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乐梦---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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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开学了。这天一大早，贾斡被父母叫起，吃过早饭后，就匆匆往学校走去。
去年此时，是父亲送贾斡到三中报到。不知不觉，一晃就是一年。这一年，他在学习上没有增长多少知识，但却经历了不少事，也好像成熟了许多。他一边骑车前行，一边思绪飞扬，这条自己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街道，是否能留下自己成长的轨迹。
到了学校，贾斡第一时间想看自己分在哪个班级。接连遇见几个原25班的同学，一问他们都分到了理科重点班了。他在教学楼前见到原班主任姜晨旭，连忙上前问好，姜老师告诉他分到了22班。他急忙问：“老师，22班语文老师是谁呢？”
“贾斡，放心吧。22班语文老师是从高三下来的胡老师，她可是个好老师啊。高二很关键，这回可要好好学啊。” 姜晨旭看出了贾斡的担心，便嘱咐道。
“谢谢老师了，我会好好学的。” 贾斡如释重负地说。他到新的班级转了一圈，没有几个熟悉的人，便准备回家，下午正式上课。
在楼道，贾斡看见美女教师萧凡与左晓飞边走边谈，他十分羡慕，不忍打扰，便悄然而去。去时兴致勃勃、神采奕奕，回时兴趣索然、无精打采。
贾斡回到家中，听见父亲在打电话，母亲在旁边面带恭维之色看着父亲。只听父亲说：“王校长，我是老贾啊，听说您已扶正、荣升校长了，这才是人尽其才、众望所归啊。可喜可贺！”随即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哈哈，低调，低调。好了，我还有点事，以后有时间再聊。”
手机“嘟嘟嘟”地挂断声响了好一阵，贾父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兴犹未尽地对贾母说：“老王这小子真是官运亨通，仕途一路绿灯。”
“人家在社会上关系多，与领导走得近。谁像你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光知道关在家里读书写字画画，这管什么用啊？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光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能躲得起。”听到贾母又开始数落自己，贾父以“好男不与女斗”的姿态退出论战，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贾斡这才知道，三中石校长退居二线，王立建“过五关斩六将”，坐到了校长的宝座上。
三中原任校长石为开即将到退休年龄，几位校领导表面风平浪静，一如既往，其实内心暗流涌动，各怀心思。石校长人之将退，其言也善，其行也慢。他对谁都是与人为善、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抓教学心不在焉，抓管理求稳怕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活脱脱一个“维持会长”。
拿破仑曾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三中即将群龙无首，六位学校副职都觉得非我莫属、责无旁贷，于是，个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三中副校长是五男一女，那位年轻的女副校长听说家庭背景深不可测，刚从外面调任过来。她业务不熟，只好分管学校的党务和纪检工作。她平时一脸严肃，习惯用锐利的眼神看人。五名男性副职中，其中三名都是由于教学成绩突出，由中层提拔为副校长时间不长。这四人虽然都雄心勃勃，可惜资历太浅，都不到提拔的年限。不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所以，他们都抱着只要任命不下来，就决不放弃的信念。
男人四十一朵花。王立建副校长正值四十，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仪表堂堂，言谈举止一副领导模样。他分管学校政教工作，勇于创新，大胆管理，在治理学校不良风气上成绩明显。他最大的优点是善于协调关系，不论是与上级的关系、与平级的关系，还是与社会上各方面的关系，他都能处理得八面玲珑、四方欢喜。
堪与王立建“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只有龚林汉副校长了。他也正值“一朵花”的年龄，只是这朵花其貌不扬、其香不浓。他为人实在，人缘很好，尤其是他在教学上获得的荣誉可谓是硕果累累，在全市教育界也是顶呱呱、响当当的人物。
机会永远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对这次提升，王立建志在必得。这两年，只要他觉得有用的关系，不论逢年过节，还是婚丧嫁娶，他都能人到礼到。功夫不负有心人，王立建平时“烧香拜佛”感动了“神灵”，他如愿得偿，校长的乌纱帽终于戴在了头上。
下午，贾斡来到22班。22班高一时的班主任是史航，由于他忙于打理自己的“第三产业”——名师辅导中心，所以他在班级管理上分身无术、力不从心，致使班级管理混乱，学生逃课、“犯事”时有发生。最后迫不得已，他只好“让贤”，与每月400元的班主任补助说了声拜拜。
听说现任22班班主任是一位教龄较长的体育教师，贾斡很纳闷，难道这班全是差等生？或者都是难管理的“刺头”？要不怎么能派体育老师当班主任呢？他往教室里望了望，发现还有多半人没来呢。所来的这些人都是一副成熟老练、不可一世的样子，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语气傲慢，好像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似的。
其中有一人，贾斡听说过，他就是22班的原班长原世枫。此人身份多重，背景显赫，他不仅身为22班班长，更是22班老大，还是北城办主任之子。
因为三中属于北城管辖，虽然三中级别是县处级，北城办是科级，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北城辖区的部门单位，不论你是处级还是科级，好多方面都要服从属地管理。所以，原世枫在北城辖区经常是狐假虎威、唯我独尊、飞扬跋扈。他认为如果自己不高调一点、不鹤立鸡群一点，就显不出他的身份。
史航老师当班主任时，自然会了解班中学生的家庭背景。他在心中有一个“护身符”，知道哪些学生身份特殊，惹不起、动不得，哪些学生打也行、骂也可，哪些学生应点到为止、旁敲侧击，哪些学生要软硬兼施、连哄带吓……
史航刚当班主任时，认真备课、精心教研，因材施教、分类管理，他的教学成绩和管理成效很快显现，也被领导发现，于是经过推举，被评为英语高级教师。但他有时候也很懊恼，班主任事情多、责任大，可想想当班主任后给自己带来的福泽心里也就平静了。可这班主任实在难当，虽然他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但期间还是有两名学生离校出走，况且这两名学生家长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所以，史航自然不敢马虎，他多方打听消息，主动参与寻找，终于找了回来，算有惊无险。
史航父母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两个哥哥一个在家里务农，一个在外打工，一年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好在他学习用功，考试成绩总名列班里前茅。父母就累死累活也要供他上学，希望他跳出农门，成为“吃皇粮”的城里人，他们也能跟着他享福。他也没让父母失望，高考考上了省师大，之后又考上了研究生，让父母着实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子。
史航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研究生毕业后，为了照顾父母，他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回到了C市。研究生在C市可真是个宝贝疙瘩，他没有怎么费劲，就被分到三中当英语老师。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安乐窝”，女儿也到了十八岁的花季，学业也很不错，可能是继承了他的基因，英语也是出奇的好，明年即将高考，小日子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
史航见父母年龄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便，两个哥嫂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如同姐姐穿的妹妹鞋——紧打紧。再说这么多年，他上学、工作在外，在照料父母上欠了好多债。所以，他计划在城里给父母买一套二手房，把父母接到城里享享清福。但这两年工资增长如同小孩撒尿，物价、特别是房价上涨如同黄河咆哮，就算买一个两室一厅的二手房，也得二十多万呢。穷则思变。他感觉凭自己的工资攒钱给父母买房，恐怕真应了那句“子欲孝而亲不在”的老话了。于是，他见别的老师办的辅导部收入不菲，凭着自己研究生、高级教师的头衔，办一个辅导部应该前景不错。
俗话说，一心无二用。办辅导部牵扯了他不少精力，难免疏忽了班级管理。他是个有良知的人，觉得自己拿班主任这四百元的补助受之有愧、良心不安。所以，到了高二，他就主动向学校提出不当班主任了。
贾斡听见原世枫一直在对那几个人显摆，无非是他爸怎样手眼通天、无所不能。同时也吹嘘自己也是官二代，在北城没有办不成的事。他说，本来他不想再当这个班长了，可新的班主任找他谈话，说他有当班长的经验，有组织管理能力，22班新班长非他莫属。这时，一名身材略胖、戴着高度眼镜的男生坐在了他旁边。贾斡朝他点了点头，他也有点羞涩地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两人都不再说话，感觉十分尴尬。
上课铃响了，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走上讲台，他开门见山地说：“欢迎大家步入高二，我是22班的班主任，我姓郝，大家叫我郝老师。”他说完，下面同学都笑了，有人小声说，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郝老师并不理会下面的笑声和交头接耳，他接着说：“我名字叫郝仁，是赤耳郝，不是女子好；是仁义的仁，不是人们的人。我带大家体育。我当班主任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在管理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大家可以提出来。”下面又是一阵骚动，有的说，这下好啦，有什么诉求可以畅所欲言了。也有人说，他一个没有经验的班主任，能管得住咱们吗？又有人说：学校真是的，怎么给咱们换了个副课老师当班主任。还有人说：这样好，副课老师当班主任，这下不会再乱收我们的资料费了。
郝老师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咱们班的情况，我不说大家都可能心知肚明，就是比别的班特殊一点。好多人认为咱们班的同学难管理、事情多，但是我希望大家以实际行动改变他们的看法。”全班鸦雀无声。郝老师继续道：“我不想对你们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管，不要求你们提前到校学习，只要你们上课铃声一响就坐到教室即可。你们不要逃课，有事可以给我请假，这是对老师起码的尊重。特别是这两门课你们要特别注意：一是地理课。因为学校给咱们班配的地理老师是省级学科带头人，又是高考地理阅卷组组长崔玉老师。这崔老师可是全校最好的地理老师，本来带着两个重点班，但学校为了照顾咱们班，所以就配了这么一个好老师。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机会，好好学地理。
“二是数学课。带你们数学的是冯建老师，他由于近来一些事情不顺心，所以脾气有点大，说话有点冲。你们不要与数学老师纠缠，免得自找麻烦。”刚说完，只听有的学生讥笑道：噢，是冯跑跑啊。贾斡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数学老师就是全校闻名的冯建。他由于去年地震时丢下班级慌乱的学生不管，而自己却一马当先地跑了，致使班级学生在撤离时发生拥挤踩踏，有两名学生受了伤。所以学生称他为“冯跑跑”，学校提出通报批评，也不让他继续当班主任了。
由于在这班没有知心朋友，所以下课后贾斡就去找秦凯文、赵晓石等人玩。一问才知道，原来赵晓石被分到了“最美女教师”萧凡的班中，而秦凯文则被分到柳霞慧班中，当然柳霞慧不是班主任，只带他们语文。贾斡找到秦凯文便戏笑道：“你小子的心上人分在哪个班级了？”秦凯文满不在乎地道：“管她呢，她爱在哪在哪去。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女人何必一处找。天生我材必有用，到哪都是西门庆。”
“兄弟，你太有才了。这首打油诗编的真绝！”贾斡听完，捧腹大笑，说完，又坏笑地说，“你真的不想知道马娅的行踪？”秦凯文一愣，便底气不足地说：“不想。”贾斡听完，叹气道：“唉，不想也罢。不过就算你想，你也见不到她了，她已经转学了。”秦凯文吃惊道：“真的假的？”贾斡坏笑道：“你管真的假的，你又不喜欢人家了，关心这些做什么。”秦凯文只好承认：“其实，相知难，相忘更难。我还是忘不了她，你快给我说说，她为什么转学。”贾斡笑道：“哈哈，看你急的，我骗你呢。她——你的心上人马娅没有转学，她现在在30班呢。”秦凯文又喜又气，对着贾斡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戏弄我的感情，看我不打死你……”说罢便与贾斡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与秦凯文闹了闹，贾斡又去找赵晓石了。
贾斡发现赵晓石闷闷不乐，就关切地问怎么了。赵晓石起初不肯说，架不住贾斡的三番五次追问，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原来赵晓石是为了她对象才转到了三中，又选了理科班。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高二，他对象父母察觉到了女儿早恋的蛛丝马迹，就棒打鸳鸯，采取隔离手段，将她转到了二中。赵晓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情却被无情恼。
贾斡看见赵晓石双眉紧蹙，一脸伤痛，便安慰道：“别伤心了，石哥。这就叫做‘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要是你们无缘，就算你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一切。”赵晓石听完贾斡的“宿命论”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贾斡听出赵晓石还未走出伤心的阴影，便打趣道：“你其实也挺幸运的，虽然与对象分开，却分进美女老师的班中，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赵晓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呵呵，老天还算公平，没有忘了安慰我。”贾斡笑问：“你不会喜欢她吧？”
赵晓石继续笑道：“人家是名花有主啊，那位小男生缠尽却不小，没事就往我们班跑，也不管人家给不给他好脸，真是痴情。”
贾斡苦笑道：“他是年少老成啊，你没听说过‘好女怕缠夫’这句话吗？”赵晓石不屑地说：“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样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恋爱让你成了语言大家了。”贾斡朝赵晓石伸出大拇指说道。“别挖苦我了。”赵晓石推了贾斡一把，又问，“你还没有意中人吗？”贾斡道：“我是单纯、阳光、天真、无邪、可爱的青少年，哪像你这样的情种，每天就是情啊爱啊的。”赵晓石假装生气道：“滚滚滚，你小子在我面前装清纯。你初中喜欢过一个女生，你当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莫装纯，装纯遭人抡。莫耍帅，耍帅遭人踹。莫玩酷，玩酷遭人吐。”
贾斡吃惊道：“石哥，不简单啊。人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看来此话真是不假，连你这个粗人都会作诗了。”“去你的，找打！”赵晓石笑着打了贾斡一拳，贾斡笑着跑了……
　　下午第一节是政治课。贾斡一看任课老师名单，知道政治老师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是高一的温戈老师。
　　温戈老师在第一节课上，没照课本上讲，却给同学们上了堂“政治课”：“你们这个班级是个‘重点班’，其中有些人在我这里都有备案，你们高一‘作奸犯科’的事，你们可能忘了，我可还记着呢。高二改邪归正，咱们既往不咎；如若再犯，咱们老账新帐一起算。”一堂政治课就这样让温老师“算账”算过去了。
　　历史课的老师也是媳妇穿着娘家的鞋——还是老样子，仍由西门贝阳来教。历史课上的纪律明显好了许多。火车不是推的，三中最暴男教师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西门老师在台上谈古论今、说东道西，下面学生没几个不专心听讲。这时，同桌首次用肢体语言——胳膊与贾斡“打招呼”，贾斡不解地望着他。他轻声问：“朋友，你觉得这老师讲课怎样？”贾斡低声道：“还行吧。”他继续嘀咕道：“我报了个‘北京四中网校’补习班，网校老师讲得比他精彩多了。”贾斡点头，又示意他现在别说话，小心老师发现。下了课，贾斡问同桌：“我叫贾斡，西贝贾，十日十人斗的斡。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眨眨眼睛道：“什么十日十人斗啊？”“呵呵，斡旋的斡嘛，那不就是十日十人斗五个字组成的嘛。”“喔，你怪有才的嘛。我叫周宇才。”贾斡听后震惊道：“天呐，你和鲁迅同名？”周宇才笑道：“非也，同音不同字。我的‘宇’是宇宙的宇。”贾斡这才知道是周宇才而不是周豫才。周宇才接着说道：“其实说起鲁迅，我家和他都还在同一个族谱上呢。”贾斡戏道：“那你文采应该不错吧？”周宇才自负地道：“和鲁迅比还差一截。”贾斡听后暗自冷笑。这话说得十分奥妙，鲁迅文章乃是一般人写不出来的，堪称“凤毛麟角”，可他却说与鲁迅差一截，那意思是，我文章比你们一般人要好得多。周宇才显然没有看到贾斡冷笑的表情，继续说：“你知道我名字是什么含义吗？”贾斡摇头。周宇才道：“我名字含义是要做一个宇宙中的全才。”解释完又笑道，“就算不做全才，也要做一个像鲁迅一样的文豪。”贾斡笑而不语。
通过和周宇才几天的交往，贾斡终于感到周宇才果真有才，不愧于周豫才沾亲带故。他在文学方面的天赋，让自己也望其项背。比如，同样一篇文章，别人用白话文表达既省事又省力，可周宇才却要查阅史料、多方考证后，非得用文言文。光用文言文还觉得不过瘾，非得用骈文形式写。写出来后，他便十分得意，经常在贾斡面前嚷嚷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轰动文坛的才子了。他不仅崇拜鲁迅，还崇拜王勃，总拿自己与王勃相提并论。贾斡听了几次后便觉无聊，于是对他说：“你不是说你与鲁迅同处一炉，就是说你与王勃旗鼓相当。人家王勃年方十四高中状元。年仅十七就有《檄英王鸡》问世。可你呢？光说不练，光会吹嘘。你有本事拿出你的一篇作品让我瞧瞧啊。”
周宇才对贾斡的质疑嗤之以鼻，从书包掏出一个皮革封面的笔记本说道：“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这里有我去年暑假拜谒傅说祠堂回来后，写的一篇赋。对了，你知道傅说吗？”
贾斡道：“不就是孟子《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里的‘举于版筑之间’的傅说吗，他身为奴隶，在古代虞、虢之交界，也就是现在的山西平陆从事版筑维持生计，后被武丁发现而提拔……。”“好了好了，这篇文章初中就学过，现在就不用说了。但能有几人学过课文、看过庙宇后有感而发，写出自己的感悟、感受呢？这是我的拙作，请你指点。”周宇才翻开笔记本其中的一页递给贾斡。贾斡就细细地看了起来：

圣人赋
　　渊渊华夏，古往今来，人才辈出。书不完中华大地风流人物，赞不尽神州儿女丰功伟绩。群英荟萃，人才济济，天地同光。
　　今日赞者，名曰傅说，实为贤能，拜为圣人。古之圣人，其曰有二，文圣孔丘，武圣关羽。殊不知傅说在其先者，亦不明其为第一圣人。
　　名相傅说，生于大阳，即今平陆。虽为奴隶，不甘平庸。聪明源于勤学，才智出自善思。发明版筑，造福生民。筑成土墙，以遏洪水。扬名于版筑之间，知遇于商王之期。
　　话说古时，武丁出游。将欲治国，访贤问能。游于平陆，偶遇傅说，与之交谈，相见恨晚。傅说谈天说地，论古证今，头头是道，滔滔不绝；武丁心悦诚服，茅塞顿开，欣遇贤能，拜其为相。傅说为相，实施新政。治乱罚恶,畏天保民,进贤取士,辅治开化。从而殷商之国，政治开明，国泰民安，百废俱兴。此皆傅说之功劳，武丁之贤举。
　　千百年来，文人骚客，皆赞傅说；从古至今，善男信女，膜拜圣人。平陆县内，至今尚存，傅圣宗庙。四海之内，圣人功德，逾传逾远。呜呼！圣人之名应长记于心，圣人之贤应推崇效仿，圣人之德应发扬光大，圣人之祠应虔诚膜拜。
　　嗟夫！吾今之赋，意为凭吊圣人，思古抚今，激励后人。书傅说平生以吊圣人，寄无限情思以育后人。铭记圣人不应仅记其名，追思傅说实该见贤思齐。发扬圣人精神，展现华夏风采，迈向复兴之路，屹立世界东方。

贾斡看后大吃一惊，虽然这篇赋与名篇比起来相差甚远，可他一个16岁的学生能写出这篇含有古风的赋确实不易。他半信半疑道：“这真是你写的？别是从报纸上抄的吧？”周宇才面有愠色道：“我周宇才与鲁迅是同宗同谱，还和鲁迅有同名之缘。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再说，报纸上所登的一般尽是些时事新闻、生活琐事、百姓话题，文艺副刊很少，再说都是些散文、杂文、诗歌居多，你看过有几篇这样有古风雅韵的文章？”贾斡一时语塞，周宇才的确够得上博览群书。贾斡第一天见他拿的还是《明朝那些事》，过了几天马上就换成了《文化苦旅》。据他所说，他视民国四大才女之首的张爱玲为知己，她的《半生缘》、《金锁记》、《雷峰塔》、《怨女》、《色戒》等都被他拜读了，下一步他准备拜读郭敬明的成名作《幻城》。贾斡听到郭敬明，便想起了韩寒，便问：“你没读过韩寒的书？”
周宇才不屑地道：“他连大学都没上，其作品能有多少文学性？我读书计划安排的满满的，不想浪费时间。”贾斡正踌躇满志，要成为九零后的韩寒，见周宇才如此评价韩寒作品，便反击道：“呵呵，人家没上大学，但17岁时写的《杯中窥人》在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中，一挥而就并获奖。他的长篇小说《三重门》里文笔老到、幽默风趣，并引经据典、贯通中西，这些都是浮云？”周宇才除了看大家名作外，还喜欢看一些文学评论。他在网上看到一些人这样评论韩寒的文章，便人云亦云。可没想到贾斡竟如此了解韩寒、崇拜韩寒，便不想发生冲突，便笑道：“真金不怕火炼，事实胜于雄辩。行啦，我们看法不同，这很正常。以和为贵，和而不同。我们不要为了这而伤了和气。”贾斡点头赞同。
周宇才又让贾斡看他的另一首词，是在去年看到高考场面时的感受。词曰：
沁园春.学子高考有感
又至六月，高考终临，几家熬煎。看十年磨剑，今试锋寒。学子赶考，父母翘首，场外忐忑心难安。痴心愿、下笔如有神，文曲下凡。
望子成龙心切，怎奈那、鲤跃龙门难。且人有高矮，智岂般焉？子勿气馁，长毋责怨。人尽其才，扬长补短，笨鸟先飞奋向前。望前路，山重水复处，花明柳暗。
周宇才的这首词描写了饱受十年寒窗苦的学子、以及家长在高考时的紧张心情，同时也劝慰人们不要以高考分数来决定人生成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要努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贾斡看后大为欣赏，他对周宇才说：“你果真是鲁迅第二啊。”
周宇才说：“那有什么，这些只是小打小闹，我联句也不错呢。”
“那让我好好拜读一下你的大作。”贾斡急切地道。这次，周宇才并没有急于献出自己的大作，而是故作高深地说：“有一个千古名对，上联为：笔落惊风雨。你听说过吗？能够对出来吗？”说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贾斡觉得这联句好熟，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思了半天也没对出来。便如实地摇摇头。周宇才傲慢道：“哈哈，对不出来了吧。你听我对，诗成泣鬼神，如何？”贾斡听后，两手一拍大腿道：“好，对得好。我知道对联要讲究平仄、对仗关系。上联中的“笔”对下联中的“诗”，都属文化类的名词。上联的“落”与下联的“成”相对，都属动词，皆含成功的意思。上联的“惊风雨”与下联的“泣鬼神”，乃是天造地设，都是大气磅礴、惊天动地。周宇才你真是有才啊。”
周宇才听后表现出国人谦虚的状态：“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