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升迁之路

　　在医院躺了七天，李明智胳膊上的伤口愈合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刘老板、刀老板、权叔、老鲁和三秃子也相继来到医院看他。
　　第十天，李明智就张罗着出院了。
　　李明智的妈妈摸着儿子胳膊上的伤疤哭了好几次，大儿子在部队负伤那次，她都没这么哭过。
　　李明智说妈妈偏心。
　　大哥也从部队里打来电话慰问了一通，汇来500元钱，让李明智买点补品好好补补身体。部队正在搞紧急拉练，大哥实在脱离不开，参加完拉练，就要去南京上学，他已考上陆军指挥学院硕士研究生班。
　　上班了，李明智的心态依旧平和，而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却发生了改变，开始有热心的大叔大妈给他介绍对象了。
　　李明智在医院躺的这十天，为自己规划好后三年的目标。他首先报考了省矿业学院机电管理专业，去驾校学习驾驶，每天打一个电话向小辉汇报自己的工作和学习情况，日子比以前更充实更紧张了。
　　上班后的第二天，李明智赶到了刘老板家。他进门拎起扫帚就开始扫地，让刘老板夫妇俩大为惊诧。
　　“小李啊，出院了啊，放下放下，伤刚刚好，不能干活的。”
　　“叔、婶，没事，我年轻，身子骨硬实，活动活动对身体的恢复还有好处呢。”
　　李明智心想，刘老板夫妇人好，心眼正，多干点活，也算是报答一下夫妇二人。
　　他干得更卖力了。
　　李明智干得欢，刘老板那边也没闲着。
　　一个电话，刘老板约上刀老板，两个人去月亮岛钓鱼。
　　刘老板比刀老板早到了半个小时，他选好窝子，准备好鱼饵，等着刀老板的到来。
　　“老刘，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雅致了，我多次地邀请你来玩，你总说忙忙，说说吧，今天有什么话对老朋友说？”
　　“你个老刀，平时约我吧，我确实没出来。今天约你吧，你又想东想西的。”
　　“行，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念叨念叨，什么事也别想瞒过你，你啊，不当官真是浪费材料了。”
　　刀老板没说话，心道：老刘轻易不找我来，还是有什么让他动了心的事，我且听听什么事，能帮则帮，帮不上就想出主意。
　　刘老板单刀直入了：“老刀，我是为李明智那小伙子来求你了。小伙子中专毕业，应该分到新凤市电业局，可是呢，让一个孙子给顶了，我听了都觉得不公，姐夫在外面也不好找他帮忙。这不吗，那天在水上人家，我就想起一件事情，市电业局咱们先不去想，就在晨光煤矿给李明智寻条出路。”
　　刘老板的理由十分充分，对李明智提携的意思明确。刀老板心道；刘老板的姐夫如果调回本市，李明智这点事根本不在话下。县官不如现管，看来刘老板想走俞伯时和张茂生的路子，他们才是李明智的福星。
　　刀老板举起鱼杆扔进水里，点了点头，道：“刘老板，你啊，为了别人的事还想到我这来了。这小伙子给你送了多少礼啊？”
　　“对了，上次在水上人家吃饭，俞伯时和张茂生托我问的事情，三弟给我回话了，按照上面的说法，他们二位都有戏。李明智这件事情吗，我们一起去趟晨兴矿，在他们小食堂吃点特色菜，再把事情谈谈，也就差不多了。”
　　“老刀，月亮岛鱼做的也不错，把老板叫过来，原水炖活鱼，你给两位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过来，咱们就不去矿里了吧。”
　　刀老板找到月亮岛老板，电话打到了俞伯时和张茂生的办公室。
　　吃鱼事小，内幕消息是真，俞伯时和张茂生还是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月亮岛。
　　“昨天刚刚和德容通了电话，和领导正在北京出差呢。”刀老板吊起了俞伯时和张茂生的胃口。
　　俞伯时和张茂生不动声色地听着。“他说了，年轻化和专业化，还有实绩这个没有变。二位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半年考核中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俞伯时和张茂生对视一眼，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刀老板点到为止，他心道：这二位将来也是新兴矿务局的两位风云人物，李明智如果跟上一位，前途无可限量。他端起酒杯，道：“二位领导，我还有一事相求。”
　　俞伯时和张茂生同时张口，道：“老刀，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办得到我们就办，办不到我们托人去办。别整这些没用的。”
　　“行，李明智你们知道吧。”
　　“知道，就是上次那个变电所的小伙子吧？”
　　刀老板一拍大腿，道：“这事提起来就生气，小伙子中专毕业，愣让一个孙子把好好地工作顶了。这孩子要强，有志气，除了上班，还出来打工。这不吗，又抓了两个贼。这样的人，你们说该不该重用。”
　　俞伯时和张茂生心里明镜似的。两位一把手当然知道李明智抓贼的事，起用李明智也已在矿党政领导班子的规划当中，正由组织部暗中考察，这话可不能对刀、刘二人讲。
　　张茂生吃了一口菜，道：“李明智这次光荣负伤，为我们晨兴煤矿争了光，保住了国家财产，全矿所有干部职工都要学习他这种精神。”
　　“打住吧，滑头。”刀老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吃了饭，分开回家了。
　　俞伯时和张茂生说归说，做是真做，两位矿党政一把手在早会后商量了一下，组织部门调出了李明智的档案。
　　李明智，22周岁，毕业于省电力中专学校，是学生会副主席和护校队副队长，中共党员，年年三好学生。看着这个履历，两位领导心里有了准谱，此人大可以重用。
　　公安局传来了好消息，按照被抓获的两名盗贼的口供，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流窜三省作案数十起的特大盗抢团伙，起获脏款上百万元，脏物价值三百多万元。
　　“这是今年新兴市打掉的最大系列盗窃矿山物资设备团伙，案件成功告破后，各级领导对阳明区公安分局和晨光煤矿保卫科成功破案都给予了高度赞扬和肯定。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万腾飞批示：“向阳明区公安分局和晨光煤矿保卫科的同志们祝贺，对在破案过程光荣负伤的同志表示最衷心的慰问。各地公安机关都应这样，对严重影响企业正常生产和群众安全感的"犯罪予以严厉打击，为人民群众提供一个安全的社会环境。需要由省厅记功的向厅里申报。”
　　省公安厅副厅长高金山批示：“阳明区公安分局和晨光煤矿保卫科打有成果，防有方向，管有重点，建有目标。请省厅治安总队、刑事总队找时间去新凤市阳明公安分局调研，协助总结梳理其工作做法，另对破案有功人员应予报请表彰立功。”
　　新凤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肖宇批示：“案件破得好，打出了警威，体现了阳明公安分局和晨光煤矿保卫科的能力，给全体参战干警记功授奖。”
　　阳明区委书记张亚洲、阳明区区长王金平、政法委书记张原申，称赞阳明区公安分局为平安阳明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要给予重奖。
　　新兴矿务局局长许松柏、新兴矿务局党委书记栗子凡宣布对晨光煤矿保卫科全局通报嘉奖，对李明智等五人各奖励人民币五千元，晋升一级工资。对阳明区公安分局和东区派出所各奖励人民币两万元。
　　这天晚上，机电科隋科长把电话打到了变电所。老胡接到电话后忙交给了李明智，呶了呶嘴。
　　李明智接过话筒：“喂，你好，我是李明智，请问你是？”
　　“喂，李明智啊，我是隋玉涛。”
　　“隋科长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隋科长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多小时，大致的意思李明智听明白了。这件事在省市都引起了很大反响，市里准备召开一个立功授奖大会，鼓舞士气，震摄违法犯罪行为，同时举行启动打击盗抢违法犯罪活动专项活动的仪式。
　　李明智作为先进典型事迹已上报，需要他写一份大会发言稿，隋科长的想法是在发言稿中加入机电科科长发挥的积极作用，李明智笑了，他是主管领导，加吧。
　　刚刚放下电话，他到配电室检查了几个项目，填写了几张表格，老胡的声音又响起，“明智，电话。”
　　李明智接过电话，平时很少联络的曹所长亲热地叫着他的名字：“明智啊，今晚值夜班吧。辛苦了啊，有机会调调班，矿党委张书记和我是同学，有机会我带你认认门。”
　　“明智啊，到变电所工作这几个月来，我可是看着你成长的。写发言材料了吗？这次的发言稿啊一定要结合实际啊，你可是代表我们晨光煤矿机电科变电所全体职工去领奖啊。”
　　曹所长又打会哈哈，就放了电话。
　　李明智苦笑不已。
　　一夜的功夫，李明智把三千字的发言稿写完了。
　　按照矿党委宣传部的通知，李明智一大早就带着发言稿到了晨光煤矿。
　　矿党政机关大楼是座始建于80年代初的一栋六层建筑，上面贴着的瓷砖因年代久远有的已掉了下来，像一块块膏药贴在上面。每个房间的玻璃窗都占据了墙面的三分之一，站在楼顶向外张望，远处的新兴市区尽收眼底。高高的发射塔指向蓝蓝的天空，把矿区新闻传送到每一个角落。
　　第一层是生产技术科、地质测量科等单位；第二层是劳资科、财务科等单位；第三层是矿长、办公室、矿副总以上领导及调度室等等生产部门；第四屋是矿党委书记、党委副书记、党委办公室、组织部、宣传部、团委办公室、工会、工会女工部等；五层是矿有线电视台各部门；六层是电视台录制部和播音部。
　　两百多人把几十间办公室挤个了满满当当。
　　不到七点十分，大楼里就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办公事的、办工伤的、上访的、调转工作的，一楼的保卫部门六个人把守着通往楼上的台阶，只有打过电话，联系到人的才能上楼。
　　李明智首先来到机电科科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隋科长的办公室接近40平方米，分隔成里外两间，左侧是两个铁皮文件柜，右侧是一只三人沙发。宽大的窗台上摆放着月季花、牡丹、杜鹃花、菊花、君子兰、文竹、万年青等花草。
　　正在一堆花团锦簇中忙碌的隋科长左手一把淡绿色的喷壶，右手一把小巧的铲子，鬓角微微露出的白头发滴哒着汗珠，全神贯注地侍弄着这些宝贝疙瘩。
　　李明智知趣地站立在门口，在电力学校时，他就养成了不急不燥的好习惯。等待，虽然让人无奈，但等待会让人进一步地思考，调整自己的节奏，等来自己的机会。
　　李明智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稿子，隋科长的栽培、曹所长的辛劳、矿领导的培养，他一点没拉地全部写在发言稿上。
　　隋科长每天早上五点半必到单位，在机电科的大院里走上几圈，打上几通电话，了解全矿机电设备运转情况，矿机电设备库存及相关备件情况，准备早会汇报材料。
　　今天，隋科长来的更早了。
　　这不吗，今天下午要召开综采工作面机电事故设备调查分析会，追查事故原因，落实责任人，并提出相应的措施和建议，这起事故导致一名158综采队机电班长右手严重烧伤，这个结论今天必须拿出来，上报到矿务局安全监察局。
　　明天上午要召开晨光煤矿各系统机电专业会的材料，安排部署机电安全工作，尤其是机电设备的防失爆工作，强化机电运输管理，确保机电设备失防爆排查整改和完好率达到100%，上齐运输设备和机电设备的各种保护，达到标准并能安全可靠运行。
　　安排后天的矿务局机电质量标准化考核，组织好全矿机电质量标准化达标工作，切实做好安全基础工作。
　　唉，这一天的工作太忙了。隋科长边想着心事，边收拾着自己的花花草草。
　　隋科长边收拾着花草，边动着脑筋。
　　猛然间想起昨天给李明智打的那通电话，他抬起左手看看表，心想：这小伙子该来了吧，自己能不能在退休前再进一小步，就看这次的了。
　　他回过身来，才发现李明智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看到他转过身来，有礼貌地说了声：“科长，早上好。”
　　隋科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他马上放在手里的喷壶，热情地伸出手来：“小李啊，来来来，进屋坐。过来多长时间了。”
　　他拉住李明智的手，直接送到了沙发上，又端过早就沏好的花茶，送到李明智的手上。
　　李明智被他的热情感染，又觉得受宠若惊，起身把发言稿递到隋科长的手上。
　　隋科长拿起桌上放的眼镜，不到五十岁的人只有戴上老花镜才能看到这些钢笔字。他细细地读了起来，脸上笑容慢慢慢地多了起来，他拿着稿子，端起茶杯，左手在椅子扶手上一点一点地敲着。
　　“小李，这里面把我写的有点太多了吧，你的成绩基本上自己努力的成果，这个吗，把矿领导写得再细致就更好了，当然了，还有党组织对你的培养和教育。”
　　李明智坐在沙发上，听着隋科长说的每一句话，他从字眼里听出了隋科长的开心。
　　隋科长接着说：“小李啊，这篇稿子矿党委宣传部还要过目，他们如何改动呢，就按他们的意图来，你就不用拿给我看了，他们是大手笔。这样吧，小李，我呢，这里几袋孩子从南方带来的茶叶，带到单位喝吧，你们晚上熬夜喝点茶能精神点。”
　　看李明智要推辞，隋科长站了起来，拿出了一盒铁观音，强塞到李明智拎着的袋子里。
　　这时，电话铃响了，隋科长起身去接电话：“喂，你好。啊，谢部长啊，我是老隋啊，有什么事啊。啊，李明智啊，在我这，在我这，他马上就过去。谢部长啊，咱哥俩有些日子没聚了，今天晚上咋样啊，我能不能组织个局子，咱们哥几个乐呵乐呵，完事再打几圈。啊，今晚不行啊，矿务局宣传部有个聚会，省委宣传部有个领导也要参加，啊，这个得去。那好，改天，你这位党委委员不能光检查的时候下基层啊，也应该多和我们这些基层小头头多沟通沟通啊。我马上就让他过去啊，呵呵。”
　　隋科长打着哈哈说了一大通，李明智明白这是矿党委宣传部的领导要看发言稿。
　　他起身告辞，隋科长热情地送他，直到李明智走下楼梯。
　　李明智到了机关大楼，几位老大爷老大妈坐在台阶上歇气。楼道里等着办事的还有二十几位。
　　李明智走到保干跟前：“宣传部谢部长让我过来的。”
　　“啊，你是那位抓坏人的英雄吧，上去吧，谢部长打来电话了。”
　　这位保干冲李明智伸出了大拇指。
　　李明智顺着楼梯来到四楼，楼梯扶手擦得能照出人影，四周镶嵌着格言类牌板，高档大气。
　　谢部长的办公室在里间，门微微掩着。李明智稳了稳神，敲起门来。
　　“请进”，一个中年男人厚重的嗓音在门内响起。
　　李明智推开门，一个微胖稍稍有点谢顶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伏案疾书。
　　他听到李明智进来了，头也没抬，用左手指了指沙发。
　　李明智兴趣地坐下。
　　谢冀军从基层单位的政工员做起，到四十四岁成为五千人煤矿的党委委员、宣传部部长，文笔着实了得。他还拥有一系列的头衔，省作家协会会员、市作家协会会员、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五家报纸的特约记者等等。这次李明智勇擒盗窃犯的事迹经过他的大笔已发表在新兴矿工报和新凤日报二版。
　　李明智来的时候，他已写了两个多小时，省企业文化建设办公室需要一篇晨兴煤矿企业文化经验介绍，‘企业文化不是一蹴而就的工作，它是一项系统工程，是一个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的过程，是一个由易到难、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一个内固于心、外塑于形的过程，是一个兼容并蓄、融合创新的过程，是一个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过程；要想培育优质的企业文化，领导重视是保证，全员参与是基础，注重实效是前提，完善提高是关键，各具特色是活力。正是企业文化建设的蓬勃发展，才推动了企业实现又好又快发展。’省委宣传部的一位领导今晚就要看这份材料，所以他必须得赶出来，再交给党委书记张茂生。
　　李明智的发言稿他心里有数，这次开会上台作报告的不下五人，再加上领导开篇讲话，宣读表彰决定，颁奖仪式，介结经验，每个人的发言稿最好不超过十分钟。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揉了揉手指：“李明智，不好意思啊，我正在赶一个经验介绍，让你等了一会，对不住啊。”
　　他走过来和李明智握了握手。
　　李明智把发言稿拿了出来，谢部长先是翻了几页，再细细地看了下去，整整十分钟，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听见偶而翻页的声音。
　　“不错，层次分明，意义深刻，要是再加上点感想就更完美了。”谢部长看到最后一页时这样总结道。
　　“小李啊，这篇发言稿大致就这样了，放在我这，我再帮你润色一下，明天你再过来。还有，抽时间多朗诵朗诵文章，锻炼一下自己的气息，这样你才不会紧张。”
　　“谢谢部长。”李明智说到这里，觉得有点谢和谢部长联系在一起，笑点就出来了。
　　李明智没有再逗留，和谢部长道了别就出来了。
　　他欣赏着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差点与急匆匆走过来的一个人相撞。
　　“张书记，您好。我是李明智。”
　　认出此人是矿党委书记张茂生的李明智马上做自我介绍，心里懊悔的不行，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是撞上了怎么办。
　　张茂生迟疑了两秒钟，马上反应过来。“李明智，材料交给谢部长了吧，让他把把关，开会那天发挥一定要好啊。我和俞矿长都参加这个表彰会，一定要为我们晨兴矿争光啊。”
　　张书记的热情让李明智紧张的心态缓和了。
　　“小李啊，我一会还有个生产调研会要参加，再看给省里的材料，就不请你到办公室坐了，等表彰会议开完后，我和矿长给你接风。”
　　“谢谢张书记，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李明智和张茂生道了别，想想时间还早，有点想刘叔和刘婶了。到鸡场去，李明智还没到鸡场呢，就听见院子里三秃子的大嗓门在嚷着：“嫂子，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扛半车玉米了，今天中午给我炖小鸡吃啊，再加个猪头肉。你那弟妹，把我兜里那俩钱都划拉跑了。我现在比以前喝得少多了，一天才一顿，还这么控制我。”
　　“该，谁让你以前一天喝三顿了，一块豆腐都喝一斤。要不是你媳妇这么管着你，你还能有今天。”
　　“嫂子，你看看，我刚露点头，就让你给我打回原形了。我先干活行不？”
　　“你啊欠修理，小心我把你媳妇叫来，你就一瓶啤酒行吗？”
　　“我的好嫂子，别地啊。老弟我下三班还没睡觉呢，就听我哥的召唤来抗苞米，听话着呢。”
　　李明智听到这里笑了，他推开院门，来到了院子里。
　　正在择鸡毛的刘婶扭过头看到了李明智，高兴地喊了起来：“老刘，三秃子，快看，谁来了。”
　　刘老板和三秃子从饲料库里跑出来，三秃子一下子就把李明智抱住，“哎哟，兄弟，怎么样，全好了吧！”
　　三秃子高兴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李明智和刘老板的紧紧地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经过这么多事，两人从雇佣关系转变到朋友关系，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刘老板的睿智、大气更让李明智折服。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李明智走到料堆前，冲着搭肩的两个人说，“来”。
　　刘老板忙拉着他：“小李，你这刚刚出院，别累着，我们一会就倒完了。帮你婶做饭就行了。”
　　“刘叔，我身子骨硬实着呢，多我一个人，还能早点干完。在医院躺了这几天，浑身酸疼，我也想活动活动。”
　　几个人搭肩的搭肩，扛的扛，一个小时就把苞米搬完了。
　　等他们洗洗脸坐上桌的时候，小鸡炖蘑菇、清蒸鲫鱼、
　　松仁玉米、黄瓜拉皮、猪手、油炸茧蛹、牛肉拼盘、花生米八盘硬菜早就摆上了。
　　刘老板把李明智按在上座，他和三秃子一边一个。
　　“小李，我没看错你，今天也没别的事了，咱们多喝点，不醉不归。”
　　刘老板和三秃子一杯一杯地敬下来，李明智是来者不拒，几个人喝光了八瓶白酒，李明智又是晕乎乎地回到家里，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颁奖仪式于当月的25号在新凤市工人文化宫举行。
　　参加的领导有省公安厅副厅长高金山、新凤市委书记邓亚军、新凤市市长臧仲英、新凤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张青林、新凤市政协主席符立娟、新凤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肖宇、新兴矿务局局长许松柏、新兴矿务局党委书记栗子凡等。
　　会议由新凤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肖宇主持，宣读表彰决定，六位受表彰的同志上台介绍了自己先进事迹，同时启动了打击盗抢违法犯罪活动专项活动。
　　活动结束后，李明智被隋科长、曹所长还有若干位不认识的科级干部拉到了圣美思酒店，李明智推辞了半天，还是被他们半推半拉到拽到了酒店。
　　矿党委宣传部谢部长已在鸿运苑包间内等候多时，看人员都到齐了，隋科长安排服务员上菜，火靠大虾、东北酱炖泥鳅、老北京豆儿酱、葱爆羊肉、红酒鸡翅、家常鳝鱼粉丝煲、香辣猪手、葱香烤蛤蜊、酸辣炒蟹、梅干菜煎五花肉、水晶肘子、松茸炖小鸡等十二道菜品摆上了桌面，隋科长撕开一条云烟，每人发了一盒。
　　“兴志啊，来，给每个人都满上，小李今天是主角，要多喝一点。还有，谢部长是大手笔大忙人也能参加这个聚会，万分感谢啊。”
　　“都倒上了吧，兴志，把门关上，告诉服务员，不招呼就别进来。今天呢，我把大家请到这里来，一是想大家了，我们平时各忙各的工作，各有各的事业，没有时间在一起聚聚，今天呢，我们得立个规钜，咱们争取一个月一聚，哥们不能断了联系，不能断了感情，感情有没有，全在一杯酒。我先敬大伙一杯啊。”
　　隋科长昂脖就要喝，旁边的一个胖子拦住了他。“不行喝，今天的主角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介绍完再喝。”
　　“别地啊。李大科长，我呢，先喝一杯是敬敬大伙，放心，喝完这杯我肯定介绍，咋样？”
　　“行，放过你。”
　　隋科长一昂脖，一杯酒进了肚。他又倒上一杯：“谢部长，小李，今天你们是主角。谢部长对全矿的人都熟识，我给小李介绍一下。”
　　谢部长点了点头。
　　“小李啊，来我给介绍，从左至右。谢部长认识了吧，第二位是材料科宋世龙科长，这位呢是企管科赵一男科长，那位是调度室冯晋松主任，我边上的这位是行政管理科李永生科长，还有办公室孙旭峰主任因为要陪矿长和书记今天就不能过来了。这位就是全矿大名鼎鼎的李明智，勇擒两名歹徒，为我们矿挽回重大经济损失的英雄。来吧，鼓鼓掌。”
　　李明智被隋科长的几句话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在座的有矿党委党委委员宣传部部长、掌握全矿物资材料供应大权的材料科长、对企业经营管理情况必须了如指掌的企管科长、统领全矿生产的调度主任、全矿后勤福利一把手的行政科长，李明智心里明白，这些实权派人物能和自己坐到一起吃饭，那全是给了谢部长和隋科长的面子。
　　李明智随着大家举杯，别人喝多少他喝多少，虽然话语不多，但应对得体，酒宴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李明智没有随他们一起去歌厅玩，他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大街上慢慢地往回走。
　　起风了，清凉的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钻进单薄的衣衫，空气中有些潮湿，莫名地，李明智的眼角湿润了，他有了一点点地感伤。
　　脑海中浮现小辉那美丽的倩影，他思念爱人了，后天一定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