯着的香芋泣不成声，一听到枪响，她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她以为是枪走火，还好是警察故意在放空枪。
　　“香芋！”牛哥放下警察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已被镣铐锁定的香芋。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警察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听他的解释。
　　警察知道牛哥是在极力维护香芋，所以给了他们几分钟告别的时间。临上警车前香芋哭了，那泪水的内容复杂。方星星看不懂，但牛哥却能体会那泪水中的成份。他忏悔他伤心他激动他痛苦他难受，但却爱莫能助。
　　“哥，这一定是六富在SZ惹的祸。他们现在栽赃于我，一定会陷害我的家人。你千万别粗心大意，一定要叮嘱远方的她保护好我的两个孩子。千万不要用你自己的手机联系她，你回家好好上班吧，就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临行前香芋在牛哥耳边含泪私语。
　　“香芋，别怕！警察查无实据自然会放人。哥一定会保护好两个孩子，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哥，你不要再喝酒了！我终于想通了，这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照顾好爷爷，等我出来！”香芋说完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直流而下。
　　“香芋，哥等你出来，你千万不能因此再变成那可怜的小傻瓜！千万别糊思乱想，哥永远不会再对不起你！”
　　“哥，把我写的稿子全部收好，帮我带回家吧！”
　　风儿，吹乱了香芋额前一束美丽而扰人怜惜的刘海，不舍的泪水模糊了牛哥的视线。轻叹一声：是谁，让她面对苍穹？是谁，曾经指天邀月缠绵在花前月下，共浴海誓山盟间？
　　香芋被警察带走了，牛哥呆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他的思绪飞到了SZ的天空，他想去问问六富到底在干些什么？为何让不知名的人来骚扰安静写文字的香芋？但是，他的心太乱了，乱得连正常思绪都难以维持。于是，他没理由地将那个张宇航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为什么要打我，管我什么事？”张宇航一脸委屈。
　　“我看你一脸鬼胎，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关！老实说，谁指使你接近方星星的？又是谁指使你来陷害香芋的？是六富？JM？JM红馆那五个世主？还是另有其人？今天你若不老实交待，我一定会打死你这个小王八糕子！”牛哥边骂边拳打脚踢，张宇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硬是没机会说真话。
　　“牛魔王，你别发这么大脾气了！你打死他了，谁来给你提供真实的线索？”方星星知道牛哥在气头上，只有这样将他的军，他才肯罢休。
　　“好吧，跟老子进去，老实交待！”牛哥说着便用大鹰爪将张宇航提进了屋里，方星星顺其自然将门关上了。
　　其实，那包毒品的确与张宇航无关。他一脸的鬼胎，只因为他知道方星星喜欢的人是牛哥。所以，当他与牛哥两目相对时，不禁脸色有点尴尬。因此，牛哥误会了他。
　　“牛魔王，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他不是那种人，你误会他了！”方星星解释。
　　“那他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他是心里有鬼，但却是我这个小鬼。因为他喜欢我，我却告诉他，我怀了你这个大鬼的孩子。所以，他见到你便心怀鬼胎！”
　　“如果不是他，那是谁呢？难道是你？”
　　“废话，当然不是我！”
　　“哦，我想起来了！星星，你记不记得你阿姨曾带回来了一个女疯子。那疯女人被阿姨洗干净后，出奇地漂亮。那天，她来时提着一个脏兮兮的方便袋，吃完饭走时，好像又提走了！没准，就是她干的！”
　　“唉，那女疯子一定是装疯卖傻。哦，还记得我买了一包洗衣粉莫明其妙不见了吧！阿姨还硬说是我在商场买了忘了拿回来，那一定是那女疯子的调包计！”
　　“漂亮的女疯子？调包计？”牛哥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好象记得在疯人院里，似乎见过一个熟悉的面孔。但是，他真的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牛哥，方星星，张宇航，三个人终于达成共识了。一起去疯人院，调查一个究竟。
　　终于，疯人院的院长告诉他，那疯女人逃走了。牛哥从院长那查到了那女疯子的照片，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疯女人就是从戒毒所逃跑的JICE，她为何要加害于香芋呢？难道她受人所迫，还是另有他因？牛哥气妥了，他现在只有求助于方星星与方市长了。
　　三个人一起来到市长家，舒依婷客客气气地接待着牛哥与张宇航。方星星尴尬地抱着自己的小弟弟，然后躲进了自己房里。市长因为工作忙没回家，牛哥只有焦急地等待着。晚上九点多，市长终于醉眼朦胧地回家了。舒依婷自结婚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丈夫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猜想他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果真如此，市长因方星星未婚先孕的绯闻而伤心，再加上香芋进监狱的事令他痛不堪言。两个大男人将市长扶进了房间，舒依婷一边帮市长脱袜子，一边不禁埋怨着。
　　“怎么回事，喝那么多酒干嘛？”舒依婷语气里带着一份莫明其妙的审问。
　　“你说，我该怎么办？一个是我亲生女儿，一个是我的亲姨妹，她们为什么都爱上了那个大傻瓜。我要是女人，才不会喜欢他那憨样。香芋坐牢了，我这个姐夫竟然毫无办法。她的病刚刚好，万一在牢里又复发了怎么办？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市长醉后吐真言。舒依婷醋酸味十足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无言以对。
　　“我回去了，代我好好照顾方星星！”牛哥示意张宇航对方星星好点，然后独自离开了。牛哥临走时，舒依婷仍坐在市长床沿发着呆。
　　“牛魔王，你等等！”方星星追出门将医院的化验单交给了牛哥。牛哥才明白，方星星为他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于是他忍不住，将方星星的脸摸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牛哥回到家，爷爷仍躺在床上呻吟着。为了哄爷爷开心，牛哥不得不将方星星怀有身孕的事告诉爷爷。没想到，爷爷竟然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来，抱孙子的力量竟是如此庞大。
　　“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告诉爷爷呢？”爷爷乐呵呵地穿衣起床了。
　　“爷爷，你别忙着起床了，还可以睡一会！”
　　“呵呵，爷爷都睡了一个月了！你连夜开车回家，赶快去睡一觉，爷爷等会准时叫你！”
　　“爷爷我今天不想上班了，我有点累，想大睡一觉！”
　　“孩子，你还没找到香芋吗？大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堂堂镇长不能老请假呀！”
　　“爷爷，明天我就去上班，今天拜托你让我睡一天！”
　　“好吧，那爷爷也不忙着给你做早餐了！”
　　见爷爷一头沧桑的白发与一勒弯曲的脊梁，牛哥不忍心将香芋坐牢的事告诉他。回到自己房间，门一反锁，香芋的身影就活灵活现。带回的密码箱内全是香芋写的手稿与日志，牛哥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看完那些只字滴泪的手稿，牛哥情不自禁地环顾了整个房间。啊，这就是我给香芋的新房与幸福吗？我牛哥此时此刻还有资格批判六富吗！我不是口口声声要给香芋最完美的爱与家吗？我到底为什么也会变得如此混蛋？难道经不起诱惑才是男人最致命的弱点？
　　香芋莫明其妙地进了监狱，牛哥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发呆。他脑海里满是愧疚与不舍，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香芋才能让他神魂颠倒。而方星星，只是一个少女时代的影子。他不该对不起善良无比的香芋，他也不该对不起那个影子。香芋手稿中的每句话，都令牛哥痛悔无比。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我曾经因牛哥的固执而嫁错郎，如今牛哥也因我的善良而背叛了我。我原本不应该骑电动车去追六富，但是我却因追他而失去了我和牛哥的爱情结晶。这对我来说，莫过于死而不僵。我爱牛哥，牛哥也爱我，而我们却也穷途末路了！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难道我今生今世只配双目痴痴伴孤灯？方星星怀了牛哥的孩子，这奇耻大辱真令我难以置信。我无法逃避现实，但我必须躲避令我伤心无比的牛哥。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哦，我宁愿一直疯下去。我到底该回疯人院做什么呢？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牛哥，我不想离开他，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想我的孩子，可我却像被老天判了死刑似的。六富背叛我时，我对他恨之入骨，可他现在几乎是半个残疾人，我心痛他。毕竟，我们也曾相爱过。牛哥背叛我时，我只痛苦不堪，但我真奇怪自己为什么忘了去恨他。哦，也许我太爱他！也许我一直不希望他牛哥因我而断子绝孙！我该怎么办？方星星她竟然是我姐唯一的亲骨肉，市长竟然由一个蓝颜知己变成了我的亲姐夫。这世界真奇妙，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玄机！”
　　晚上回到家，牛哥给市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市长带泪的腔调。牛哥明白，要想了解香芋被陷害的内情，那就一定要去一趟SZ。他想去问问六富，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因为镇长的事情太多，牛哥又三番五次地请假。所以香芋坐牢后，他遭到了很多老干部的攻击批评与指桑骂槐。这一切牛哥都忍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只在乎香芋的安危与身体状况。
　　牛哥来到SZ时，不禁想起香芋曾与他一起穿着情侣装参加美美婚礼的情景。泪水穿过车窗淋湿了路边的小草，小草的眼角也浸满了泪渍。
　　SZ的路还是那条路，火车站还是那个火车站，但伊人的人生路却已改变了模样。牛哥第一时间找的人并不是六富，而是酷哥。因为什么，一方面因为酷哥是拜把子兄弟，另一方面又因为酷哥与彤彤即将喜结良缘。但更主要的一方面，还是因为六富做卧底的身份不能轻而易举地暴露。
　　“什么，香芋无缘无故被抓进了牢狱？听彤彤说她曾因你混蛋而跳过水库差点命都不保，而且当晚就变成了傻子。如果以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她一定又会因受刺激而变回傻子。要是这样，干脆利落请律师先把她救出来。什么贩毒嫌疑犯？她那单纯的个性若会贩毒，除非天底下人人都是贩毒者。”酷哥在为香芋打道不平，彤彤听了虽然有一丝丝醋意，但善良的冲动却远远大于吃醋。
　　“对，请律师！”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跟方星星瞎胡闹，她就不会受这种罪！也许，我们的婚礼早就举行了！”牛哥悔恨交加。
　　“唉，六富、你、我三个男人，都曾对不起自己深爱的女人。所以今生今世，注定会在悔过自新中前进。走，现在就去找六富。”酷哥说着就拿起车钥匙出了公司门。牛哥与彤彤紧巴巴地跟在他后面，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一切的演变，也许有几分天意。
　　车子弯三转四，终于开到了JM红馆。一进门，刚好碰上六富与JM红馆的一大帮人一起出门。领头的人竟然不是JM，而是那个曾经单纯无比的苏秋雨。酷哥对JM的爱虽已死心，但不禁仍十分关心。所以，他条件反射式地搜寻着JM的身影。牛哥关心的当然是六富，而不是他身边的所有人。这些人，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敏感的六富大概早已瞥见了牛哥，但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当六富钻进车内时，牛哥才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拦截着。
　　“你知不知道，香芋已无缘无故进了监狱？你这混蛋，为什么看见了我跟没看见一样。难道你变成了冷血动物，你给我滚出来！”牛哥气愤地将六富拉出了车门，没想到这时的六富仍然镇定自若。
　　“你找错人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莽撞的地方。香芋的事，与我无关！”六富冷酷无情。
　　“为什么，你娘会生下你这种混蛋？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牛哥气得一拳就打在了六富脸上。
　　“喂，不懂规矩的大混牛，不要乱发脾气！”以前那个温柔无比、单纯执着的苏秋雨，此时却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地冲着牛哥大发雷霆。
　　“你叫什么叫？你这种在红馆鬼混的女人看了就令人作呕，你给我滚远点！”牛哥推开了苏秋雨，然后挡住了六富。
　　“牛哥，算了，别冲动！”酷哥愧疚地看了一眼因他而误入歧途的苏秋雨，然后将牛哥拉开了。
　　“牛叔叔，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在发生！”彤彤简单的推理，似乎把牛哥酷哥都带进了一个深渊里。
　　六富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侄女，然后仍不发一言地上了车。这是六富的风格吗，他的表情令在场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陌生。
　　苏秋雨上了六富的车，那五个世主也跟着上了同一辆车。苏秋雨与江世主还是一对吗？酷哥不禁也在猜想，他不爱苏秋雨，但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欠这个女人的太多。
　　彤彤知道苏秋雨曾经暗恋酷哥的经历，她也知道酷哥对她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怕她再走上苏秋雨的那条路。酷哥表面上酷，其实内心却是善良无比的。想到这，彤彤不禁甜甜地拉着酷哥的手臂，对他妩媚地一笑。
　　“叫，带你牛哥去香芋鱼馆吃饭去。我有点事，等会就回来！”酷哥说完，就急速地上了车。
　　“你要去追他们吗？还是去看望JM？”彤彤对着已远去的车身大呼。
　　“别糊思乱想，我很快就会回来！”酷哥伸出头对彤彤命令式地大叫。
　　酷哥的车并没有朝六富的车向开去，他却是朝反方向行驶着。他到底要去那里，可想而知。彤彤明白，他对JM的那份感情，尽管爱情死了，但跳动的心永远不会死。
　　什么香芋鱼馆，这名字也太令人不可思议？彤彤真的带着牛叔找到了那家香芋鱼馆。在鱼馆里，她竟然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妹妹美美和JOHN，她高兴得哭了出来。美美越来越漂亮了，彤彤不禁在内心赞美着自己的妹妹。她虽然过早地当了妈妈，但看得出她是幸福的。
　　“姐，牛叔叔，请跟我来！”美美像一个高级服务员一样热情洋溢地接待着客人。
　　“美美，你这小坏蛋，你回国来了，怎么不跟姐打个招呼？”彤彤无助地对搂着自己的妹妹，其实她怎能不糊思乱想呢。她知道，酷哥一定是找JM去了。
　　“姐，你猜猜我为什么在你的意料外回来？”美美与JOHN神秘地笑着。
　　“我猜不出来？难道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到了？”彤彤张口结舌。
　　“这鱼馆是酷舅为六婶设计的，他不让你知道，因为怕你吃醋。实话告诉你，这鱼馆开张已一个多月了，我和JOHN开张前就被酷舅电回来了！”
　　“你这个小坏蛋，你为什么不去公司看我？你竟然连电话也没一个！”彤彤惊愕万分，酷哥对她六婶原来如此认真。那他对JM和自己呢？她越想越乱，禁不住哭了。
　　“姐，别生气了。这都是我舅舅的吩咐，他这样做其实也不矛盾。你想想，如果他和你真结婚了，那美美叫你姐姐呢还是舅妈呢？所以，他内心对你六婶念念不忘也是人之常情。谁叫你六婶与众不同呢？谁叫你六婶总让男人为她倾心呢？”JOHN的话，彤彤虽然不爱听，但也听懂了。
　　“你呀，谁叫你插话了呢？”美美故意生气地打了一下自己的丈夫，JOHN只傻笑着吐了一下舌头。
　　“姐，快跟牛叔叔一起进包厢里，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鱼肴！”
　　“美美，你酷舅真的准备把这鱼馆送给你六婶？”牛哥环顾了整个硕大的鱼馆。这一切，似乎不敢想象。酷哥对香芋的真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鱼馆的装饰素雅，简直就跟香芋文章中叙述得八九不离十。唉，香芋这一生，究竟要赢得多少优秀男士的青睐？市长婚后仍惹得舒依婷因吃醋而查户口，果真查出了令人不敢想象的亲情关系。酷哥的这翻心事，未来的未来，会不会仍会惹出更火的事端？牛哥自甘不如的时候，仍感到一种致命的压力！
　　美美与JOHN竟然没带小孩回大陆，也许这就是时尚的婚姻。但是，彤彤与酷哥的未来，会不会更加时尚？牛哥想到这，不禁为自己的从前惭愧不已。为什么当年他不能勇敢地爱香芋？为什么中途他又因方星星而伤害香芋？为什么现在他又因酷哥对香芋的良苦用心而为之胆战心惊？
　　“牛叔，六婶进监狱的经过我们都听说了。你赶快回家，六叔应该跟苏秋雨他们一起去了咱们市内！”美美若有所思。
　　“美美，你怎么知道？”彤彤惊讶无比。
　　“这‘香芋’鱼馆自开张一个月以来，六叔每晚都来这光顾。当他双目痴痴伴孤灯之际时，我猜想他内心最想念的女人仍是六婶！”美美话还没说完，牛哥就奔出了门。因为他也害怕双目痴疾伴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