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好事多磨

　　李明智见张凤的脸由晴又转了阴，心里像揣了十五个小兔子一样七上八下，他的手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两条腿也不由得微微地抖动。
　　小辉见妈妈脸色变了，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爸爸。隋本明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按，开了口：“小凤啊，你看孩子们也都回来了，这眼看着快一点了，先做饭，别的事以后咱再说。一会小红和文山也回来，咱们边吃边谈这事，行吧？”
　　张凤心里想：“小辉这孩子个性强，就是想让他们分开，一下子不一定能解决，等大女儿回来一起劝劝她。”她想到这里，就叫上小红到厨房做饭去了，顺便做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两个男人在屋里坐着，隋本明心里想着找个话题，嘴却张不开，张凤明显不支持两个孩子的事，这孩子心里不知道咋难受呢。他站起身来，泡了壶茶，拿了两只杯子，给李明智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妈妈，爸爸，开门，我们回来了。”一个嗓子尖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隋本明知道是大女儿回来了，他起身要去开门，李明智赶紧先走到门前，把门锁打开。
　　一对衣着时尚的男女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一股酱香味从袋里散发出来，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勾起人的食欲。
　　李明智早就从小辉的嘴里知道她有个姐姐，他试探着问候道：“是红姐和姐夫吧，我叫李明智，是小辉的同学，今天和她一起过来的。”
　　小红和崔文山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来开门，诧异地看着他，听着李明智叫他们，方才缓过神来，原来这是小辉的男朋友来了。两人生意场上浸淫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着实有些功力。
　　小红见李明智伸手要接他们的东西，就笑着说：“你是客人，就别占手了，我和你姐夫拿出去就行了。”她向崔文山使了个眼色，崔文山会意地冲李明智笑笑，两人拿着袋子就走进厨房。
　　厨房里，张凤淘米把米饭闷好，她择青菜，让小红把早上买来的鲤鱼鱼鳞刮掉，她一边择菜，一边开导着小辉：“小辉啊，妈妈和你说的事，要放在心上，你想想，这回能进县劳动局，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工作安定，你再找个条件好的对象，结婚生子我们老两口也就安心了。李明智这小孩，看着人挺好，但是工作方面，还有家庭方面都不合适啊。”
　　小辉用把小刀一边刮着鱼鳞，一边听妈妈说话，她心烦意乱，小刀一偏，把左手的食指划伤，血流了出来，她咬着牙用自来水冲着。小辉已拿定了主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必须克服，这辈子她就是李明智的人。
　　“妈妈是过来人，小李呢，是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是，人不能指着一个‘好’字过一辈子啊。他没根没脉的，想往上走太难了。你呢，到县劳动局，发展的机会大着呢。女儿啊，这女的要是比男的强，过日子男人也不会抬起头的。”
　　这时，小红和崔文山走进厨房：“妈妈，小辉今天回来，文山和我去买了张记酱肘子、刘家酱牛肉和陈记的烧鸡，还给我爸带了两瓶好酒，您就少做两个菜，得把我买的这些都吃完。”
　　“文山啊，去客厅坐着吧，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爸爸留在家里，你们聊会天，再下几盘棋，我们娘仨一会就把饭做好了。”
　　张凤有意把大姑爷支出去，希望和大女儿继续劝说小女儿改变主意。
　　小红知道妈妈的心思，做为姐姐，她从小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也相信妹妹不会看错人。但是妈妈转不过这个弯，一家人都不开心。她心里想：不行就两面说和，把今天的事先拖过去，时间长了，没准妈妈的想法就转变了。
　　狭小的厨房里多了一个人，略显拥挤，煤气炉具蓝色的火苗上高压锅发着嘶嘶的叫声，鸡肉的香气从锅边挤出来，老式的排烟罩无力吞吐沸腾的蒸汽，张凤把窗户打开，满屋子的蒸汽立即冲了出去，像脱缰的野马直奔天空。
　　小红凑到妹妹跟前，见小辉的手上割了一个口子，她心疼地拉过妹妹的手：“咋不小心点，你啊。”
　　屋里的三个大男人很快地聊到了一起，崔文山对这个未来可能成为连襟的小伙子倒是很有好感，尤其听说李明智是学生会副主席，还组织了散打队兼护校队，更有了兴趣，打小就打架上房揭瓦的崔文山有点爱屋及乌的感觉。
　　张凤的嘴自从大女儿进了厨房，不断地讲述着从小家到大家，从今天到未来的人生哲理，手却没闲着，一桌荤素搭配的菜做了出来，色香味俱全。
　　小红和小辉用眼色交流着，任由张凤磨叨着，看看菜做好了，小红开口了：“妈妈，先吃饭吧，晚上咱娘仨再详细地聊，行吗。”
　　大女儿开口了，张凤也不好再说了，她摆了摆手：“开饭。”
　　小红和小辉把桌子摆上，花花绿绿的菜肴端上来。扑鼻而来的香味让李明智狠狠地咽了口唾液，他按了按肚子，现在都快两点了，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
　　这顿饭吃很是沉闷，隋本明和崔文山翁婿二人推杯换盏，喝了一瓶白酒。李明智坐在小辉的身边，没有跟着他们喝酒，他拘束地捧着一碗米饭细嚼慢咽，吃了几口小辉夹的菜就下桌了。
　　吃过饭，李明智决定搭晚车回学校取行李，小辉不舍，要送他到车站。
　　李明智和小辉跟四个人告了别，走出门后，张凤站在阳台上喊：“小辉，早点回来，你姐和姐夫晚上还有事找你。”
　　听着妈妈在阳台上这么说，小辉气的一扭头拉着李明智就走。
　　两个人走在宽阔的马路上，手拉着手，不舍得放开。这时，临街的商店早已亮起灯，迎接着夜晚的来临。兴县各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大门洞开，三三两两的人们从各个大楼里走出，汇聚到街上，人们行色匆匆，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
　　他俩默默地走着，偶尔交换一下眼神，小辉扭头看到兴县旅社，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拉住李明智的手，趴在他耳边说道：“明智，跟我走。”
　　李明智被她拉着走向兴县旅社，用李明智的学生证开了个房间，二人来到房间里，小辉一下子就抱住了李明智：“明智，今天我就把自己给你，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李明智犹豫了，他爱小辉，自从两年前的相遇相知到相爱，李明智就把小辉视做一生一世的爱人，宠她，爱她，用世上最隆重的婚礼把她娶回家。
　　小辉抱住了李明智，在李明智的脸上疯狂地吻了起来，她把李明智的上衣拉开，亲着结实而有弹性的胸脯，二人紧紧相拥，舌头很快就搅到了一起，李明智把小辉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慢慢地解开小辉的衣服，小辉美丽的肌肤露出来，李明智亲吻着她的秀发、耳垂、脖颈，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了他的唇印。“小辉，我要你。”随着这一声声亲昵的呼唤，两个人结合到一起，一抹处女血铺在了床单上，像盛开的玫瑰。
　　两个人相拥着，久久不愿分开。
　　“小辉，你是我一生一世的宝，让你躺在我怀抱，让我呵护你一直到老，直到没有生命的那一天。”李明智拥吻着小辉，两个人又缠在一起。
　　小辉从兴县旅馆出来时，已是晚上七点钟，她不放心李明智坐夜车，没有退房，让李明智休息一晚上再走。
　　她回到家里，张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隋本明和崔文山聚精会神地下着象棋，两个人面前的烟灰缸里扔满了烟头。
　　小红看到妹妹回来，她从妹妹略显潮红的脸颊看出了端睨。
　　张凤真的生气了，女儿送李明智出门后，她就想好了万般对策，好说明这个犟女儿。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家里的这几个人也不配合，一个劲地说没事。唉，这个铁定的一家之主，也没有了章法。
　　小辉回家就直奔自己的屋里，她把门反锁，张凤怎么敲她也不开。
　　小辉换下了内衣裤，放在了衣箱的角落，这是从女孩蜕变成女人最珍贵的纪念，她回味着和李明智在一起的感觉，想像着李明智的拥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辉早早地就出了门，等张凤做好早饭来喊她时，她已到了李明智所住的兴县旅社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二人再次拥吻在一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仿佛已经停滞。
　　“明智，真不舍得你走。”小辉紧紧地抱着李明智。李明智的眼睛湿润了，他再次亲吻小辉的额头：“小辉，等我，你是我的女人，我永远地爱你。”
　　九点多钟，小辉把李明智送上了开往学校的车，在车开动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任由失落的情感在风中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