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乐梦---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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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期中考试了，各科老师对学生的管理要比平时严了许多，那些爱逃课的同学也识相地收敛了一些。
　　一天晚上的语文课，贾斡没敢逃课，却在背书时偷偷与秦凯文交头接耳，被柳老师发现了。她走到贾斡课桌前，让贾斡站起来。
　　贾斡装作没听见，却大声地背诵着课文。柳老师拍了一下桌子，再次让他站起来。柳老师没有把贾斡震起来，倒把周围同学镇住了，大家都停止了背诵看着他们。
　　“贾斡，我让你站起来，听到没有？”
　　贾斡磨磨蹭蹭站起时，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虽然贾斡声音不大，但近在咫尺的柳老师还是听到了，她呵斥道。
　　贾斡自知理亏，低头不语。此刻，他想起了自家书房悬挂的“沉默是金”的横幅，这是父亲的得意“大作”。原本父亲要装裱好悬挂在客厅，母亲嫌父亲的书法不入流，硬是不让他挂。她随后购买了一副《花开富贵图》挂在客厅，说这幅画颜色鲜艳、寓意祥瑞，悬挂在家庭给人以喜庆气氛。父亲只好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挂在书房，并教育贾斡说，我写的这四个字虽然艺术性不高，却是我人生感悟最深之言，也是警世名言。人常说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知足常乐，能忍自安。所以，你以后要记住“沉默是金”这四个字。
　　贾斡想到这儿，权且把自己当做海边的一块礁石，以沉默微笑来应对风吹浪打。
　　柳老师见贾斡沉默无语，嘴角似乎还流露出一丝微笑，便教训道：“贾斡，你别拿无知当个性，别拿棒槌当根针。你以为有点文学天赋就了不起吗？告诉你，你不要得意，现在不打牢语文基础，将来要在文学上发展，好比在麻袋上面绣花——底子太差，能够绣出什么精品？只能做一辈子土鸡，永远别想变成凤凰的。”说完，她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贾斡。
　　贾斡极力心劝自己要忍住，他实在佩服仓颉造字的精妙，心字头上一把刀乃为忍，可有几个人心上插着一把刀能忍住呢？有几个人能达到曾国藩的“外藏内敛百忍之道”？
　　贾斡到底年轻气盛，心无城府，他虽然嘴上极力保持沉默，但心中却难以安于沉默。树欲静而风不止。心中的怒火征服了他的理智，他便一把将自己的语文书狠狠地摔在地上。没成想此时班里一些同学竟不合时宜地报以掌声，也不知是鼓励还是挑事。
　　果然，柳老师见有同学竟给贾斡摔书的举动鼓掌，觉得自己面子丢失，顿时柳眉倒竖、杏目怒睁，指着贾斡呵道：“你摔给谁看？给我滚出来。”
　　贾斡仍然站着不动。柳霞慧更加生气了，近乎吼道：“快点滚出来。”
　　柳老师见贾斡不吭气、没行动，便走上前去拽他。贾斡却像使了定身术一样，任她怎样拉、怎样拽，就是不挪地。柳老师气喘吁吁地道：“贾斡，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到政教处让宋处长请你出来？”
　　高一年级主任刘俊杰刚好巡视到25班，还未进教室，就听到教室里的吵闹声，于是推门进来。他看见柳老师与贾斡僵持在那里，便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大家好好复习。”然后把柳老师叫出教室。他问完情况后，就把贾斡叫了出来。
　　刘主任对贾斡无奈地说：“贾斡，你前几天刚写了叛逆作文，我们原谅了你。今天你怎么又与老师闹了矛盾？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省事啊？”
　　贾斡低头道：“她一天总是没事找事。”
　　刘主任听后立马严肃起来：“我前几天刚对你说的话你又忘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尊重老师和长辈。”
　　贾斡道：“您说的话我记着呢，可今天是她故意找我的茬。”
　　刘俊杰道：“无风不起浪，是人都有缺点，都有错误。但是这不是你顶撞老师的理由。学生不服从老师，老师还怎么管理？”
　　贾斡不想将事情闹大，好早点了结此事，便一副后悔的样子道：“我知道错了。”
　　刘俊杰正色道：“说一句错就完了？到我办公室去，写份深刻检查，然后再给老师道歉。记住，有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下次别让我再抓到你了。”
　　贾斡点点头，就跟着刘主任去他办公室写检查。刘主任给他扯了几张稿纸后，问他带笔了吗？他摇摇头。
　　刘主任叹了口气说：“战士的枪，学生的笔，都要时刻带在身上。一看你这个样子，就是个学习不用心的学生。人常说，好脑子不如烂笔头。你既然喜欢写作，就要养成随时记录生活的习惯，不把笔带在身上怎么行啊？”
　　贾斡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刘主任给他一支笔说：“好好写，写得不深刻别想上课。”说完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刘主任回来了，贾斡也刚好把检查写完。他毕恭毕敬地拿过去交给他。刘主任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你的文笔是从写检查中练出的吧？”贾斡笑而不语。刘俊杰接着说：“以后要接受教训，不要再和老师发生冲突。你好像还有点文学天赋，你要好好学习文化知识，特别是语文基础知识，以后争取在文学方面能有所发展。”
　　“柳老师以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当初成绩就很优秀。去年暑假来咱们学校考教师时，她讲的课，我听了，讲得还不错。报考人员一共有400人呢，只有她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脱颖而出。所以，你和她要处理好关系，这样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贾斡心想，难为刘主任想得这么周到，真乃刘郎妙计安天下，想方设法顾大局。他连忙点头道：“老师，我知道了。”刘俊杰就让他回去了。
　　贾斡回到班里没几分钟，下课铃声就响了。他收拾好东西，就和秦凯文相跟着回家。路上，秦凯文对他说：“我们在教室偷偷听见刘主任和柳老师在楼道上谈话。刘主任对柳老师说了几点，一是要她在今后教育学生中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只一味地打骂体罚。二是要她处理问题要换位思考，要从高中生的角度想想自己的教育方法是否妥当。三是要她时刻想着她是成年人、是教师，要为人师表，胸怀宽广，不要与学生斤斤计较。这样，才能搞好师生关系。他说得柳老师只有点头的份。真没想到，刘主任还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他会从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
　　贾斡说：“刘主任还确实有长者风范，他叫我到办公室写检查，没有劈头盖脸地批评，没有热嘲冷讽地挖苦，而是苦口婆心地论理，赏识鼓励地教育，让人听着一点也不反感。”二人聊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已到了贾斡家门口，他们又站在门口聊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告别。
　　不管你是否愿意，也不管他是否做好准备，期中考试都如约而至。
　　这次考试，贾斡感觉文科里就是语文和地理没把握，政治、历史没怎么费工夫就轻而易举地答完了。英语由于哈度给他补了半个月，多多少少帮了他一点忙，故英语做得还算顺利。数学考得是概率部分，都是些基本东西，他也能对付。理科对他而言，仍然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贾斡想起刘主任要自己学好语文基础知识的话，就在脑子里又将语文题过了一遍。文言文部分共两道题，第一个题出自《聊斋志异》里的《画皮》。贾斡初中学过《狼》以后，觉得蒲松龄把狼的狡黠和习性描写的极为生动，就从父亲的书柜里找出《聊斋志异》，看完《狼三则》后，由于猎奇心使然，又看了《考城隍》、《梅女》、《小翠》、《画皮》等多篇文章。他虽然看《聊斋志异》时经常头皮发麻，吓得连上厕所也不敢，但越是害怕，越想探个究竟，更是欲罢不能。所以此题他做起来势如破竹，游刃有余。
　　第二个题是课内文言文，出自文天祥《指南录后序》里著名的“22死字段”。贾斡看了以后，不禁叫苦。他因逃课没听老师讲这篇课文，只好靠“天赋”、听天命答题。无奈古文中的古今异义词太多，更让他无语的是有的话语不能只凭着字面意思翻译，比如其中“死生昼夜事也”，贾斡翻译为死生是一天的事。从昼到夜不是一天吗？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昼夜只是形容词，形容时光短暂。因此应该翻译为：死生不过是早晚的事。还有一点是一些动词，如“至高陵，如高沙”之句，“至高陵”，可以翻译为到高陵，可“如高沙”却难倒了贾斡。他思考了半天都不知所以然。最后只能按照惯性思维把“如”字翻译成“像”字。所以，此题他答得一塌糊涂。
　　对作文题，贾斡感觉非常新奇。以往总是命题或者半命题作文，可这次却变成了看图作文模式。图中画了个“沉思者”，让题目自拟。贾斡看了看图示，没有看出任何提示性词语。他无奈无助无语，一时无法下笔。但眼看时不我待，他便以擅长的记叙文写了。
　　考完以后，班里有几人吹嘘道：“你们语文敢不敢不写作文？老子就敢。我看柳霞慧能把我怎样？”贾斡听后，暗想，没想到他们也学会“沉默是金”了。
　　不写作文就相当于与老师作对。所以，这件事柳老师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天语文课，柳老师让没写作文的三人---张兵、高全、浩子站在前面，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写作文？”
　　张兵看着柳老师说：“作文太抽象，没法写。”
　　“作文抽象就可以不写了？你以为高中作文还与小学作文那样直白吗？”柳老师训斥道。接着，她又问高全，“你呢？”
　　高全仰脸看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天花板上有作文吗？作文是难了点，写好写不好是水平问题，不写就是态度问题。”柳老师问罢高全，又问浩子，“你呢？”
　　“由于前面文言文耽误了不少时间，以至于没有时间写作文了。”浩子低头看着地板，少了往常的英雄豪气。
　　柳老师又欲发火，突然间脑海里想起了刘主任前两天对她说过的话来，便强压心头之火，嘘了一口气，说：“这次就原谅你们，大家也要引以为戒，以后考试再出现零字作文，决不轻饶。你们下去每人补做一篇作文交给我。”
　　卷纸发下来了，贾斡看了看自己的语文分数：65分，好歹及格了。再看作文，满分40分，居然给了26分。他的古文翻译不出所料，第一篇《画皮》翻译满分，第二篇10分题却只得了4分。
　　全班一部分人却唉声叹气直骂电影骗人。原来，这些学生看过《画皮》电影好多遍，考试时有人甚至不看原文，就开始答题。明明原文中的人物是王生、陈氏，可他们在翻译中写的人物名字竟是甄子丹、赵薇。
　　贾斡听后，暗自发笑。这也不奇，部分电影电视剧改编不尊重原著、不尊重历史，不负责任地胡编乱改、移花接木，导致很多人把戏说当历史、把穿越当现实，误导了观众，混淆了视听。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了明朝四大奇书之首的《金瓶梅》。
　　《金瓶梅》曾一度被人们视为黄书，列为禁书。原因是书内过多地描写了一些淫秽色情场面和细节，他们认为看过之后，容易使人走火入魔、沉迷堕落。所以，此书一度成为许多国人谈之色变的书籍。据说，当时毛泽东主席特批印了一部分，让一些专家学者阅读研究。越是遭禁，越是激发人们的好奇心。随着改革开放，现代科技发达，这本禁书不仅重见天日，而且四处泛滥，境外还拍成了同名电影。电影中，将西门大官人一家的淫乐生活表现得可谓淋漓尽致，甚至添油加醋。一些商家见有利可图，便“你方唱罢我登场”，拍了不同的版本，利润可观。真可谓：名为传承文化，实则利益所趋。只顾渲染色情，哪管警世育人。
　　贾斡想到这里，便觉可笑。原著没有像洪水猛兽一样祸害人，电影却捷足先登来腐蚀整个社会。他上初中时，在父亲的书房发现了此书。一开始他是被这本书的装帧特别、印刷古朴所吸引，就偷偷看了起来。他一直认为《金瓶梅》小说是以小写大，通过描写西门庆一家的日常生活，来反映当时整个社会现实。之所以被禁是因为触及到了明王朝皇帝的最痛处，揭露了他们荒淫、颓废、疏政、无道的生活。多有文学家评论它是反腐第一书，冯梦龙称他为明朝第四大奇书，就连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都称赞它为《红楼梦》的祖宗。贾斡不由得对这样一部千年奇书遭禁感到不平，替兰陵笑笑生这个伟大作家却隐姓埋名感到悲哀。
　　期中考试之后，班主任姜老师又将全班学生的座位来了一次大调换。
　　这次，姜老师将贾斡调在了第一排左边靠窗的座位，这让贾斡受宠若惊，让秦凯文他们羡慕不已。
　　最为吃惊的还有一人，就是柳老师。一天上语文课，柳老师看见贾斡坐在了第一排后，这才发现班里调了座位。她心里直怪姜老师错识了“金镶玉”，将好位置调给了贾斡。
　　柳老师走到贾斡座位前，讥笑道：“呦，贾斡同学坐到第一排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希望你不要将姜老师的希望变成失望。”说完白了他一眼走了。
　　贾斡心想，看来自己已成了柳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亏了教室没有十八层地狱，要不然，她若还当班主任，还不把自己打到地狱去？他脑海里想到了上学期她当班主任时座位的排法。
　　柳老师当班主任那会，班里前三排坐的都是本班考分前10名的女生和上面领导打了招呼的学生。女班主任偏爱女生，合情合理，无可非议。可前三排坐的除了几个学习好的学生外，还有几个都是些穿吊裆裤、留超酷头、爱装帅气的男生。像秦凯文这些班干部或学习一般、但却听话的男生都在第四排和第五排。当然，她看着不顺眼的一些学生，都放在后两排了。贾斡更惨，安放在最后一排之后的一个“雅座”。
　　这些所谓的酷帅男并没有给柳老师“长脸”。他们上课后不是昏昏欲睡，就是看课外书，不是玩手机就是照着手机屏幕梳头。但柳老师对他们却特别宽容，上课时，她总让他们回答问题。在这些人回答问题时，她常常表现出欣赏的表情。这几个人就更加故意渲染自己的帅气、潇洒。
　　调座位后，坐在贾斡后面的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略小的男生，他叫黄小龙。他从小酷爱武术，小小年纪，竟学上了太极拳。他经常在课前课后跑到操场拿捏几把、比划几下，并时不时拿出几张不知是从何处得的获奖证书，便以太极小子自居了。没见他在武术上有什么长进，但在日常生活中却竟将太极功夫用到极致，精于算计，喜好奉承，最会见风使舵，最爱阳奉阴违。
　　黄小龙一开始还没和同学们混熟时，见谁都叫哥，极尽谦恭之能事。等慢慢地有了自己的亲信后，便张狂起来。所以，很多同学看不惯他，便给他起了“黄鼠狼”的外号。不过第一学期，大家与柳老师的矛盾尖锐，他这个“王八”还没有浮出水面，大家也就没在意他。
　　贾斡接触他后，才发现此人极爱以看别人笑话为乐。一次物理课，贾斡在物理课上因打瞌睡，被吴老师罚站。可黄小龙却怂恿贾斡，你怎么这么老实啊，他让你站你就站啊？不要理他，坐下吧。贾斡便坐了下来。很快就被吴老师发现，不仅重新罚站，还把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而黄小龙却捂着嘴笑个不停，贾斡当时很是生气，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下课后，贾斡问黄小龙：“你刚才笑什么？”
　　黄小龙翻翻白眼道：“我没笑啊。”
　　事实在眼前，可黄小龙却不承认。贾斡更加生气了，随即推了他一把，并说：“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黄小龙指着贾斡骂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的？你别拿我对你的忍让当做你犯贱的筹码。”
　　贾斡也来气了：“你个阴险小人，故意挑事看笑话，不知是谁犯贱？”
　　黄小龙竟发狠地说：“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贾斡虽然生气，却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谁让自己就听信了他的话呢？况且他也不愿意与同学关系搞得那么僵。于是，他也就不再吭气了。
　　下课后，赵晓石问贾斡：“黄小龙放出了狠话，你需要我帮忙吗？”
　　贾斡说：“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有错，再者，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放学后，秦凯文叫贾斡一同回家。路上，秦凯文问贾斡：“你今天怎么那么冲动啊？”
　　“是啊，过后我也后悔太冲动了。”
　　“我和他刚成了朋友，咱们俩又是兄弟，我不知该帮你们谁说话。要不然，我给你们协调，你俩和好吧。”
　　贾斡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和他成为朋友了？”
　　秦凯文说：“前段时间，黄小龙家里要在市区购置一套住房，他知道我父亲是兴盛房地产公司的销售经理，便主动和我搞好关系，下课后经常请我吃饭、聊天，并将他家购房之事告诉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我就将他父亲介绍给我父亲，听父亲说，他以最优惠价给了黄小龙家。”
　　贾斡望着秦凯文说：“这人小小年纪，却城府极深。还是不可深交的好。”
　　秦凯文不以为然：“当今社会人缘最重。我父亲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家多堵墙。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说开了对大家都好。”
　　毕竟这事不算大事，有秦凯文的从中协调，再加上黄小龙也主动与贾斡和好，这事就在风平浪静中过去了。
　　这天下午放学，贾斡去校外吃饭，却碰见美女教师萧凡与一名男生边走边聊。那同学贾斡认得，他叫左晓飞，留着寸头，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瘦高身材。他就是同学们传说的喜欢美女教师之人。只见他们走到教工宿舍楼前，萧凡给左晓飞嘱咐了几句，左晓飞才一步三回头地向校外走去。
　　看到他们，贾斡又想起了哈度。自从与哈度分别后，哈度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贾斡不停地去拨她的电话，可手机一直关机。再过了一段时间，有天他终于拨通了，却是另外一个女声，说他打错电话了。同时，他加她的QQ也加不上。为此，他很是伤心。他感叹秦凯文运气那么好，刚上高一便能找见自己喜欢的人。羡慕赵晓石那么有女人缘，有许多女生喜欢他。
　　不知不觉，高一快结束了，于是乎就要开始面对文理分科选择。
　　毫无疑问，贾斡选择了文科。而他的好兄弟赵晓石却跟随他对象选择了理科。这让贾斡有些伤心，还好，秦凯文也选择了文科。全班文科人数多于理科人数，让一大部分老师大跌眼镜。尤其是萧凡，在生物课上，她给大家说了许多学理科的好处。
　　下了课，贾斡正欲出去，却被萧老师叫住了：“贾斡，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
　　贾斡道：“我对理科是擀面杖吹火——。”
　　萧凡见他答非所问，不解地眨了眨眼。贾斡此刻突然发现，萧老师眨眼睛的表情十分动人。他便微笑着说：“一窍不通啊。我考试理科三门加起来的分数都还不如文科一门课呢。所以，我选文科。”
　　萧凡道：“呵呵，别人都说你有文采，果然名不虚传。其实，理科也很重要。而且会考时也会考的，一定要重视。”
　　贾斡点头道：“老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生物的。”
　　萧凡笑道：“好的，一定要好好学习，各门功课都不能马虎。去吧。”
　　贾斡点点头，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时间似水，长流不息，转眼间高中的三分之一时光就要走过了。期末考试后，贾斡感觉除了语文和理科，其他的几科都还考得可以。成绩下来，贾斡还是傻眼了。语文考了48分，理科依然惨不忍睹。英语40分，算是运气好、蒙的准。文科三门还不错，都上了75分，还有点安慰，有个交代。贾斡暗道，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学问来不得半点马虎。于是，他想起父亲不止一次地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从前，父亲教兄弟两个做醋，做醋用的水父亲总是舍近求远，不让他们用村口溪流的水，而让他们下山到十多里外俗称三叠泉的池里挑水。他们非常不解，问父亲道：三叠泉的水也是从村口溪流的水汇聚而成，为什么不直接在村口小溪处挑水呢？父亲说：咱们祖上传下来的就是这个规矩，你们不要坏了规矩。
　　过了十多年，父亲病故，兄弟二人分家单过，各自经营自己的米醋店。自己做掌柜自己做主，老大做醋依然每天从十多里外的三叠泉挑水。而老二认为父亲和大哥太古板，村口小溪的水和三叠泉的水都是一个源头，水能有什么不同？这不是多此一举、自讨苦吃吗？所以，老二做醋每天就到村口小溪挑水，甚是轻松。
　　过了半年，买主们就感觉老大的醋色香味如故，而老二的醋色泽越来越浑浊、酸味越来越不醇。所以，慢慢地都不买老二的醋了。老二甚是不服气，他就舀了自家一碗醋，又到大哥家舀了一碗醋，摆在一块，认真一观察，仔细一品尝。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自家的醋与大哥家的醋果然有天壤之别。他甚是苦闷，向大哥诉苦：同是一样的方子，为什么我的醋就没有你的醋香呢？大哥摇摇头说：可能就出在水上。老二说：你怎么和咱爸一样死脑筋啊，水是一样的水，何必要舍近求远呢？老大如实地说：其中的道理我也说不出，但祖上传下的规矩自有他的道理。
　　老二虽然不服气，但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到三叠泉挑水做醋。一个月后，果然发现自家的醋比以前清香了，买他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老二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他并不就此罢休，便专门到省里请来一个专家来鉴定。通过专家鉴定，终于解开了村口小溪的水和三叠泉水的差别了。原来，村口小溪的水水流缓慢，但水流到三叠泉处流速加快、落差较大，同时三叠泉自然形成一个石潭。专家称，石潭的石头含有多种矿物质元素，溪水汇集到这儿经过浸泡、沉淀，水质发生了变化。所以，制作出来的醋清醇清香。老大和老二以及村里众多人无不佩服他们先人的聪明才智，同时也明白了做事不能偷工减料、奸猾取巧的道理。
　　贾斡由于想着心事，一路的绿树、红花、行人、车流他都漠然不顾、无动于衷，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中。
　　贾母在看电视，还没等贾斡换鞋就询问考试成绩。那阵势好像贾斡考得不好，就立即将之赶出去似的。
　　贾斡知道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索性如实坦白。贾母却一反常态没有大怒，感叹道：“这次就这样吧。暑假找个老师，给你补补英语和数学。高二可不能再考成这样子了。”
　　贾斡道：“英语还是让那个哈度老师给我补吧。”
　　贾母一皱眉头：“我都说了，她补课的效果不明显，这次找个好老师。”
　　贾斡十分希望哈度再来自己家，愉快地度过这暑假复习的难熬日子。可母亲一言九鼎，他无力改变。他又说：“语文怎么办？我语文落下课了。”
　　贾母道：“语文让你爸补，省得他一天老是当个甩手掌柜、游手好闲。”
　　贾斡心里好笑，这倒省心、省事，关键是省钱了。
　　过了几天，贾母给贾斡选好了一家英语辅导部。一听说是名师英语辅导中心，贾斡就对母亲说：“这家辅导部是我们英语老师办的。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知道他那办得不好。他带我们英语都带不好，办辅导部就能教好吗？”
　　贾母不容置辩地道：“还是自己学校老师清楚你的情况，就去那里吧。”贾斡只好顺从。
　　其实在快放暑假前，英语老师史航就在班中说到补课之事，可当时班中没几人响应。因为国人都迷信远处的和尚会念经，班中不少人都计划到一中老师办的辅导部补习。贾斡当时想让心上人给自己补课，却没想让贾母断了念想，只好无奈地去了史老师那家辅导部。
　　按着史老师说的地址，贾斡骑着自行车，顶着烈日，东跑西问，穿大街，过小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发现一个小巷巷口墙上挂着一个两米见方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师英语辅导中心”几个大字，下面还有几个小字，说明地点在巷内最后一家。
　　贾斡走了进去，只见屋子内有六、七个学生摸样的人与史航老师坐在一起聊天。见到他来了，那几个学生表情漠然，只有史老师面带喜色：“哦，贾斡来了，到里面坐。”
　　贾斡进去后，只见屋内空间不大，摆得课桌倒不少。天花板上的吊扇很是尽力地旋转着，但室内的人仍然是汗流满面。看到此场景，贾斡明白，这段时间，教育局严禁教师有偿补课，所以老师们便把阵地转变到了这等地势偏远的“世外桃源”。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史老师担任23班的班主任。他在别的班动员学生补课没有成效，便继续在23班中发动。不看僧面看佛面，由于是班主任老师办班，班内几个想讨好老师的学生便先后而至。
　　史老师见时间不早了，便说：“以后可能还会来一些学生。不过，人越少，你们补课的效果越好。现在咱们的物理、地理老师有事来不了了，所以，我们文科生与理科生一起上课。一共三门课补20天，每人1500元。”
在学英语之前，史航老师让大家购买了他的学习资料，原因是这种学习资料知识系统、便于记忆。于是，每人又多收了50元。讲课倒比学校气氛活波，他讲英语讲着讲着就扯到了别处，然后又一发不可收拾。往往谝闲的时间比讲英语的时间长，而且中间一休息就休息半个小时。说好的是从7点半到11点半补4个小时，其实能学3个小时就算不错了。
　　数学老师来了，贾斡一看，也是从三中的老师。他叫高仁，三十岁上下，中等个，留着奔头，穿着黑色丝绸中式短袖衫。他进院子时，带着墨镜，骑着摩托，如果不是头上少个黑礼帽，肩上少个黑风衣，脖子上少个白围脖，贾斡都有可能把他当作香港明星周润发呢。
　　他名字叫高仁，也确实是高人。他不讲高一数学，不预习高二数学，倒先让学生做起高考数学试题。学生自然不会做，高老师便说：“先让你们体验一下高考数学之难，你们才会好好学。”于是，一体验便是一个多星期。
　　这补课的学生里也有高人。他是一中的一名男生，名叫孙京，长得短小精悍，看上去很是活泛。高考题上关于高一的知识，他一看便会做，甚至一些高二的题，他都能略作一二。他有时嫌补课知识太简单，感觉无聊至极。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后来，贾斡在下课聊天中才得知，他是史老师的外甥，来这里主要是给史老师“撑门面”的，同时也给孙京的母亲——史老师的姐姐减轻了负担。也有从外县来的学生到此补课，那学生根本就不知所云，由于晚上上网过度，也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贾斡看到此景后，不禁好笑。在这里学习氛围轻松，师生之间关系融洽，家长在家也盲目高兴。就这样，二十天结束了。贾斡脑里空白一片，史航等老师却收获满满。
　　在家补习语文也很有意思。说是让贾父给贾斡补课，其实就是两人一起学。待贾父熟悉后，再提问儿子。贾父在贾斡小时候向他吹嘘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尤其以文学擅长，还略通书画。”好在贾父书画、文章还真在C市报纸上登过几篇。
　　今天看到父亲的囧样，贾斡不由感到好笑。于是，问贾父道：“爸，您不是说您是C市第一文学家吗，这都不会？”
　　贾父早有应付：“学无止境，没听过这个词吗？就算是天才，他也有欠缺的地方。”更好笑的是，二人有时躺在客厅的凉席上学习，学着学着，贾父就打起了呼噜，贾斡也就跟着迷糊起来。
　　暑假的补习就这样在貌似紧张实则轻松中结束。距开学没有几天了，父母让贾斡放松几天，好以饱满的精神进入高中的第二阶段-----高二。